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臣
主宮殿內郭伊柏露已坐在龍椅上,眾官站在梯階下臨朝著,郭伊柏露道:「朕原是亡命之徒,若非一班忠肝義膽的功臣冒死保護,朕又豈能在此登上帝位,面對文武百官?朕決定把你們一一賜封,希望你們繼續忠心為帝國效力。」郭伊柏露命四大功臣上前聽封,四人便一一上前跪下。
郭伊柏露道:「若非大師在朕當日逃亡期間,大開武堂院之門供我二人藏身,恐怕我和宋衛官早已死於士兵們亂刀之下,此乃義氣之舉。更多得大師的舉薦之恩,朕才能得到都主和蔡將軍的相助而成大業,大師甚至只以數百武堂院之眾便攻破方英曉三千衛軍的章城,實為勇氣之舉。所以朕能創立帝國,大師絕對功不可沒,現封程加布斯為帝國一品勇士,並加封師號為尊,繼續執掌武堂院,成為帝國的第一尊師。」
郭伊柏露續道:「宋衛官追隨我父多年,在我父死後更在朕身拼死保護,更一次次把朕從怒海中點醒,令朕不至被奸人所害,而且令朕無意中得到這把降龍劍,才有如此天恩。現封宋文佳為四品章城總都官。」
郭伊柏露再道:「都主辯才智慧冠絕全國,若非都主出手勸服蔡將軍,朕可能還呆在武堂院不敢出城,都主管理下的都柏院更加人才輩出,朕亦曾在都柏院學習數年,所學東西確實在院外難求。現封司徒敬為一品相國,希望日後都主可繼續為本國出謀獻策,同時繼續執掌都柏院。」
郭伊柏露續道:「蔡將軍當日冒死把霍東凱毒害,取而待之,以報朕郭氏被一一殺害之仇,朕大感痛快,更多得將軍掌控軍權,我們才能如此輕易攻入月斯宮,如今將軍威望更勝往日,實乃我國之福。現封蔡堅韜為一品帝盟將軍,執掌全軍上下大少事務。」四人聽封後都一一謝過。郭再把其他文武百官,全國上下一一賜賞,更減輕賦稅和免去奴役之策,藉此在眾官心目中建立威信及穩定創國之初常會缺乏的軍心及民心。堂上眾官聽到自己都有賜賞而大感歡喜,唯獨宋文佳授封後沒有一點喜悅之感。
眾官在退朝後都一一出宮回府,宋文佳卻孤身走到章城市街上,他見街上一遍繁華,已無舊帝時代因官兵經常搜查令百姓避而遠之的狀況,更不時聽到有人讚頌新帝是仁君,甚至說他是佛祖再世,心中歎道:「太祖陛下一登位便能如此深得民心,到底真的是佛祖再世,還是只因舊帝時代太著重強軍,不理民生而濫加賦稅,以致今天百姓只獲得減輕賦稅便如此高興?」他一路行走見前方圍了不少民眾,便上前看過明白,原來是一個白髮長鬚的老者坐在前方樹下說著故事,樣子上的年紀雖然老邁,但說話卻是中氣十足,字字句句都非常清晰,加上手腳配合動作,聽得眾人都拍手叫好,宋文佳聽了一會後知道他在說太祖陛下登位前的種種奇遇,雖然他聽到內容半真半假,但都明白這是講故者慣常的修飾手法,所以都沒有逐一反駁。
老者揮著手袖說:「尊師當日在武堂院門外揮袖一箭便把方英曉當場擊殺,守軍見他如此神勇,便一一棄劍投誠,直取皇宮。」
很多百姓都即場嘩然,但宋文佳心道:「尊師武藝雖然深不可測,但兩陣對壘之時又豈能如此兒戲便把敵將擊斃?更說到皇軍自動棄劍投降,除非說尊師懂得妖法邪術,否則只有白痴的人才會相信老者之言。」
老者又道:「都父不費唇舌,便以德服人令帝盟將軍棄暗投明,倒戈相助,若金口一開,將軍又豈有不把一半軍權交予自己之理?」
宋文佳心道:「都父雖然德高望重,但堂堂大將軍又豈會受一個人幾句唆擺便言聽計從?這絕不是一個將軍甚至一個堂堂男子應有的基本素質,他又把都父的口說得能亂人心性,只要他說想要的,便連軍權也能得到,老者簡直是順口開河。」
老者又仿聲道:「當日霍東凱被公開杖責,自覺尊嚴盡失,已無力再穩定軍心,便自行服毒,令軍權拱手讓給了帝盟將軍,才能造就現今新帝登位,國泰民安。」
宋佳心道:「簡直一派胡言,霍東凱此人貪生怕死,眷戀權位,又豈會尋死,若非帝盟將軍當機立斷,霍東凱可能還在天牢等待翻身時機。」
宋文佳聽得出這老者表面上是把三位功臣說得強勁無比,但實質上卻是在抵毀三個 開國功臣的人格,相反卻把霍東凱說得極為清高,為了大局而乘人之美。已知老者不懷好意,必定是舊帝時代的追隨者,他想上前喝止老者,以防他繼續在這裡妖言惑眾,但聽得老者已開始說到自己的事跡,便打少了這念頭,繼續聽他之說。
老者又揮袖動著身子地說:「當年宋總都官放棄在武堂院練武而選擇進郭府追隨太上皇左右,實在是忠心為主,忠心得做牛做馬也在所不惜。聖祖陛下駕崩後,他便護在太祖陛下身邊逃命,更一次次施計把陛下從危難中救出,否則豈有新帝登位,改朝換代的今天?若說要論功行賞,宋總都官必定是血汗功勞最多的功臣,現在他晉為四品章城總都官,接替方英曉的空缺,太祖陛下果然是報答了他多年來做牛做馬也在所不惜的忠心之恩,哈...哈!」
圍觀者隨即一同笑之,但宋文佳聽後已按不著怒火,他覺得老者在侮辱自己,便拔劍上前指向老者喝道:「大膽刁民,竟敢在此妖言惑眾,辱陛下清譽,你何知死活?」
圍觀者見拔劍者殺氣沖沖,更一身官服,便即慌惶四散到遠處,老者雖被劍指咽喉,但卻只口中微笑而沒有一點恐懼之感。
老者跪地道:「草民見過宋總都官大人,敢問大人何出此言,草民只是在宣揚皇上恩德,哪裡有以下犯上之意?」
宋文佳反駁道:「你把事情說得不盡不實,表面上把我們說得強勁無比,卻言中有意地把我們這班功臣侮辱至極,簡直是一派胡言。」
老者道:「大人言重了,新帝登位即減輕賦稅,我們實在獲益不少,又豈有侮辱皇上和一眾功臣之理?」
宋文佳反駁道:「你這刁民果然是一貫戲子之格,臨死前還敢如此砌詞狡辯,難道你真的不怕死?」
老者冷笑斜視著宋文佳道:「沒想到草民這小小講說竟引得大人這做牛做馬也在所不惜的大大功臣一同觀聽,更令官位四品的大人舞劍助興,實在是三生有幸。」
