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旅館,吉娜躺在堅硬的床板上望著房頂的油燈,她脫光了一身的輕盔甲與裝備,只穿著一件綁繩內褲與布衣,毫無防備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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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聆聽著油燈內的火焰燃燒地聲音,一旁還有賽莉亞書寫冒險誌的筆跡聲響,對吉娜來說這些聲音十分地悅耳。幽靜、安適的讓人想要入睡,那怕肩膀上的傷口還會陣陣發疼,吉娜仍不會因此感到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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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吉娜閉上雙眼,她享受的是寫字的聲響,儘管她讀寫能力並不強,她仍然喜歡聽賽莉亞寫字與分享故事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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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忽然間,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吉娜不自覺地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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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紅與瑪特蕾雅一起來到了他們所租借的旅館房間,吉娜眼睛稍稍睜大顯得有幾分訝異,因為她在紅的臉上看見了淡淡地笑顏,她以為雇主仍然給了他們委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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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像很高興,有什麼好事?」賽莉亞回首撇了眼紅的臉龐,她視線困惑地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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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好事,委託金拿不到,押金也拿不回來,事情就這樣畫下句點吧……今後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紅脫下斗篷,她衣服下的緊身裝束上綁著許多暗器,同時更襯托了她優美纖細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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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一毛錢都拿不到,甚至賠了錢,賽莉亞的眉頭皺起,她盯著紅陷入了沉思。她不禁懷疑紅的腦袋燒壞了,紅遇到這種事情總該會沉悶地不想說話,可這次她卻簡單地笑一笑帶過了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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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賽莉亞回頭看見嘴角還有烤肉醬的瑪特蕾雅,賽莉亞才明白紅是因為她才放下了心中大石。賽莉亞鮮少去說,紅是個很關心他人的人,只是她表現的不在乎一切,當她看見了紅用笑顏面對窗外,賽莉亞跟著感到了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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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回來了,要不去洗個澡吧?這間旅館雖然床硬了點,但是有小池子可以洗澡喔!」吉娜從床上爬起身子,她走下床搭住了紅的肩膀,臉上浮現出燦爛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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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雖然我們已經習慣了,所以感覺不到味道,不過我們現在恐怕臭的不行。」紅的手掌攤開,她轉眼對瑪特蕾雅拋了個眼神,示意讓她跟著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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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好奇地歪過頭,她注視著紅的背影,她看見紅拿起了幾條破布便往房外走去,吉娜緊跟在後之時賽莉亞同樣地趕忙收拾物品跟上。眼看同伴們離開臥室,瑪特蕾雅好奇地跟著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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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四人一起跑過狹長的走廊,他們穿過木門來到了一座用木板圍起來的浴池間,可浴池間是個好聽的說法,要說難聽一點就是個被圍起來的運河區段……但這就是許多人們洗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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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四人來說這樣的環境並不稀奇,他們紛紛脫下身上的衣物,扔往一旁的籃子內,準備將數日未洗的身子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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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紅脫下了束裝,潔白的肌膚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艷麗,她沾水淋濕了頭髮與身子,水珠順著她的肌肉線條滾落地面,走入運河中的她抬頭仰望著美麗的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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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剛下到運河,尾巴上的火光便映上了運河表面,本來音樂光顯得清冷的河面,頓時多了一絲黃昏光彩。當昏光映射著河面,瑪特蕾雅將手抱在胸口,她凝望著紅的側顏與身子,深深地被月光下的孤寂感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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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在月色下,瑪特蕾雅清楚地看見紅頭髮上的藍色逐漸脫落,猶如珍珠一樣的白髮尤其貌美,對瑪特蕾雅來說那是個稀奇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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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妳在看什麼?」忽然間,吉娜從瑪特蕾雅身後靠近,她張開雙臂從後方熊抱住瑪特蕾雅,這動作也讓瑪特蕾雅的背部感覺到一股十分柔軟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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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啊!」不過瑪特蕾雅比起觸感,她更先面對衝擊下的重心不穩,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好在緊急時刻她甩過尾巴撐住地面,這才沒讓自己與吉娜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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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穩住身子,吉娜的雙手緊緊地抱著她,當下吉娜的視線好奇地看著前方的紅。看著同樣的月光與身影,瑪特蕾雅趕到的是稀奇與在意,吉娜感覺到的則是寂靜,尤其是紅望著月亮的雙眼在她眼底,冰冷過世界上的一切,卻又寂靜地像是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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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很在意紅的事情嗎?」吉娜注視著眼前的紅,她低聲地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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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瑪特蕾雅激動地點頭,當下的她透過河面的反射看清了吉娜的表情,那副苦悶的笑顏偶爾會浮現於吉娜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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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不知道的是,吉娜略知紅的過往,正是如此才令她的笑顏顯得有幾分苦澀。至少吉娜明白,一個黑幫的過往不會是光采的,僅會有最黑暗的一角與沾滿鮮血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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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瑪特蕾雅大概能明白,吉娜並不打算說,於是她顯得有些失望,尾巴不禁垂進了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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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注意到瑪特蕾雅的失望時,她不禁出聲苦笑,鬆開了瑪特蕾雅的身子後,她靜靜地走去一旁清洗身子並處理尚未痊癒的傷口。她一離去,賽莉亞就好奇地湊上前,她從水底握住了瑪特蕾雅的尾巴,這嚇得瑪特蕾雅全身都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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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幻靈族的尾巴是這樣子的觸感……比蜥蜴與蛇的鱗片還要光滑。」