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
宴會開始前三十分鐘,安妮待在二樓的客房安靜地看向窗外的景色,二樓的位置剛好可以將整個廣場的畫面收進眼裡,腦海裡嗡嗡作響,思考著自己該如何去處理關於人生這一塊難題,然而事情都並非她想得這麼簡單。
「小姐,該換上衣服了。」葛蕾絲站在房門附近,身旁還站立著兩位女侍,她們分別拿著內衫與外禮服,她再次提醒著安妮得注意著時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小姐。」
「我不想穿他準備的衣服。」她頭也不回,不把對方選的衣服看在眼底,「只要是安裘比.威廉選的衣服,我都不會考慮。」
葛蕾絲面有難色與兩位侍女交換了一下眼神,對方馬上領會眼神的意思退出房間,將空間留給葛蕾絲與安妮。她向前靠近安妮幾步,輕聲喚著,「小姐,我是真的擔心如果妳再這樣下去,那位先生會對妳有不好的行為。」
安妮詫異地回眸,聲音有些顫抖,「葛蕾絲,妳怎麼知道?」
這一刻,葛蕾絲露出坦然的微笑,她指著自己的脖子說道:「小姐,雖然妳總是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冷漠,但跟在妳身邊已經十幾年的我來說,我還不夠認識妳嗎?」
「何況,妳曾經被他暴力傾向,其實我也都是知情的。」葛蕾絲來到安妮的身邊,希望可以以自己的立場去陪伴孤單的人,她繼續說:「就算妳穿的衣服可以遮掩掉傷口,但妳的表情跟妳的冷靜其實都只是非常表面的東西。」
葛蕾絲的聲音充滿了關切,她靜靜地觀察著安妮的表情,感受到房間中緊張的氛圍。安妮的眼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和無奈,她感到自己似乎陷入了無法脫身的困境。
「小姐,我並非要妳隱瞞自己的真實感受,但妳的安危我實在是無法坐視不理。如果妳需要幫助,請告訴我們,只不過現在,我只希望妳保護好自己。」葛蕾絲語氣中充滿了堅定,她知道在璀璨區,安妮所處的情境可能比她們所了解的還要複雜。
「自從妳與威廉先生結婚以後,這是我們難得見面的機會,但我實在不忍心看小姐被這樣對待。」葛蕾絲一把抓過安妮的右手,袖口順勢往下滑落,右手臂有數塊瘀青跟結痂的傷口,她忍著湧上的悲傷情緒繼續說,「我的身份沒辦法替妳跟老爺那邊說話,但我現在站在我們之間的私下關係立場來說,我只希望妳不要讓自己身陷危險,好嗎?」
安妮猶豫片刻,最終點了點頭,示意她明白。
這個回應讓葛蕾鬆了一口氣,她知道她們無法解決安妮的所有問題,但至少可以成為她身邊的支持。
「現在請妳先換上這套衣服,我們不能讓威廉先生等太久。」葛蕾絲遞過一套華麗的禮服,希望藉由這場宴會,安妮能夠轉移一下注意力,暫時忘卻煩憂。
「葛蕾絲,謝謝妳的關心。」安妮的聲音中帶著些微的顫抖,但她嘗試展現出堅強。
她拉起安妮的手,輕輕擁抱了她一下,「小姐,我們一直都在妳身邊,無論何時都會支持妳。」
安妮微微一笑,感受到這份溫暖。
換完衣服以後,門外傳來敲門聲,葛蕾絲立刻趕到門前輕輕打開一個縫,映入眼簾的是安裘比的面容,他的表情有些不悅,冷漠地問:「她好了沒有?」
「小姐好了,請再稍等一下。」葛蕾絲小力的關上門,再次來到安妮的身邊,細心地用雙手包覆住對方微顫的手掌。
「小姐,記得,我們都會陪在妳身邊的,不要害怕。」現狀,這是葛蕾絲最大的心願,她不願意看著自己從小陪伴到長大的安妮被人欺凌。
葛蕾絲壓低了音量,小聲地說:「他已經來了,我等等得到外面去陪老爺跟夫人了,請一定、一定要記得。」
安妮忍著眼淚,憋著嘴唇點點頭。
「那就好。」葛蕾絲用食指輕觸自己的嘴唇,示意安妮微笑,「那就笑一個,好好迎接這個慶功宴。」
「知道了,我會的,葛蕾絲。」安妮深吸口氣,說道,「下次可以再帶我最喜歡的水果聖代嗎?」
「我會的。」葛蕾絲退後一步,向安妮行了一個鞠躬的禮,然後開門讓安裘比進入,自己主動離開房間,將室內的空間留給兩人。在這一刻,安妮微笑著,感受到葛蕾絲的陪伴與勉勵。
五年的時間,安裘比的身高已經高過安妮一顆頭,他挑了一副面具遞交到安妮的面前,命令的口吻說道:「等等把這戴上,這是慶功宴的主題。」
安妮輕微應答了一聲,接過面具,她沒有抬頭看著安裘比的眼眸,這讓對方感覺到一陣心底的不快,一股自己不被重視的感受在心底劃開漣漪,他忍著情緒說道:「我在跟妳說話,請妳注意自己的禮儀,瞧不起人嗎?」
在安妮的腦海中浮現不久前葛蕾絲說過的話,她不能再次涉險,她決定抬起頭凝視安裘比。
啪──
忽然一陣火熱感在她的臉頰瞬間發燙,她還沒意識過來,安裘比已經狠狠甩了一巴掌,斥喝說道:「賤女人,從以前妳就是這副模樣,瞧不起人,要不是我們家看上妳們家的生物技術,根本不會把妳這種女人看在眼底。」
