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堂內,氣氛令人窒息。
沒有人動。
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為什麼?
因為延平大學收藏已久的奇書玄玄棋經,正在嗜血巨獸蔡沂霖的左手裡。
巨獸不動,沒有人敢先動。
豪帥的血,卻不曾停止流過。
棕色的書皮,古老的繩編本,加上封面上以隸書寫成的「玄玄棋經」四個字,都讓虛竹有種頭暈目眩之感,因為那正與他所見過的玄玄棋經毫無二致。
虛竹曾經因緣際會得知玄玄棋經的確是在延平大學之中,也曾經親眼見過書的外貌,但蔡沂霖手上的書是否真是原稿,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根本無法確定。於是虛竹決定穩住氣勢,先確定書的真偽再說,他緩緩凝氣走向蔡沂霖,向他質疑書的真偽。
虛竹:「獸爺,你以為拿本很像的假書來就能騙過我嗎?」
蔡沂霖:「黃老邪,我知道你很懷疑為何我能拿到玄玄棋經正本。」
蔡沂霖說到這頓了一頓,眼光轉向一旁的洪敬堯,嘴角又揚起自信的笑容。
蔡沂霖:「你一定是在想,玄玄棋經一直是由延平大學社內的兩名高段輪流保管,而他們收藏這本棋書的地點,一直以來也都是只有他們兩人知道而已,我如果不知道放在哪裡,現在在我手上的玄玄棋經必定不會是正本,對吧?」
聽到這句話,虛竹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因為蔡沂霖說的正是他心中所想。
照理說由郭又勛以及洪敬堯保管玄玄棋經的消息,一直以來只有台南少數幾個圍棋事務負責人知道而已,其目的是想藉由讓玄玄棋經在延平大學中落地生根,持續培植在地的圍棋力量,以此為中心,建構起完整的台南圍棋文化。
然而,這個原本只有台南圍棋高層才會知道的事情,為何現在蔡沂霖也會知道?
只見蔡沂霖微微一笑,說出了一件驚人的事實。
蔡沂霖:「說出來還真好笑,怪只怪洪爺的生活習性實在太過單調了,組織調查了一下洪爺常去的場所,總共不過才五個,我們一一在這些地方裝上監視器,等到勛爺把玄玄棋經轉交給洪爺保管後,我們馬上就知道書被放在哪裡,連原本要用的美人計都沒用上,真經就這樣輕易到手了呢,哈哈哈!」
洪敬堯:「美人計?你說原本還有美人計?」
蔡沂霖:「是啊,不過洪爺你身體這麼虛弱,我還真怕你無福消受呢,哈哈!」
洪敬堯:「去你的!我是肺癆不是性無能!咳……」
虛竹:「難怪剛剛第一場比賽的時候你沒來,原來是要趁洪爺離開的時候去拿書。只不過你們老早就有很多機會可以動手,為何非要拖到現在才下手?」
蔡沂霖:「這是我們主上的命令,我們主上似乎對於鄭翔基很有興趣,所以才會刻意邀請他來參加這次比賽,並且讓曾啟豪上場測試。現在,你還覺得這本書是假的嗎?」
虛竹:「肺癆鬼,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洪敬堯沉重的點了點頭,他沒料到自己的生活圈太過單純竟然會成為致命傷,更加沒料到的是蔡沂霖竟是暗黑圍棋界的人。
如今玄玄棋經被奪,延平大學圍棋社的命脈危在旦夕,自己必須負起這個責任才行。洪敬堯暗自運足真氣,正想全力一搏奪書之時,突然想起一個人。
洪敬堯:「勛爺人呢?」
眾人此時同聲驚呼!剛剛還在賽場內的郭又勛,比完賽走出會場休息之後,竟然就此不見人影,難道是出了意外?還是連南帝也是暗黑圍棋界的一員?
此時蔡沂霖很神秘的笑了一笑。
蔡沂霖:「你真的想見他?」
洪敬堯:「你把他怎麼了!」
蔡沂霖:「別這麼激動,你的病不適合太激動,哈哈!小碧,冶婷,去把郭又勛帶進來吧。」
此時碧青玳和溫冶婷很快的走出門外,隔了幾分鐘後,郭又勛被她們架了進來。只見郭又勛整個人是呈現昏迷的狀況,看來已被迷暈有一段時間了。
碧青玳和溫冶婷先將郭又勛放至門旁的椅子上,再一人一邊的看守著,很顯然碧青玳和溫冶婷也是暗黑圍棋界的一份子。
洪敬堯:「沒想到連她們兩人也被暗黑圍棋界給吸收了,等等,難道你剛剛所說的美人計,就是指小碧?」
碧青玳此時對洪敬堯淫媚一笑,洪敬堯頓時懊悔萬分,若不是肺癆纏身,難以常跑外務,自己的生活圈也就不至於如此單調,暗黑圍棋界也不會連美人計都不需要用就能輕易入手真經了。
碧青玳:「要不是洪爺您有肺癆,怕會傳染給我,不然我還真想主動展開美人計,看看你跟獸爺的床上功夫誰比較厲害呢!」
洪敬堯:「可惡,竟然連一點便宜都沒佔到,好一個心機深沉的蔡沂霖,好一個伶牙俐齒的碧青玳,好你個暗黑圍棋界!咳咳咳!」
洪敬堯想到憤怒之處,不禁再度狂咳不止,只是蔡沂霖得勢不饒人,不等洪爺咳完,便繼續提出暗黑圍棋界的要求。
