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仇
新帝登位令章城市街上再度議論紛紛,但他們所議論的竟是歷來從沒討論過的道德價值問題,至於新帝能否令帝國繼續繁盛,卻是一個其次,由於眾人從沒有經歷過女王統治的時刻,所以心中仍存在著很多的疑問及恐懼,加上議論雙方的分歧極大,令市街上出現了少見的不和諧。
這消息雖然已傳入宮中,但對雅而言,首要做的卻是對待一班「有功」之臣。在陽光頗為猛烈的情況下,月斯宮內企著兩條一字排開並對望著的人龍,而中間則留著可讓三個人並排而行的空隙,這條人龍一望無際,是由基龍殿門外數步開始排至主宮殿的門外,兩殿的距離雖較其他殿與殿之間相近,但也有近一哩的距離,要這樣排得兩行都一望無際,只怕要用上近三千人之力才能做成如此效果,幸好他們是由上至一品官,下至一個宮女所組成,對皇宮平常運作的影響才減少了。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v5MaHM0hD
這時一個穿著黑布紅龍龍袍,金色紅頂帽子的矮小女性從基龍殿走出,並有多個貼身太監及貼身宮女隨後,這人正是郭姬雅,他們五人走到兩條人龍的中間,兩旁的侍從見雅已走到自己前方便一一跪下道:「參見皇上。」
而雅卻慢慢走動,希望能看到兩旁每一個人望著自己的眼光,令她心中感到無尚的光榮,而兩旁的人相繼下跪時的場面之壯觀更令她覺得這是練軍時都不能遇到的奇景。當與主宮殿的距離相繼漸近時,兩邊的人之階級亦會相繼漸高,從而令雅心中的喜悅增加。直至雅走到主宮殿的最後路途,她終於看到將會上朝的百官跪在兩旁,這時她再減慢腳步,令自己可更長時間地看著百官跪地時的表情。而在殿門前方的最後兩個人則是官居一品的相父司徒敬及帝盟將軍蔡堅韜,當雅望著韜時,她的眼神由喜悅變為厲著他,令韜也感到一陣殺氣而令心中產生著恐懼,穿過敬和韜後,代表雅已到了主宮殿,她在入殿前轉身向眾人喝道:「眾人平身。」
這下聲音雖然不算巨大,但因回音的關係令一半的人龍也隱約聽到這下聲音,眾人再相繼平身,令起伏的場面再度出現,雅笑一笑便再度轉身走往龍椅前坐下,而百官亦相繼隨著雅進殿。
雅道:「今天是朕第一次臨朝,希望百官可體諒著朕的難處而好好輔助朕施政。」
崔安道:「臣必定會盡心盡力輔助皇上拖以仁政。」
朱百雷道:「臣也會助皇上令帝國繼續繁盛,再添實力。」
雅大笑後道:「好!兩位果然是忠臣,朕決定要論功行賞,蔡將軍。」
韜已感到有點不安,但卻不敢想像會發生甚麼事便走前一步回應,雅續道:「將軍已為我國效勞了二十多年,而且當年更擊退了花國的侵略,果然是一代老...忠臣。」
這個老字特別加長,顯然是說韜已經老了,韜也聽得出雅之意便道:「末將的陳年舊事何足掛齒,更何況為國效勞乃是為臣的本份,實在不值皇上再加讚賞。」
雅笑道:「難得將軍如此謙卑,看來也是一個藩鎮王的人選,朕便封你為蔡盟王,接掌朕原本在聖虎城和元昌市的藩鎮地帶。」
韜深知若這樣一去,便終身不得再回來章城,與夫人和兒子永久隔絕,他即跪道:「皇上之隆恩末將實在擔當不起,末將自知老邁,根本不能擔當如此要職,且歷來只有貴族之姓才能為王,這只怕會惹來種種非議。」
雅道:「將軍有所不知,由於太后娘娘生前姓蔡的關係,蔡氏已是本國的貴族之姓,而且我觀將軍的身體確是老邁,但卻是寶刀未老,這蔡盟王其實是另有重責,我希望將軍可以壓住花國的勢力,無論是以德還是以力,我都覺得將軍必是最佳人選。」
崔道:「蔡將軍,花國危機實在刻不容緩,請殿下要以帝國利益為重。」
雷道:「的確現今之勢,只有蔡將軍才有如此能力能壓得住花國的佐德。」
韜和敬由當日商討繼承王時已發現崔和雷都非常刻意地附和雅,現在更趨明顯,韜心中雖感不忿但卻暗暗無奈自己已無反擊之力,除非是辭官引退,否則也難以改變這個定局,但辭官即代表著自己不再會有地位,而令雅更有機可乘地對自己不利,故他便只有無奈謝恩。雅道:「既然如此,那就希望蔡盟王明天一早便起行往藩鎮為王,早日執掌事務。」
韜聽得自己明早就要起行,已知道雅是想早日把自己遠離她的身邊,以免危及她的皇位,心中雖然怒極,但他已明白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便只有無奈接受。
雅道:「而總將的空缺就由現職章城總都官的朱百雷擔任,賜封為幗將軍。」
朱萬萬也想不到自己竟會有機會成為一品大將,他只覺得升一級已經很滿足,更不奢望會擁有總軍權便大笑地道:「臣謝過皇上如此厚恩。」
雅續道:「崔安則升為總都官,而副總都官則由聖虎城總都官董貴淳調任。」
韜一聽之下,心中的疑團已相繼解開,他之前已奇怪何解兩人會如此刻意附和著雅,加上兩人又對聖虎城之事瞭如指掌,原來是兩人與雅裡應外合,雅以升官發財為誘因,而兩人則以附和她登位為條件,兩者互惠互利,現今崔更連升三級成為當朝一品總將手執總軍權,他暗歎這重職竟交由一個卑鄙小人擔任,心中雖然有多多的怒火,但也知多說無用便只搖頭歎息。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UbTBGrmnG