老者之言便如揭開了宋文佳的瘡疤一樣,原來宋文佳也一直覺得自己十多年來在郭氏身邊賣命為老爺做事,現在大公子更因在其貼身保護下,才能登上帝位,他才是最大功勞的皇臣,但太祖說要論功行賞卻只封自己一個小小四品總都官,相反其他三位功臣以易如反掌之功便能晉為一品大元而深感妒忌及無奈,所以當時在堂上他沒有一點的喜悅之感。現在他又聽到老者語語道破自己心中所想,竟生了佩服尊敬的念頭。老者見宋文佳出了神,知道已觸動到他的心境便再道:「敢問大人真的覺得草民所說之事完全是不盡不實嗎?他們三人不曾為太祖陛下留過一點血汗,只以聖祖陛下造就成自己的時勢之利以立下一點功勞便同賜一品官職,但大人不但放棄武藝進境之機而追隨著陛下宗族做牛做馬,更流血流汗地護在太祖陛下左右卻只換來這小小的四品之職,試問大人又覺得公道嗎?」
宋文佳反駁道:「放肆!我們一班功臣的功績豈能到你這刁民在此評頭品足,你再敢出言不遜,便休怪本官把你就地正法。」
老者道:「草民只是一個小小百姓,能死在堂堂四品功臣劍下,實在已不枉活這七十五年了。」
宋文佳聽得老者一說才回想到自己也是個四品總都官,如此劍指老者,已有欺壓百姓之嫌,實是大失身份,便把劍入鞘再道:「本官念在你這賤民年老病重,在此胡言亂語,故免你以下犯上之罪,但命你以後不要再在此散播謠言,憂亂民心。」
老者平身道:「草民謝過四品宋總都官大人不殺之恩,草民在此祝福大人一路好走,須知道伴君如伴虎。」老者一路大笑一路遠離,宋文佳亦就此繼續在市街遊走,還不時想起老者的句句說話,直到天色慚暗才回到府中。
宋文佳府中只有一名夫人廖氏和幾個侍從,廖夫人已有喜七個多月,多數時間都只坐在房中而不方便出大廳走動。宋文佳回到府中便命人準備小菜送入房間,這時夫人剛好午睡醒來,她見自己丈夫坐在房中便即喜出望外,宋文佳把她扶到椅子坐著,廖夫人緊握著宋文佳的雙手,雙眼水汪汪似有說不出的心事,道:「相公,你終於回來了,我想你想得很苦,你看你這一個多月來既消瘦又憔悴,小女心中實在難受得很。」原來自從郭慶祖被監禁後,宋文佳和郭府之人一直都只在郭府中商討未來的對應之策而沒有回過宋府一步,接著他和郭伊柏露逃命期間更只能待在武堂院中而不得外出,直至太祖登位,天下太平的今天,他才能與自己的夫人見著一面。
宋文佳撫著夫人的面頰道:「這個多月來,整個章城都非常混亂,為夫實在透不過氣來,幸好如今新帝登位,天下太平,我才有機會回到府中休息,為夫要夫人掛念,實在罪該萬死。」
廖摸著自己的肚子扁咀道:「不得胡說,假若你死了,我腹中孩兒豈不是成了無父之兒?不可不可。」
宋文佳又摸著她的肚子微笑道:「我的好嬰孩必定是後世之才,為父一定要好好留在皇上身邊輔政,雖然現在只是個四品小官,但假以時日我一定要當著一品大元立在我孩兒面前。」
此時宋文佳從抽屜中取出文房四寶,並邊磨墨邊道:「我已想好孩兒未來的名字,若是少爺便名為傲斯,若是千金便名為傲思,取以孩兒能傲視天下之意。」
他寫了「宋傲斯」「宋傲思」「傲視天下」十個字遞給廖夫人,她看了看便高興地道:「宋傲斯果然是霸氣非凡的名字,但丈夫在皇上身邊時,也不要太過進取,始終伴君如伴虎,一定要步步小心。」宋聽到「伴君如伴虎」之說,又回想起市街上老者的講話。餸菜不久便送到房中,但宋全程也吃不到半碗飯,可能老者之言實在太刻骨銘心,令他茶飯不思。
一大清早,宋文佳便被傳進宮,他猜不透到底所為何事便只想著隨機應變。主宮殿內只有郭伊柏露和宋文佳二人,令宋文佳更加感到壓迫感,郭伊柏露道:「宋卿家,你可知朕今天一早便宣你進殿,到底是為何事?」
宋文佳道:「皇上聖意,臣豈敢有猜度之心。」
郭伊柏露道:「朕今天是想和你懷緬一下舊時的主僕之情,宋卿家隨我府下至今已經有多少個年頭了?」
宋文佳道:「回稟皇上,臣隨聖祖陛下進府後至今已經有十個年頭了。」
郭伊柏露道:「父王生前對你如何。」
宋文佳道:「臣自小無父無母,太上皇對我照顧有加,我夫人病重更請出御醫正為她診症,便如臣的再生父親無異。」
郭伊柏露道:「那麼朕對你又如何?」此言一出,宋文佳不知如何對答,但也振定地道:「皇上能繼承太上皇的遺志,把臣如同家人一般無分你我,現在皇上更成了一國仁君,對待誰都很好,全國上下都讚嘆不已。」
郭伊柏露道:「宋卿家此言差矣,假若我真的對待誰都很好,為甚麼這一個月來民間又會流傳著我是個視功臣如糞土的無義之君,視忠臣為做牛做馬之才的昏君?」此時郭伊柏露已睜大雙眼厲著宋文佳,同時宋文佳對於皇上為何要傳召自己已猜得十之八九,但他欲把諸事一一推御,道:「皇上請不要輕易相信民間的謠言,皇上把功臣無論大功少功都一一賜封,少至一名門前卒也有賜賞,又豈有視功臣如糞土之狀?現今國泰民安,這些刁民必定是前朝餘孽,欲損皇上清譽,才會如此妖言惑眾。」
郭伊柏露冷笑了一聲,道:「到底是前朝餘孽還是現今的朝廷重臣,我想宋卿家應該心知肚明。」
宋文佳聽後已甚為不安,但仍震定地道:「臣實在愚昧,請皇上明示。」
郭伊柏露斜視著宋文佳並奸笑道:「朕當日若非得到宋卿家貼身保護,又豈有創國登基的今天?宋卿家理應是功勞最大的功臣才對,其餘三位重臣的易如反掌之功實在不值一提,對嗎?宋卿家。」
宋文佳已感受到皇上言語間的殺意,他即跪地道:「臣一介莽夫,豈敢與他們三位德高望重的功臣爭一日之長短?承蒙皇上不棄,臣能當這總都官之職,實已心滿意足。」
郭伊柏露大笑了幾聲便肅言道:「宋卿家果然很聰明,難怪父王生前會對你讚頌有加,連朕也差點被你感動,幸好無意中發現宋卿家原來對我們宗族也有著這般多的不滿,這十年來實在太委屈你了。」
宋文佳道:「郭氏宗重族對臣恩重如山,臣實在不敢有何不滿,能在陛下身邊辦事更是臣的福氣,哪會有委屈之意,請皇上明察。」
郭伊柏露即站起身子並怒道:「宋文佳,你事到如今還敢砌詞狡辯?你堂堂重臣竟縱容刁民在民間散播謠言,辱我皇族聲譽,該當何罪!」
宋文佳已知皇上對謠言深信不疑,他驚慌地道:「臣當時只道造謠者是年老多病才在胡言亂語,臣已警示過他,想不到他會變本加厲。臣自知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此時郭伊柏露走到宋文佳的面前道:「宋卿家言重了,朕又哪裡會治你死罪呢?朕不念宋卿家在我家追隨的十年光景,也要念宋卿家對我國的創國之功,否則我豈不是會受人民垂罵?朕就免去你四品總都官一職,望你以後好自為知。」郭伊柏露「哼」了一聲便揮袖而去。
