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第四屆 AIKEN 文學大賞》優秀作品
【人格分裂 X 精神疾病 X 驚悚】
《合成人》🔞3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S64eAVPrI
黃芷翎夢想畢業後是到獸醫診所工作,希望可以照顧小動物,最終卻進了一所生物實驗所去照料實驗後的小動物屍體。
而生物實驗所中的男性生物都彷彿機器,缺少了人類的情感一般,讓初出茅廬的黃芷翎感到極為難熬。幸好,工作中也多得有女同事的協助和倍伴,使黃芷翎總算能夠慢慢適應實驗所的工作。
然而,近日接連發生的女生失蹤案,似乎影響到黃芷翎和這間實驗所……3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7PWifwcna
特別鳴謝
舉辦人:AIKEN
封面設計:卯金加刀子
第一章、惡夢3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uGOuGa1Ny
「芷翎,主菜來了,吃吧!」他把兩碟香氣滿溢的豬扒從廚房拿出來,一碟放在黃芷翎面前預先擺設好的刀叉之間,並小心地把碟轉好,豬扒就放在黃芷翎的面前;另一碟則放在黃芷翎的對面,然後自己在那個位置坐下。黃芷翎托一托眼鏡,驟眼望去,這塊豬扒與一般的無異,她卻覺得香味比其他豬扒更為濃烈。
「芷翎,怎麽了?趁熱吃,你不是要先拍照吧?」
「不、不、不!只是……」
「試試我的廚藝吧!」
黃芷翎切了一塊符合她櫻桃小嘴的豬扒放入口中,立即感受到豬扒的肉香佈滿整個口腔。豬扒沒有半點多餘的脂肪,肉質柔軟細滑,黃芷翎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豬扒,禁不住睜大她那又圓又大的眼睛,望着他,「真的很好吃,你是怎麽煮的?」
「你喜歡就好了,想學嗎?或者終有一天可以教你的。試試喝一口紅酒,這是特意選來配這塊肉扒的,一定讓你一試難忘。」
黃芷翎跟隨他的教導,還未吞下豬扒就先喝一口紅酒。立即品嚐到紅酒把肉香升華到另一個層次,隨着酒香的協助,酒香混合肉香的味道,由口腔衝上鼻腔。紅酒和着豬扒一起吞進食道的剎那,黃芷翎真正體會到何為齒頰留香。
他看到黃芷翎滿足得說不出話的樣子,自己也露出由心滲出來的喜悅,「慢慢享受吧!」
面珠漸漸紅起來的黃芷翎,望着他,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就在這醉人的晚上,再配上酒精和美食的催化,黃芷翎就這樣沉醉在夢幻的氣氛當中……
「芷……翎……救……我……」面前右半去皮,左半仍有皮膚覆蓋的仿真人體模型對黃芷翎呼救。除了這把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她就只聽到自己強烈的喘息聲,眼望四周是一個陌生的實驗室,但面前的人體模型卻有幾分面熟。突然,人體模型去了皮的右手揚起,左腳也隨即踏步,向她走去。「芷……翎……」黃芷翎嚇得立即轉身跑走,卻被實驗室的高椅絆倒,整個人趴了在地上,人體模型也很快來到……她只能大聲叫喊:「不……不要!」
「不……不要!」黃芷翎雙眼一睜,整個人彈起,才發覺自己坐在睡牀上。但喘氣聲依然縈繞睡房,心跳的速度快得要把整個心臟從口中跳出來一樣,豆大的汗珠像是一隻溫柔的小手,試圖安撫着這個驚魂未定的可愛女生,緩緩由額角滑落到下巴,滴落在那緊握被邊的手上。黃芷翎這才驚覺這是個夢,但這個夢也太過真實了,而夢中那人體模型陌生的面容,在夢中卻有莫名的熟識感覺,不過怎麽也想不起在哪兒見到過。
全身大汗淋漓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只好起牀洗個澡,吃個早餐就準備上班去了。在上班的途中,她還特意上網查一查《周公解夢》,網上說如果是被鬼追的話,表示她心事重重,讓她有很大壓力而不能釋放。她不禁心想:「也……也太準了吧……」
她在一家小型的實驗所工作,但她只不過是實驗所內的一個小小文員。才上班一個星期就面對着眼前的景象……
「方……方先生,大事不好了!」緊張兮兮的黃芷翎,快步跑到方子山面前,指着實驗室,大聲說着。
如常揹着背囊,戴着厚厚眼鏡的方子山微微一笑,一邊走着,一邊輕鬆地望向黃芷翎:「叫我名字就好了,鎮定點,別緊張。」
黃芷翎慌忙地托一托眼鏡,繼續緊張地憑一雙短腳以頻密的步伐跟隨方子山開闊的腳步:「可以再走快一點嗎?屍體……是屍體呀……昨日還好好的,但今天就突然死了……你有幻想過嗎?像是一隻狗狗,昨天你還看見牠活蹦亂跳、活動自如,今天卻只剩下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你怎麽呼喚牠也不會再回應你。這是多麽令人可怕的事。是生命呀!為甚麽你還能笑得出來!」
他掛着人畜無害的笑容,也不知能怎樣回應她,逕自走到房門之前。在手掌觸及門柄的同時,他轉過頭望向黃芷翎:「要一起進去嗎?」她起勢搖頭,差點連眼鏡都甩掉,唯恐搖得不夠明確,他會捉她一起進去一般。
「幫我買一杯咖啡。美式咖啡就可以了。你也來一杯吧,我會付款。我會到咖啡店找你,大概十五分鐘。謝謝你。」剛才一口氣說了一堆話的她,似乎還需要時間回氣,只是托着眼鏡,再起勢點頭以作回應,便立即轉身離開實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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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咖啡
黃芷翎買了兩杯咖啡,坐在咖啡店中,望着桌上的兩杯咖啡呆呆出神。方子山在遠處看見她,便照常以開闊的腳步行到她面前叫她。但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她嚇得魂飛魄散,一手正好掃過桌上的咖啡,幸好方子山身手敏捷,穩穩扶住,不過也有少許咖啡濺到他的手上,輕輕燙紅了他的食指。「呀!不……不好意思!你的手……有沒有……」
「沒事,我先去洗洗手。」
待方子山回來後,黃芷翎依舊木無表情,方子山也沒有理她,先在桌上拿起屬於自己的美式咖啡,小心地轉着杯子讓咖啡店的商標正面向着自己,才把咖啡湊到嘴邊,細細地呷一口。
黃芷翎突然問道:「那……那些屍體……都處理好了嗎?」
方子山隨口回應她:「都放進鹼性水解機裏了,等三個小時就可以拿骨灰給你撒。」方子山望着咖啡上的商標,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聽見骨灰會給自己後,突然面色一轉,兩隻圓圓大眼瞪着他,緊張地說:「我……我撒嗎?」
他回應:「對呀,一向都是交給你這個職位的同事來撒的,你隨便撒在花圃的泥土中就好了,這一批白老鼠沒有用過甚麽特別的化學物質來做實驗,只是電擊過度才集體死去,可以做肥料的,不必太擔憂。」
黃芷翎聽到是電擊過度,便緊緊地拿着手中的咖啡,只好回應道:「好……好吧!」明顯難掩她內心的不安。
方子山再呷了一口咖啡,問道:「有這麽害怕嗎?」
黃芷翎一聽立即熱淚盈眶,大大的眼睛也似乎裝不住她的淚水,幾乎就要決堤一般,哽咽地回答:「每一隻小動物都有牠的生命,但你的實驗好像很殘忍一般。我曾經幻想自己畢業後的工作是到獸醫診所照料小動物,誰知我畢業之後找了半年也找不到工作。我只是偶爾在網上看見這個職位的招聘,我看過工作性質,說是除了一般文職工作和處理一些實驗室日常工作外,也要照料一下小動物,薪金也合理,我才申請的。你以為我很想在這裏工作的嗎?見工時,也沒有明確說會怎樣照料小動物,怎知道……原來……是這樣照料……」她委屈得說不了下去,幾滴眼淚滴進手上的咖啡中。