蔡沂霖:「洪爺您過獎了,我們與暗黑圍棋界也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虛竹:「你們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蔡沂霖:「其實也沒什麼,暗黑圍棋界這次要的不過就是兩樣東西。」
虛竹:「哪兩樣東西?」
蔡沂霖:「玄玄棋經,還有延平大學圍棋社的完全主導權。」
蔡沂霖從背後的口袋裡拿出一份文件,內容是延平大學圍棋社主導權的聲明書,只要洪敬堯跟郭又勛在這份文件上簽了名,就等於必須退出社團,整個延平大學圍棋社就實同落入暗黑圍棋界之手。
蔡沂霖:「原本主上的意思是等勛爺退位之後,再單獨料理洪爺你。恰巧這次延平盃鄭翔基跑來參加,讓勛爺退位的時間延後許多,幸好我們已掌握了玄玄棋經的收藏處,所以趁著這次機會一併處理這兩件事也不錯。整個計畫到目前為止都很順利,只要你能聽話乖乖在這聲明書上簽字,那就真的完美了。」
虛竹:「你這禽獸!」
蔡沂霖:「沒錯!我就是禽獸!而且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嗜血巨獸!洪爺,你還是乖乖的簽了吧,你如果不簽,勛爺恐怕就永遠醒不過來了,哈哈哈!」
虛竹:「那其他人呢?該不會全都已經遭到你們的毒手了吧?」
蔡沂霖:「你放心,我也不希望我們得到延平圍棋社之後,社團裡連半個人都沒有,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吃完冶婷為他們準備的點心,正在安詳的睡午覺吧。」
聽到這句話,鄭翔基等人總算安下心來,畢竟一個郭又勛變成人質已十分難處理,若連其他人都變成人質,那事情恐怕難以回天。
洪敬堯看著昏迷不醒的郭又勛,實在沒辦法捨棄郭又勛的命,雖然他了解郭又勛如果醒著,一定會阻止他簽名,但此時除了在聲明書上簽名之外,實在是想不出第二個方法,因此他決定先簽再說。
正當洪敬堯緩緩走向蔡沂霖之時,虛竹和尚感到一陣心識傳音,原來是一旁幫豪帥療傷的鄭翔基正在向虛竹傳話。
鄭翔基:「黃胖子,你跟洪爺有把握能纏住獸爺嗎?」
虛竹:「靠!說了不要叫我胖子你還叫!我跟洪爺聯手要擒獸爺是未必有把握,但纏住倒是可以。怎麼?你想動手救人?」
鄭翔基:「嗯,既然暗黑圍棋界要拿玄玄棋經,那獸爺應該不會讓書受到損傷才是,因此我們只需救出勛爺即可。我已經讓楊瑋偷偷溜到前門去了,他與曾遭高和郝南嘯應該可以應付碧青玳跟溫冶婷,蘆洲小刀就讓我來負責吧,豪帥有林鋒旻看著應該可以放心。」
虛竹:「另外那三個人呢?」
鄭翔基:「他們好像暫時沒有要出手的意思,有狀況的話林鋒旻會支援我們的。」
虛竹:「好,那你發信號我們就動手。」
此時蔡沂霖等人的注意力全在洪敬堯身上,沒有注意到楊瑋已經偷偷潛到郭又勛身旁,只見洪敬堯拿起筆來,準備要簽字之時,一道劍氣突來削斷筆尖!正是鄭翔基所發之救人信號!
虛竹:「洪爺!纏住那禽獸!曾遭高和郝南嘯,去救勛爺!」
虛竹號令一發,眾人很快的領會開始動作,由於洪敬堯離蔡沂霖很近,蔡沂霖發現不對,第一時間便發掌往洪敬堯擊去。
洪敬堯深知蔡沂霖「先天無形罡氣」的威力,不敢怠慢,十成功力的「寰宇神掌」迎了上去,兩掌相接,只聞一聲悶哼,洪敬堯嘴角竟然見紅!
虛竹見狀連忙出掌急攻蔡沂霖左脅,蔡沂霖左手拿著玄玄棋經無法接招,只得先以掌力逼開洪敬堯,再以右手格開虛竹的攻擊,一來一往之間,蔡沂霖內力無法及時回復,加上只剩一手可用,竟被虛竹攻得左支右絀。
此時洪敬堯因為內腑被震傷,氣息全亂,只得先坐下調息,格致堂門口也已陷入激戰。
西狂楊瑋化出古劍「鎮山」,無招無式卻是氣力萬鈞的一擊,直劈溫冶婷的天靈蓋。溫冶婷見劍勢不可擋,急忙閃身迴避,這一閃身,人已被逼離郭又勛身邊有丈餘。
一旁的碧青玳也被郝南嘯的「南明伏虎拳」給逼退,曾遭高立刻想趁此機會救走昏迷的郭又勛,不料背後突來異聲,蘆洲小刀的蝴蝶飛刀再度出手,射向曾遭高的背心空門,眼看曾遭高已來不及閃避要中刀了!此時一道劍氣及時破了蝴蝶刀的刀勢,出招者正是天者鄭翔基!
然而就這短短一瞬之間,蔡沂霖已將玄玄棋經收入背後口袋,退至曾遭高身旁擋住他的去路,因此現場成為蔡沂霖一對虛竹與曾遭高,鄭翔基對蘆洲小刀,楊瑋對溫冶婷,郝南嘯對碧青玳的情勢,原本鄭翔基此方所具有的人數優勢,已經隨著洪爺重傷而不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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