宋文佳明白到自己對皇上的恩情義已被老者的謠言而抵銷了,殿堂內只餘下他自己一人,腦海中又再浮現著「伴君如伴虎」、「一路好走」等的老者之言,現在的他對老者實是痛恨之極,並怪責自己沒有把老者當場正法,以致現在養虎為患,繼續被謠言所害。宋文佳被免去官職後便成了白身一名,他每天都在章城市街找尋著老者的蹤影,並在大樹下期待他再來講說,奈何每天都一無所獲而回到府中,這樣的生活便維持了一個月。
大清早上「呀...很痛...很痛...我的肚子很痛...」的呻吟之聲傳入到宋文佳的耳中,初頭他以為又是老者潛進了他的夢境,但驚醒過後才發現原來是枕邊的廖夫人叫喊著,他驚見夫人已痛得面形扭曲,泣不成聲,雙手更掩著肚子,他觸摸到床上濕透,知道夫人已將近臨盆,他大聲命人進來打點,而他則一直在旁安慰著廖夫人,希望令其減輕痛楚。眾侍從中有的去準備沸水,有的去請出穩婆和大夫協助,全府頓時變得寧亂不堪。
不久後穩婆進入房中,她觀著床上廖夫人的狀況便即準備接生,她命所有女流在內協助,男丁則出外等候,宋便一同在房外等候。他的心情頗為矛盾,一方面為夫人能否順利產子而擔憂,另一方面又為即將成為人父而興奮,房中不時傳來廖的呻吟之聲,而且一次比一次痛苦,每一下的呻吟聲都令宋從內心顫抖出來,便如是在自己身上割上一刀般的痛,房中的女侍更把一盤盤的血布送出房外,令他對夫人的安危更敢憂心。不知不覺已過了一個時辰,夫人的聲音已變得非常虛弱,他一直耳貼門旁欲窺聽房內之聲,一下陌生的哭啼聲傳入丁耳邊,房中眾人亦相繼呼叫,他知道孩兒已順利出生便即推門而進,穩婆把嬰孩包著紅巾抱到宋的面前笑道:「恭喜宋大爺,宋府已添了一名少爺。」
宋文佳喜極而泣,並把嬰孩換抱在自己手中道:「謝天謝地,我的好孩兒,你以後就是我的好兒子宋傲斯。」
雖然他抱著兒子時已興奮得樂極忘形,但也不忘關心著床上的廖夫人,他見夫人汗流滿面,氣還喘不過來,相信是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孩兒產出,但看到她面色尚算紅潤,知道沒有甚危險便把孩兒抱到廖夫人旁邊,道:「夫人,這就是我們的兒子宋傲斯。」
廖夫人用微顫著的手輕撫孩兒紅得便如一個紅蘋果無異的面頰,她再以微弱之聲道:「這傲斯我兒,果然有著我們的樣子。」
宋文佳接著道:「我兒長大後必定會是一個傲視旁人的能士。」
廖夫人微笑道:「但願如此。」之後她便閉眼睡過來,宋文佳驚見廖夫人突然不醒人士便慌了起來,大夫把脈過後道:「我觀夫人只是剛剛出產,用氣過度而爾,我開一劑補身之藥助她好好調理身子便可,宋大爺可以放心。」
宋文佳命人隨大夫一同執藥煎藥,自己則在房內陪伴著廖夫人。他呆坐在椅上,一再想起皇上之言,隱約又聽得老者說道:「你這種忘恩負義之士,還配有妻有兒嗎?宋文佳。」
宋文佳道:「你這刁民!還敢在此妖言惑眾,我找到你後必定把你剝皮拆骨。」
老者道:「我現在便在大樹之下妖言惑眾,你這白身有種便來吧,哈...哈!」
宋文佳突然驚醒過來見四周除了臥在床上的夫和剛產出的兒子外便無旁人,這時才明白剛剛是因為有點疲倦而打了蓋睡後的夢境,但他感覺到這夢境似幻疑真,故命人進來照料兩母子,自己則孤身出府去尋找著這夢境的真偽。
佳穿了遮遮掩掩的裝束走到市街上,聽得小童不時唱著有損自己甚至皇上名譽的童謠,他走到大樹下的位置時見到一大群人在圍觀,再聽出聲音果然是老者在講說,他欲拔劍而出,但一想到自己已是白身,殺人必要填命便繼續聽著老者之言,他聽到老者一時說自己忘恩負義、不念主僕之情,一時更說妻子作娼為趣、兒子必是孽種等的污穢之語,令他聽得極為憤怒,心道:「這老者簡直不知廉恥,我非把他碎屍萬斷不可!」
圍觀者聽得「嘩」聲不絕,有的覺得老者所言甚是,有的卻覺得老者簡直一派胡言,無的放矢。一個時辰後老者說今天講述完畢,圍觀者便漸漸散去,宋文佳則在遠方看著老者準備離開時隨在他的身後,宋文佳本身輕功不錯,他一時躍上屋頂,一時又跳回地面,令老者不時向後望都沒察覺宋文佳的蹤影,直到老者走到一條巷子時,宋文佳見四周無人能窺看便拔劍飛前,欲在背後把老者一劍刺殺,他欲把把劍推進之際,突然有把匕首從宋佳的耳邊快速飛過直插老者的後腦,老者回頭一看,見是宋文佳便手指著他,連眼也瞑不了就倒在地上。
宋文佳呆看著老者望著自己的眼神充滿恨意,竟覺得有點心酸,他再看著巷口發現無任何人蹤影,但驚見匕首直入後腦,更是由自己的耳旁穿過,覺得此人的眼界實在準繩得離奇,還要在巷口的遠距離,心道這人必定是臂力驚人的暗器高手。不久後巷口傳來聲音:「大膽宋文佳,你不但指使刁民在章城內散播謠言,辱我皇上和一班功臣清譽,現在更殺人滅口意圖遮掩自己的惡行,簡直膽大包天。」
宋文佳聽得出是程加布斯之聲,即回想到他武藝深不可測,要做出這樣兩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便大聲道:「原來是武堂尊師閣下,小人親見閣下一刀斃的手法,實在是嘆為觀止,小人心感佩服。」
程加布斯和一班官兵果然從巷口進入,程加布斯道:「宋兄台我們多月不見,何解一見面便如此見外,要冤枉本官?」
宋文佳道:「尊師武藝絕頂,何必要勞師動眾來圍捕小人?」
程加布斯道:「宋兄既曾為聖祖陛下生前在武堂院精心挑選的護官大人,本官又豈敢輕視?可惜今日一見宋兄竟以如此低劣手法殺害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敢問宋兄與當日的霍東凱又有何分別?」
宋文佳聽得程加布斯之言即反駁道:「我堂堂男子漢,豈能與這等卑鄙小人相提並論,反觀尊師賊喊捉賊,竟把罪名推到小人身上,只怕尊師的品行與霍東凱這小人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程加布斯大笑後道:「言下之意,閣下是絕無認罪意思?」
