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圍棋天下會,還有一個星期。
郭嘉花了許久的時間,動用了博士級的人脈,終於查出「護龍之天」林士緯的居處,是在雪霸山脈天淼峰的「雲池凌舍」。得此消息之後,郭嘉立刻備齊裝備,準備動身。
臨走前的夜裡原本要撥個電話向鄭翔基報備,但因為鄭翔基很早睡,而自己明日一大早就要出發前往沒有訊號的偏僻山區,因此也就作罷,只另外撥了幾通電話,交代了一些事項之後,便出發前往雪霸山脈。
雪霸山脈乃是台灣北部最險峻的山脈,地勢險峻無比,不僅群峰有拔天般的氣勢,其峭壁之宏偉,河谷縱橫之犀利,皆為稀世罕見。
而天淼峰,正是雪霸山脈中最險峻的十座山峰之一。
郭嘉深知這次任務的重要性,不敢大意,從鳥會雇用了十名頂尖的登山高手嚮導,備齊三天份糧食以及裝備之後,便與眾人一同驅車前往天淼峰登山口。
郭嘉:「山羊叔,為什麼天淼峰的名字要叫天淼峰啊?」
一行人到了天淼峰的登山口後,郭嘉向隊中最資深的嚮導山羊叔問了這個問題,只見山羊叔微微一笑,開始向郭嘉說明天淼峰名字的由來。
山羊叔:「我告訴你啊,你現在站在這邊還感覺不出來,等我們攻頂之後你就會很清楚啦,淼字是三個水對吧?天淼天淼,就是說天上有很多水的意思。很久以前一個登上天淼峰的人,他是個植物學家,專門在研究高山植物的,名字叫做傑生羅伯特,他為了找一種稀有的高山植物,就跑來天淼峰這邊,一登頂之後,他依據他看到的第一印象,就把這裡命名為天淼峰了。」
郭嘉:「是這樣喔?那他是看見什麼啊?」
山羊叔:「嘿嘿!我現在不告訴你,你等等上去就知道了。」
郭嘉:「靠!現在又不是在拍探險節目,賣啥關子啦!」
山羊叔:「反正你等等上去就知道了,年輕人要有點耐性,知道嗎!老蔡,大家裝備都上好了嗎?上了就出發吧,今天要先趕到『珠雨軒』住一晚才行。」
老蔡:「都準備好了。」
山羊叔:「好!那波波你跟著我。小鄭,你跟猴仔、朱頭負責開路,阿燦你們三個跟我負責中段,老蔡、小馬跟阿囉哈押後,出發!」
安排好人員前後順序之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開始往天淼峰登頂途中的中繼站「珠雨軒」移動。
天淼峰海拔三千五百九十三公尺,是雪霸十峻之一,由於山勢險峻而且海拔相當高,所以一般狀況下無法在一日之內登頂,有人便在海拔兩千七百零二公尺的平台之處建了一個臨時的休息所,稱為「珠雨軒」。
珠雨軒是一間全由當地建材搭建而成的山屋,搭建者已不可考,只知道是一名留著落腮鬍,皮膚黝黑的山野愛好者。
全屋為杉木造建築,長約十公尺,寬四公尺,裡面有簡易的木板床與石砌爐灶可供登山客使用,入口門上有一牌匾,匾上題有「珠雨軒」三字,時人便以此命名之。
眾人一路前行,雖然雪霸山脈蘊含了許多珍奇的動植物以及奇景,但因為此行眾人並非是來遊山玩水或是進行山野探勘,因此對於身旁的稀世美景,也只能匆匆瞥過。
行至傍晚,眾人終於抵達珠雨軒。
夕陽西下,只見珠雨軒靜靜座落於古道的一處斷崖旁,面向無數群巒疊翠以及雲海波濤,伴著冉冉紅玉西墬,郭嘉心中突然感到一股斷腸人般的惆悵。