而敬聽得朱竟會接替韜執掌總軍權,心中已知此事非同小可,他一直也認為雷是個欺善怕惡,看風轉舵的小人,假若行軍打仗時被敵人嚇著一嚇甚至利誘一下,恐怕在臨陣時一些難以預計而有辱國威的事也會做得出,所以敬知道將來的日子要盡用自己的威信來與他抗衡才能令帝國不受影響。崔和董一一謝恩後,雅便宣佈退朝。韜已知這天是自己最後一次在主宮殿上朝,他與敬對望的眼神都表達了雙方也深感無奈和不捨得,他們相識近四十年,多個帝王的時代之風風雨雨都一同經歷過,但是現在的事情卻令他們意想不到,韜無法想像自己往後在聖虎城的日子會過得怎樣。而敬亦知道韜走後,蔡德月斯必定會受著深遠的影響而令他的技藝學習進度有所下降,但敬更意想不到的是帝國往後的國運走勢,因在韜走後,自己便會是最後一個在朝中的開國功臣,而且在這小人得勢的情況下,自己維護國運的使命便更加重大,以免因小人當道而令聖祖、太祖和昭帝陛下建立的基業毀於一旦。
韜和敬作最後道別後,便出宮走到章城市街上,感受著應該會是自己最後一次感受到的首都氣氛,百姓見到他走過都會點一點頭打個招呼,令韜感覺到一點點的親切感。不知不覺已到了帝盟府門外,他抬頭望著「帝盟府」三字的牌坊,恨不得立即把他卸下讓自己往聖虎城時都能觸著來懷緬一番,他拍著最後一次帝盟府的門,由於這府門的門柄是用特別的材料並由特別的師父所鑄,所以聲音是全國獨一無二的,他知道今天是最後一天聽著這等拍門之聲,便不間斷地拍著,直到有人來開門才停止,但心中既想快點有人開門令他可以早點拍完,又想令自己多拍一次門而聽到這獨一無二之聲,最後他拍了近四十次才有個侍從開門,這侍從心中一直罵道誰在無休止地拍門令他煩憂至極,當開門想罵這人之際,發現原來是老爺便即收起罵語並微笑道:「老爺你回來了?」韜竟攬著這侍並嗚咽地道:「白安,保重。」
安從未見過韜如此行經,心中既奇怪又恐懼,只道是因自己做錯了甚麼事要被逐出府,他即跪地道:「老爺,若白安犯了甚麼大錯你都不要趕白安出府,你責罰著我便可。」韜扶著安笑道:「平身平身,是老爺即將離府想與你道別。」
安奇怪著想問道之際,韜已走到寢室尋著陽夫人,韜見蔡竟也在房中便道:「蔡德你為何會在府中,不用回武堂院嗎?」
蔡德疑惑道:「尊師突然叫我今天不用練習,要我回府伴著父親。」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IRyyNRb30
韜已知是敬所做的事,因為想自己多見一下兒子便要程讓蔡立刻回府,韜心中即暗暗歡喜著,他又回想起當日三人一起為帝國之臣的時光,甚至想起宋文佳的事情,韜示意兒子也一同坐在桌前道:「我已升官了。」
蔡德和陽聽後都微開眼笑,但蔡隨即便道:「父親原本已是一品帝盟將軍,還能升為更高的官階嗎?」
韜都歎道這兒子果然心水清,能聽得出自己的話中話,韜冷笑道:「我已升為蔡盟王。」陽笑道:「相公已近六十歲竟然還能封為王,果然光宗耀祖了。」
蔡德疑惑道:「帝國的王根本沒有幾個,父親所做的難道是藩鎮王?」
陽聽後的面色即由微笑變為傷感,韜見陽的面色大變即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確實成了藩鎮王,還是聖虎城的藩鎮王。」陽睜大著水汪汪的眼道:「這次要去多久?」韜已忍不住淚水泣道:「應該這一生都不能再回來。」
此言令陽心中的矛盾又再產生,她雖知道韜已八年來沒有離開過自己,但她其實每一天都懼著韜明天便要離開自己,甚至是她想韜明天便離開自己而出征,因為她奇怪著何解當當一個一品將軍會不用出征而有如此威望,她擔心韜是因年事已高而被人作為棄將,成為一個有名無實的老臣,但聽到韜竟能再度出征還要封為王,心中其實喜多過憂,但聽到韜說他會一去不返後,心中便不斷掙扎著。此時蔡攬著韜道:「父親,雖然孩兒很想哭出,但知道這是絕不該做的事,所以孩兒會好好善用今天來與父親作最後一聚。」
韜和陽聽到蔡德竟會有如此成熟的想法,心中同時嘩然起來,他雖知兒子比其他少年成熟,但絕對想不到他的思想甚至比他們自己更為成熟,韜同時攬著蔡德泣道:「蔡德,父親最擔心的事竟然是最不值一提,我有你如此能幹的孩兒,實在不枉此生。」蔡德拍著韜的背部安慰著,韜原本以為蔡聽後會痛哭得如當年他知道要離開宋傲斯時般的強烈,而萬萬想不到現在反而要這個十多歲的少年安慰著一個已近六十歲的老頭,心中既慚愧又安心。陽見到此情景,心中也難免有著感慨,她雖然寧願韜需要出征來證明自己寶刀未老,但見他們兩父子如此溫馨之情,都歎道這情景已不會再有機會出現,她便忍不住哭了出來並擁抱著他們兩父子,希望各自都會記住這一刻。