宋文佳道:「我宋文佳敢作敢為,這老者若是我殺的必會甘心受捕,但既然不是我下的毒手,又豈能屈服認罪?就算你們再帶多少人來,我亦同樣不會受嚇。」
宋即一劍出鞘刺向程的心口,程欲以兩隻手指夾著劍尖擋住來勢,但覺推力極強便即鬆手並橫身閃過,宋一劍刺中了站在後方的官兵心口,頓時斃命,程道:「不愧為院內精英,本官太輕敵了。」他拔出這官兵的彎刀迎戰著宋的劍法,程一刀便刺向宋的左腳,宋右腳一點即彈起躍到空中避過一刀,再躍上半空向程的頭頂送上一劍,程以刀尖迎他劍尖,雙尖剛好一觸,宋即在空中向後打了個筋斗再向程刺去,程以刀身硬碰宋的劍身,宋不斷向前同時程又不斷退後,兩武不斷互碰地拆了十多招,在近到巷口之時,程突然手腕一用力便把宋的佩劍壓住,宋見佩劍被壓住便轉用左手擊向程,程又以左手相迎,兩掌一碰,宋即向後打了個筋斗便倒在地,這時宋感到一陣寒氣從掌心傳到心口,整隻左手的骨骼便如被寒風入骨般的僵化,他用右手按在心口笑道:「這是極零顫骨掌,尊師被視為德高望重,原來就是靠這陰氣掌法和殺人於無形之法稱霸,宋某實在甘敗下風,哈...哈!」
程加布斯微笑抱拳道:「宋兄台言重了,本官受皇上之命捉拿武堂院的精英,豈能有半點差池而有負皇命?請宋兄台原諒。」
程加布斯再向官兵們道:「把他帶走,聽候發落。」官兵們便把宋文佳和老者的屍首一同移離小巷,程加布斯則回到宮中向皇上覆命。
程加布斯走到御書房中說道:「回稟皇上,宋文佳已被押入天牢,請皇上發落。」
郭伊柏露聽後即拍枱怒道:「宋文佳這狗賊,枉朕念在他在朕身邊的功勞而免去死罪,竟然還不知悔改繼續變本加厲地辱我祖宗清譽,現在更殺人滅口,簡直視國法如無物!」程加布斯道:「請皇上息怒,保重龍體為上。」
郭伊柏露道:「程加布斯聽令,明日午時把宋文佳遊街示眾,然後推到市集斬首。」
程加布斯微笑抱拳道:「臣遵命。」
在章城市街上有大群百姓圍在街道的兩旁,多人手中都手持著蕃茄、雞蛋、爛菜或其他不同的軟物品,並把目光放在從皇宮出來的街道上。月斯宮宮門一開,官兵即一個個奔出,中間位置有多個官兵正拉著囚車,百姓都一同望向囚車上的人。這人身材魁梧,四肢都被戴上鐵鏈跪了在囚車之上,這人正是宋文佳,手執物品的百姓都把物品擲向他,但他卻沒有特別閃避,只是口中不斷道:「小民是冤枉的,一切都是這個偽尊師所為。」
他被推到大街上,圍觀的百姓卻不斷增加,有的人一直罵並一直把物品擲向他身上,有人罵道:「皇上待你如左右手足,你竟然恩將仇報,簡直是狼心狗肺。」便一隻雞蛋擲過去。
有人道:「如今已天下太平,你竟然還在此散播謠言擾亂民心,卻為何故!」一磚豆腐又擲中了佳的頭部。
有人罵道:「宋文佳你這喪心病狂的狗賊,連手無寸鐵的老人也忍心下殺手,這和霍東凱有何分別,簡直天理難容。」一個蕃茄又直中佳的左眼。
宋文佳亦同樣道:「小民是冤枉的,一切都是這個偽尊師所為。」
有人駁道:「尊師德高望重,豈會有你這小人的所為。」不知不覺囚車已在城內繞了一周,官兵把囚車推到市集上的刑場,場內已有另一批百姓在等候,執刑官亦坐在執刑桌前候著,官兵把宋文佳從囚車押到刑場,宋文佳望著執刑官竟然是程加布斯,他的雙眼紅如火燒地道:「程加布斯你這卑鄙小人,還有面目對我執刑,簡直不知廉恥。」
有圍觀者欲再擲東西但被官衛阻止,他便罵道:「尊師德行豈容你這小人評頭品足。」
程加布斯道:「宋文佳,死前你還能罵一會兒,你即管罵吧。」
他再望向百姓道:「各位百姓,我們就讓他繼續罵吧,哈...哈!」
宋文佳道:「你這假惺惺的武堂尊師,我看你還能德高望重多久,就算我成了遊魂野鬼,也會在你夢中出現的!」
程加布斯望著上天後說:「午時已到,斬!」天祖月斯帝國的第一個功臣便畢命在此,百姓們都一同大聲叫好,程加布斯即嘆了一口氣並心道:「宋文佳你只好怪你是追隨在皇上身邊最久的人吧。」
郭伊柏露收到宋文佳已被斬首的消息,眼晴漸漸透出淚水,他明知君無戲言的道理,但心中卻是暗暗後悔著,回想起當日宋文佳把自己由秘道護到尚華廟再到武堂院的回憶,他竟已泣成淚人,他現在的心情便如當日喪父之時傷心,當一想到先父,他即跪地向天嗚咽地道:「父皇,宋文佳既為父皇一手提拔的精英,更有護主立國的非凡功勞,但皇兒竟把他斬首示眾,實乃不仁不義,請太上皇恕罪。」他再向天叩了三個響頭,司徒敬這時碰巧到了御書房門外,他驚見皇上跪地叩頭,他即跪地道:「臣參見皇上。」郭伊柏露聞聲即用衣袖抹過眼淚並平身道:「司徒卿家平身。」
司徒敬道:「謝皇上,請皇上保重龍體,勿傷心過度。」
郭伊柏露道:「宋文佳已隨朕多年,我又豈有不傷心之理?他更在我喪親的最傷心之時伴在我身邊獻計保命,才不致被霍東凱加害,現在我竟然抹殺了他的所有功勞而恨心地把其斬首,實是不仁不義之賊。」
司徒敬道:「皇上此言差矣,宋文佳雖為帝國立下不少功勞,但在市街造謠辱我帝國上上下下名譽,實已罪大惡極,現在更把一個手無寸鐵的老者無故害死,根本就罪有應得,皇上實在無須自責。」
郭伊柏露道:「但宋文佳始終是太上皇的親信,朕這樣做始終覺得有點不孝。」
司徒敬微笑道:「皇上有此胸襟,實乃我國之福,證明皇上和謁仁慈,重情重義,假若皇上內心仍然感到歉疚,臣有一提意,可減輕皇上心中的想法。」
郭伊柏露道:「司徒卿家有何高見?但說無妨。」
司徒敬道:「宋文佳生前有一妻一兒,兒子更是剛剛出生,我們大可把他們兩人送入宮中,代宋文佳把其兒子養育成人。」
郭伊柏露聽後終於帶了點笑容並道:「司徒卿家的提意果然妙絕,事不宜遲,我便立刻與你一同前往宋府吧。」司徒敬道:「遵命。」