但他聽後卻不以為然:「對,就是要這樣照料。」她聽到後,先是詫異,接着就是用她那雙可愛的大眼睛怒目睥睨方子山,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方子山可能已經死了幾次,可惜黃芷翎的眼睛再怎麽怒目以對,方子山也是掛着那恆常人畜無害的微笑來應對,可見對他不能構成任何傷害。
但她現在也只有用眼神懲治他一下,心想:「可惡!這是甚麽人!」
他呷一口咖啡後,再冷靜地說:「這個實驗所,處理實驗動物屍體就是日常工作,雖然不需要你親手去處理,但是你和那些實驗動物也是一起存在於這實驗所內的。不過你才上班一個禮拜,慢慢就會適應。你見慣了也就不覺得是一回事了。」
她自言自語:「真的嗎?真的會對這些失去靈魂的軀殼無動於衷嗎?」
方子山輕描淡寫地回應:「習慣就好了,不過動物而已。」
就在黃芷翎若有所思之際,方子山已經喝完他的咖啡,便跟她說:「好了,先回實驗室,那些骨灰好了的話,我就找你吧。再見。」
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無意識地應了一聲:「嗯。」他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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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骨灰
黃芷翎喝完咖啡,覺得自己情緒稍為冷靜下來,就回到自己的座位繼續工作。就在她坐下那一剎那,她看到桌上一個裝滿摺紙星星的玻璃瓶,應該是上一任坐這個位的同事遺下的裝飾品。她突然幻想得出神……不一會,她把瓶內的星星統統倒了出來,先把星星們放進抽屜內,再把那個空瓶子放在桌上一角,才繼續工作。
好不容易,捱過了一個早上,終於到了午飯時間,正想離座之時,方子山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眼前。他右手拿着一個方方正正的金屬器皿,遞向黃芷翎,依然輕描淡寫地說:「骨灰剛處理好了,你拿着。」
她卻立即漲紅了臉,頭上像是快要出煙一般,憤怒地說:「為……為甚麽就是要在午飯前拿……拿這……這個來給我!看着這些骨灰怎麽能吃得下!你……你是故意的!」
方子山依然保持恆常的笑容道:「會有影響嗎?」
她不好氣地說:「嗄?當然會有影響了,是一些動……動物……屍……屍……屍體……來的,你……你不可以午飯後才拿給我嗎?」
「依照你這個邏輯,午飯後給你,不是也會令你有想吐的感覺嗎?」
「對……對呀……你也知道吧,所以可以晚一點才給我嗎?」
「好吧,我準時三點正再拿過來給你。」
她這才將情緒平靜下來,托了一托眼鏡說:「好吧,就三點正吧!」
時間來到兩點五十九分,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三點正。「黃芷翎!」這突如其來的三個字從背後響起,把黃芷翎嚇得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她轉身望向後面,正是方子山站在她背後叫她。
「人嚇人沒得醫的!」
「說好三點正。」方子山左手顯示手錶錶面給她看,「搭正三點才叫你的。」
黃芷翎隨即雙眼反白,一反就反到外太空去了。「好了好了,撒骨灰吧,拿來給我吧,我稍後就會拿去撒。」
「非常好。」
說罷,方子山就把手上的金屬器皿交到黃芷翎手上,自己逕自走向廁所的方向。
黃芷翎接過器皿後,並沒有立即就去撒,反而是放在桌上良久,一直看着它,一雙大眼不斷轉來轉去。她好像想到了一些新鮮的玩意一般,自己跟自己在笑,但卻故意忍着不發出聲音,生怕其他同事發現。她還在便利貼上寫了幾個字,正準備貼在甚麽地方的時候,又突然想起:「對了,這裏有其他同事,我為甚麽沒有聽過他們談天的呢?」
她來到這裏工作不過一個禮拜,對周遭的人和事都不太熟悉,就只是在工作上與方子山的接觸較多,但他不是甚麽有趣的傢伙,也聊不到甚麽有趣的話題,只會講到工作的事宜。但是為了更了解這個工作上的拍擋,還有這個新的工作環境,她便嘗試向其他同事入手,詢問一下方子山這個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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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同事
她走到隔籬位的同事那邊問:「你好,你……你是叫戴維斯吧,我想問一下你關於方先生的事。」
那位木無表情,戴着粗框眼鏡的高個子戴維斯用他極度低沉並且沒有任何抑揚頓挫的聲線開口說:「你好,方先生是指方子山吧,請問。」
「哦……哦……是的,就是說方子山,他……他這個人沒有情緒的嗎?」戴維斯聽到問題後,進入了沉思的狀態,表情欠奉,亦不開口,就像按下了時間停止儀器一般。黃芷翎看看他,又看看手錶,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但他還是進入了靜止狀態一般,想離開此處,又覺不好意思,但站在這裏等,又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在這個徬徨的狀態下,她不期然地把弄着手中的按壓式原子筆,拇指在原子筆筆端不斷按壓,彈簧聲不斷響起,正正反映着她心跳的頻率。等得越久,她內心就越不安;她內心越不安,按原子筆的頻率就越快。卒之,原子筆抵受不住她內心的不安,整個筆頭連彈簧被她給彈了出來,掉在地下。筆頭掉得不遠,俯身即可拾起,但是彈簧卻在地上一直滾。彈簧一邊在地上滾,她就一邊跟着探去。終於彈簧停了下來,她笑着拾起的同時,頭的左面是一條纖幼的白滑長腿,小腿滑得像是沒有毛孔一般,中間有一點深啡色的痣,像是小腿的瑕疵,但又似是畫龍點睛一般,美得令黃芷翎看呆了。
突然,一把清脆女聲由上方響起:「你是芷翎吧?我之前幾天放假,沒有機會見面,今天第一次見面,你好呀。你想知道甚麽?倒不如來問我吧。你問他這個木頭,甚麽也問不出來的。」黃芷翎立即站起身來,眼前的人猶如天使一般,她雙眼發光地望向那把女聲的主人,那女聲的主人是擁有一雙長腿,束着一條長馬尾,戴着一副無框眼鏡的女生。
那女聲再向戴維斯說:「戴木頭,我來處理吧,你繼續自己的工作好了。」只聽戴維斯「哦」了一聲,又靜了下來。
黃芷翎立即問那女生:「你……你好呀,我記得你是叫謝楚琳,對吧?我……我其實想知,方先生的為人是怎樣的,他……他怎麽好像沒有甚麽情緒一般的……」
黃芷翎頓了一頓,面紅紅地說:「你……你很漂亮……」
名叫謝楚琳的女同事親切地笑了一笑:「謝謝你的稱讚。」
之後爽快地說:「你是新來的,別介意,這裏的男性研究生物都是一些沒有情感的木頭,你跟他們說情感之類的東西,他們是理解不能的。他們只懂得研究、科學、邏輯、數據這些問題。你可以叫他們木頭或機器也沒問題,不過就不要問那些與情感有關的問題了,他們的腦袋基本上處理不來這些問題,就像電腦一樣會顯示『錯誤』。」她說完後,自己也噗哧一笑。
黃芷翎聽罷,左手托着下巴,似在想像一些甚麽似的:「難怪!就是說,只能跟他們談論一些很有邏輯的問題嗎?想想也令我覺得頭暈了……」
「別怕,習慣就好了,他們也不是那麽難相處,就是說話直接一點,時間拿捏得準確一點而已。」
「所以他剛剛是剛好三點正來找我?」
「無錯,方子山就是如此『守時』。」
「哦……原來如此,真是非常感謝你。」說罷,隨即也彎腰鞠躬。
「不用客氣,日後有甚麽事也可以來找我的,別跟我客氣,這裏陽盛陰衰,我們女子組要好好團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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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水葬