這天韜恩准了全府的侍從同桌在宴,希望藉此與這班同一屋簷下多年的侍從作最後道別,並答謝他們對自己的尊敬,他們一聽到韜竟要離開帝盟府而遠赴邊境,人人臉上都難掩傷痛,因為他們都知道韜雖然是個家規執行嚴格的大將軍,但他們都認為這只是韜作為將軍的性格,加上亦覺韜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義氣之士,當他們有著甚麼危急的事情時,韜都會盡自己能力作出最大的幫助,令他們真正感受到一個家的感覺。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KhPJLDEnD
韜批准他們同桌用膳,除了讓他們感受到熱鬧的氣氛而高興外,連韜自己也深深體會到原來這樣的熱鬧才是一個真正的家之氣氛,韜這一刻才知道自己活了近六十年也從沒試過這樣多人同桌用膳,因為家府中頂多也只會是三個人坐在桌前,就算是往日行軍打仗,亦只會自己躲在營帳中用膳以立軍威。他再看著陽和蔡的表情,竟也發現從沒有看過他們在用膳時會如此開心,才知道全因自己以前實行食不言寢不語的家規,令他們就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也只能為用膳而用膳,少了一個家庭應有之聚樂,他現今回想起這種種事情都深感慚愧並後悔,可惜他也知道這一切都會永遠成為回憶,就算到了人生最後的歸處亦只會是個回憶。
深夜之時蔡一合眼便會想起過了今晚後不會再看到父親,令他完全沒有睡意,他便取了佩劍奔往前院希望可以消耗體力來令自己入睡。他用姆指彈出佩劍,劍竟彈跳得如兩個人的高度,他左腳向後一點把身子躍高,右手握著已欲墮下之劍,身子並在空中左右打旋至身子墮下而令左腳點在地上,身子即向前飛刺,原來這點地已用著彈力令自己飛前,突然彎腰並向上劃著幾劍,就如是閃躲中拆著招數,在身子飛力漸卸準備墮地之時,他向後再轉身令頭下腳上,變成向下刺劍之勢,再以劍尖觸地以求借力令身子彈回向上,再向後轉著半圈,最後雙腳落在地上。蔡歎了一口氣後即向前刺出,向左一劃並急以直劍一擋於胸,腰再向後一拗,右腳滑動向後,手中亦不斷向前揮劍,此時前方一把銀槍突然殺出擋住了蔡的揮劍之勢,蔡停止滑動並回直身子,欲單手壓住槍勢何惜絲毫不動,他再以雙手用力,慢慢地果然把銀槍壓下,出槍的人便撤槍道:「蔡德的力道果然增進了不少。」
蔡德抱拳道:「與父親相比還是差得太遠,父親只以單手執槍才會被孩兒的雙手所勝。」
出槍的人正是蔡堅韜,他與蔡德一樣都是全無睡意,便也想到後院練著武藝消耗體力。韜道:「比試中的力道只是其次,技術才是最重要,相反行軍打仗只要力道足夠,就算一打十也能殺過遍格不留。」
蔡德知道過了這晚自己將不會再能與父親比武,所以他把握著這次機會,要向韜請教最後一次武藝便不諱言抱拳道:「孩兒懇請父親指教。」
韜微笑點頭後即向前刺出一槍,蔡德欲避時槍勢已近胸口而不及閃避,他便以直劍擋在胸口,槍頭一到剛好擋在劍身,蔡德用力擋著但身上仍然後退,見後方已是牆身,知道已退無可退,便向後急速彎腰,槍勢從蔡德的頭橫過插進牆身,蔡德即鬆一口氣。原來這下彎腰,蔡德只是危急生智,也是本著賭博心態,他知避不過也是非同小可,韜拔槍之際,蔡即滑向韜的後方以防有危,此時韜已拔出槍頭並以一下彎腰向後刺出,蔡已剛好滑走避過一槍,韜道:「身子果然輕巧,連我也不太能這樣使著輕功。」蔡道:「父親習慣著馬上功夫,輕功只是其次。」
韜道:「那我就與你比試紮馬上的功夫。」
兩人同時紮馬,蔡德道:「父親習慣著馬上功夫,輕功只是其次。」道:「父親習慣著馬上功夫,輕功只是其次。」雖然已習了輕功而甚少在實戰運用紮馬,但他也沒有荒廢了紮馬的練習,因為他都知紮馬同樣是武藝的基本,而紮馬的動作亦代表著在馬上騎行時的相同動作,所以韜基本上也是每天練著。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ENEyVP1fq
兩人的距離又是以佩劍剛好刺到的距離,蔡德回想起當日與文柏比試的情景,但他知道父親槍法必在柏之上,所以絕不敢鬆懈。蔡德向右劃劍並已近韜的左臂,韜以直槍一擋,蔡德突然卸下劍勢刺韜的右腳,韜急槍向下之時差點擋不住,幸好韜剛剛是以槍頭向下,否則便擋不住蔡德的一劍,韜見劍勢又到便再以一槍擋住,蔡德劍勢越來越越快,韜也越擋越快並開始發現蔡德的劍勢雖快,但卻是左右輪刺,心中喜道拆招便更容易。兩人鬥了二十多招仍是不相伯仲,蔡德已覺得何解韜還能見一招拆一招而沒有空擋,蔡德原來又用著當日與柏紮馬比試時的刺劍招數,他又想以槍法不及劍法出招快的弱點來取勝,但發現在這裡好像不管用,其實只因兩者實力差距極大,蔡德雖然武術天資也頗高,但又豈會及一個練武比自己多出數十年的大將軍呢?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yIMXRTQVL
韜雖然年事已高,但無論力量還是技術都勝過不少武堂院的高手,加上他的戰場技術,才令他能在多年來都德高望重。蔡德此時突然刺不進前,原來韜已比他更快進招擋了在劍前,這時韜更用上雙手之力,蔡德又如何能招架?最終蔡德一劍甩手掉在地上,他抱拳道:「父親之技,果然令孩兒拜服。」韜收起槍勢微笑道:「你剛刺下盤的功夫的確妙絕,其實父親也頗感吃力,幸好還讓我看穿你一點破綻,我相信你再過十年時間,正直壯年之時,力量便會大增,那時我想父親就不及你了。」