郭伊柏露換上平民之服便與司徒敬及幾名隨從到了宋府門外,他們拍門多次都無人應聲,司徒敬推門時發現大門竟是虛遮,他們便一同入內,驚見府內已十室九空找不到一個人影,整座宋府只有主房間是閉著,他們走近門外聽見有嬰孩的淒厲哭聲在房內傳出,司徒敬便欲推門而進,但門竟被反鎖,司徒敬思了一會後覺得房內有異樣便命人破門而進,他一入內即驚嚇地「嘩」了一聲,郭伊柏露隨後而入也有同樣反應,他們驚見廖夫人伏在地上並從口中流出黑色的血,手中更緊握著一隻還有餘液的酒杯,司徒敬即衝前探著廖夫人的鼻色,顯然已經斷氣。
郭伊柏露見嬰孩被放置在床邊不斷哭泣便走到床邊把嬰兒抱起,此時有封信從嬰兒衣中掉出,信封寫著「致有心人」,他便打開一看,信中寫著:「致有心人,民婦宋廖氏一直以嫁得宋文佳這夫君為傲,而生前更因誕下我們的兒子而感到非常幸福,這名兒子單姓宋,雙字名傲斯,取以長大成人後傲視旁人之意,奈何天意弄人,上天把兒子送給我後卻帶走了夫君,民婦一見到我的孩兒便會想起夫君被斬的一刻,令我已無法對自己的親生骨肉用心養育,民婦為了我孩兒能健康成長,望有心人見此信後能把傲斯養育成人,民婦來生必切法報答,民婦宋廖氏麗媛絕筆。」
郭伊柏露把整封信讀完,見信中有些字已被淚水化開,即覺得是自己怒斬宋文佳的決定拆散了這個完整的家庭,更令其夫人的性命白白斷送,甚至影響了這無辜嬰孩的一生,心情實在內疚至極。司徒敬知道皇上又再內疚起來便前去安慰道:「皇上請保重,現今之計只有把宋傲斯養育成人,才是對宋文佳最大的交待。」
郭伊柏露聽後即回過神來道:「司徒卿家所言極是,宋傲斯以後就在相國府成長吧。」
司徒敬道:「皇上請放心,臣定必負上這重任,把宋傲斯養育成人,令他真能如宋文佳所願,傲視旁人。」司徒敬把宋傲斯抱在手中搖了幾下,宋傲斯竟頓時不哭,司徒敬對此都大為驚訝,連郭伊柏露都笑道他有義父相。
司徒敬把宋傲斯抱到相國府中,進到府內便已不時傳來「老爺」的招呼之語,府內下人幾近半百,可算是熱鬧家庭。他把嬰孩抱入大廳,不久後有位夫人從內堂走出大廳。這位夫人單姓葉雙字名平香,她的皮膚白如牛乳,樣子更是美若天仙,是敬的元佩夫人,二十餘歲之齡,是帝國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她疑惑地向司徒敬道:「敬哥,你何解會抱了個孩兒回府?」
司徒敬便把宋文佳被斬首之事和宋府中的所見所聞告知了夫人,葉凡香道:「原來他叫宋傲斯,還要是這麼悲慘的一個孤兒,但他長大後我們該如何告知他的身世?」
司徒敬道:「這一點香兒可以放心,我會告知他雙親已亡,但其身份是一對漁民夫婦,他們一同出海時被海浪吞噬,幸好屍首飄回來岸邊,我們才能把其好好安葬。」
葉凡香點頭道:「的確如是,若是如實告知,只會令他一生活在陰影之下。」她望著宋傲斯時,見他已閉目睡覺,便微笑對他道:「傲斯我兒,你以後便是我和敬哥哥的義子,希望你可以乖乖成長。」他們請了乳娘來照顧宋傲斯的日常生活,而兩人則不時親自教導著宋傲斯說話的禮儀。
轉眼間宋傲斯已是六歲小童,身材比同年小童略為肥胖和高大,司徒敬在宋文佳三歲之時已正式帶他進都柏院讀書識字,並學習了寫自己的名字已近兩年的時間。一下響亮的「乾娘」之聲從大門傳入,大廳內所有人都一同望向大門,他們見是司徒敬和宋傲斯回來,葉凡香率先笑道:「傲斯,你回來了。」
宋傲斯即快步跑入大廳抱著乾娘,她被宋的衝力弄得肚子吃著痛,在旁的司徒敬見狀即厲聲道:「傲斯!你乾娘懷了身孕,豈能讓你如此粗魯對待!」
宋傲斯即扁咀摸著葉凡香的肚子道:「乾娘對不起,孩兒下次會溫柔一點,請你原諒孩兒吧。」他嚴肅地彎腰鞠了個躬,司徒敬見狀即換走了鐵青之面而微笑起來,葉凡香即摸著宋傲斯的頭髮道:「我的乖傲斯,你又何必如此大禮,乾娘沒有事,再者又怎捨得惱你這個那麼可愛的傲斯呢。」宋傲斯即時望向乾娘換上露齒之笑,再道:「因為孩兒剛剛學了道歉時要鞠躬,所以便在乾娘面前實用了一次。」司徒敬見宋傲斯如此之說都不作回應,他再向下人道:「準備晚膳吧。」
他們三人便坐在椅上等著用膳,葉凡香道:「傲斯今天在院內還學了甚麼?」
宋仗斯道:「今天義父教了我寫自己的名字,宋傲斯。」他即用手點著茶水,在桌上寫字,開頭的宋字一落手即成,傲字寫到方字時便開始忘記了最右邊的部份,但最後都寫成了傲字,他再點茶水欲寫斯字,但第一筆橫了後便忘記了如何寫法,司徒敬便寫了一次斯字,宋傲斯說:「那我記得了。」
宋抹去筆跡後便再重新寫過,他一落手便已流暢地完成了「宋傲斯」三字,葉凡香笑道:「聰明。」而司徒敬雖然還了點微笑,但笑中卻露出了無數的苦澀。晚膳同時送到,葉凡香一手摸著宋傲斯的頭,一手挾著餸菜道:「傲斯既然如此聰明,這隻雞腿就當是你的獎賞吧。」
宋傲斯即笑口地望著乾娘,並挾著另一隻雞腿道:「多謝乾娘,你有了身孕,也吃這隻雞腿吧。」司徒敬即扁咀道:「你們吃了兩隻雞腿那我吃甚麼?」
葉凡香用筷子指著雞尾示意,宋文佳即挾過雞尾道:「那麼義父便吃雞尾吧。」
司徒敬繼續扁咀,但其後即冷笑道:「你這淘氣兒。」兩母子一同笑之。
他們用膳完畢後,宋傲斯獨自回到書房繼續練著自己的名字,葉凡香便在房間中刺繡著,見她雙手幼滑,若不是頭已扎髻,必定會認為她還是三步不出閨門的黃花閨女,她正繡著一頂灰色的綿帽。她見大致已經完成便在內裡繡著金色的文字,一針一線甚是純熟,相信是位家教甚好的姑娘,直到最後一針完成,「宋傲斯」三個字即完完整整地現在綿帽之內,現在正值寒冬,這頂帽子便是給宋傲斯作保暖之用。
另一邊廂司徒敬則在後院中練著武藝,後院除了有兩棵一東一西的樹外便無其他障礙物,所以甚為空曠,他躍高後在空中打了個筋斗便從腰間拔出金元刺鞭,這鞭勢向著一棵大樹擊去,剛好未擊中便收回鞭勢打在地上,他再躍起並從半空中轉著手腕令刺鞭一同向地旋轉著,便如一條金龍從空中直飛到地上,而刺鞭的「胡胡」之聲就是金龍的龍吟之響,兩者二合為一便如一條活生生的金龍重現凡間。突然一支樹枝從樹上折下,他見狀即再在空中打個筋斗並一鞭擊向樹枝,看似擊不中,但手腕用力一揮,刺鞭即繞住了樹枝,他再拉回刺鞭,樹枝即奪到手中,並同時與身子一同回到地上,這就是司徒家家傳的武藝.金元刺鞭法。原來在他的鞭勢打在地上時,鞭勢由地上經主莖傳到了這樹枝,而這樹枝因受不過震力而折下來,可想像到這鞭法的精妙所在,金元刺鞭法不主力直擊對手,而是靠打在對手的周圍形成震力令對手受擊,由其與金元刺鞭一同使用時,功力可說是事半功倍。