黃芷翎突然想起早上忘了問方子山的一個問題,正好在這個時候問問謝楚琳:「對了,方子山說過甚麽鹼甚麽……解甚麽……水機,是甚麽來的?」
謝楚琳便指一指方子山今早進入的那間房間說道:「裏面那間實驗室放着一部機器,叫做鹼性水解機。它的主體是一個呈圓筒形的金屬製機器,是生物實驗室常見的機器。機器主要是用來把實驗用的動物屍體進行鹼性水解。屍體浸在水和強鹼性混合液中,再加熱至大概一百五十度左右,幾小時後就會只剩下一堆粉狀骨灰,其餘部份都會化成膿水,直接排入下水道。而粉狀骨灰,因為只是動物的骨灰,除非有進行過特殊的生化實驗,怕會影響泥土吧,否則,一般情況下,方子山都會交由你這個崗位的同事撒在樓下花圃中,當作肥料。」
黃芷翎在腦海中幻想着那個機器的運作,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個比較大型的機器,不就是可以把整個人給化掉?」
謝楚琳立即讚道:「你真聰明,事實上真的有這樣大的鹼性水解機喔,而且越來越多國家使用。這就是比較新的一種善終方法,俗稱『水葬』。以水葬來處理屍體被認為是更環保的,所以越來越多國家引入這種方法來處理遺體。雖然我們國家還未允許以這種形式處理遺體,但是由於這台機器越來越普及,價格也比以往便宜了不少,所以我們這個小小的實驗所也能購置這台較小型的回來處理實驗室小動物的屍體。」
「真……真的可以把整個人化掉嗎?太……太害怕了……想想我也起雞皮疙瘩……」
「哈哈,真是一個膽小鬼,讓我來跟你練練膽量。聽說實驗室晚上還會傳出可怕的女人叫聲,我們約一晚一起進去吧,哈哈。」
「嗄……真……真……的嗎?不……不要再說了。」黃芷翎立即想起朝早的惡夢,嚇得把雙手蓋着耳朵。
「哈哈,說笑而已。不再嚇你了,還有甚麽問題嗎?」
「那麽……我這個崗位原本的同事是甚麽人來的?」
「她叫張敏妍,是一個美少女來的,也是一個活潑開朗和樂於助人的人。原本那些骨灰都是由方子山自己隨便倒進垃圾桶就算了的,是她提議可以倒進花圃,還積極地說她可以幫忙處理。方子山觀察了一段時間,覺得沒有甚麽特別大問題,才放手讓她自己處理骨灰。不過有一天突然就辭職不見人了,方子山說他也是早上收到訊息才知她不會再上班,也沒有人知道她到了哪裏去了。」
「她真的很美,比謝楚琳還要美。」低沉的聲線突然響起,原來是戴維斯,他竟然主動開口。
「你這木頭也懂得欣賞美女的嗎?不過,她的確很美。」
「原來也是美女,還要比謝楚琳美。」黃芷翎用小得只有自己才聽到的聲線在說。
「對呀,你也很美的,是沒有打扮而已,替你打扮一下,可能也會讓這個木頭心動,哈哈。」
「才不會!」戴維斯斬釘截鐵地說。
「真……真的……我怎麽及你們這麽美。」黃芷翎滿臉通紅地回應。
「有機會,我真的要來做個實驗,幫你打扮一下。你還有甚麽問題嗎?」
「沒有了,謝謝你。」
「沒有的話,我先去工作了。」謝楚琳笑着撇一下手就走開了。
黃芷翎在謝楚琳走開之前,就先向謝楚琳道謝,然後回到自己座位中,才看到桌上還沒處理好的骨灰。她打開那金屬器皿後,見器皿內的骨灰異常幼細,就像是製作蛋糕時的糖霜一般。她拿上午清空了的玻璃瓶出來,把骨灰小心地全倒進玻璃瓶內,好不容易才倒完所有骨灰,也沒有濺到檯面之上,她覺得自己做得很好,內心有一把聲讚許道:「小翎做得好!」
她望了望玻璃瓶中的骨灰,覺得真的很像以往流行過的那些彩色沙瓶,只是這個沙瓶的顏色單調了一點,不過也沒所謂吧。她又心想:「原來那些小小的老鼠仔也有這麽多骨灰,差點就裝不了。好了,雖然我救不了你們的小生命,但是也不忍心就這樣把你們撒到花圃裏,就這樣安置你們吧!」隨即把之前寫好的便利貼貼在玻璃瓶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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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模型
很快,一天的工作即將完結。黃芷翎伸了一個懶腰,就執拾東西準備離開。身後的聲音響起,呼喚着她的名字:「黃芷翎,那個裝骨灰的鐵盒可以還給我了嗎?」這把聲音自然就是方子山的。黃芷翎像做了虧心事一樣,整個人又嚇了一跳,然後才匆忙在桌上把鐵盒還給方子山。
方子山看見黃芷翎身子一下抖震,以他人畜無害的笑容對着她說:「這樣也會嚇到你嗎?怎樣你才不會被嚇到?」
兩頰通紅的黃芷翎也不懂如何反應,只好揹起手袋,說聲「拜拜」就走了。方子山當場看得莫名其妙。
雖然黃芷翎在這實驗所中只是一個普通的文職人員,但是在這間生物化工實驗所中,還是免不了要見到動物的屍體,有時候,還會有一些屍體是已變形得不似原狀。但方子山等的一眾同事,也明白她需要時候適應這樣的工作環境,所以與屍體有關的工作,大多由方子山自行處理,他也樂於這樣做,就只會把被鹼水融化後的骨灰繼續交由黃芷翎處理。而黃芷翎則不斷買來不同形狀的玻璃瓶來裝着這些骨灰,但又怕被其他人發現,所以把玻璃瓶都放進了自己私人的抽屜中,小心保存。
「甚麽時間了?」黃芷翎伸伸懶腰,望向電腦右下角的時鐘,「嗄,原來七……七點了嗎?」她站起身來四周張望,只見其他同事都早已下班,連方子山也一早離開了,就只有她因為要輸入實驗數據而加班留在實驗所。不,還有這個陪着她,她看見桌上裝骨灰的鐵盒。
以往她處理完骨灰就會把鐵盒還給方子山,如果她忘記了還給方子山,他到下班時候也會出來找她要回鐵盒。但是今天到了這個時份,鐵盒竟然還在桌上陪着她。「謝謝你陪我一起加班,不過還是把你放回實驗室吧,免得他明天又來嚇我一跳。」說罷,便拿着鐵盒直接走向實驗室。
打開實驗室的門,裏面是黑暗的空間,想起謝楚琳說實驗室的鬼故事,這黑暗空間讓黃芷翎頓時覺得有一點點可怕。「還……還……是有點光比較好。」她摸到牆壁上的燈掣便立即按開它,暗燈亮起,實驗室就真的只是光了一點點而已。但黃芷翎未能找到其他燈掣,就只好硬着頭皮走進去。
她每踏一步,心跳就跳快一下,門口距離實驗桌不過十步之遙,但對她來說,好像走了十分鐘才終於走在實驗桌前,放下鐵盒。她四周張望,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像之前夢中所見的實驗室一般,連燈光的光暗程度也十分相似,「幸好,沒有那人體……模……」話音未落,就在右邊,燈光靠暗的位置,看見一個物體站在實驗室的角落,黃芷翎托一托眼鏡,再全神貫注看向那物體,彷彿就是一個半身的裸女人體模型,跟夢中一般是一半有皮膚覆蓋,另一半卻沒有,只是這個模型並沒有下半身,只有上半身。
正想大聲尖叫的她,立即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摀住自己的嘴巴,衝出實驗室,關燈,關門,揹手袋,離開實驗所……
「芷翎,過幾天是萬聖節,你有地方去嗎?」謝楚琳詢問黃芷翎。黃芷翎轉過頭望向她,疑惑地回答:「沒……沒有呀,萬聖節……好像不關我的事,我還是早點回家好了,晚了街上會很多人吧。還有,這幾個月,好……好像都有一些新聞說有女生失……失蹤的案件,至今還未能找到,我……我還是想早點回家……較好……」
「你應該做乖乖女都做這麽多年了,今次就別再宅了,你也是一個可愛的女生,來一起玩吧,我那一班朋友就缺你這樣的女生。」
黃芷翎面紅地說:「我……我可愛?但……但是……我穿得……你……你穿這樣……」
「不要緊的,衣服和化妝這些就包在我身上,你準備一下心情就可以了。不必怕,就這樣決定吧,我那天下班就幫你化妝,帶你走,一言為定!」
謝楚琳強行拉着黃芷翎的右手,用尾指與她的尾指相勾,還以拇指相印。「我們勾了尾指,還打了印,你不能反悔的了。」黃芷翎在別無選擇下,就被應承了參與人生首個萬聖節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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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換裝