蔡德即道:「孩兒就算再多四十年也不會及得上父親的英勇,因為父親永遠都會是孩兒心目中的帝盟將軍,永遠是帝國最得力的功臣。」韜聽後才知自己在蔡德心中的地位是這麼崇高,他一直以為蔡德會以相父和尊師為榜樣,豈知他竟說自己是最得力的功臣,這一刻韜所感到的成就感,是無論在戰場上立下多少汗馬功勞都不能擁有的。兩人又再談天一會才各自回房,由於他們剛剛的確耗了不少精力,最終也能安然入睡,亦可能是兩人心中的鬱結已不知不覺地解開了。
在雞鳴之前原來蔡德月斯、蔡堅韜和陽嘉鳳三人已經起床,他們坐在大廳聚著最後一日的天倫,陽為韜準備了足夠七天的乾糧,而蔡德卻取了一卷畫送予韜,打開一看時韜和陽即目定口呆,原來畫中所畫竟是韜舞槍中的英勇之勢,與真人相比更有十之八九的相似,韜驚道:「這...這是蔡德的畫作嗎?」
他再看右下角寫了「蔡德月斯」之名,才確認這真的是親兒的親作,因他想像不到蔡德竟已有敬十之七八的畫功,而更令人感動的是蔡德竟刻意把韜的樣貌畫得更加年輕,令陽看完也回憶起自己當年就是給韜這英姿所吸引。而韜看著這年輕的自己時才記起自己原來已因整整八年沒有上過戰場而令心中慢慢有著一種隨遇而安的感覺,以致自己不想再出征打仗,免受著征戰沙場時所帶來的風險,他再回想起當年自己手執銀槍征戰沙場並以一敵十的雄偉之事時,右手已忍耐不住顫抖著,心中欲上陣殺敵的怒火再度燃燒,並不再想逃避往聖虎城,他再向蔡德望一眼,蔡德竟以微笑點頭示意,這一刻韜終於明白蔡德送自己這幅畫的用意,就是希望自己不要再以年老為藉口,要重拾著當年的威武,更要重振著已八年沒有擁有過的雄風。此時韜心中慚愧著竟要再被這十多歲的少年所點醒,同時他又以有著這成熟的兒子而自豪,他對蔡德作最後一次的擁抱,而雙眼亦不再哭出來,因為他知道這絕不是應做的事。
蔡德對父親作出道別後如常進到武堂院練武,他望著屏風上這支第一公會的旗幟時便拜上三拜,以示對郭昭帝的敬意,但這一刻他心中暗暗覺得若非因昭帝身亡而令幗王繼位,韜是不會離開章城而遠赴聖虎城的,他對這女王便慚慚有著一種恨意,他走到劍技房,無論是老師還是院眾都感受到蔡德的雙眼有著一種仇恨的怒火,加上他出劍的狠勁都知道他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怒氣,宋傲斯在門外一看都覺得這個蔡弟今天的確異於昔日,但他都知道這是因為韜的事情才令蔡德有如此行徑,而程加布斯更認為自己已深深明白了蔡德現在的心情,幸好這也不礙著蔡德這天的練習,所以眾人都沒有多加理會,而只是給人有種敬而遠之的感覺。轉眼間已過了十天時間,蔡德無論在都柏院學文、武堂院練武還是在市街上教藝都是這樣怒氣地過著每天,但這不但沒有令質素下降,反而令學習速度增長了不少。
在月斯宮中郭姬雅在入夜之時私下傳召了朱百雷和崔安到御書房,並使走了全房的侍從,像是有著非常機密的事情要商討,雅道:「蔡堅韜現在情況如何。
雷道:「蔡盟王已到步聖虎城並準備練兵。」
雅道:「果然到步了,他有沒有方法留意著章城的動靜?」
崔道:「臣已經想辦法封鎖了大部份會流出聖虎城的真消息,並會發佈一些假消息往城內,讓他不會懷疑。」
雅聽後雖甚感滿意,但仍有一些顧慮便道:「但我仍懼怕他會進入章城之內。」
雷道:「這方面請皇上放心,臣會加派士兵巡邏,不會讓韜王有機會進城,但公會競賽日就較難阻止。」
雅聽後都覺得這的確是個難度,因為當日她也是藉這個機會才能入宮,崔想了一想後道:「臣有一個方法。」
雅和雷示意他可以說,崔便續道:「既然當日是公會競賽,那麼進城的都應該要是公會會眾,若非會眾那就不應該被批准入城。」
雅和雷聽後都覺得這的確是一個鮮為人知的道理,他們便開始有了點名目,崔續道:「每個會眾都應該會有一個該會的腰牌以證明身份,只要規定他們進城時要出示腰牌,否則不可進城,那麼便可大大防止蔡盟王混入城中,更可阻止一些不義之士藉機混入我城圖謀不軌。」
雅聽後都記得當時競賽日的章城,便如一個自出自入的郊外小城般的混亂,全不像一個首都應有的氣氛,甚至她也覺得連進月斯宮也是輕鬆得不尋常,所以他對雷和崔之言都大確有理,覺得這方法也可減少在宮內抽出來維持市街上治安之侍衛的數目,從而令月斯宮的守衛不會再如此鬆懈。
雷道:「但此計始終大大影響了進城速度,事關競賽節奏緊湊,若因這樣而耽誤時辰,恐怕會對他們有點不公。」
崔想了一想後道:「將軍的憂慮的確有理,臣提意批准會眾可早一天以腰牌進城作準備,那就可免令他們在當天受多人進城的影響。」
雅道:「總都官所言有理,那就照你的意思去辦,還有蔡府中現有多少人住在府內?」
雷道:「他府中現有夫人、兒子、兩個廚子、四個婢女和三個家丁共十一個人。」
雅疑惑地道:「他的兒子就是當年在父王御前顯技而賜名,還被昭帝賜金筆的那個?」
雷道:「他被賜名為蔡德月斯,現今已是二十歲的少年。」
雅道:「聽聞他文韜武略,是個天資極聰穎的人,還被喻為帝國未來的棟樑,是嗎?」
崔道:「臣不敢否認太祖陛下和昭帝陛下的聖言。」