「咚咚咚」的打更聲響起,司徒敬知道已是夜深,他便回到房中上床休息,枕邊的葉凡香道:「敬哥你回來了。」司徒敬道:「我吵醒了你嗎?」
葉凡香道:「你沒有吵醒我,是我一直在想東西而睡不了。」
司徒敬摸著葉凡香的頭道:「甚麼事會令到我的香兒膽心到睡不著?」
葉凡香嗚咽地道:「我真的不捨得不理會傲斯這孩兒。」
司徒敬道:「香兒是膽心我們的親骨肉出生後的日子?」
葉凡香道:「就是這個問題,傲斯很聰明,我真心想把他養育成人,但我們的親骨肉出生後,又不可能不把心機放在自己的骨肉上,現在的我真的很矛盾。」
司徒敬道:「你說傲斯聰明,我卻不見得,他的識字能力比院內很多小童都弱,人家四歲便能學懂寫自己的名字,但他已六歲之齡還沒把自己的名字寫好,怎稱得上是聰明?我想我們的孩兒必定比傲斯聰明得多。」
葉凡香道:「我們的孩兒有著你文武雙全的血統,當然會很聰明。」
腦海一閃過來,她突然想到宋傲斯的親父便再道:「傲斯的親父宋文佳武藝高強,是武堂院的精英之士,相信傲斯也必定遺傳了他父親的優良血統,既然你說他文技之藝不甚聰明,大可把他送到武堂院學武,相信必有一番成就。」
司徒敬道:「提意不錯,但在武堂院學武便要在內留宿,一個月才能回府一次,香兒你捨得嗎?」
葉凡香道:「老實說當然不會捨得,但我一想到我們的骨肉快將出生加上傲斯親父的背景,我便覺得把他留在身旁始終不妥。」
司徒敬道:「既然香兒有此顧慮,把傲斯送到武堂院內亦未為過,我明天便與尊師商討把傲斯送入武堂院之事吧。」
葉凡香微笑道:「由德高望重的都柏大師司徒大相國出面,必定沒問題的。」
司徒敬聽到葉凡香所說之稱全是取笑之意,便搖頭笑道:「你這淘氣夫人還是快點入睡吧。」
大清早上三人已用著早膳,司徒敬道:「傲斯你覺得讀書識字辛苦嗎?要老老實實地答義父。」
宋傲斯道:「其實...孩兒覺得讀書識字的確很吃力,人家學了兩次便記得,但我學了三次都記不到在腦海,連我寫著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樣,但為了不讓義父和乾娘傷心,我也要學懂讀書識字。」宋傲斯之言已聽得葉凡香非常心酸,她攬著宋傲斯嗚咽地道:「我的傲斯孩兒真的很乖,很孝順。」此時她的淚水已一點點滴在宋傲斯的臉上,宋傲斯見她傷心哭著亦不明何事便只是還上擁抱安慰著。司徒敬見夫人如此傷心時心裡都甚覺內疚而有點想退縮之意,但他一想到未來之事便忍心不理會此情景,道:「那麼義父帶你去武堂院學武好嗎,不用再專注讀書識字了。」
宋傲斯雖一直身在都柏院,但院內都不時會有年長的哥哥姐姐說著武堂院的種種奇事,他每次聽後都會對武堂院多了一番好奇之心,加上一直對讀書識字都頗為厭倦,令他對能進武堂院的人更多了一番羨慕之心,如今聽見司徒敬竟提出把自己送到武堂院,立刻微微推開了擁抱著自己的乾娘並開心跳躍地道:「義父你沒有欺騙孩兒?我真的不用再讀書識字而去武堂院學武傷人嗎?」
司徒敬聽後即指著他並厲聲道:「宋傲斯!你要牢牢記著,學武絕不是求傷人,而是為強身健體,除暴安良,假若你心存一點歪念,學武胡亂傷人,到時義父也絕不會容情,明白嗎?」
宋傲斯首次受義父如此嚴厲指喝,他雖然有點受驚,但亦難掩開心之情便站起來左伸一拳右伸一拳地道:「孩兒明白。」此時葉凡香抹過淚水,從腰袋中取出昨晚繡完的綿帽遞給宋傲斯,道:「這是乾娘昨晚刺繡完的綿帽,裡面更繡著你的名字。」
宋傲斯即顯出露齒一笑,道:「這帽子很漂亮,孩兒很喜歡,多謝乾娘。」葉凡香便助他戴起這帽子並嗚咽地道:「傲斯你要緊記,假若以後乾娘不在你身邊而你又想起乾娘時,便摸著這頂綿帽,那你就會感覺到乾娘其實已在你身邊。」
宋傲斯攬著葉凡香道:「孩子一定會無時無刻都戴著這頂綿帽的。」
葉凡香道:「傲斯我兒,你一定要聽其他人的話,知道嗎?再會了。」宋傲斯不明白乾娘為何會如此傷心,這時司徒敬已拉著宋傲斯的手離開相府並前往武堂院。
武堂院外的侍從見是司徒敬前來即抱拳道:「小人參見相國大人。」
司徒敬道:「免禮,本官想拜見武堂尊師閣下。」
侍從即推開大門,道:「尊師剛剛回來,相國大人請。」宋傲斯一進門便對屏風大大的一個「武」字嘩了起來,道:「這個是武字,很大很壯觀。」司徒敬道:「這是聖祖陛下的提字,確實寫得很宏偉。」
宋傲斯入內後更加是目不暇給,他看見人們揮著劍便模仿著,他見有人躍起再打筋斗他又有樣學樣,但他欲打筋斗時一失足便跌倒在地上,司徒敬見他跌倒便欲上前扶起他,但宋傲斯竟自己忍著痛且不流一滴淚地站立起來,司徒敬見狀後心道:「宋文佳的兒子果然有著他父親的硬朗性格,看來帶他進來武堂院的決定是沒有錯的。」
兩人走到主廳門外後見一名頗高大的青年在門外站著,敬看到這青年左面頰有條刀疤,認得他是幾年前的這個小童便心道:「想不到他多年後還是在武堂院這主廳門外,到底是學藝不精,還是深藏不露。」
這青年抱拳道:「小人見過相國大人,敢問大人找尊師有何要事?」
司徒敬拉著宋傲斯的手道:「這是我的義子,本官想引薦他進武堂院學武。」
宋傲斯即抱拳道:「小人宋傲斯見過刀疤哥哥。」司徒敬厲聲道:「不得無禮!」
再冷笑向青年道:「這小兒口沒遮攔,請兄台見諒,未知兄台如何稱呼?」
這青年摸著自己的瘡疤道:「童言無忌,相國大人言重了,小人莫輝雄。」
宋傲斯再抱拳道:「小人見過莫哥哥。」
莫輝雄還禮後便入內通傳尊師,一會兒後敬宋兩人便一同進內,宋傲斯一入內即對這裡擺放了很多不同的武器而感到非常好奇便周圍奔跑捉摸著,司徒敬見狀即厲聲道:「傲斯!不得再胡鬧,快點過來拜見師父。」
宋傲斯欲跪下時,程加布斯略施掌力打在他的腳前令宋傲斯不能跪地,程加布斯道:「不必多禮,我沒有答應收你為徒,叫我尊師便可。」