郭嘉:「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老蔡:「好詩,好詩。」
郭嘉:「老蔡你也未免太誇張,我只唸了一句,斷句不成詩啊。」
老蔡:「口述一句,心已成篇,你的心情我懂,我懂。」
郭嘉:「這……唉。不過說真的,如果我在這邊住得久了,日日望著這幅美景,也許總有一天會想從崖上跳下去。」
此時山羊叔緩緩走向郭嘉,拍了拍他的肩膀。
山羊叔:「你不是第一個有這種念頭的人,這片斷崖的名字就叫做『斷腸崖』,每次登山客中有人心中有情傷的時候,都會對這片美景特別有感觸。」
郭嘉:「哦?既是如此,我只願天下有情人,都有傷透心的一天。」
山羊叔:「嘖嘖,你該不會是去死去死團的團員吧?」
郭嘉:「非也非也,若不傷心,豈能對此番美景有所共鳴?你說對吧,山羊叔?」
山羊叔:「說得對!好啦,看夠了就來幫忙下裝備煮晚餐啦,晚上得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登頂咧!」
說完山羊叔就往珠雨軒裡忙碌去了,只剩下郭嘉一人獨自看著翻湧的紅色雲海,久久不能自己。
郭嘉:「不傷透心,怎能體會真情的可貴?怎能擁有完整的人生?」
一夜無話。
隔日清晨五點,眾人早早起床,為即將進行的攻頂作準備,郭嘉梳洗完畢之後,便去向山羊叔詢問今天的行程。
郭嘉:「山羊叔,今天大概預計幾點能到峰頂啊?」
山羊叔掐指一算,略一沉吟,便向郭嘉說出自己的估計。
山羊叔:「我預估以輕裝攻頂的話,等會兒六點出發,大約正午時分就能到天淼峰頂。」
郭嘉:「嗯,如此甚好,剛好可以跟林士緯一起吃個午餐懇談一下。那就這樣決定了,等等吃完早餐之後,六點準時出發攻頂。」
山羊叔:「沒問題,老蔡,早餐交給你了。」
眾人吃完老蔡煮的方便麵之後,只攜帶一些輕便的裝備進行攻頂,重裝備則由原住民嚮導阿囉哈設下泰雅族結界之後放在珠雨軒裡以防被偷,確認裝備無誤之後,全隊採取集中隊型進行攻頂。
此刻正是清晨六點,拂曉時分。
從珠雨軒到天淼峰頂的這段路程十分崎嶇,有很多必須手腳並用才能通過的路段,雖然這群登山高手們的輕功都十分了得,但由於地勢實在是相當險惡,山羊叔也只好採取輕裝攻頂的策略,降低攀登的危險性。
在攀爬過無數斷崖峭壁,穿越過許許多多的亂石障礙之後,終於到達天淼峰頂前的最後一個難關,「佇天壁」。
郭嘉:「山羊叔,你說這一整面高聳入雲的光滑山壁,真的爬得上去嗎?」
佇天壁是天淼峰最頂部的一段山壁,全段光滑無比,而且高不見頂,半空還有雲層繚繞,也因此天淼峰少有人能夠登頂。
山羊叔:「沒問題的啦!你的輕功不要再藏招就能上去了咩,只要小心雲層裡的寒氣就絕對沒問題了啦。」
郭嘉:「硍……被發現了,寒氣是吧?」
眼看無法再瞞下去,郭嘉也只好默運元功,將體內真氣轉化為禦寒能源,準備初展自身輕功絕學。
郭嘉:「嗯哈!步雲之極!」
絕技一出,郭嘉腳下真元轉化為一陣雲氣,將郭嘉的身體往天上推,轉眼之間,郭嘉已然進入佇天壁外的雲層之中。
山羊叔等人也不心急,老蔡緩緩由背包裡取出一捆繩鉤,站在路旁一個特別的平台上,奮力將繩鉤往天上一丟,只見繩鉤以飛快的速度穿越雲層,然後「喀!」的一聲,似乎是鉤住了什麼,山羊叔等人就利用這條繩索緩緩的往山頂上爬去。
