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的曙光十分炫目,坐在屋外的吉娜調整著手甲的緊實度,四下無人之際她的臉上毫無笑顏,想到自己是團隊唯一一面盾牌下,巨大的壓力在她的心頭徘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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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色眼瞳緊盯著手甲,盔甲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這些盔甲都是吉娜在諸多危險下生還的證明。縱使盔甲能有被摧毀的時候,但是多數時候都能保護住自己的生命,為此吉娜不厭其煩地調整盔甲的配戴狀況,讓它處於最適合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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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多數盔甲是無法一個人穿戴的,為此吉娜所配戴的是輕型的盔甲,這才讓她得以獨自穿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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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學院,沒有人會幫一個刻奧斯穿盔甲,她是個孤獨的見習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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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輕聲嘆了一口氣,一陣風剛好揚起了她的長髮,她抬頭看著逐漸升起的光彩,她知道是時候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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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自己從特蘭登全程奔跑到這裡花了將近一天,那麼對方在交戰後全程奔跑至此也不會比這慢多少,雖說還能加上對方搜索位置的時間,但是時間並沒有想的充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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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明白,再不走可能就是個甕中之鱉了,只是賽莉亞與瑪特蕾雅感覺不到罷了。三人必須趕緊出發,穿過森林前往雙鷹大橋,走過雙鷹大橋去到里蘭領的領地內,在那邊花點錢能讓一些無去處地人的保護瑪特蕾雅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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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至此,吉娜咬破了嘴唇,一抹鮮血從嘴角流下,但她沒有感覺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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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厭惡自己的想法,普通人與蝮蛇交戰無疑是送死的,她討厭這種花錢買命的方法,但是她僅有這種辦法能確保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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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吉娜用手敲打腦袋說服了自己,隨後她站起身子朝木屋內走了回去——剛走木屋,吉娜便看見村姑端著湯碗到了木桌上,這副風景讓吉娜感到十分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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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人們是沒有早餐的,一早起來就是準備工作,各自工作享受午飯,早早將工作結束回到家中祈禱並一起享用晚飯。早餐非常奢侈,最多只有貴族擁有,為此這副風景令吉娜不禁好奇起村姑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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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妳連早餐都準備了?」吉娜的金屬靴子踏在地面上發出了叮噹聲響,配合發話她便提醒了村姑自己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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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並沒有嚇著,她僅是苦悶地一笑,隨後回頭撇了眼吉娜。她開口回應:「每個人都有說不了的過去,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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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沒錯。」吉娜察覺自己的無禮後她不禁用傻笑去遮掩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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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妳要不先來一碗蘑菇湯呢?」村姑很快重拾笑顏,她朝吉娜遞出了湯碗,臉上還浮現出一陣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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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不發一語的接過了湯碗,然後她在木椅上入座,蘑菇湯溫熱的蒸汽升上她的眼簾,在白煙中吉娜盯著對桌的村姑。然而對方僅是悠哉地品嘗自己的湯,絲毫不在意吉娜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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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娜腦海底,她不知道除了貴族還有誰會吃早餐,為此她看著眼前的村姑正在品嘗早餐時,心底滿是奇妙。可吉娜不知道的是,魔女與魔女學徒一般都有用早餐的習慣,原因也是吉娜尚未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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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吉娜眼前的村姑什麼都沒有打算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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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吉娜用湯匙撈起熱湯,她輕輕地用嘴抿了一口湯。溫熱的湯觸碰到嘴唇上的傷口之時,吉娜才稍稍感覺到疼痛,為此她的眉頭皺了一下。吉娜的眉頭也讓村姑明白她的心態,那怕不知道對方正在被什麼東西追殺,村姑能明白吉娜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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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緊,那些事情未必都是妳的責任與使命。」村姑單手捧著湯碗,面露微笑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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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說——我把自己逼得太緊嗎?」