司徒敬這時甚感愕然,宋傲斯見狀即抱拳道:「小人宋傲斯見過武堂尊師。」
司徒敬疑惑地道:「布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
程加布斯截聲道:「敬兄請不用心急。」
他再望向宋傲斯道:「你叫宋傲斯,那麼你的父親是誰?他在哪裡?」
司徒敬聽得程加布斯竟問出這條問題已感到有點驚慌,宋傲斯道:「我的父親是個漁民,他與母親一同出海時被大海吞噬了。」
程加布斯斜視著司徒敬道:「你的父親原來是個漁民,不是...」
司徒敬示意程加布斯不要再追問,程加布斯其實心中已猜到十之八九,只是不太確認相國的用意,但他知道相國做事一向都極有分寸便不再追問。他舉起左掌要宋傲斯用全身的力氣打向這手掌,宋傲斯即揮出右拳用盡全身之力擊出,程加布斯沒有用功力去擋,但手掌仍微微向了後,程加布斯微微點著頭,心道:「宋文佳之子果然也是個武學奇才,小小六歲便有這強大的力氣。」
司徒敬見到尊師的表情也覺得宋傲斯應該通關了,程加布斯笑道:「敬兄,這小孩果然是可造之才,你把他留下來,總比在都柏院當個呆書生好。」程和敬聽後都不若而同地大笑了一番,宋見義父和尊師都大笑普著,自己也依樣葫蘆大笑了幾聲。
三人笑了一會後,司徒敬抱拳笑道:「連尊師也開金口讚頌你,你還不快快拜見師父?」
程加布斯道:「我只答應把他留在武堂院學藝,可沒說過收他為徒,請敬兄不要誤會,所以還是只能叫我尊師。」宋傲斯即跪地叩頭道:「小人謝過尊師收留之恩。」
司徒敬望向宋傲斯道:「傲斯你以後便是武堂院的院眾,不得再像往日的胡鬧,一定要聽尊師和其他師兄師姐的教誨,知道嗎?」
他再望向程加布斯道:「那麼我這義子就交給布斯教導了。」
他即欲轉身離開大廳,但宋傲斯卻拉住他的衣袖,道:「義父你不是也留下看著孩兒嗎?」
司徒敬略感心酸便摸著宋傲斯的頭道:「我的乖傲斯,尊師會替義父教導著你,義父要回府了。」
宋傲斯即場滾地大哭,道:「我要義父,我不學武了,我要讀書識字,我要伴在義父身旁!」
司徒敬即厲聲道:「宋傲斯!男兒大丈夫豈能如此輕意大哭,立即站起抹過眼淚向義夫道別,否則便不要期望會再見到義父和乾娘!」
宋傲斯一直都很害怕義父的厲聲之語,加上義父一提起乾娘,他便摸著乾娘製給他的綿帽,就如乾娘已立在自己的身邊,他即雙手抹過眼淚,並嗚咽地道:「義父再見。」
程加布斯見兩人竟如親父子無異即心:「敬兄教導兒女也有著一手,難怪都柏院能教出這麼多的狀元大官。」
司徒敬把宋傲斯送離自己身邊後的心情非常低落,雖然宋傲斯只是個義子,但他自問這六年來都是以真心把宋傲斯當成親生骨肉般的照顧,所以承受的骨肉分離之痛實與親骨肉無異。在回府途中,他看見自己府內的下人正在市街上的每間店舖出出入入,像是頗為焦急地找尋著某人,他便走過去問過究竟,這下人見是老爺走過來即顫聲道:「老...老爺,奴婢總算找到你了,夫人她...夫人她...」
司徒敬截聲道:「夫人怎麼了!?」這卑女呼一口大氣後道:「夫人作動了。」他聽後即似笑非笑地施展飛躍功夫前往相國府,進內後見人人都非常忙碌地出出入入,連招呼也來不及向他這個老爺打一個。剛剛這個婢女奔到府中的時候,司徒敬已經到了房外,他見門外企了個家丁便問道:「夫人為何那麼快便作動?」
這家丁道:「在老爺和宋少外出後,夫人便獨自回到房中,她命小蘭在房外等候,且沒有吩咐都不能進來,小蘭道房中不時傳出夫人的哭泣聲,而且越叫越大,小蘭覺得聲音越來越奇怪便推門而進,她見夫人按著肚子地喊痛,而且地上濕透知道夫人因傷心過度而作動了。」司徒敬心道:「肯定是為了傲斯的事。」
司徒敬再對這家丁道:「那現在夫人如何了?」
這家丁道:「穩婆已在內為夫人接生,但她說夫人好像難產了,需要多一點的時辰。」
司徒敬驚慌地道:「怎麼會難產的?」他欲推門而進,但家丁阻止著他,有另一個家丁跑過來道:「老爺,皇上駕到。」
司徒敬和家丁們愕然地見到皇上帶了兩名御醫到了房外,他們即跪地參見皇上,郭伊柏露示意他們平身,司徒敬道:「臣未知皇上駕臨,有失遠迎,請皇上降罪。」
郭伊柏露道:「是朕聽見葉夫人難產,才帶了董醫正來助夫人出產,司徒卿家何罪之有?」司徒敬驚嚇地道:「香兒只是臣的內子,竟要董醫正診治,恐怕不合禮數。」
郭伊柏露道:「司徒卿家何出此言,你既是開國功臣,更把宋傲斯當成親兒養育成人,實乃我國之寶,甚至可稱為我國的亞父。」
司徒敬即跪地道:「皇上這稱呼,臣實在愧不敢當,請恕臣直言,臣把傲斯送往武堂院,只因認為養兒始終不及親兒大,所以做出了這種低劣行為,負了皇上所望,負了傲斯對我的敬愛,臣實在豬狗不如。」
郭伊柏露即大笑道:「養兒不及親兒大這根本就是人之常情,你又何必介懷?更何況你把傲斯送往武堂院只因他在文學方面根本沒有天份,相反他的身世已證明了他在武藝上的可造性,所以你絕不是豬狗不如,反而是一個非常愛才的良父,平身吧。」
司徒敬道:「謝皇上開恩,皇上對臣一家之恩,臣實在不知如何報答。」
郭伊柏露道:「這些事情容後再談,董醫正請入內吧。」董醫正便進了房內。
房內的卑女見是宮內御醫大人到內都一一散開並聽從大人吩咐,穩婆示意嬰孩的頭已出來,但夫人好像有點呼吸困難,董醫正為葉凡香施針助產,她受針後聲音開始越叫越大,嬰孩果然漸漸產出,穩婆道:「恭喜你家添了位千金。」
她便把女嬰包好抱給了一位侍婢,自己便欲善後離去,但她奇怪見夫人面色還很痛苦,於是便再看一看後驚道:「夫人還有一胎未產出。」葉凡香繼續大聲叫著,門外的司徒敬聽見自己夫人仍叫聲未止已非常憂心,他取了掛在脖子上的玉墜搓摸著,口中不斷求上天要保祐母子平安,這玉墜體積細少,而且形狀只得半圓,但背面卻雕琢了一個「司」字,而且非常清晰,乃司徒家家傳的平安墜。董醫正繼續為葉凡香施針,穩婆不斷勸夫人用力,但葉凡香其實已盡力得面紅耳赤,聲音亦叫得力竭聲嘶,穩婆見嬰孩已出了半個身子,便再安慰著夫人,葉凡香用盡最後一口氣叫了出來,「呀」的一聲令房內外的人都嚇了一驚,司徒敬已忍不住推門而入,郭伊柏露亦隨同入內,剛好第二個嬰孩又已產出,穩婆即開心地道:「這是位少爺,恭喜皇上,恭喜相國大人,這是一對龍鳳胎。」房內眾侍從都齊道:「恭喜老爺。」