萬聖節那日下班後,謝楚琳確認方子山、戴維斯等同事也已離開後,便將上班時已帶回來的萬聖節服裝拿給黃芷翎。黃芷翎拿起一看,只見衫身褲腳也十分短小,看來穿上後會十分性感。
謝楚琳雖然見她面有難色,還是催促她:「快點換來看看吧!」自己則開始脫去身上的衣服,準備換上戰衣。
黃芷翎滿面通紅,「就……就在這……裏換衣服嗎?」
「對呀,其他人都離開了,只有我們兩個女人,在這裏換就最方便,你這樣也怕羞嗎?」
黃芷翎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直接看到謝楚琳那驕人的身材,她還是忍不住,張着那雙大眼睛,定定地望着。
「嘿嘿,原來你也這樣好色,你快脫吧,讓我也看看你,這樣才公平。」
黃芷翎也覺得自己看得太過份,便尷尷尬尬地收回那羨慕的目光,開始換衫。黃芷翎雖然矮小,但身形勻稱,露出的小蠻腰也讓謝楚琳讚不絶口。全身最性感的要數那小熱褲,看上去也不是太暴露,而且她矮小的身形令她的造型顯得格外可愛。但是對她自己來說,除了在家睡覺,也沒有試過穿着這麽短的褲外出,總是有種不習慣的感覺。
謝楚琳見她換完了衣服,沒有給她慢慢照鏡的機會,就拉了她去化妝。謝楚琳明顯化妝技巧純熟,三兩下就幫她化了一個萬聖節的妝容。然後才替自己化了一個喪屍女護士的妝。黃芷翎看着謝楚琳一身的打扮,美貌、乳溝、纖腰、長腿,她作為女生也看得面紅耳赤。
之後,謝楚琳摘掉黃芷翎的眼鏡,再攤出幾隻有色的隱形眼鏡在桌上。
「這些是有色的隱形眼鏡,你選擇一種顏色來戴吧。」謝楚琳跟黃芷翎說。
「我……其實……我……不懂得戴隱形眼鏡……」黃芷翎尷尬地說。
「竟然?你沒有戴過隱形眼鏡嗎?」
「沒……沒有戴過……」
「好吧,我來教你戴,先選擇顏色!就這個吧,應該適合你今天的造型。」
謝楚琳選了一對寶石藍色的隱形眼鏡給黃芷翎,並慢慢教她如何戴上。但是黃芷翎拿起隱形眼鏡想要戴上之際,眼睛總是自然地闔上。如此這般拖延了十五分鐘,隱形眼鏡還是停留在黃芷翎的手指頭上。謝楚琳眼見再這樣下去,等到下年萬聖節也沒可能戴得到,於是就出言施加一下壓力。
「你不好好自己戴上的話,我就要出手了!」經這位「諄諄善誘」的老師教導下,慌張的學生還是爽快地戴上這對隱形眼鏡。
好不容易,謝楚琳幫黃芷翎完成了這個小丑女的造型。謝楚琳看着黃芷翎不自然地扭扭擰擰就覺得好笑:「你照一下鏡子吧,都化成這樣子,實驗所的同事也都全部下班了,不會有人認得你的。來,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突然在公眾地方全身裸體的話,你會先遮哪裏?」
黃芷翎聽到這個問題,腦海中赫然閃過一段幻想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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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面目
在某年的小學小息時候,烈日之下,各級的同學都聚在操場玩耍。這天因為有體育課,所以黃芷翎穿着一身運動服回校,正在品嚐着她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糖,緩緩地散步之際。突然,一個頑皮的男同學從後跑到她身後,雙手緊握她的運動短褲褲腳,用力向下一拉,黃芷翎只覺一陣奇異的微風襲向下身,才驚覺短褲被拉到小腿位置,露出了印有卡通圖案的小內褲。
她手一揮,手中的戒指就掉在地上了,但她也理會不了最愛的戒指糖最終跌落何處,只能用兩手遮着小內褲。「哈哈哈!」身後笑聲響起,笑聲吸引了其他人的注目,令操場的其他同學都望向黃芷翎,「嘩!」、「哈哈!」、「嘿!」的聲音此起彼落。
在這突發的關頭,黃芷翎只懂以左右手掌各遮蓋小內褲前後的位置,隔了好一陣子,才醒覺要穿回短褲,再跑進洗手間。她把自己關在廁格內,久久未能平伏情緒……
戒指糖則吸引到一群螞蟻的賞識,慢慢地被螞蟻包圍、吞食、消化,直至吃光……
謝楚琳正等待着黃芷翎的答案,但見黃芷翎睜着雙眼、張着嘴巴,但雙眼空洞,一動不動地呆滯了幾分鐘,便拍了一下她肩膀,「喂,芷翎,你怎麽了?」
黃芷翎經這一拍之後,立即由幻想之中返回現實,便極度慌張地回答:「全身裸……裸體的話,當……當然要遮着胸口,還……還有下……下面……」
謝楚琳便即哈哈大笑地說:「你手就只有兩隻,你想遮的,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兩隻手遮得到嗎?哈哈。」
黃芷翎回想剛才幻想的畫面,只是露出了內褲也要用上兩隻手去遮着前後,如果還有胸口的話,真的是雙手也遮不了,於是尷尬地說:「那……那……只好雙手遮胸口,一隻腳遮下面了……」
謝楚琳笑得更大聲:「哈哈,那就連想跑走也跑不了了。」
「那……怎麽辦……」
「最先應該要遮的是你的臉,哈哈!遮了臉,起碼別人就算看見也不知道是你,就像你現在一樣,認識你的人都認不得你,還有甚麽好怕羞的。」
黃芷翎心內覺得好像有點道理,但又覺得有甚麽地方奇奇怪怪的,不過謝楚琳這番「安慰」的確令她沒那麽緊張。
她們把多餘的物品都擺放在實驗所內,只帶一些隨身物品就出發了。清涼的雙腿,踏着柏油路斜路,緩緩行上去。沿路上,黃芷翎都緊跟着謝楚琳的身後。
突然,右邊一把女性的聲音:「救……救……我……」在黃芷翎耳邊傳來,令她勾起了那晚惡夢的畫面,她首先是尖叫並跳起;第二時間便是抓着謝楚琳的手臂,希望有多一份安全感;第三時間才能望向那聲音的方向。不望還好,一望之下,她再次尖叫了一聲。眼前是一副詭異非常的容貌,真的就如她夢中一般,一半面是正常有皮膚覆蓋的面孔;另一半面則是骷髏骨頭,而眼珠則像是凌空凝在骷髏的眼窩之中,眼珠周圍還沾滿鮮血,晶瑩得猶如正在流淌一般。這一下把她嚇得要將整個頭藏在謝楚琳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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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酒吧
那把聲音再次開口:「琳琳,你這個朋友真的很可愛,但就好色了一點,竟然覬覦你的胸口,在場的男士應該都很羨慕她,哈哈。」說完後,只聽見幾把女人的笑聲同時響起。
黃芷翎聽到這番話後,尷尬地把頭抬起,面部離開了謝楚琳溫暖的胸部,還羞怯地向謝楚琳說了聲:「不……不……好意思。」縱然化了這麽誇張的妝,但耳朵還是出賣了她,她整對耳朵都變得像番茄一般紅潤。
謝楚琳隨即笑道:「挺好枕吧?哈哈。不用害怕,你看看她們,都是特技化妝來的。」黃芷翎隨着謝楚琳的目光,向那幾個女生望去,雖然知道是化妝化出來的,但那種迫真的程度,還是把她嚇得心跳難安。謝楚琳續說道:「她們都是我的朋友,雖然是比較調皮,但她們都是好人來。」那三位女生向黃芷翎輕輕揮了揮手,黃芷翎也戰戰兢兢地逐一點頭打招呼。
繼續沿着斜路向上行,終於來到一條兩旁滿佈酒吧的街道,而酒吧門口也早已塞滿了「妖魔鬼怪」。那些「妖魔鬼怪」中,也有不少特意來跟謝楚琳她們搭訕,但她們都只是笑一笑就走過去了。謝楚琳帶着一行人走進其中一間酒吧,逕自走進一個角落的高檯坐下。
不要說萬聖節的酒吧,黃芷翎本身與酒就是絶緣,她那有見過酒吧裏這種妖氣沖天的景象。那雙好奇的大眼睛一直在酒吧內不斷來回掃瞄,看着男男女女,不斷歡呼雀躍,在舞池手舞足蹈,真的大開眼界。
謝楚琳其中一個朋友問她想喝甚麽,黃芷翎直接回應:「可不可以要杯熱鮮奶?」
那位好友立即笑說:「這個難度真的有點高,我幫你問一問吧。」便走向吧檯那邊點飲品。