雅聽後眼神便如怒火中燒,面上帶著甚為可怖的奸笑,她再睜大雙眼道:「朱百雷,今夜你帶八十名身手了得的黑衣火箭兵包圍帝盟府!」
此言一出雷和崔同時嚇了一驚,他們固然知道蔡氏一家是雅的一大仇人,但沒想過她會如此恨辣,雖然雷也不想如此埋沒良心,無奈地也知皇命難違便只有遵旨。
雅在他們退下後便在房中自言自語,更不時發出些令人一聽便會心寒的奸笑聲,因她現在的心已被仇恨和妒忌所蒙蔽,應該是當日她在主宮殿上刺進郭耀揚的身體時,已被這些感覺所蒙蔽。雖然她對於自己能手刃揚而登位感到有點滿足,但她對於郁未被自己折磨前便已猝死卻心有不甘,便欲把一切的折磨全讓韜所承受,故把他發配邊疆令其與章城斷絕來往並不能再見家人,但當她聽到韜的兒子的事跡後,心中便非常妒忌,認為他不應有如此的子孫,加上又想起韜曾多次公然頂撞自己,心中痛恨非常,便要用如此恨辣的手段令韜要與這家人陰陽相隔,就算萬一能再回城也不能再見到他的一家人,從而讓他感受著當日自己得知麗貴太妃死後都不能見她最後一面的心情。
深夜之時在一遍平靜並非常昏暗的章城市街上,不時有一個個黑衣人在屋頂中飛過,甚至在地上與屋頂上間斷跳躍,幸好他們輕步而行且規律得異想整齊,才沒有驚動城內的人。不知不覺他們便相繼到了帝盟府門前,有人欲以短刀撬開門柄,但見連短刀也撬弄斷了,這門柄仍是絲毫無損,便歎道這門柄竟堅固如此,加上又見圍牆高得如宮中城牆,就算輕功再好也難以攀上,知道唯一的方法是只有撞門而入,雖然他們知道這便會打草驚蛇,但無奈地已無他法,故他們的首領都決定撞門而進,眾人撞了超過十下才能破門而入。他們已準備殺著欲衝出的府中人,但竟沒一個人衝出來,原來府中的前院較大,而且下人的房間全在遠處,所以當全府人入睡後是難以聽到府門之聲音的。他們一個個慢步進府,見府中雖大但房間不多,這首領指派著眾人站到各房門前準備,他一聲令下後,眾黑衣人即以長棍釘住所有門及窗戶,讓內裡的人不能出外。這時男侍從房中傳來聲音:「你們在做甚麼,何解封住門窗?」
他們欲開門而出可惜門戶已被堵塞,有家丁更不斷撞門,突然一支火箭穿刺此人,身子便著起火來,其他人一見即驚惶亂叫,不時房間傳出:「救命!快點放我們出去。」又有三支火箭射進了女侍從房間的床上,有個女的閃避不切便令衣衫尾部起火,幸好她不太驚慌且懂得在地滾動才沒有被燒上身體。
主房間中的陽嘉鳳聽到外面非常嘈吵便醒了過來,她欲出門時發覺房門已被塞住即拍門大聲:「誰人闖進帝盟府!」
突然一支火箭穿到屏風令其起火,鳳即驚嚇得叫了出來,更不斷拍門待應可惜沒人理會,之後又有兩支火箭射到門外令門身起火,而鳳大感刺熱亦向後退著。這時蔡德月斯已在自己的房間不斷撞門希望能令其撞開,何惜還是徒然。這時男侍從房已被射進十支火箭令整間房只餘下一半沒被燒掉,他們三人中只活下兩個人,其中一個更是已昏昏欲睡,應該是吸入濃煙所導致,另一個人一直用衣衫按著口鼻並不時拍著這昏昏欲睡的家丁讓他不要就此死去,而他自己亦已叫得聲嘶力竭,只能坐在一角。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b4FehR5Ub
在已沒人在內的大廳,也被燒得火光紅紅,一盆盆的植物不是被火箭所射就是因掉在地上而焚燒正猛,而這張大圓桌更中了近二十支火箭而燒得幾近全毀,還有不少的擺設亦已被火箭射得破落地上,內裡的布製物品更熱得自動燃燒,整個大廳就如一個煉獄般紅紅一遍。
此時女侍從房中只燒到餘下一張椅子,內裡的四人不是被焗死就是被火箭射死,只餘下一人坐在這張椅上垂死掙扎,她親見房間被燒得只餘下一點位置,一個個同伴死於眼前,其實自己已知難逃一劫,她見又有一支火箭射向自己,她也不作閃避,待著自己心口被一箭射穿而倒在地上慢慢受著這煉獄般的洗禮。
主房間中鳳坐在地上不時咳嗽,她甚至想起身走動也已無力氣支撐自己,她見又一支火箭射來,中在自己雙腳前方的地上,心中因驚嚇過度而昏了過去,突然上方有個黑衣人從屋頂跳落,便一手把鳳抱起並再躍到屋頂上,幸好跳躍之聲輕微才沒有被出面的人發現,加上他們是放箭於房內,更不會特別留意著屋頂的情況。
這黑衣人抱著鳳竟也能輕意躍過帝盟府的圍牆,顯然輕功極高,他飛到帝盟府後方的一間小房子把鳳放下,自己又再孤身躍到府中,這時他沒抱著人,身子便更為輕巧地躍過這圍牆,再躍到另一間房子的屋頂中,他先把一塊瓦片移走以窺深內裡情況,發現這房間雖然已燒了大半,但見蔡德正在沒被燒過的位置按著口鼻並坐著,且他坐的位置剛好縮在一角,不會被火箭所中,所以暫時應沒危險。黑衣人把一塊塊瓦片慢慢移走,以免被人發現,直到空位越來越大,蔡德已漸漸覺得奇怪便望上屋頂,驚見有個黑衣人在屋頂之上便欲叫出,這黑衣人示意他莫出聲,這黑衣人跳入房中,落地之響幾近無聲,突然一支箭向黑衣人射來,他輕輕揮袖便即握著火箭向後拋出,蔡心中歎道:「這空手奪刃之技難道是?」
黑衣人埋到蔡的面前道:「為免打草驚蛇,蔡德快讓我帶你躍離這裡。」
當蔡德望著他的眼神時,其實心中已對他的身份猜到十之八九,但他想起了鳳便道:「相...我的母親還在屋子嗎?你先去救她吧,我自行離開便可。」
