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 葬秋

皇宮一陣紛亂，殿內的大臣都在嘯皇殿外紛紛跪下，祈求站在他們面前，身披鎧甲、神情嚴肅的天龍之子別踏入戰場。一名左相心如急焚地出聲：「皇上————！臣求您別傷了自己的天龍之軀吶！！請您三思！」

「請皇上三思————！！！」眾人此起彼落的聲音響起，皇帝眼神淡漠掃了眾人一眼，身旁的胡公公跟隨著皇帝走下台階，閃爍著冰冷銀光的護肘鐵甲在走路時產生碰撞的喀喀聲，這聲音令人不禁想到漫天血色、塵土飛揚、屍骨遍野的寒慄場面。

「諸位聽令！若朕在子時還未歸來，朕的皇位賢讓給徐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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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上————！」左相不敢想像如果眼前意氣風發的青年踏入殘酷戰場而消逝的那刻，國家必然會峰火連天戰亂不斷。

「這是皇令！違抗者除之！」皇帝沈丹沉氣說道，接過胡公公手中的劍，騎上白駒前往南營，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眾臣。

南營，主帳內

副將徐英鶴坐在主位休息，桌子攤開一張軍事地域圖，上頭放了好幾個小型紅色旗子，牛皮紙上用紅墨在清麻山和北營地區用紅墨圈起來打叉。

這時一名士兵進來，端著茶具、茶包和一瓶白瓷小甕瓶放在徐英鶴桌上。

「徐副將，這是您要的東西，屬下先下去餵馬了。」士兵說道，徐英鶴點頭，說聲謝謝後，帳簾被再次拉下。

徐英鶴熟捻地將茶包放進茶壺裡，倒入熱水沖泡，待顏色從淺色至紅褐色，再將白瓷小甕瓶蓋打開，牛奶緩緩從裡頭倒出，徐英鶴將茶壺晃了晃，茶的顏色漸漸出現淺褐色。他倒了兩杯，茶杯冒著熱騰的煙，帳內頓時香味肆溢。

徐英鶴滿意的笑了。

此時，他對著帳營外的人說：「陛下，來的正巧。臣為您沏了第一壺奶茶，您風塵僕僕前來，可先休息作飲。」

沈丹嗯了一聲，徐英鶴從主位起來，讓沈丹坐下，自己則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不得不說，主帳內的家具比其他蓬還要華麗完整。幾乎是將一座房間搬來一樣，所以有太師椅也不足為奇了。

「徐愛卿，現下戰況如何？」沈丹自從踏入軍營臉都繃著，從未鬆懈。導致他看起來殺氣騰騰。直到進了主帳後，剛硬的臉部表情才柔和許多。

徐英鶴見沈丹的杯裡見底，提起茶壺替沈丹再倒滿：「回陛下，北方營內傳來消息，金族距離我軍北營方圓四百里內駐紮。目前只發現有鷹梟在空中盤旋的蹤跡，陛下可有什麼需要問的嗎？」

沈丹沉吟片刻，突然勾唇笑道：「徐軍師，你說這天莫不是到秋分了？天有了一絲涼意，這金氏一族平日一到秋季就會手腳不麻利，視線看不清，這恰好是攻破他們的好時機。」沈丹說著，帳篷窗邊落下幾片楓葉，和這肅殺情景十分不搭。

就像一顆小石子，打攪了水波，蕩漾漣漪，一圈又一圈。沈丹的內心似乎出現了一絲絲變化，看著徐英鶴體貼無微不至的照顧，又願意隨自己一同征伐北方外土，深入人心且洞察自己的內心，絲毫看不出徐英鶴有什麼弱點。

「陛下？陛下……？您怎麼發呆了呢？有心事？」徐英鶴的手在沈丹眼前揮了揮，滿臉擔憂之色映在沈丹淺紫色眼眸中。沈丹輕咳一聲，臉上難得有一抹不自然的紅暈：「咳……無事。總之，徐軍師明日隨我前往北營征伐金族。」

「軍師若無要事秉報，就先下去休息吧。朕想再待一會。」徐英鶴一聽，藏在袖中節骨分明的手握緊了一下，他笑眼溫聲地說：「陛下，臣要在出征前，送您一份禮。」

接著，徐英鶴從袖中取出一套精緻小巧華美的箭弩，他遞給沈丹，沈丹接過，眼中閃過驚奇。箭弩是以木頭做成，上頭還刻上丹、鶴二字。沈丹因長年拿筆而長繭的手指撫過二字，內心那一根心弦又再一次不經意被觸動。

「望陛下能夠在戰場上明哲保身，臣告退。」

……什麼意思？沈丹正想問，眼前卻沒人。他嘆氣地將箭弩收進袖中，繼續看地域圖，當手邊的奶茶喝盡後，天邊也逐漸到了夜色。

黃塵滾滾，漫天灰煙，沈丹領著大軍衝向北營紮外，無數馬蹄聲撻伐而來。為首的將軍騎著配戴紅巾的白駒，威風凜凜、颯爽英姿的模樣令所有將士的氛圍既敬畏又高漲。

來了既是將軍，也是一國之君。沈丹跨坐在馬上，舉起拿著銀劍的右手，對著前方大吼道。

「將士們————！！！！不畏敵軍！我軍大勝！！」所有人跟著沈丹重複高聲吶喊，每個都像打了雞血般，興奮熱血，舉起自己手中的武器，不斷讓自己充滿信心。沈丹看時機成熟，準備出發時，從一旁騎著黑馬過來的徐英鶴對沈丹點頭，一大批士兵衝向金族紮營地方。