安裘比冷嘲熱諷地嘲笑著:「出生在晴谷區的窮人真的不懂我爸媽看上妳們哪一點,生物技術我們也能可以去研發的吧,搞這一齣婚姻這一點意思也沒有。」安裘比嫌棄無名指上的婚戒,說道:「不過既然都結婚了,我也沒什麼反抗的權利,所以我勸妳對我至少尊重點。」
「否則——」安裘比抓過她纖細的右手,讓她直視手上的傷口,嚴厲地說:「這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
安妮右手使勁抽回自己的手,眼神凌厲的盯著安裘比,她沉默不語,心底牢牢記著葛蕾絲說過的話,但羞辱這件事情本身就讓她快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
「怎麼?這眼神是怎麼回事,我以為經過幾次教訓妳會乖巧一點,但看起來是不會啊!」安裘比再次揮動右手,朝安妮的臉頰上招呼一掌,他完全不顧今天慶功宴的出席,只為了讓自己的憤怒尋找出口。
然後,安裘比的手掌狠狠地擊中了安妮的臉頰,劇痛瞬間蔓延,她的身體輕微地搖晃了一下。安裘比卻毫不留情,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安妮的眼眶泛紅,但她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不讓眼淚滑落。她願意忍受一切,只為了在這場艱難的婚姻中保護自己的尊嚴。
安裘比看著她的表情,得意地得出一聲輕蔑的笑聲。
安裘比感受到臉頰上的濕潤,一時之間呆住,隨即轉頭朝向口水的來源。安妮站在原地,目光堅定,不再是之前的順從。
她毫不畏懼地宣言:「我絕對不會承認跟你的婚姻,我不在乎你的錢也不在乎你的背景。」言辭中充滿了堅定的決心,她不願再受制於安裘比的暴力與威脅,決心捍衛自己的尊嚴。
安裘比感到臉上的口水讓他有些難以置信,他的面孔變得扭曲,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燒。無法容忍這樣的羞辱,他忍不住再次舉起手掌,朝著安妮狠狠地打了兩個耳光。
「妳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安裘比咆哮道,他的聲音充滿了怨毒和不滿。他的手在空中劃過,帶來刺耳的聲響,彷彿是在宣洩自己的憤怒。
安妮被打得一歪,但她並未低下頭,反而直視著安裘比,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她咬緊牙關,堅定地宣告:「就算再怎麼打我,我也不會屈服於你的陰謀、你的計劃、你那荒謬的想統治整個新序國!。」
「妳真的學不會教訓。」安裘比從口袋掏出一支白色的長條型儀器,上寬下窄的設計,他將狹窄的尖端想刺向安妮,見狀,他立刻伸出另外一隻手抓住安妮的頭髮,她一陣悶痛,整個人被拖回床上。
「雖然這還沒有完全開發,但顯然妳可以為這個國家釋出一點奉獻吧,我也剛好缺少人體實驗的數據呢!」安裘比的表情險惡扭曲,安妮也注意到對方手上的東西是一種注射器,她試著在床上掙扎踢腿,但對一個男生壓制來說,她只不過在逐漸喪失自己的體力。
突然間,安妮抓住一秒間的縫隙,掙脫了安裘比強而有力的束縛,她珍惜著這短暫的瞬間,身體比大腦更快的動作起來,一巴掌回敬了安裘比。
「安妮.克麗奧.柯林!妳不要太誇張了──」他抓狂地不顧對方的掙扎,直接將注射器注入到安妮的手臂裡,一秒鐘的時間便完成了藥物注射。
安妮注意著手臂上遭到注射的位置,浮現出一條彎曲的藍色線條在手臂裡迅速移動,接著,劇烈的刺痛在手臂上蔓延開來,猶如骨頭碎裂般的痛苦讓安妮疼痛不已,安裘比露出得意的笑容後便離開房間,他戴起自己的面具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安妮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她體內肆虐,彷彿要將她的身體撕裂成碎片。她捂著手臂,顫抖著,雙眼含淚,痛苦難忍。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她感覺自己快要失去意識,但她努力堅持著。痛苦使她憤怒,使她堅定。她知道,她不能就此放棄,不能被安裘比所征服。
儘管身體在劇痛中掙扎,但她的意志依然堅定,她下定決心要戰勝這一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恐懼和痛苦。
在那股強烈的意志支撐下,安妮逐漸恢復了一些意識,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尋找幫助,阻止安裘比的邪惡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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