郭嘉進入雲層之後,只覺得雲層之中寒冷異常,不斷有冰晶往自己身上襲來,連忙加催功力禦寒,繼續上升約數十公尺之後,突然豁然開朗,郭嘉眼前竟是一個高山火口平原!不僅有高山草原與湖泊,山頂一角還有另一細長山峰直通更高的雲層,遙望其頂端可見有一瀑布緩緩向下流洩,直接注入峰頂的湖泊之中。
眼見如此奇景,郭嘉絲毫不敢大意,著地之後立刻發話問候此地主人。
郭嘉:「擅闖貴寶地十分抱歉,在下是『天之界限』鄭翔基的門下,名叫郭嘉,此次前來打擾實在是有重要之事相商,可否請『護龍之天』露面與我們一談?」
郭嘉話說完沒多久,遠處湖畔旁突然出現一座房舍,原來林士緯為了避免登山客的打擾,早已在自己的居所上設下術法結界,只有當他想與人會面的時候,才會現出「雲池凌舍」的完整面目。
當整個雲池凌舍完整現形之後,雲池凌舍的大門也隨之打開,似乎正在歡迎眾人的進入。此刻登山嚮導們也已經沿著繩子爬上峰頂,眾人互相虧了幾句之後,便往雲池凌舍移動。
雲池凌舍嚴格來說是一座小型的莊園,整體包含了一座兩層樓的木造建築,以及一塊不小的庭院,庭院中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蔬果,似乎林士緯不比賽的時候,便是靠販賣這些蔬果維生。
眾人沿著庭院的小徑一直走到主要的建築物前,郭嘉禮貌性的敲了敲門後,便推門向裡邊走去,進入之後才發現裡面竟然十分寬敞,與外觀的大小完全不符,顯然在房間內外的規劃上也有施加術法。
沒讓眾人等待太久,林士緯片刻便從屋內深處走出,詩號也在此刻同時響起。
林士緯:「雪藏天外護龍身,倚鋒閑吟臥雲池。觀世態,笑英雄,亦是疏狂亦任真。」
身穿全套阿曼尼休閒西裝和眼鏡,腳踏廷柏藍皮鞋,手配歐米茄超霸,雖然獨身居住在孤高的天淼峰,林士緯仍然不忘維持自己身為業餘超強6段的品味,與穿著隨性的鄭翔基相比,林士緯硬是多了一股高手的氣勢。
林士緯:「各位遠道而來,沒什麼可以招待你們的,只有一些微薄的茶水,請各位見諒,諸位請坐。」
林士緯說完輕輕拍了拍手,隨即從屋內走出兩名侍從,一男一女,端出茶水以及點心要招待眾人,郭嘉等人不敢逾矩,只是稍微淺嚐之後便說明來意。
郭嘉:「這次前來叨擾您,實在是因為有關一件業餘棋界存亡之事,必須要各位業餘高手出面共商大計才行。」
林士緯:「哦?是何等大事,道友不妨詳細說來一聽。」
郭嘉便將近來發生有關暗黑圍棋界的事情,包含延平大學玄玄棋經被奪之事,一件一件娓娓道來。
過程中,林士緯不時蹙眉深思,似乎已能體會情況之危急。待郭嘉語畢,林士緯略為沉吟之後,當下便做了決定。
林士緯:「按照道友目前所說,確實情形十分危急,我想暗黑圍棋界目前也一定在找尋其他的真經持有者,嗯……好吧,我就隨你們下山,一同參加圍棋天下會吧。」
郭嘉:「太好了!十分感謝您的幫忙,另外冒昧的請教您,您是九本真經的持有人之一嗎?」
林士緯:「事已至此,我也不需要再隱瞞了,沒錯,我確實是九本真經的持有者之一,我擁有的乃是『天龍圖』。」
男子:「就等你這句話!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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