黃芷翎捧着手中的鮮奶,繼續周圍看着酒吧內的男女,突然看見一個熟識的背影,那個背影怎麽那麽像方子山,但是以方子山的性格卻不似會來這種地方,而且還沒有戴那厚重的眼鏡。她正想問問謝楚琳的意見,謝楚琳卻已被人邀請到舞池跳舞了,其餘三女也已在不同角落與人玩耍,只遺下黃芷翎一人在喝鮮奶。
「你好嗎,小丑女?」一名高大的吸血殭屍走了過來,試圖向黃芷翎搭訕。
黃芷翎害羞地回應:「好……你……好……」
「咦?是鮮奶,原來是個乖乖的小丑女,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嗎?怎麽朋友帶了你來,卻遺下你一個了?來和我一起玩吧。」
「不……不用……了。」雖然眼前這位吸血殭屍真的很高大,而且看上去也應該很帥氣、很吸引,但是媽媽說過,不要跟陌生男人玩,黃芷翎在這方面還是很有堅持的。
「是嗎?好吧,好吧,我就在那個位置喝酒,到你想來跟我玩的時候,就過來找我吧。」
吸血殭屍離開後,再有幾位男士過來向黃芷翎搭訕,但都一一被她拒絶了。她越坐越覺得這個地方不適合她,看着手中的鮮奶都差不多喝完了,而謝楚琳等幾個女生也沒有回來的跡象,就想自己一個離開。就在離開座位的一瞬,離遠看到謝楚琳竟然攜着那個背影像方子山的男子一同離開酒吧。雖然稍稍看見男子的正面,卻只見是一個小丑的妝容,怎麽也聯想不到和方子山有任何關係。
黃芷翎有想過要跟蹤他們,看看那男子和謝楚琳會去哪裏,但是相距太遠了,中間還有一大堆人阻隔。一出了酒吧,黃芷翎就看不見他們的蹤影了。她只好先返回實驗所,換掉這身衣服,還得洗掉這臉小丑女妝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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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辭職
回到實驗所,燈還亮着,這是謝楚琳安排的,就怕黃芷翎回來時會絆倒甚麽,也可見黃芷翎在謝楚琳心目的形象。黃芷翎立即拿起謝楚琳早預備好的卸妝水,洗掉這個濃濃的妝容。以往只有在甚麽謝師宴、大學畢業典禮、或是出席別人婚禮才會淡掃蛾眉的她,面對這副妝容,雖然謝楚琳有講解過應該如何有效洗掉這個妝,但是對她來說,也是一場嚴峻的考驗。花了很多功夫,才成功卸妝。卸妝水也用去了半瓶。之後才換去小丑女服裝,戴上眼鏡,做回自己。
工作了一天,之後還外出玩了一晚,再加上被嚇了幾跳,到了這個凌晨時份,黃芷翎只覺疲倦非常,就像靈魂已離開了軀殼一般。就在她正準備離開實驗所的時候,她突然在寂靜的辦公室中,聽到一下女人的叫聲。回憶起之前謝楚琳說實驗室會傳出可怕的女人聲,也記得實驗室內那個半身人體模型,聯繫到夢中那人體模型,她登時嚇得冒出一身冷汗,但是好奇的她又想走去一看究竟,於是,她便放下手袋,躡手躡腳走到實驗室門口。只見實驗室的門沒有關上,還透出微弱的燈光。但是正常來說,方子山每天都總會關上所有燈和關好實驗室門才離開的,她們離開實驗所時這間房也是關好的。心念至此,全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從門縫中望進實驗室,沒有發現任何動靜,但是卻聽到微弱的聲音,似是一些水流或是水滴的聲音。黃芷翎嘗試緩緩推開實驗室門,察看室內環境,望向燈光照射之處。只見實驗室不遠處,燈光之下,有一人影站在實驗桌旁邊。只見那人不斷擺動腰間,黃芷翎認得那背影正是酒吧裏的那個小丑,而那人大腿旁則由實驗桌上懸垂着一條修長小腿,黃芷翎托一托眼鏡,看見那左腳小腿上深啡色的痣,認得那就是謝楚琳。「難道真得是方子山與謝楚琳?」想到這裏,剛才的驚慌心情一掃而空,她也不願再看這個害羞的情景,只換來一絲邪念:「那就讓他們好好渡過這個春宵吧。」笑着離開實驗所。
在萬聖節那晚之後,黃芷翎就再沒有見過謝楚琳,方子山平靜地說:「她在萬聖節之後的那天就匆匆跟我說要辭職,我也接受了。請人方面,我會再招聘一位新的同事回來。」
黃芷翎心想:「原來平時一板一眼的方子山是這麽喜歡玩『金屋藏嬌』的,真的預料不到,而且還會在萬聖節化妝到酒吧釣女生,人真的不可以貌相。」想着想着,竟笑了出聲。
方子山立即轉過頭望向黃芷翎問:「是黃芷翎的笑聲嗎?有甚麽好笑?」
黃芷翎尷尬地說:「沒……沒……事,楚琳真的是辭職了嗎?」
「是的,這是她發給我的訊息。」方子山一邊說,一邊把謝楚琳的訊息顯示出來。
「這麽奇怪……」
「我也覺得奇怪,不過她以私人理由辭職的,我也只好接受。那戴維斯先分擔一下謝楚琳的工作吧。」
「好。」
隨後的一個星期,黃芷翎察覺到方子山特別專注在實驗室內工作,少了出來辦公室查看數據,能給予黃芷翎整理的數據或文件也少了很多,只是每日都有特別多的骨灰給她處理,但她已經分辨不了那是甚麽實驗動物而來的骨灰,就只能在便利貼上寫上日期而已。而裝着這些骨灰的玻璃瓶也已經差不多裝滿一格抽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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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失蹤
十一月初的天氣還沒有轉涼的跡象,街上的人們都穿着短袖的衣服,可能就是全球暖化的影響吧。但是,黃芷翎在街上走着走着,卻突然有一股寒意自心內湧了出來,使她遍體生寒,手腳冰凍。
在一條街道的電燈柱上,她看見了一個熟識的面容,面容印在一張紙的正中,而在面容上方印有四個大字「尋人啟示」。面容下方則是聊聊數字:「小女謝楚琳,於十月三十一日外出上班後,失蹤至今。願有緣人如遇她芳蹤,致電告知,萬分感謝!」再下面就是聯絡方法。
她提起尚在顫抖的右手,緩緩把尋人啟示撕了下來。她不敢相信謝楚琳真的失蹤了,因為她在萬聖節晚才見到謝楚琳與那小丑一起,而且方子山也真的能夠顯示十一月一日早上,謝楚琳發給他的訊息。轉念又想,還是先聯絡楚琳家人,看看有甚麽可以幫手。
鈴聲響起不久,便即有人接聽,「喂。」
「喂,你好,你是楚琳家人嗎?」
「你有楚琳的消息嗎?求求你,講我聽她在哪裏?我只有她這個女兒,求求你!說我知她在哪裏可以嗎?求求你!」
「你……你好……我其實是她的同事,我……我也是十月三十一日之後……就……就沒有再見過她了……」
「你肯定知道她去了哪裏的,你說給我知吧!求求你!」
「對……對不起……我……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
「求求你!帶她回來吧!」
「我……我真的……不知道……不好意思……」
然而,謝氏家人情緒極度不穩定。黃芷翎曾想過把事情原委一一告知他們,但是又幻想起他們聽到後的想法,心想:「我只能告知他們,我在萬聖節那晚見到她與貌似方子山男子在實驗室內……怎麽開口……就算開了口……也沒有實質的幫助,還不是找不到楚琳本人。還是不掀動他們的情緒,先讓我了解一下方子山那方面的情況。」所以就匆忙地掛掉了電話。
翌日,黃芷翎一早回到辦公室,就有兩位刑警上門詢問謝楚琳的消息。其中一名刑警開門見山說:「我姓張,是負責調查謝楚琳失蹤案的刑警。根據她家人提供的資料,她失蹤前是先回來上班的,及後她家人也得到來自她幾位朋友的消息,告知最終她是去了酒吧街參與萬聖節派對,之後就不知所終。我們想問一問你們還有沒有更多的資料可以提供?」
方子山隨即出來迎接那兩位刑警,他先說:「我們這裏沒有會議室,兩位先跟我來這邊沙發坐下吧。」
轉頭又說:「黃芷翎,先倒兩杯水給兩位刑警先生。」
再回頭跟刑警說:「抱歉,我們這個實驗所就只有水而已。」
張警官再開口:「不用了,我們記錄少許資料而已,很快就離開。」
方子山回道:「好吧,請坐。由我先說。謝楚琳在十月三十一日的確有上班的,到我下班時,她還沒有離開辦公室,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了。」
在一旁的黃芷翎突然雙眼睜大看着方子山。
