摔破碗盤不算什麼稀奇事,通常也不需要大驚小怪,只需要確定有沒有人因此受傷,然後再確定碗盤裡的物品為何,如何清潔打掃。但有張貞伶這個瘋女人在,再普通不過的事,都可以變成一場怵目驚心的表演。
何婉跟在顧炘身後,兩人不意外在球場遇上這女人,只是再次因她的極端作法而感到震驚,只見一旁的傭人趕緊上前關心,張貞伶看似乖乖的給人查看傷勢,視線卻望向顧小姐與顧太太,對視的瞬間,一對二,張貞伶不怕人數上的劣勢,對她來說,出生在民主國家最令她喜歡的一點就是,人多不代表就是勝利者。顧炘內心雖恐懼敵人的瘋狂與不可捉摸,但仍是無畏的站在女友身前,張貞伶冷笑,隨後跟著傭人回室內處理傷口,鮮血一滴滴從她的指尖落地,何婉看著,心頭一緊,彷彿那些血是五年前她狠心拋棄她,她差點用刀劃過手腕上的。
「她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妳們以前交往的時候,她就是這種狀態嗎?」顧炘回望何婉,眼神質問,何婉無話可說。
事實上,當年兩人交往時,何婉隱約就有感覺張貞伶性格上的極端,但是當時她們愛得深切,許多兩人愛情裡的隱患都被忽視了,加上何婉的個性較不強勢,大多時候她都讓著張貞伶,導致張貞伶也習慣了何婉對自己無限度的包容,直到她提出分手。
「還是妳就是喜歡這種類型的人呢?」顧炘的疑問將何婉拉回現實,何婉不解年輕愛人的問題。
「妳喜歡這種恐怖情人?得不到就毀掉的心理變態?」
「不,炘,我……」
「沒關係,妳不用不好意思承認,因為妳們這種情況要換到我身上,我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自己會很理智。」顧炘笑說,但這笑容卻令何婉感到莫名發毛,她好像到今天才知道女友的陰暗面?因為在此之前,她和顧炘的感情基本上沒有遇過太大的阻礙,而在顧炘眼中,顧燡不算在此是因為這是一場同性之愛,他一個男人,不過是暫時的障眼法,甚至在某些時候,顧炘覺得她哥哥的存在,是激起她與大嫂的愛慾的催化劑,一種不畏世俗、禁忌也要愛妳的最佳證明。
顧炘的目光不自覺集中在何婉的嘴唇上,她想吻她,同時也想到張貞伶也吻過,這份渴望變得更加激烈,顧炘突然伸手輕撫何婉的唇,何婉嚇一跳,心想其他賓客還在旁邊,她趕緊回頭替她打開球袋,假裝在檢查球拍,顧炘輕笑一聲,見女友的慌亂,她覺得很可愛。然而這份小甜蜜沒有維持太久,張貞伶這時再次回到球場,她的右手掌包著白色繃帶,並且換了一套新的運動服,不是方才那種刻意性感的打扮,而是真的來打球的模樣。張貞伶毫無顧忌的走過兩人身邊,顧炘本來也不想理會對方有意無意的挑釁,但遠處的那一顆網球,不偏不倚的朝著自己的後腦打來,所幸何婉及時拉過她,兩人的身體因此靠近緊貼,四眼相望,顧炘感動又心動,可惜她不能在這裡給女友一個「英雌救美」的獎賞,在對何婉害羞的說謝謝後,她轉身怒視小跑步過來要撿球的張貞伶。
「對不起,顧小姐,球不長眼,所以我覺得在球場上還是專心打球就好,分心做其他事,容易發生『憾事』。」
張貞伶的道歉明顯沒有誠意,顧炘的怒氣上升。
「看來張秘書不太會打網球,我覺得妳還是在場邊替我哥哥擦汗遞水就好,如今在場的……應該沒有一位比我哥哥更具有妳勾引的價值。」
「真不巧,顧總現在不在,我總得找樂子給自己。」
「張秘書,妳要找樂子,我沒意見,但找到我頭上,我的脾氣可沒有我大嫂那麼好,她人太溫柔,才給妳機會欺負。」顧炘說這話時的聲音只給三人聽見,加上場邊本就有的音樂聲,張貞伶很清楚顧炘不會讓步,既使得知女友與前女友一夜情,她還要保護這段戀情,她還是要愛這個糟透了,傷她心的女人,張貞伶不得不承認,她佩服顧炘的執著跟對何婉的不棄,從這一點來看,情敵之間的共同之處不用明說,難怪她們愛上同一個女人。
「但是,顧炘,妳好像沒想過,何婉若是自願讓我欺負的呢?妳又有什麼資格替她決定。妳連讓她離開顧燡都沒辦法,妳的大言不慚很可笑。」此話徹底激怒顧炘,她二話不說拿過何婉手中的網球拍,球拍直直朝著張貞伶的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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