他不敢肯定這黑衣人的身份,便把稱呼收起,這黑衣人搖著頭心感無奈地便抱起蔡並一直躍一路道:「陽夫人已救回,這裡危險萬分,行蹤若一敗露定必遭滅口。」
蔡欲掙扎但聽得這人之言便安心地被他抱起,他上到屋頂時回眸一看,發現竟有數十名黑衣人不斷向帝盟府放火箭,並且圍住所有房間讓人人不得走出,心中陣陣強烈的寒意隨即冒起,眼見自己的家園已被火焰燒得仿如煉獄,既對這些人痛恨至極,只道無仇無怨何解會被滅門得如此慘烈,他在心中怒極之際便已到了這座小房子,他見鳳已坐在房子內,心鬆了半口氣,這黑衣人放下蔡德後便再躍到府中看看還有否其他生還者。這時鳳剛剛醒來即見到蔡德在自己面前便道:「蔡德,你也來了,府中到底發生甚麼事?」
這一刻蔡德見到鳳時,終於在八年以來第一次忍不住淚水地哭了出來並攬著她泣道:「母親,帝盟府已經...已經...」
鳳見到蔡德的表情,心中已無法想像府中的實況便搖著蔡道:「已經怎樣了?」
蔡德吸一口氣並攬緊鳳道:「已經被烈火燒成煉獄。」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aMdnwo7aR
鳳聽後腦海頓時一遍空白,她的雙手即顫抖著並把蔡德攬得更實,口中不喘氣著,不久後便大聲哭了出來並道:「我的家園何解會受著如此大劫,相公若你在此,我們會否仍受著此劫?」
蔡德聽得鳳之言,心中已非常複雜,首先既無奈著自己完全無法說一句話來安慰母親,更慚愧著何解自己在父親離開後,完全盡不到一個男丁應有的責任,且對家園如此被滅門竟連一點東西也做不到而只能懂得在這裡痛哭著。這黑衣人又再躍過來,蔡德本來也有絲毫期望,但望著他就算掩住了面也難以遮蓋的憂傷眼神,已知府中已經凶多吉便收起了這點期望。這時黑衣人除了面巾,蔡德在哭中帶著一絲微笑示意自己果然猜對了這人的身份,鳳見此人的樣貌即驚道:「你...你是相父大人?」
這黑衣人正是相父司徒敬,蔡德在房中之時憑著敬的眼神便認得他,但蔡德當時仍未能肯定其身份,為免萬一猜錯了而尷尬便不當場說出他的身份。鳳從顫抖中合著眼並呼一口大氣後道:「敢問相父人,現在的帝盟府如何情況?」
雖然鳳心中已知是凶多吉少,但她仍想有著一點的希望便大膽問道,敬一聽之下即閉眼搖頭著,像是有口難言的表情,鳳兩唇已顫抖不娕,但仍裝振定地續道:「相父不仿直說。」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fNEnWjuCy
敬見鳳如此直問到便不加隱瞞地說:「帝盟府已經成為一遍煉獄,府中多個侍從已活生生地被火焰吞噬。」
鳳和蔡德聽後心中即驚惶起來,他們完全想像不到敬所說的景況,鳳聽後連雙腿竟顫抖得立足不定而跪在地上,她的雙眼更傷心得欲哭無淚,蔡德見到母親如此行徑,自己已不知道能再做甚麼便只能與母親一樣跪在地上,但他冷靜細想後即記得剛剛見到有數十人圍著帝盟府,並且又奇怪面前的相父何解又能及時救著他們,他便想到敬必會知道甚麼內情即問道:「敢問相父是否知道甚麼內情,否則何解你能把我們救得如此及時?」
敬聽到蔡德在遭逢如此大難之際竟也能冷靜細想著事情的蛛絲馬跡,心中又對這天才更添好感便道:「蔡德的心思果然細密非常,我確是知道了一些內情才會如此來到。」蔡德叩頭道:「請相父解開徒兒疑團。」
蔡德雖已投進武堂院,但他深知自己永遠都是都柏院的學徒,且敬也沒說過把自己逐出院,故他仍稱自己為徒兒。敬其實也沒想過要隱瞞著甚麼內情,但現在知道蔡德仍當著自己是恩師,心中始終多了一份歡喜,他示意兩人起身,道:「事因你父親封為蔡盟王後,皇上便升了這卑鄙小人朱百雷為一品幗將軍,我恐防他會作出些危害國運的事令兩位先帝所創下的基業毀於一旦,便暗暗監視著他每天特殊的一舉一動。」
蔡德道:「我都聽聞朱百雷是個看風轉舵的小人,他只是因當年勤王有些微功績才會因而升為總都官,否則以他的能力,就算用多十年光景也難以再有升遷之機。」
敬點頭才道:「我見到朱百雷和崔安在夜間時也暗暗入宮,我已覺得有點異樣便隨在他們之後留意著,原來他們是被皇上傳召進御書房,皇上更使走了全部侍從,我即知道是皇上有機密的事情欲與他們商討,但礙於房外始終侍從眾多,我難以在外竊聽便待著他們出來,我看到他們的面色異常地驚慌,覺得他們應該是接了一些難以進行的任務,之後見朱百雷進了御林軍統令府,但近兩個時辰我都留意不到他出來的跡象,反而見到一個個黑衣人從御林軍統令府走出並出了宮,這時我便覺得他也換上黑衣混雜在這班黑衣人中一同出宮了。」
蔡德道:「難道這批黑衣人竟是御林軍喬裝?」
敬當時在現場也不能即時會意到這批黑衣人是御林軍喬裝,但見蔡德竟然只是用耳一聽便猜到精髓,心中有點慚愧,但仍繼續道:「我見到他們一個個有規律地躍上屋頂而行,有時又輕躍到地上而不作半聲之響,心中已懷疑著他們是否特別訓練的御林軍,直至見他們到了帝盟府後便停在門前,心中更加肯定他們是宮中之人,甚至是皇上委派過來的精英,而他們不時在帝盟府附近的多個屋頂作全面監察著的舉動,我便確定了他們的目標是帝盟府,而所派出的陣容更是足以滅門的數量。」