方子山續說:「不過,在第二朝,十一月一日早上,我就收到她發給我的訊息,說她因私人理由而要辭職。她既然說是私人理由,我就沒有特別追問,而且她以年假抵銷辭職的一個月通知,的確可以即時離職。」
他說罷就望向黃芷翎,才發覺她睜大了雙眼望着他:「怎麽了?」
黃芷翎在他說話的時候想了很多不同的原因,難道自己真的認錯人,那個小丑不是方子山?的確她一直都不能確定那個是方子山,只是覺得背影相似而已。「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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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消毒
等一旁的刑警紀錄完後,張警官再問:「那你本人在十月三十一日晚下班的時間是甚麽,下班後又到了甚麽地方?」
「我那天下班時間是六時正,下班後就直接回家了。那晚是萬聖節,周圍都有很多人,所以我都是一早就回家吃晚飯和休息。」
黃芷翎聽到這裏就覺得是自己想多了,那個小丑應該不是方子山,而是另有其人吧。但是那個小丑又是甚麽人呢?是楚琳帶他上來的吧,不然也不能進來這個實驗所,但是之後呢?就在她腦海中充斥着很多想法的同時,張警官叫了她一聲:「小姐。」
她嚇得回過神來,瞪大雙眼看着刑警:「是、是、是,有……有甚麽事?」
「請問你最後一次見謝楚琳是甚麽時候?不用緊張,慢慢答。」
「那一晚下班後,她就替我化妝裝身,準備去酒吧街參與萬聖節派對。在酒吧內,她和她的朋友各自跟當場認識的男士跳舞之後,我就自己一個離開酒吧。在我離開酒吧的時候,我在遠處見到一個跟她打扮相似的人攜着一名男士離開酒吧……」
「抱歉,打斷一下,你說『打扮相似』,她是甚麽打扮?而當日在場的人,多這個打扮嗎?跟他一起離開的男士又是甚麽打扮?」
「她……她那天是喪屍女護士的打扮,在場好像也有很多相似打扮的女生,所以我也不肯定是不是她……那男士是小丑打扮的。」說罷,她眼角立即瞥向方子山,但方子山卻沒有任何反應。
「那麽之後還有再見到嗎?」
「離開酒吧,我就見不到她和那小丑了。不過,之後回來實驗所落妝、更衣的時候,依稀見到他們在實驗室裏……裏面……」
「真的是他們?在裏面做些甚麽?」
「我……我……也只是離遠在門縫中偷……偷……看……而已……,也不肯定是不是他們,而他們……他們應……應……該……是……」說到這裏,黃芷翎登時滿臉通紅,面對全場男生,她也不知如何把兩個字吐出。
張警官大概意會得到,便問:「是做愛吧?」黃芷翎只好托着眼鏡,上下擺動着紅得猶如大番茄般的頭腦。
張警官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進一步的資料,就只問道:「之後你就離開了吧?」她聽到這個問題,便繼續點頭示意。
「明白了。你們這裏有閉路電視嗎?」方子山回應:「我們實驗室內沒有安裝,就只有門外有一個,我可以把那個紀錄給你看。」
「這位男士呢,之後有見過謝楚琳嗎?」
戴維斯回道:「那天下班後沒有。」
「謝謝你們。我們也會查一查這大廈的閉路電視,謝謝你們的合作。」
方子山把閉路電視紀錄給了兩名刑警,待他們離開後,方子山先去了去廁所,回來後率先開腔:「難怪十一月一日回來的時候,實驗室的設備有點混亂。對了,黃芷翎,你有見到那個男人長甚麽樣嗎?」
「我……我……沒有望見他的樣貌,只知道是化妝成小丑。」她把「我看他背影很像是你。」這句話藏在心中,沒有說出口。
「好吧,你能幫我一起把實驗室再消毒一遍嗎?」
「嗄……好……好的……」
方子山回到實驗室中,查看了一番,一出來便略帶怒意地說:「難怪實驗室少了一排試管!」黃芷翎因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倒了。
隔籬的戴維斯隨即說:「黃芷翎,你問過我,方子山有情緒嗎?我可以答你了,他有情緒,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的。」
「謝……謝……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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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問話
午飯後,方子山叫了黃芷翎到實驗室內一起把實驗室徹底消毒一遍。而黃芷翎一踏進去的時候,她已經聞得到實驗室有濃烈的消毒酒精味道,相信在此之前已經消毒過不知多少遍了。
「黃芷翎,先幫我抹這張實驗桌,要抹得乾淨一點,貼着桌面,慢慢抹,要看着桌面沒有任何污跡,而且要散發着消毒酒精味道的,知道嗎?」
「知……知……道……」
方子山講完後,就逕自走到實驗室的另一邊進行消毒。黃芷翎突然想起,望向上次看見那個半人體模型的方向。今天在光線充足的情況下,終於看清這個人體模型。原來這個人體模型不過是普通中學也可以看見的塑膠模型,黃芷翎也為着自己的大驚小怪,笑了出來。兩個人一起清潔,很快就把整間實驗室消毒乾淨了。
隔幾天,張警官和另一名刑警再次到訪實驗所,方子山出外迎接,他們就在上次的那個位置再次談話。
「謝謝你們上次提供的資料,我們想再問得深入一點,不知方子山先生和黃芷翎小姐可否隨我們到警局協助調查嗎?另外,我們也想看一看實驗室,可以嗎?」
「我們隨時可以跟你們到警局。實驗室在這邊,隨便看。」
說罷,方子山帶着兩位刑警來到實驗室,讓他們周圍看看。
「這麽濃烈的消毒酒精味道。」張警官皺起眉頭說。
方子山回應:「是的,我比較著重清潔,所以實驗室會保持消毒的狀態。」
「好吧,那我們先回警局吧。」張警官看似受不了這濃烈的消毒酒精味道,想要立即離開。
「黃芷翎小姐,你是最後一個見到謝楚琳小姐的人,你能夠再詳盡多一點去形容當晚在實驗室外所見到的事情嗎?」張警官見識過黃芷翎上次的尷尬模樣,所以今次特別找來兩名女警來,與黃芷翎在一間審問室內問話。
「那天我離開酒吧街後,就回到實驗所落妝和換衣服。就在換好衣服的時候,我聽到實驗室有一些聲音,而且沒有關上門,我便好奇地走去望望有甚麽發生。當我從門縫偷看進去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小丑打扮的男人,和……和……貌似楚琳的人……正在實驗桌上……做……做……愛……」
女刑警繼續問:「你都見到他們的樣貌,怎麽能肯定是他們?」
「我看見小丑的背影,跟在酒吧時見到是一樣的,另外,我沒有看到過楚琳的樣貌,但是我認得楚琳左腳小腿上的痣,在實驗桌上垂下來的腳應……應……該就是謝楚琳了。而我見小丑的腰在前後擺動,我估計是在……做……吧……」
「明白,你能形容一下那個小丑的背影嗎?」
黃芷翎便把她所見的感覺,仔細地形容了出來。
「好的,謝謝你。」
另一邊廂,「方子山先生,你是最後一個和謝楚琳小姐有聯絡的人,請你詳盡一點講一講你們的對話吧。」張警官向方子山問話。
「其實都是上次說的那樣,要不,我把我和她在十一月一日的對話都給你們看。」說着,就把電話的訊息打開,遞給張警官查看。
「好的,明白了,多謝你的合作。」
張警官召集幾個警員來到會議室,「根據現時手上的資料,似乎最不可信是這個叫黃芷翎的,她說話吞吞吐吐,舉止緊張,而且,她一口咬定在實驗室看見小丑和謝楚琳,但是在閉路電視的紀錄之中,那晚就只有她和小丑前後腳回到實驗所,之後兩人也是前後腳離開實驗所,而且,還是她先到實驗所開門,讓小丑可以進去;也是她先讓小丑離開,她才關門離開實驗所的。換言之,實驗所當中就只有她和小丑兩個人。可能一直都是她和小丑在實驗所偷情。但不論如何,她暫時還是最後一個見到謝楚琳的人,所以你們跟緊一點。」
一名女和一名男刑警回應:「知道,長官!」
「另外,近日來,幾個失蹤的女子都是到酒吧街消遣後就不知所終。你們去酒吧街調查一下吧。」
另外一名女和一名男刑警回應:「收到,長官!」
