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佳思不在,打他電話也沒人接。黎各明一看,早上五點過,那人在家休息也是應該的。他往自己的辦公桌上一趴,身體疲憊的要死,渾身的肌肉都在痛,可一點睡意都沒有。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F3va2lLap
部下們都被抓走了。
秋昭雪間接被自己殺死了。
韓曼川因為他的計劃,也死了。
......好一個無能的隊長啊。
盧佳思知道了這些,肯定會把他臭批一頓,但又會在那之後和和氣氣地商量下一個計策的吧,黎各明再清楚不過,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就這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看着電腦上代表分鐘的兩位數變大,歸零,再變大,再歸零。
很快,夏天的太陽高掛在空中,窗外亮堂得不得了。一看錶,都八點了。
黎各明有點低血糖,他想或許自己該先去吃個早飯,保持能工作的狀態。可是他現在毫無胃口,索性把吃喝拋在腦後,又一次撥通了盧佳思的電話,仍然沒有人接聽。他來回在通訊錄裏翻找着他家人朋友的聯繫方式,卻又很快想到,盧佳思説過他的父母在他上大學的時候先後去世了,而張夏和韓曼川的電話也再也不會有人撥得通了。
手指一路往上滑動。通訊錄中還有幾個執行官的名字,他們同樣回不來了。
黎各明的心情跌落到谷底。“李玉靈,”他走出辦公室,逢人就問:“你看到盧哥了嗎?”
“沒有。對哦,他那麼辛苦工作的人,感覺快半天沒見到了。非常時期,這不可能啊。”
“夏博?青揚?你們呢......?”
“抱歉啊隊長,我也,好幾個小時沒看到他了。”
“我也是......話説,韓姐車上給他打過電話的,但那時候就沒人接了......”曾青揚一提到韓曼川,就意識到自己提起了眾人的傷心事。“對不起。”
整個治安局樓上樓下找了好幾圈,半個盧佳思的影子都沒見到。黎各明不顧那麼多了,壯着膽子去見了局長,徑直問他盧佳思的去向。大辦公室裏,局長坐在寬闊的椅子上淡定地摸了摸鬍子,説你要不調監控吧,看看這小子到底往哪跑了。
黎各明覺得,幾小時的失蹤也用不着調監控這麼大費周章,但稍微看看也不太耽誤時間。他向監控室的人提出看看昨晚的監控,但對方一頭冷汗,斷斷續續的説攝像頭全壞了。
“沒有一個好的?”
“是的,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都發生故障了......具體,我也不知道。”
監控室的小夥子表達得很委婉,但黎各明還是聽懂了。
如墜冰窟。
像一場噩夢。
他先是叫罵,罵完了他知道的所有髒話,再是痛哭,一個奔三的大男人,愣是在人前哭得眼淚水都要乾了。之後他精神上實在扛不住,一下昏死在監控室裏,被送往醫院。醒來後他躺在病牀上,黎各明的視線被雪白的天花板填滿,看着人來人往的病房,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盧佳思不在了,再也不會出現了。
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人,夢裏都不會見到了。
他此生第一次萌生了自殺的念頭,發瘋一般從牀上跳起來,拉開窗户要往下面跳。外面晴空萬里,洋洋暖意,知了在唱歌,可是黎各明那個時候鐵了心要死,恨不得拉着全世界一起死。
整個病房的護士一齊湧上來,死死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架回牀上,用繩子綁起來,餵了點鎮定的藥物。不一會,黎父黎母趕到醫院,兩個老人抱着兒子泣不成聲,説:明明,你不能死啊。求求你了,活下去啊。
“媽媽,爸爸......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盧哥,盧哥他怎麼死的我都不知道啊,他們,大家,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會死啊。你們哪天也走了,我就真不活了。”
黎母抹了一把眼淚:“那你也要活着。媽媽不許你放棄自己的生命,爸爸也不許。”
“好,好。”黎各明雙目無神,如同屍體一般。“説得對,我要替他們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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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詩棠窩在自己的座位裏。傷口疼得厲害,整個右肩膀都不像是自己的,隨便碰到個什麼地方,就劇烈地疼痛起來。她都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坐姿,只能蜷成一團。
“許燈,你説,我之後該怎麼辦。”
“金雯有和你説什麼嗎?”
“她要我繼承天賦人權派,可我不知道怎麼做。許燈,你和金雯一樣讀過書吧?那麼,你知不知道我現在該去做什麼呢。”
青年看起來心情複雜,連平時開口嘲諷的精氣神都沒了,只留下沉默。他用手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詩棠,你坐過來好嗎,有些事情得告訴你了。”
“幹嘛,我痛得都快死了。”
許燈有點惱火:“我腿動不了!別廢話,你趕緊坐啊。”
詩棠用左手把自己從椅子上挪開,在顛簸的機艙裏艱難地步行着,一邊走一邊發出痛苦的呻吟,每個動作都看上去辛苦極了。花了大約一分鐘,她才走到許燈右手邊的那個座位上,接着調整自己的坐姿。許燈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屏幕上顯現出五光十色的畫面,構不成任何圖案,但看上去有種莫名的藝術感。詩棠看着屏幕:“這是什麼?”
“我從老太婆那裏得到的能力。雖然我認為世界上不會有比我更垃圾的能力了,但現在它還是有那麼點作用的。詩棠妹妹,你是不是感覺沒那麼疼了?”
不可否認,她的肩膀和腰確實舒服了很多。“怎麼做到的?”
“我猜想,是對看到視頻的人施加輕微的精神暗示吧。”許燈關掉了應用,把手機塞回去,雙手交叉放在腿上。
“稍微講講我以前的事情吧,順便告訴你這個世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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