這句滅門又觸動了鳳心中的傷感,她原本在冷靜地聽著敬所說,但現在她又再全身顫抖起來,蔡德雖聽到這兩個字都有著特殊反應,但他作為男丁也知道要第一時間令母親感到安定便搭著她的雙肩作安慰,鳳被一觸之下再望著蔡時果然振定了不少,敬續道:「由於他們如此的監察,我便只能在遠至近十間屋的距離遠觀著帝盟府的情況,以免行蹤暴露。」
蔡德也明白敬的武藝雖強,但要同時對付如此陣容的御林軍,也是頗為困難,加上敬的尷尬身份假若被揭穿,後果也必是難以想像。
敬續道:「雖在這距離遠觀根本難以知道府中會發生何事,但他們如此監察,我實在只能無奈待在這兒,直到我看見他們全躍下到地上,我便跳到帝盟府前,但發現帝盟府原來已被燒了近一半,且見門窗全被釘住,便知道他們是來滅門焚府,亦決心不能留著一個活口,我第一時間想起陽夫人,但因出口已封的關係,知道只有屋頂才能進內,故我輕輕躍上屋頂並把一塊塊瓦片慢慢移走,以免打草驚蛇,我進到房時見陽夫人已昏倒,便無禮地把夫人抱到此處。」
敬再抱拳鞠身道:「對夫人有所冒犯,請夫人莫見怪。」
鳳鞠身抱拳道:「相父冒險救出民婦一命,豈會是冒犯,應是我要謝過相父救命之恩才對。」
蔡德聽到竟有人如此陰毒地要置全府於死地,心中的仇恨已忍不住欲一次性爆發出來,更要立令的這個人也受著這樣十倍的折磨,他便以怒火中燒的眼神望著敬道:「敢問相父一言,立令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勝?何解要置本府於死地不可?」
敬聽得蔡德字字都咬緊牙關地道出,已感受到蔡德心中的仇恨之深,他雖然不敢完全肯定這人是誰,但在種種的推理情況下他都猜得出這全是同一個人便不諱言地道:「這人多半是當今聖上郭幗王陛下。」
蔡德一聽之下心中反而沒有甚麼驚訝,且不覺得這是甚麼驚奇的事情,只對敬冷笑了一下作回應。因為在他心中,雅已是個令他非常反感的皇帝,首先蔡德覺得雅一進城便已剋死了他的姑姐及表哥,令他已覺雅是個大大不祥的人,加上她登位後便即令自己與父親永遠分隔,令蔡德心中對這女王已產生了極大恨意,直到現在聽得雅更是令自己家園盡毀的主謀,心中的恨意其實已大無可大,因為在韜離開章城的這一刻開始,蔡已知自己與雅絕對是勢不兩立,而再加一個罪名予她,只會是令自己恨她時多了一個藉口,而鳳聽到雅是主謀後,慢慢便覺得韜晉為蔡盟王原來是有陰謀的,她雖想不出這會是甚麼陰謀,但卻感覺到這應該是與當年郁貴妃和麗貴妃之爭有關。
雞鳴之聲一動,原來已到清晨時分,蔡和鳳自然未能好好睡過一覺,他們雖知自己家園已毀,但也希望到帝盟府觀著最後的模樣,敬便在房子取了些喬裝服飾示意他們穿上,以免被宮中之人得知而再遭性命之危。三人奔往隔了幾條市街的帝盟府位置,見到府外已有不少百姓在圍觀著,他們多半都目定口呆地望著這座「帝盟府」,有人搖頭歎息並道:「這就是開國老臣立下大功後的下場。」
敬聽後心中竟寒了一番,只因敬也知道這人所言非虛,這的確是令人駭然的下場,敬又回想起自己也是開國老臣,同樣也懼怕自己會否也有如此下場,何況現在朝中小人當道,假若自己稍有不慎而被小人所害,會落得如此甚至更意想不到的下場也未為過。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QVY5lxg5B
蔡德和鳳穿插到人群之前,驚見這地已被火燒至只餘下一堆焦炭殘物,鳳親見這二十多年來的回憶和心血自此毀於一旦,心中便如被一支支火箭直插入心臟般的難受,而蔡德只冷笑搖頭著,但最為駭然的是侍從房區中疊住了一條條已燒成燻黑的焦屍,他們面容可怖,多半更是死不瞑目,相信是死前一刻是感到極之無助及痛苦,令人心中一同聯想起時也會為他們這時的心情而酸了一酸,鳳驚見這班與自己同一屋簷下多年的侍從死得如此慘況,心中的感受與家人離別時的感受實無兩樣,因她已全把他們當成家人般的看待。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hpATeOw23
蔡德看到這個場面心中固然也有著差不多的感受,但他望著這些焦屍姿勢特別,而且有些屍體不是伏在該屬的房間,細想一會後覺得他們應該是被人郁動過,但原因何故卻是暫未得知。蔡德只知道雅如此趕盡殺絕的主要原因必是自己這個蔡家的唯一血脈,對於自己大難不死覺得必是上天安排要自己延續著父親的帝盟精神,並且為這個家仇得以大報,所以由這一刻開始蔡德便收起了傷心之情,並細想該如何延續著這帝盟精神。
在御書房內的郭姬雅正在來回走著,口中帶了一點微笑像是由心笑出,這時太監從門外道:「朱幗將軍求見。」
雅即停下腳步並示意通傳,在朱百雷進來後雅又使走了房中全部侍從,雅微笑道:「帝盟府是否已化為一堆焦炭灰燼,府中的人已死清光?」
雷聽到死清光後,眼神像是有點怪異,似是有口難言,雅看到雷面色有異便再道:「帝盟府中到底如何,快如實稟報!」雷顫聲道:「府...府中的確已死了絕大部人。」