「好,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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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分裂
方子山和黃芷翎離開警局後,方子山只聽見一下「咕嚕咕嚕」的聲音,他便立即望向黃芷翎,黃芷翎與方子山的眼神相接觸,立即尷尬地低下了頭。他便跟她說:「肚餓嗎?時候也不早了,一起吃晚飯吧。」黃芷翎只好輕輕點了點頭回應。
方子山隨口問了一句黃芷翎想吃甚麽,但未等到尷尬的黃芷翎的答覆,他就逕自走進了一間茶餐廳坐下了。
當黃芷翎也坐好後,她便問:「這間好吃的嗎?為甚麽你這麽快就決定好了似的?」
他回應:「好不好吃?我不知道,我沒有來過。我見你這麽餓,最近是這間茶餐廳,還有空位不用等位,便走了進來。而且,茶餐廳有這麽多選擇,應該有適合你吃的吧。選擇好了沒有?選擇好了我就叫侍應過來。」
「咦,這麽快就想好了嗎?」她這才慌忙地看看餐牌有甚麽吃。
「茶餐廳都是吃那些吧。」
在等待黃芷翎決定吃甚麽的途中,方子山已經按捺不住,從褲袋中拿出消毒濕紙巾,把檯面抹了一遍。等到叫了食物後,他更小心翼翼地把散亂的餐具逐一抹拭乾淨,擺放整齊在檯面,等待食物到來。
「方先……方子山……你是有潔癖嗎,還是有強迫症?」
「這也算是潔癖和強迫症嗎?只是比其他人喜歡整潔而已。」
「但……是……」
突然方子山脫下眼鏡,雙眼睜大望着黃芷翎雙眼,就像看進了她的心坎一般,詢問她:「你是想說我有病嗎?」
黃芷翎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懼,她與方子山共事了半年有多,從來沒有見過他有如此的態度及反應,「不……不是……我……我只是說……說笑而已……不……不好意思……」
「說笑嗎?嘿,好吧。」方子山放下眼鏡,開始吃着剛來到的飯。
「啪!」的一聲,侍應把飯端到黃芷翎面前,原本不是特別大聲的觸碰聲,在她此際極端敏感的狀態下,卻有如行雷一般大聲、震撼,把她嚇得彈了起來。但是她驟覺面前的方子山絶對不是平日的方子山,根本就換了另一個人似的。這個情況下,她不敢作聲,只得靜靜地吃飯。
這餐晚飯,就在恐懼和寧靜之中渡過。
方子山的內在溫柔的聲音響起:「大隻佬,你看,你嚇壞她了,這麽可愛的小女孩,怎麽可以這樣粗魯對待呢?」
大隻佬粗聲粗氣地說:「她說我們有病!」
溫柔聲線的藝術家說:「說笑而已,況且人家都道歉了,你一個大男人,難道要跟個可愛小女孩斤斤計較嗎?」
聲音較為年輕的青年說:「藝術家看上了她嗎?還是想上了她?嘿嘿。」
藝術家說:「那天在酒吧我有看見過她,但是她這種風格不是我杯茶,和我的作品一點也不配合。」
青年說:「但是這種身材、這種風格,我還未試過。」
小孩的聲音說:「姐姐,姐姐。」
青年說:「你看,連小子山也喜歡這個姐姐。」
大隻佬說:「是要出動了嗎?」
藝術家說:「真拿你們沒有辦法,好吧,就讓我出馬吧。」
方子山對黃芷翎說:「芷翎,吃完飯,你沒有地方去吧?」
黃芷翎被突然變得溫柔異常的方子山嚇了一跳,心想:「他……他好像是頭一次……叫我芷翎……發生甚麽事……好像……好像又與剛剛的氣場不同了……」回答:「沒……沒有……夜了,我要回家了……」
「好吧,近來這麽多失蹤案件,我來送你吧。」
「嗄……方……方便……嗎?」
「我有看過你的員工檔案,我記得你住哪裏的,正好我回家也順路。吃完了沒有,吃完就走吧。」
「好……好吧。」
「你在我們的實驗所好像都做了半年有多吧?」
「對,快七個月了……」
「之前也沒有請過你吃飯,這一餐就我請吧,茶餐廳是寒酸了一點,我會記住的,下次一定請你吃一頓豐富的大餐,包你捧着肚子回家。哈哈哈!」
黃芷翎只覺這聲笑聲似曾相識,突然喚起了她潛藏內心的記憶,那次被脫掉運動褲的畫面又再次在腦海中出現。她記起了!那日在內心呈現的片段原來不是自己的幻想,而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件!只是不知為甚麽,竟然就忘記了這一幕難堪的事情。但是方子山這一下笑聲,就如電燈內的鎢絲被燃亮一般,一切都變得透澈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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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獵物
一把熟識的聲音在黃芷翎的腦海中響起,咬牙切齒地說:「是他了,相隔十多年,終究還是遇上他了。」
一把比較冷靜而成熟的聲音在內心響起:「我認得這把笑聲,這生這世我也記住他!你先冷靜一下,我有方法的。」
黃芷翎回應方子山:「那……那麽就先謝……謝謝……你了……」
興奮的藝術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只道黃芷翎真的期待他操刀的那頓大餐:「等我預備好食材,我就會邀請你來品嚐的了,哈哈哈!」
黃芷翎聽到這種笑聲就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也……也不要太……太過破費了……我……我怎麽好……好意思……」
「不用客氣,也不會花廢太多錢的,你到時預備好你的舌頭和胃口就可以了。」
說着說着,方子山就送黃芷翎到她的家樓下。
「謝謝你送我回來,已經很夜了……」
「還好吧,很多人在這個時間才開始去玩的,哈哈。」
大隻佬突然在腦海中出聲:「有刑警在跟蹤,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不過你怕夜的話,就早點回家吧。」藝術家尷尬地笑了笑。
黃芷翎回應:「好……好的……我先回去了,明天實驗所見,拜拜。」
「明天見,拜拜。」
「子山,子山,過來媽媽這裏。」
「媽?媽媽!」
「子山……子山……」聲音漸遠漸小。
「媽媽!不要走,我很想你呀!媽媽!」
「子……山……」
「媽媽!」
「媽媽!」方子山從惡夢中驚醒過來,全身大汗淋漓。他坐直身子,睜大雙眼,但眼前仍然一片矇矓,他盡可能伸直雙手,彷彿仍在睡夢中尋找着媽媽的身影。
身旁響起一把慵懶的女聲:「怎麽了?發惡夢了嗎?」
「媽媽!」凌空的雙手終於觸摸到微微生溫的肌膚,雖然視線不清,但雙手還是能夠確認女人的位置,他二話不說就一頭撞入那女人的懷中,還不住扭頭折頸。
女聲帶着笑意再度響起:「媽甚麽?『有奶便是娘』嗎?喜歡玩這個就來吧,很癢……很癢……」他的頭髮在她赤裸的胴體上不斷亂掃,她只覺肉體被搔得既痕且癢,敏感的皮膚被挑逗得發麻,昨晚的歡愉隨即意猶未盡地復燃,她感覺到自己的膣液開始分泌,她赤裸撩人的身軀立即展開攻勢,雙手捧起他的頭顱,修長的中指和食指輕佻地搔弄他的耳根,緩緩地掃進耳窩。她望着他的面容,一雙紅唇有如虎狼遇上獵物一般,在面上打着一個又一個濕潤的記號。同時,雙手沿耳珠滑落,輕柔地撥弄他赤裸的胸肌、乳頭。
方子山雙眼被紅唇滋潤後,突然變得清晰可見,察覺到對方積極的行動,他笑說:「昨晚吃了幾頓宵夜還不夠,一早又要吃早餐了嗎?」隨即不甘示弱,一口吻在攻勢凌厲的紅唇之上,阻截紅唇繼續到處佔城掠地;雙手同時展開猛烈回擊,溫柔輕巧地上下其手,把女人弄得汗流如注,叫聲不絶。
翻雲接着覆雨,兩人對望相擁,體液交流之際,方子山肉緊得啃咬女人的肩膀,咬得入肉三分,傷口滲出微微血絲,血腥味似乎喚醒了他的靈魂,他由之前的溫柔細膩,突然變得剛猛有力。而她受到肩上刺痛和猛烈撞擊的雙重享受下,興奮得全身抽搐,大聲叫喊:「不要停!不要停!」
方子山亦越發興奮,推倒她在牀褥之上,繼續猛烈抽插之餘,雙手由女人腰間,經過腹部,攀上一雙渾圓而搖晃的乳峰,再落到她白皙纖長的項頸,雙手遽然掐緊她的玉頸。她在半窒息,幾近缺氧的狀態下,竟再度獲得高潮,又再全身抽搐。但他沒有因此停下,反而雙眼射出凶光,雙手更加用力掐緊。她終於察覺到勢色不對,但雙腳只能胡亂踢蹬空氣,雙手也嘗試用力掙脫他的大手,但越是掙扎,他就越是興奮,越加用力。就在她雙手雙腳逐漸變得無力,雙腿停止踢蹬,雙手滑落到牀上,全身軟癱之時,他的興奮也達致了高潮。
