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
艾倫細心地將這陣子所發現的情報都仔細記錄在平板上,然後決定在週末的時間偷偷與賽門碰面。五年前的大火之後,他曾下定決心不再與賽門與桑柏見面,深怕自己的存在會影響到他們。然而,最終在前年,透過一些特殊的關係,他們還是與瑞克相遇。
當瑞克出門後,艾倫確保孩子們都平安無恙,然後悄悄地從工廠的後門離開。離開時,他特地穿上了黑色大衣、戴上了鴨舌帽,再加上口罩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他再次用鎖鏈將後門綁牢,確保不會被其他人闖入。確認一切安全後,他騎上了瑞克留在車格的重型機車,朝碧港區的第五號倉庫駛去。
在此之前,他已提前發訊號給賽門和桑柏。這座倉庫區域位於碧港區的港邊,而第五號倉庫是他們相約的地方。不一會兒,天空開始飄起綿綿細雨,同時,一輛紅色的能源車進入了他的視線。那正是桑柏的車子,據說他用前幾年的年終獎金和積蓄購買了這輛流線型的跑車,它劃破碧港區的寧靜,發出轟隆的巨響。
副駕駛的車窗搖了下來,賽門向艾倫打了招呼,「趕快上車吧,下雨了。」
他隨即將重型機車留在五號倉庫的屋簷下,逕自坐上桑柏的車。一踏入車內,一陣清新淡淡的菊花香瀰漫著整個車內,播放著五年前紅遍大街小巷的晴谷區特色情歌。
座椅上鋪著柔軟的羊毛毯,微微散發著溫暖。賽門拿起中控台上的一個小盒子,裡面裝滿了各種口味的巧克力,他遞給艾倫一顆,笑著說:「嚐嚐看,這是我最近發現的新品牌,口感相當不錯。」然後,他熟練地按下車內的空氣淨化器,使車廂更加地充滿清新的花香。
「出發囉。」桑柏打檔後,輕踩油門催動車輛的輪胎,駛離碧港區。
當他們通過檢哨站時,並沒有人對後座的艾倫起疑,他們確認車主身分與車牌資訊後就將人放行到鋼城區。從港邊再次回到工業與科技商辦大樓的重點行政區,景色幾乎截然不同,若不說這是同個國家,往往會讓人在誤以為身處異國。
一來到賽門的住處,桑柏先將車子停在附近的戶外停車格再徒步會合。三人排成一列上樓,這個樓梯的景色時不時會讓艾倫想起五年前,自己無依無靠來拜訪賽門的回憶,那些歷歷在目的記憶總是在腦海裡活躍著。
回到家以後,賽門的家又跟艾倫上次來的時候格局變化了不少。他們走過狹窄的客廳以後,艾倫發現賽門把以前當作廚房的空間整個打掉,改造成了一間迷你的小型實驗室,那也是在他與艾倫重逢後,交代藥物這件事情以後他著手處理的成果。
艾倫詫異地稱呼道,「這簡直是一間私人研究室。」
「還好啦!桑柏前輩幫了不少的忙。」賽門的話讓桑柏心態驕傲膨脹了一下,後者抹了抹鼻子說,「當然。」
賽門一邊領著艾倫參觀這個小型實驗室,一邊解釋著他最近的研究成果。房間充斥著微弱的藥草香氣,各種科學器材整齊擺放,顯示出賽門的專業和用心。
最後,他眨著橙色的眼眸示意著艾倫該辦正事了。
艾倫將裝有藥劑的小型皮箱從背包拿出來,平放在桌面上,同時也取出平板電腦配合賽門桌上的投影裝置,直接將平板數據分享給區域網路,並透過桌面角落的小型球體播放著艾倫手寫紀錄的所有立體投影。
「所以那隻發狂的老鼠在哪?」桑柏迅速閱讀完艾倫的筆記,問道。
只見他從背包拿出堅固的玻璃容器,還未取出就能隱約聞見一陣血腥味,隨著氣味撲鼻而來,容器也平放在桌上,裡面的白鼠變得比艾倫發現時還更加巨大,體積約有白色成鼠的三倍大,其中雙眼泛白,具有極高的攻擊性,他一發現艾倫便不斷再次撞擊玻璃。
「就是這傢伙了。」艾倫將空無一物的背包放在桌腳下,跟著其他人的視線一同注意著玻璃容器,他解釋說道:「如果這個病毒真的會改變生物宿主的話,我反而更擔心另外一件事情。」
「就像你先前在訊息上跟我們說的,桑柏五年前第一次發現的時候對吧。」賽門的目光充滿好奇,他第一次看見如此發狂的老鼠,深深感到不可思議,繼續說道:「但這五年來並沒有類似的社會事件,噢!這老鼠簡直像是失控的實驗體。」
「這就是問題所在,除非這種病毒含量不會攻擊人體?」 艾倫臉上帶著一絲謹慎,向兩人分享他認為的可能。然而,桑柏所了解的科研領域比兩人都還來得資深,他不這麼認為地回應,「病毒量本身都是靠著自我進化跟繁殖去變多的,所以不能說他不會攻擊人體,有可能是某些媒介或者是誘因讓它沒有觸發成像老鼠這樣。」