雅見雷的面色已感到他有點異樣便厲聲道:「最終死了多少人?說!」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nL7BeLX6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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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道:「府...府中發現了九...九條焦屍。」
雅聽後收起一點怒氣平氣道:「九條?是否溜走了兩個下人?」
雷知道無論說不說也會令雅大怒,便唯有如實道:「死的全都是府中的下人,他們當時全在房中入睡,根本沒有人知道我們已進來,他們更被我們堵塞門窗後才懂驚醒,所以便活生生給他們焚於府內。」
雅聽後即大力拍桌並怒道:「全是下人?你不是說已堵塞了門窗嗎?那麼蔡德月斯和陽嘉鳳溜到哪裡?」
雷見雅大怒便跪地道:「我們在他們兩人房中的位置沒有發現任何屍體,並且數了多次焦屍的數目仍是只有九個條,更全在侍從房區中,所以末...末將也不知兩人溜到哪裡。」
由於帝盟府已因燒到棟樑全毀掉而令整座倒塌,所以他們不會察覺到瓦頂的異樣,雅怒道:「混帳!難到你想說他們懂得遁地而走嗎!一點血脈也死不去,只死了這些無謂的下人又有何用?退下!」
雷以為雅在大怒下必會把自己處刑,沒想過她會如此輕鬆地讓自己退下,便鬆了一口氣欲速速離開御書房,突然雅又道:「且慢!」
雷的心情便如再度掉進了火坑般的震驚,他再轉回身望向雅,雅瞪眼道道:「蔡氏不能留著一點血脈,蔡德月斯非死不可,你明白嗎?」
雷對於自己無故害死了九條人命已心感內疚,現在聽得雅更要自己再趕盡殺絕,心中已覺自己必遭天譴故欲推這項皇命,但又懼於他的身份而不敢直說之際,門外傳來相父有急事求見的消息,雷即鬆了一口氣,雅便道:「你先退下,傳相父。」
敬見雷與自己擦身而過時,心中不覺奇怪他為何也在此,因為他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其實已心中有數。
敬在雅心中一直都是一個非常尊敬的對象,因為在雅眼中他絕對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忠臣,自己亦往往會以他為榜樣,所以就算他是昭帝的得力臣子,他也不介意地重用,今天聽他竟說是有急事,知道這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故她便使走了雷來召見他,雅道:「相父大人有何急事?」
敬道:「臣今天前來是想說關於帝盟府的問題。」
雅一臉震驚地道:「帝盟府被焚府滅門的駭人之事我都有聽聞,朕必定會查明真相。
敬對雅雖都有多分的懼意,但他知道若自己不盡早忠諫,帝國未來定必毀於一旦便直言道:「請恕臣直言,這件事是否皇上的旨意?」
雅聽到敬竟會如此一問,心道敬果然神通廣大,但她也想知敬何解會知道此事,是否有人通風報訊便微笑道:「相父何出言?」
敬知道雅想自己道出如何得知此事,他雖然不想說太多,但知道這次自己是想進諫給雅不要再塗炭生靈,便直言把當日之事一一說出,雅越聽越是鐵青著面,最後她已知道敬全然知了一切便冷笑道:「相父既然知道了此事的來龍去脈,你還敢阻止著朕的大事?難道你認為自己是老臣子,就不怕朕會把你處死嗎?」
敬道:「臣自知如此直諫,是犯了以下犯上之罪,也已有著死而後已的準備,但我是希望皇上為帝國的未來著想,停止再做出如此有違良心而會遭天譴的醜事。」
雅聽後即大聲怒道:「放肆!你竟敢詛咒朕?」
敬即跪地道:「臣如此死諫,只希望皇上可以放過蔡德月斯這個帝國未來棟樑。」
雅聽後即睜大眼道:「相父如此冒死進諫就是想我放過這蔡家的小子?他到底何德何能能受你們如此痛愛?」
敬道:「蔡德月斯文韜武略之天份絕比臣為高,臣深信他二十年後威望必會勝過臣這個老頭兒,這點連武堂尊師程加布斯也可以肯定。」
雅雖然想不到反駁敬的說話,但她知道君臣之別,自己只要不答應,他也只能接受,最重要是她覺得家仇豈能不報便道:「蔡德月斯此人留不得!相父你請回吧。」
敬叩頭道:「臣作為老臣子絕不能靜待聖祖、太祖、昭帝三位陛下所立下的帝國基業會被毀於一旦,若皇上不答應臣,臣只有從此退職,不再為帝國辦事。」
雅即走到敬的面前道:「相父你竟然要如此保著這小子?」
雅深知現今自己初登帝位,若果沒有敬這等能臣在旁輔政,自己定必難以維持帝國安定平衡,雖然他不想家仇就此不報,但礙於江山之重,所以便只能指著敬怒道:「司徒敬你果然是一代忠臣,擺駕!」雅就此怒氣地離開御書房,跪著的敬雖然最終也保得住這個帝國未來的棟樑,但他自知已深深開罪了這個君主,而自己這個相父之位往後亦會漸漸變得有名無實,自己這條老命更會隨時突然間被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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