吉娜放下了湯匙,她瞇起雙眼,臉上毫無笑意地朝村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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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本人沒有察覺,但是高大的她不露出笑容,反而緊繃地看著對方就給人一股十足的壓迫感。然而在壓迫感面前,村姑異常地沒有表現得十分緊張,因為短短的相處早讓她知曉吉娜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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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管發生了什麼,妳都沒有背負一切的義務,況且太過緊繃可是什麼事情都做不好的。出發前,先讓自己放鬆下來吧。」村姑說完後,她品嘗起木碗內的熱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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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品嘗的不是疼痛,而是早晨的活力與溫熱的美妙滋味,她的臉上還浮現出一陣輕鬆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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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妳說的是對的,但是我……」吉娜放下了湯匙,她視線冰冷地望向一旁,嘴中吐出了一抹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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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自己也不曉得,該怎麼想才好。那怕她經過許多事情,她依舊是個十六歲的少女,這一切對她來說言而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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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沉默中,賽莉亞走來了客廳,她身上還穿著悠哉的睡衣,跟在她後方的瑪特蕾雅則換上了旅行用的連身裙。兩人看見吉娜與村姑坐在一起吃早餐時都略顯訝異,其中瑪特蕾雅總感覺吉娜是徹夜未眠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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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醒了阿……早安。」吉娜看見兩人出現略感到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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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訝異,你們竟然吃起早餐了,我還以為只有我喜歡早點。」賽莉亞咧嘴一笑,她記得吉娜沒有這種習慣才是,為此眼前的風景令她感到新奇。賽莉亞還忍不住湊來桌邊,自行拿起湯勺品嘗蘑菇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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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此景,吉娜一陣錯愕,她不禁瞪大雙眼嚇著了,至少隨手動別人的湯是不禮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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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賽莉亞僅是品了一口,她便露出微笑,她記得這個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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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國的傳統蘑菇湯,就是這個味道,對賽莉亞來說有些家鄉的氣息。縱使她不喜歡家鄉,卻也不討厭家鄉的食物滋味,而這份滋味也讓賽莉亞多少能聯想到村姑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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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魔法國的傳統蘑菇湯呢,裡面大概又加了一些特調藥劑吧,一股藥臭味。」賽莉亞放下湯勺後笑了幾聲,而她的笑聲吸引了後方的瑪特蕾雅湊上前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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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妳果然也是從魔法國來的嗎?直觀點說就是希特例西亞帝國……所以妳才能說出這是什麼。」村姑聳了下肩膀,她咧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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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如今只是個冒險者。」賽莉亞放聲笑著,璀璨的笑顏說明她不討厭現在的身分,與紅的表現是截然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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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的笑顏讓一邊在品嘗蘑菇湯的瑪特蕾雅感到困惑,她知道賽莉亞並不嫌惡冒險者這一身分了,但是紅卻不是很喜歡這樣的身分,他們為何會有如此不同的看法呢?瑪特蕾雅感到相當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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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風味這種事情,有些有趣的事情啊。」賽莉亞用手摸著下巴,她悠哉地準備說起故事,彷彿他們如今不在危險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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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本想打斷,但她看見了賽莉亞的笑顏後,她不禁和藹可親地揚起嘴角。她說道:「什麼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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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的家鄉在倫徹斯特,但是倫徹斯特是個大領地,其中又分為好幾座城給了無數下級貴族管理,其中吉娜的真實家鄉七邱城就是其中之一。而倫徹斯特有著招牌的料理,它是——」賽莉亞將手撐在腰際,她興致高昂地說著,然而忽然地一陣答覆接續了她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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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丁派。」吉娜率先回答了她再清楚不過的事情,回答時她的腦內還浮現出每年母親都會從土窯內端一份出來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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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七邱城是個大量食物的產地,吉娜從小就記得他們從不缺食物,加上當地的貴族統治方式十分親民,便造就了七邱城是一塊幸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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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土地中,吉娜總記得人們會拿這種派來慶祝豐收,因為它用上了所有七邱城主產的物品。