賽莉亞的手反覆搓弄著瑪特蕾雅的尾巴,她的臉上還浮現出一絲興奮之意,彷彿是個要將瑪特蕾雅生吞活剝的大男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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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好癢……」瑪特蕾雅甩過尾巴,她想將尾巴從對方的手中抽開,但是尾巴不偏不移地甩中了賽莉亞的臉。啪!一聲響徹了河面,瑪特蕾雅回頭時她看見了賽莉亞的臉頰紅了起來,她還呆滯地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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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賽莉亞的神色呈現震驚之時,瑪特蕾雅的心跳加速,她緊張地湊上前摸著對方的臉頰,眼裡滿是歉意與慌張,她害怕自己弄傷了賽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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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啊!我應該是這一百年來第一個被幻靈族用尾巴甩臉的人吧!」可下一瞬間,賽莉亞高舉雙手歡呼,她的臉龐浮現出紅暈,嘴角還興奮地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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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的笑聲在木牆內迴盪,紅不禁用鄙視地眼神看著她,至少她不覺得被尾巴甩臉是一件好事,唯有吉娜顯得有些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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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啊!我是世界第一人!勝過我的白痴父親和哥哥了!」賽莉亞高聲大笑,她舉起雙手在河中跳著毫無章法的舞蹈,臉上的笑容僅有最純粹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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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過了將近一分鐘才漸漸停歇,賽莉亞在停下了笑聲後,還因為勞累而開始喘氣,縱使顯得狼狽與愚昧,她仍止不住自己真心的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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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在場的人們沒有人能理解他為何如此雀躍。反倒是瑪特蕾雅因為忽然地大笑而嚇到,她抱起自己的尾巴,渾身發抖地看著賽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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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麼害怕啊!我只是真的太高興了,終於有一件事情是我可以和他們炫耀,甚至贏過他們的事情了!」賽莉亞將手插在腰間,她止住喘氣後再次開懷大笑,彷彿綁著她的許多桎梏都被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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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妳很喜歡我的尾巴?」看見賽莉亞的欣喜,瑪特蕾雅鬆開了尾巴,她好奇地湊上前,還用尾巴輕掃過對方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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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莉亞止住笑聲,她抬手握住唯一還配戴在身上的飾品,那是一條掛在胸前的懷表,握住懷錶時她的雙眼十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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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是紀錄魔法與神話的名門家的一員,怎麼能不喜歡?」賽莉亞聳了下肩膀,她鬆開手時瑪特蕾雅才看清,賽莉亞的懷錶上刻著一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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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錄魔法與神話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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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瑪特蕾雅的視線被懷錶上的龍吸引,她沒能將目光移開,對她來說那就是自己的起源之一,她自然感到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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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上次沒和妳說到,其實在王國的西南方有著一座極為龐大的帝國,我們稱它為『希特例西亞帝國。』我來自這座龐大的帝國,是這座帝國中最大的魔法師家族「雷特西亞家」的小女兒。」賽莉亞開口時轉頭望著木板上方的黑夜,她的眼眸在星光的照射下,彷彿裝了整個銀河在目光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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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家族……雷特西亞家……」瑪特蕾雅注視著賽莉亞的背影,在賽莉亞的背脊上,瑪特蕾雅看見了一條大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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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疤的形貌透露著曾有爪子割傷了她的背脊,這讓瑪特蕾雅低頭注視起自己的手掌,輕抿嘴唇後瑪特蕾雅的雙眼沉寂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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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過幾秒她便看見一雙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掌,眼前是賽莉亞的笑顏,她站在瑪特蕾雅的面前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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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能見證一個已經覆滅的傳說,我還是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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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傳說一詞,瑪特蕾雅看著自己的尾巴末端,繞到身前的尾巴在河面上映出了亮眼的夕陽光彩,在黑夜下這是最耀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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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從不覺得自己的存在與自己的火焰是一種傳說,但是看見了賽莉亞喜悅的笑容,她產生了一種新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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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己單單是存在著,就有人會感到喜悅嗎?這是瑪特蕾雅從未想過的事情。對瑪特蕾雅來說,她本以為自己必須做些什麼才有人會感到喜悅,可如今這個答案似乎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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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光上映著的火焰光彩,浮現出瑪特蕾雅的面孔,她不自覺地揚起嘴角綻放出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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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努力完成妳的龍詩吧,我等著記載妳的故事,我就會因此成為世界知名的學者。」賽莉亞閉上雙眼,她綻放出燦笑,同時轉過身子輕拍著瑪特蕾雅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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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伸手抱起尾巴,她的臉上泛出紅暈,洋溢著笑容的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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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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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旁側聽著的吉娜稍稍露出笑顏,她撇頭望著夜色與夕陽餘暉融合的風景,心底感到幾分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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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的到來會讓整趟旅途充斥著不同的意義。吉娜不禁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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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下,瑪特蕾雅的臉龐映著火焰的光彩,她滿臉笑容的期許著未來,可她並不知道命途多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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