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乳白,香氣濃郁,淺嘗苦澀,盡道所想。」
港式茶餐廳的奶茶,往往給人一種厚滑口感,齒頰留香。秋分當日,凱琪一早坐在林克常到的茶餐廳,及他們二人習慣坐下的位置,獨個兒提起一茶奶茶,喝了一口,再遙望門外的風景。或許他已經忘記了,曾經迷霧一片的渡河橋上,是個水氣泛霧的晚上,令人有如置身於幻霧之都,分不清那邊才是回家之路,只好被他牽著手,一步一步跟他去到陌生的房間,在夏末渡過了哀怨的晚上。自此,他們沒有在聯絡……沒有再一起飲這杯奶茶。
這樣說,就連凱琪也感到不屑,應該是很好的晚上,只是時間不對調,僅次而已。
她無法忘記初遇的一晚,林克的眼神不經意地令剴琪在意,甚至恍惚迴避,可是無論她看到那裡,四周還是林克磁性的聲線,她十分清楚,林克就是坐在她的斜對面,是自己最好的姊妹鄰座,從他手繞過姊妹的腰間來靠近之下,令旁人十分清楚二人的關係,可是姊妹無奈的笑容卻似是否定一切。當時的凱琪,的確是這樣想著……
那個林克,從現在的談吐中看不出是個感性的男人,只有在電話的訊息中才能令凱琪發現他的私密,林克與自己的姊妹分手了……
為什麼要讓她發現?琪凱不曾想過這個問題,但假如這個訊息落在別的女人手上,凱琪會更加不忿。雖然她只不過是跟林克的小帳對話,猶如現實中的一小個面方,不過對凱琪來說,已經是一種榮幸,她亦不會嘗試去問其他小帳背後的意義……
真的,真的很傻……凱琪不禁嘆息自己的聰明,聰明得有能力去說及自己,什麼也沒有發生。她沒有真正在意林克,她只不過是知道自己的姊妹錯過了一個好男人,她只想好好地了解一下他們二人的問題,應該沒錯吧?想到這裡凱琪失笑一下,真的很傻……因為從林克的說話中,凱琪知道自己漸漸被在意起來。
她被擔心自己夜歸,她被在意自己有別的男性關注,她被發現自己也忘記了的生日,甚至她連覆診的日子也被林克提起,駕車為她接送。可能這都是被她的姊妹訓練有素,處處也為凱琪著想,令凱琪感動,而心痛。
分手之後,林克依舊與姊妹的關係甚好,就算不是情人也像知己般有說有笑,林克說……他很痛,而凱琪卻沒有說,她也很痛,痛得無法告訴那個對自己失去溫柔的男朋友知道,她其實很痛。
分手後的林克,還是跟他的女朋友糾纏不清,大概是因為沒有了關係,二人才樂得自然,亦令他不敢與凱琪發生了另一種關係。
也許林克就是那種,不會放棄自己所愛之人的男人。在他心中,卻不只有凱琪一人。他沒有解釋,因為他明白凱琪的好,無法理解自身與女朋友關係的他,選擇了跟凱琪有最近的距離,將那份愛寄託下去,猶如繼續去愛自己所愛之人一樣。不過……林克很清楚,凱琪不是代替品,只是要說明她與自己的關係,卻無法言明。假如琪凱沒異議的話……不如不說……
失去愛的男人,有如森林中的野獸,而被奪走愛的更會像一頭餓壞了的野狼,面對其他受傷的動物,才什麼都不會考慮。可是……林克卻抑制了……他被凱琪的柔情馴服,擦過她的淚痕,道盡心中委屈,亦無法忘記當夜她的前額依在自己的背後,欲言又止,只能哭泣。大概是她的男朋友在別的小帳中有太多不明的社交活動了……不如不說……
在網絡有誰沒有小帳?對工作、對家人、對朋友、對同事……還有……到底是誰令人在互相猜疑?又是誰真心去扮演不認識的自己來騙什麼樣的人?或者我們都不應該去問,不應該去尋,不應該去相信,不應該去戀上,或是應該說,不應該用真正的自己去相信不同人的面向。不過,林克認為凱琪不是那種人。所以她才會受傷;所以林克對凱琪坦白,他分手了。然後……不如不說……
林克有想過,最後一個機會就在遇見凱琪的那個晚上,他相信跟自己的女朋友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可以繞在她的腰間來證明自己與她的關係,可是她因此沒有再笑。無論他之後說什麼,令自己的表情出眾,他還是挽回不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一百分,之後才淡然地,接受分手。
秋分當日,林克獨個兒坐在常到的茶餐廳,背向了正門及那朦朧的霧,不想回憶起那個對不起別人的晚上,失縮於一角,輕嘗了一口港式奶茶……很香……是咖啡因的誘癮,令他再次回到這裡,卻不敢相信,凱琪也在同一個地方等待什麼……就算是,也不會是自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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