「噢——」賽門忽然發出聲音,「你們看。」
他指向容器裡逐漸平靜的老鼠,他將自己縮成球體,漸漸地身上的皮囊用著肉眼可見的速度明顯脆化,這個行為讓三人都看呆,就連艾倫也不曾見過這個狀況。
「這是什麼……」這顯然已經超過艾倫的認知,桑柏不敢置信地說:「這是脫皮,蜥蜴類跟蛇類這種生物是具有這種能力的。」
賽門驚呼說道:「但牠是老鼠,是老鼠對吧!」
「這太神奇了!」桑柏拿出自己的筆記本,記錄著自己眼睛所看見的一切。
賽門也拿出自己的相機對著容器中的老鼠拍攝數張照片,這些都會成為私藏的寶貴資料。隨著脫皮的進度,老鼠約莫花了十五分鐘的時間完成了脫皮,這個時間也在他們三人的注視下完成了首次的紀錄,同時骨架變得比原先還更巨型,這也讓他們開始擔憂起這個容器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得切下牠一小塊皮肉組織來看一下病毒的部分。」桑柏把目光停留在賽門身上,後者睜睜眼,搖頭說道:「看我幹嘛?我才不要碰這個老鼠,等等我被咬出一個洞怎麼辦?」
「那你這裡有什麼放射型麻醉氣體之類的嗎?」桑柏繼續翻找自己的工具一邊問道。
「有是有,我找一下。」賽門起身開始在小型實驗室的抽屜中翻箱倒櫃,一邊囔囔著說道:「咦……在哪裡呢?我怎麼記得好像在……」
艾倫注視著眼前兩人的互動,慶幸自己後來有與他們相逢,若這五年來沒有賽門跟桑柏的幫助,或許他會過得更辛苦也說不定,但更重要的是眼前這件突發狀況幾乎超越了所有人的想像。
「啊!找到了。」賽門從櫃子中找到之前放了一段時間的小型噴嘴與輸送管以及麻醉的試劑,他側頭問向戴上塑膠手套的桑柏,「麻醉量應該不用很多吧,老實說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我之前都只是在生技公司做一些打雜的事情。」
「稍微就好。」桑柏已經準備好不鏽鋼鑷夾,在旁邊蓄勢待發。
當賽門將輸送管從玻璃容器上方的通氣孔塞入後慢慢靠近鼠隻,老鼠並未有察覺到它的存在,這也是所有人理想的。一會兒後,麻醉的氣體漸漸透過輸送管與壓力的擠壓進入容器內,約過十秒左右,活蹦亂跳的白老鼠活動力越來越下降,直到最後整個攤倒在容器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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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柏緊張地看著白老鼠的反應,確保麻醉效果發揮得宜。賽門則小心翼翼地調節著麻醉氣體的流量,以確保不會過量。
「這樣應該夠了吧?」賽門轉頭向桑柏詢問,桑柏點點頭示意,表示可以開始進行進一步的實驗。
「好,我們可以開始進行解剖了。」桑柏振奮喊道。
當白老鼠被成功麻醉後,桑柏戴著手套,以穩定的手勢翻轉老鼠,使其腹部暴露在操作範圍內。賽門同時調控麻醉氣體的流量,確保老鼠仍然處於足夠的麻醉狀態。
桑柏取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逐步剖開老鼠的腹部,揭示出器官和血管的複雜結構。賽門注視著麻醉深度,同時艾倫拿起賽門的相機對著腹部的開放傷口進行攝影,確保老鼠沒有意識到手術的進行。
當桑柏完成了初步的解剖後,他示意給了賽門一個信號。賽門將手術刀交給他,細心地在老鼠的後腿部位取下一小塊肉樣本。他的手勢穩定而迅速,將樣本完整地切除,以確保後續的實驗可以獲得可靠的數據。
整個過程中,三人之間溝通無聲,但卻十分默契。他們的專業技能發揮得淋漓盡致,顯然已經在這樣的實驗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他們將老鼠的腹部傷口縫紉好以後,再將其放回原本的容器位置,賽門也讓出顯微鏡的控制權,讓桑柏可以把剛才切下來的樣品放在平面上,準備著進行觀察。