司徒敬對郭伊柏露鞠躬道:「多得皇上福澤庇佑,臣才有幸授天賜給我這對龍鳳兒,皇上萬歲。」
郭伊柏露道:「上天賜你這對龍鳳兒,必定是答謝你為天下蒼生著想,助朕立國稱帝,還有愛民如子之恩,敢問司徒卿家已為一對好孩兒立過名字了嗎?」
司徒敬道:「回稟皇上,臣還沒為孩兒們立下名字,只是構想了以『迪文』為中字,尾字實未有想法。」
郭伊柏露笑道:「朕有一提意,就是他們的尾字都以朕的名字『伊柏露』的每人一個字來命名,再加以你構想的『迪文』二字,大女便作『迪文伊』,次子便作『迪文柏』,若日後再多一兒便叫『迪文露』,司徒卿家意下如何?」
司徒敬即跪地道:「皇上這提意實令臣感激萬分,皇上對臣的種種恩德,臣便定一生難忘。」郭伊柏露道:「司徒敬聽旨。」
眾人一一跪下,郭伊柏露道:「我天祖月斯帝國相國司徒敬為朕立下創國立帝之功,故得上天賜予龍鳳胎一對,令帝國增添未來棟樑,朕決定把他們賜名為『司徒迪文伊』及『司徒迪文柏』,再加封司徒敬為『相父』稱號,欽此。」
眾人同道:「謝皇上隆恩。」葉凡香在床上聽得自己誕下了龍鳳胎,更得皇上賜名,心情大感興奮,她欲下床叩謝皇上,但礙於剛剛出產力氣已盡不能動身,郭伊柏露見狀即上前安慰她示意不必多禮,葉凡香微聲道:「謝皇上恩典。」
郭伊柏露命醫正為葉凡香執藥調理身子,自己則擺駕回宮,司徒敬親自護送著皇上和穩婆出府,此時葉凡香已疲勞得睡著一覺,司徒敬便不再進房騷擾。司徒敬便走到乳娘房看著文伊、文柏兩兒,他見兩兒笑得相當燦爛,便一手一個地抱起他們道:「你們得皇上御賜名字,長大後不要令爹娘失望。」這兩嬰孩又豈會懂他之言,一切都只是司徒敬在對牛彈琴。
傍晚之時,葉凡香剛剛醒覺,司徒敬碰巧也坐在房內,他見夫人欲下床便即扶著她道:「香兒你剛剛出產便不要亂動身子了。」
葉凡香道:「我想抱抱兩個親兒,兩人出生至今我都還沒親手抱過。」
司徒敬道:「他們已睡了,我們明天才去看他們吧。」
葉凡香焦急地道:「不可不可,我若今天不見他們,我怕明天又會恨心地把他們送去別的地方,就像傲斯一樣,想多見一面也很困難。」葉凡香雙眼又開始透出淚水。
司徒敬摸著夫人的面頗道:「香兒,他們是我們的親兒,你又豈會這樣做?宋傲斯武藝天份高,他入武堂院是無可口非的,實在不用太過介懷,何況他們已同得皇上賜名,上天會保祐,我已命廚房準備了保血藥膳助你調理身子,你再休息一會吧。」
葉凡香一向對夫君的說話都言聽計從,但這次的內疚感實在前所未見,所以便欲強行下床去見兩名孩兒,司徒敬見狀即抱著夫人微聲道:「我的香兒放心吧,敬哥向你保証,這兩孩兒必定會由我兩親手養大,否則我便立刻身敗名裂,被人民唾棄。」
葉凡香聽到夫君竟賭上自己的名譽即覺自己是個不懂大體的小女人便歉疚地泣道:「敬哥,是我不懂大體,對不起。」夫人的一舉一動令司徒敬回想起宋傲斯今早在武堂院與自己分手的情景,他見宋傲斯真的忍著淚水與自己道別,心又酸了起來。
另一邊廂,莫輝雄帶著宋傲斯走到武堂院內的大門門前才開始讓他認識武堂院的結構,莫輝雄道:「武堂院內有五層,這是第一層,左邊是基本的武藝熟習房,是認識武器、招式用途和運用竅門的地方。」
宋已目定口呆看著房內的人在授教拳法、掌法的運用,他人左出一拳宋傲斯又學他人左出一拳,他人右出一掌宋傲斯便右出一掌,但卻打在莫輝雄的左腿,莫輝雄厲聲道:「你有否聽我之言?」
宋傲斯即扮了一下鬼面,莫輝雄再道:「這邊是你可進的地方。右邊是練習房,分為雙方均一武器練習房和混合武器練習房,不同的武器又分成了不同的房間,現時的你便不可進這裡。」宋傲斯又想窺視內裡,但即被莫輝雄拉住,道:「這裡你是不可看的。」
莫輝雄把他拉到主廳旁道:「這個主廳你沒有受吩咐,也是絕不能進入。」
宋傲斯道:「我已進過了,既然進過便即解禁了吧?」
宋傲斯欲進內又被莫輝雄拉了回來,道:「不得無禮!這是尊師的迎賓廳,你當時只因都父的推薦,才有機會進入這主廳,但不代表你能在這裡自出自入!」
宋傲斯扁咀道:「遵命,莫師兄。」
主廳之旁便是上二樓的梯階,莫輝雄又拉著他上到二樓,道:「這個樓層是進階武學層,只有在一樓學有所成而且比武勝出過的人才能到這層數進境武藝,連我也沒資格內進,你更加不能進去。」
宋傲斯雖然也很想進去,但又因懼怕莫師兄責罵故不敢自把自為了,他們再上了第三和四層,莫輝雄一路向前走一路向宋傲斯道:「這兩層都是我們住宿的房間。」
宋傲斯只是「嗯」了一聲便不作回應,直到走上第五層時,莫輝雄道:「這一層是武堂院最神秘的樓層,我兩都不能進去。」宋傲斯即好奇問道:「內裡有鬼怪嗎?」
莫輝雄厲聲道:「胡說!因為這層是只有精英才能進去的,聽說武堂院十多年來除了尊身本人和開國功臣宋文佳外,便只有不出十人曾有能力來到這層數練武藝,以我的資質,只怕一輩子都難以到這層觀摩了,至於你這小孩應該也和我一樣的,哈...哈!」
宋傲斯左揮一拳右出一掌道:「你看著吧,我一定會有機會來到這層數練藝,莫師兄認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東西,我便代你做著看。」
莫輝雄心道:「這小小六歲的小孩竟然那麼有大志,到底是真的硬朗,還是不肯服輸?」
他再向宋傲斯道:「好大的口氣,未來的日子我就看你是否這麼強捍!」他們兩人同時互相笑著。轉眼間宋傲斯便在武堂院學了九年武藝,進境程度比讀書識字果然快得多,程加布斯也對他的進境程度暗暗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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