「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丹率先衝鋒前陣，其他副將和徐英鶴跟隨其中。咆哮的人們，金戈鐵馬噠噠震耳，引的站在營外的金族戰士嚇得趕緊回去通知，不到一刻鐘，金族的營地到處伏屍遍野、血流成川。

沈丹宛若殺神般，白皙臉頰上和鎧甲皆是血跡斑斑。他一個人站在成群屍體中央，面容冷血無情。他抿著唇，緩緩往回大門口走去。峰火在他的身後漫延燃燒，他細細摩娑著左手臂上的箭弩，揚起嘲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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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劍氣鋒芒指向沈丹的背後，沈丹並未回頭，他很清楚，身後的這個人，無非是日日夜夜陪在他身邊照顧他的那位軍師、那個朝廷深受大家歡迎的右臣相徐英鶴。

「說吧，你的真實身分，我可以考慮不殺你。」沈丹說出的話略為顫抖，他只是不想去相信，亦或是他只是在騙自己。身後的徐英鶴輕笑一聲，又突然開始大笑。

「殺我？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沈丹，我精湛的演技終於騙了你，假裝是沈國百姓、考了科舉輕鬆贏過任何人得到右臣相和軍師副將的位置。天天想找個機會，殺了你。」

「是、嗎？那……奶茶……」沈丹吞了吞口水，感覺五臟六腑開始慢慢的疼痛，他的嘴角溢出一絲血。徐英鶴的嘴角失守，冷漠的眼神望著沈丹：「我乃金族將軍的兒子，上一戰，你殺了我的父母，這一戰，我連同討回來！」

「至於奶茶，只不過是小小把戲。還不值得一提。」徐英鶴眼睛閃過陰沉，提劍刺向沈丹，沈丹一個閃躲，兩人打了起來。你來我往，次次對準要害，彷彿要將對方碎屍萬斷才肯罷休。

嗤——銀劍沒入沈丹的心臟，徐英鶴剎那間愣住了。沈丹大口喘著氣，袖中咻一聲箭弩射出，插入徐英鶴的右腹。

「呃啊……？」徐英鶴吃痛地睜大雙眼，血漸漸染浸白色衣袍和腰帶。沈丹伸出右手，一個瞬間，將來不及反應的徐英鶴扯下來，右手掌扣住他的頭，瘋狂地吻住徐英鶴的唇。

徐英鶴腦袋像是短路一般，任由沈丹胡做非為。沈丹更加深這個多而不得的吻，唇齒相交，繾綣難綿。待沈丹吻夠了，累了，離開徐英鶴的唇上更加鮮豔欲滴，上面全是緋紅的鮮血。徐英鶴看著嘴角勉強牽起笑的沈丹，內心開始動搖了。

「英鶴，怪朕沒有保護好你的父母。朕……咳咳……當初應該先讓你的父母……去避難……免些咳咳咳……免些受到殺害……。」沈丹每說一句，嘴角的血流的更多，他艱難地喘氣想汲取剩下珍貴的空氣。徐英鶴心理防線更加崩潰，他像個孩子，眼淚繃不住往下掉。

「你為甚麼不躲開！？為甚麼不躲！！你明明、明明知道……我一定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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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丹又笑了，他感覺眼皮有些沉，跪在地上的雙腳已經不受控制往旁邊倒，卻被徐英鶴扶起。沈丹眼神不再是昔日君王看臣子，而是眼眸裡只有徐英鶴。他滿是鮮血的手捧住徐英鶴的臉，說：「朕不後悔，此生能遇見你。你、你……現在，唇裡有了奶茶味……咳咳……呵……和第一壺沖的奶茶一樣，很甜……咳咳咳咳咳……」

沈丹吐了口黑血，奶茶裡的毒素已擴散在沈丹全身內臟。徐英鶴手忙腳亂的撕開自己的衣服，也顧不得自己身上也有傷，替沈丹包紮傷口。可傷口的血卻不斷往外湧，又將純白衣袍染濕。徐英鶴失了平日的鎮定，眼淚不斷滴在沈丹臉上，沈丹輕聲的說。

「英鶴，今年是秋分……沈國百姓……需要辦豐收季……你代我…… 回去……繼承皇位……這是皇令，不準拒絕。」

「還有……英鶴，朕想告訴你……」沈丹剩下一口氣，他能感受到他的力量在流失，撐著最後力氣。靠近徐英鶴的耳邊，輕聲道。

「我愛你，徐英鶴。」

看著對方緩緩閉上眼，徐英鶴第一次感覺到撕心肺裂的痛楚，他的臉上佈滿淚痕，太過悲痛反而讓他冷靜下來。他握緊沈丹的手，緩緩地說：「沈丹，我會每日在秋季煮一壺奶茶，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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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丹，你知道在秋季煮奶茶有一個含義嗎？”

“是情誼和愛情。秋天都有美好的愛情，為喜歡的人煮奶茶，看著對方就是一種幸福。”

“沈丹，不論你是不是投胎轉世，我都會等你。秋天風很涼，你也別著涼了。”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FigZ8P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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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秋十年，華陽帝駕崩，華陽帝賢讓，欽點右臣相徐英鶴繼承皇位，改國號為丹鶴。同時間，丹鶴國開始盛行『奶茶』此類茶品，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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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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