過了一會,桑柏心中已經得出一個結論,他說:「依照目前情況看來,這其實非常不妙。」
「這麼嚴重嗎?我看看!」賽門搶過顯微鏡,注視著組織裡面的細胞變化。
「就像我說的,它們如果沒有一個誘因或者是媒介,其實病毒本身是不會被活性的。」桑柏抿著嘴唇,大腦不斷在試著尋找出一個解答,他繼續說:「神奇的是這種細胞一直在不斷的進化,它的進化速度是以日在計算的,變化速度太快了,在你還沒釐清的時候就演變成新型的細胞或者是病毒。」
「而且神奇的是,剛剛他似乎只對你有敵意。」桑柏觀察入微,他仍記得不久前,老鼠一發現艾倫的位置就不斷撞擊該處的玻璃容器,但面對賽門跟他自己,老鼠絲毫一點興趣都沒有。
「所以這代表什麼?」艾倫還沒有摸清楚頭緒。
「我也不確定,但如果這種藥物投放到生物上,大概會天下大亂吧。」桑柏還沒有完全可以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兩管藥劑先放你們這邊吧,交給你們研究,畢竟我那邊設備沒有這邊齊全,反正有任何消息訊息給我,一樣五號倉庫見面就可以了。」艾倫把接下來的任務託付給賽門跟桑柏。
桑柏接過藥劑,小心翼翼地將試管標本放入專門的保溫盒中,以確保藥物的穩定性。賽門點頭表示同意,將保溫盒輕輕地放回他們共同使用的實驗臺上。
賽門注視著藥劑,腦中仍然回盪著老鼠的奇異行為。他知道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桑柏則繼續思考著細胞的演變速度和進化的驅動因素,這是一場科學的考驗,也是對他們知識的極限挑戰。
「艾倫,別擔心,我們會盡全力解開這一切謎團的。」賽門向艾倫保證,他深知這事關重大。
「謝謝你們,我相信你們可以找到答案的。」艾倫深深地看著兩人,對他們的能力充滿信心。
「隨時保持聯絡。」艾倫最後再次強調,他知道良好的溝通將是這次合作的關鍵。
「沒問題!」賽門信誓旦旦地喊。
「啊!」賽門忽然間發出大叫,嚇得艾倫與桑柏兩個人身體一顫,他伸著右手騷亂自己濃密的短捲髮,說道:「我差點忘記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了。」
「怎麼了嗎?」艾倫疑惑地問。
「這是這個月初我拿到的,我認為你有必要知道一下,只是我剛好最近也比較忙,後來我完全忘記這件事情了,抱歉!」賽門快步走向客廳,從客廳的桌上取走一片黑色信封交到艾倫的面前。
艾倫眨著灰色的眼眸注視著手中的黑色信封,兩側沒有獨特的浮誇設計,乾淨的黑色素面表達出一種難以捉摸的神祕,封口的地方還用著鮮紅色的蠟印去做點綴。
「柯林先生的邀請函。」賽門倒抽一口氣,緩慢地將接下來的話一字一句緩緩吐出,「是關於你很久以前跟我提過的一位朋友,叫做安妮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確實是關於線索的邀請函,貌似是一場聯合企業的慶功宴,同時邀請公司的所有人,我認為你也該去一趟,也許、只是也許你可以找到安妮也說不定。」
「你傻瓜嗎?艾倫現在被通緝不是嗎?」桑柏馬上出聲阻止這個荒唐的計畫,賽門卻不希望艾倫就這麼放棄,他說:「或許可以佯裝一下,那種場合應該是不會有檢哨站吧,或許我們可以先在遠處觀察,如果沒有的話……」
艾倫支支吾吾地重複著,「安妮……」
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十年了,在內心裡總是會希望自己能再次見到他們,見到安妮與傑森。但現實往往也相對殘酷,他並不清楚隔了十年的時間,再去打擾他們的新生活是不是好的舉止,當然爾他也想過很多極端的事情,畢竟成年成家立業都是可能會發生的,不知不覺內心的漩渦呈現著一場思念與慾望的拉鋸戰。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ZTPoY2Qy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