小麥粉、牛肉、牛奶、起司、些許蘑菇、辣椒等物……他們還會在其中放入對明年的期望,而吉娜年年寫的都是希望能夠成為騎士守護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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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至此,吉娜垂下視線,她有幾分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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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那東西,不過有趣的是……倫徹斯特各地流傳的曼丁派食譜都不同,個坐城邦都有著自己的傳統味道,這造就了曼丁派可以有數十種版本以上……魔法國的料理也是一樣的。」賽莉亞攤開了雙手,她不禁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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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總讓賽莉亞感到有趣,明擺著是看似毫無意義的事情,但是她總覺得這種事情充滿了意義與價值。這些食譜都是人們沿路流傳記載的,對於賽莉亞而言都是一種智慧結晶,她熱於去知曉與了解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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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同時也代表,賽莉亞知曉村姑究竟來自希特例西亞帝國的何處,但她沒有明說,僅是用笑顏將之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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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這些事情時,吉娜感到有幾分佩服,因為她不去在意那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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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讓吉娜想到了家鄉以外的曼丁派她幾乎沒有吃過,這又讓吉娜感到有些在意,這份思考與在意刷去了一身的緊繃,吉娜不禁發自真心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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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吉娜放鬆了,賽莉亞才放下心來,她便轉頭想要再來品嘗一些蘑菇湯,然而她看見的是一鍋的湯全空了。定睛一看,村姑都在看著瑪特蕾雅的方向,吉娜順著抬頭望向握著湯杓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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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滿嘴蘑菇湯的痕跡,上頭還有殘餘的香料和蘑菇碎片,吃光了整鍋蘑菇湯的瑪特蕾雅正悠哉地看著兩人,嘴中還在咀嚼著殘餘的蘑菇,眼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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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該說……不愧是瑪爾托斯嗎……」賽莉亞咧嘴一笑,她雖無奈,卻也覺得此景十分有趣,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偷吃東西的瑪爾托斯,更別說獨自喝完了整鍋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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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糧食。」反倒是村姑嚇地手都在發抖,她的臉色鐵青,對她而言那是珍貴的好幾餐,不料被瑪特蕾雅一口氣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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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村姑並沒有感到發火,她僅是暗地裡流淚,晃了晃腦袋後決定當作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同樣經常能吃飽的吉娜見狀後,她轉身趕忙用一條老舊的布替瑪特蕾雅擦拭嘴巴,當瑪特蕾雅像是個小孩一樣被照顧時,吉娜不禁想到了老家的兄弟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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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她正在用布擦拭瑪特蕾雅的嘴,她所想的卻是老家的木屋,小木桌周遭圍繞著一桌家人,一盞蠟燭燈擺在桌上,大家一起祈禱然後享受晚餐。並且自己會幫忙去河邊洗碗盤,唸故事書給弟弟妹妹,還幫弟弟妹妹洗澡與擦拭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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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內的一切都讓吉娜感到懷念無比,而她已經數年沒有回到家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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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沉寂地笑著,瑪特蕾雅則向上窺視著吉娜感嘆的表情,她相當在意這份懷念與思鄉,她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無法說出半句話語來打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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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今早要出發嗎?」直到一段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情緒,吉娜抬頭一看才發現是賽莉亞朝她拋來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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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的問題讓吉娜感到意外,她很訝異賽莉亞會想到這些……可她的訝異反倒讓賽莉亞有些不快,於是賽莉亞皺起眉頭大罵:「我也是知道現狀很危險的好嗎!少當我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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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罵之時,吉娜非但沒有生氣還笑了幾聲,她晃了幾下腦袋後鬆開了瑪特蕾雅,站起身子時吉娜眼神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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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們等一下就出發,走過森林前往雙鷹大橋,我們要穿過那裡去往里蘭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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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一聲令下,瑪特蕾雅與賽莉亞雙雙一笑,他們立刻做起了出發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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