方子山把陽具緩緩拔出,一縷白色的液體也隨之而從女人的陰道中慢慢流出來,他疲憊地慢慢躺回牀上,溫柔地望着身旁仍然瞪着雙眼,一絲不掛的她。
方子山內心的青年問:「這個女人是誰看中的?」
大隻佬回應:「怎麽知道!」
藝術家則回應:「你們不覺得這個女人的身材很像藝術品嗎?她的比例長得很好看。」
小子山只懂說:「媽媽……」
藝術家說:「小子山要吃奶了吧,去吮兩口吧。」
小子山:「奶奶……」方子山便用雙手確認乳房的位置,趴到女人的身上吸吮她的乳房。
方子山坐直身子,望向那女人,藝術家再次說:「小子山也吃夠奶了,就由我這個藝術家來操刀吧!」
大隻佬說:「你這個人,姐手姐腳,由你來操刀,也不知要搞到甚麽時候,我來吧。」
藝術家說:「好吧好吧,就只有你夠力吧,你先把她抬到浴缸支解吧,但記得要切得優美一點啊,大隻佬。」
大隻佬回應:「得了得了,囉唆!」
青年突然說道:「慢着,可否讓我再多來一發?有點按捺不住。」
藝術家說:「都說了這個女人身材很好看,對吧。」
大隻佬說:「快點,別浪費時間,別讓方子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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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邀請
這幾天,回到實驗所工作。黃芷翎只覺方子山似乎跟以往的那個木頭方子山一樣,沒有那個輕佻的方子山影子出現過。黃芷翎內心咬牙切齒的饞嘴自然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看來方子山內裏的小子一直瞞着方子山真身在作惡,方子山自己一點也不知情。」
冷靜的軍師立即很同情方子山:「那他真的很可憐!」
饞嘴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內裏小子也不過是他自己分裂出來而已。在明,他自己衣冠楚楚在做這個研究人員;在暗,內裏小子替他做盡惡事。你覺得他真的可憐嗎?」
「哈哈,我也知道,我也不是有你嗎?還有可愛善良、慌張失措的小翎。」
「都……都聽兩位姐姐吩咐……」
「小翎真乖,我們這幾天多加班一會吧。」
方子山如常地把骨灰拿給黃芷翎處理,有時還要黃芷翎整理一些數據給他做研究。黃芷翎整理完數據給他後,都已經將近下班了。他收到資料後便立即離開了實驗所。戴維斯也準時下班了。每晚實驗所都只剩下黃芷翎一人。她也總是小心翼翼把骨灰倒進玻璃瓶後,便把鐵盒放回實驗室內,便離開實驗所了。
連日來對黃芷翎的監察,除了那天方子山送她回家之外,便沒有得到太多的新資訊,因為她只是每天上班、加班、下班、回家,連星期六日也都是留在家中,很少外出。「她加班的時候,有其他人一起加班,還是她自己一個加班?」張警官問。
「都是自己一個。」
「可能在她的辦公室會找到更多有用資料吧,你們想方法上去調查一下吧。」
這天黃芷翎繼續如常上班。「怎……怎麽抽屜的物品……好像……移動過……」小翎留意着每一件物品的位置,發覺有點不對勁。
「不出我所料,那些刑警按捺不住,上來調查過了。」軍師跟小翎說。
「刑……刑警……會有麻煩嗎?」
「不用怕,好戲還在後頭,嘿。」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了,其他人也已經離開,但好像沒有見到方子山離開。黃芷翎有點好奇,便離開了自己的坐位,緩緩地走向實驗室,想看看方子山是否還在實驗室內工作。
突然,實驗室門打開了,方子山走了出來說:「芷翎,你還未走嗎?我正想找你,你今晚有空嗎?」
黃芷翎稍為嚇了一跳,但還是真的跳了一下,「咦……咦……我……我今晚……有空的……」
「你有運了,我今天準備了食材,可以履行我上次所說的大餐了!」
黃芷翎面對這個興奮的方子山,總是覺得怪怪的,但又不好拆穿他,只好繼續配合故事發展,「真……真的嗎?那就太好了!」
「你先在這裏等一下吧,我去開車接你,一會我打電話給你,你就下來吧。一會見。」方子山說罷便急不及待揹起背囊往門口方向離去。
但是這個藝術家方子山卻忘記了方子山那厚重的眼鏡,遺留在實驗桌上,連實驗室的門和燈也忘了關上。黃芷翎只好幫方子山進去關燈,就在正想關燈的剎那,黃芷翎看見了一個透明大缸,裏面似乎有一些東西,但是外面有白布遮蓋,看不到裏面是甚麽。
好奇的饞嘴正想接近一點再看清楚時,軍師卻阻止了饞嘴,「我們沒有時間,不能現在打草驚蛇的,下次再找機會吧!」饞嘴這才止步。一時間諸多想法縈繞在軍師的腦海,但有很多問題仍然未想通。
「嘟……嘟……嘟……」電話響起,方子山打來着黃芷翎下去。黃芷翎便收拾心情,裝作沒事一般,容讓實驗室維持方子山離開時的模樣,只關上實驗所的其他燈,就離開,與方子山會合。
黃芷翎望向車上的方子山,他沒有戴上那厚重的眼鏡,面帶笑容的模樣,其實也挺帥氣的,但是平時需要戴着鏡片這麽厚的眼鏡,近視度數一定不會少吧,真的可以不戴眼鏡駕駛嗎?黃芷翎內心不禁有點恐懼。
方子山平靜地望向黃芷翎,內心卻有數把聲音在交談。
藝術家說:「始終她就不是我杯茶,根本就配合不了我的藝術品。」
青年卻反駁:「就是不是你杯茶才有新鮮感,你揀選的每一次都是差不多類型,再有美感也會生厭。」
大隻佬告誡青年:「你這血氣方剛的色鬼,不要這樣急色了,會誤了大事的。」
青年不敢頂撞大隻佬,「知道了,我們要完成藝術家的傑作,還方子山一個心願吧。我今晚就收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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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虎穴
方子山對黃芷翎說:「不好意思,邀請得有點倉卒,但食材要新鮮才好吃,所以就急不及待了,上車吧。」
黃芷翎略帶慌張地回應:「不……不要緊,是你要請我吃大餐,應該是我要多謝你吧。」說罷就登上副駕位置。
方子山開車後,黃芷翎才驚覺要問一個問題。「不……不好意思,我想請……請問一下……我們……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方子山直接回應:「我家。」
黃芷翎立即「嗄」了一聲!
小翎在心內說:「這……這……這怎麽可以的呢……」
饞嘴卻說:「但是有大餐吃,不要緊吧!」
軍師則冷靜地分析道:「我相信這個輕佻的方子山就是當天那個小丑,而謝楚琳也應該已經遇害,命喪在小丑手上。所以今次是很好的機會去查一查他的家,看看有沒有更多有關謝楚琳的頭緒。」
小翎更驚怕道:「如果……如果他就是殺楚琳的小丑,我們會有危……危險嗎?」
軍師安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別忘了刑警還在一旁跟蹤着我們,必要時,他們也是我們可用的一著棋。如果他是凶手,讓刑警逮捕他,我們就贏了。」
黃芷翎從來沒有想像過方子山的背景是怎樣的,今次來到他的家才知道原來方子山是這麽富有的。她托一托眼鏡,望着眼前這座平房式房屋大概一千呎左右,一進門口,黃芷翎就張大那雙圓圓大眼,「嘩」了一聲,方子山則微笑望着她,請她進去。進入正門後,就是一個日式的玄關位置,方子山着黃芷翎換上拖鞋才踏入去。經過一條短短的走廊,他便帶她來到客廳的梳化,讓她坐下,隨即倒了一杯清水給她。「先喝點水,有興趣的話,看看電視也可以,搖控在這裏。我先到廚房準備今晚的晚餐了。」
饞嘴對這間屋充滿了好奇心,軍師亦想看看會不會有甚麽蛛絲馬跡可以找到,所以就開始在這個客廳之中漫步,看看會否找到一點點線索。
但是,「又是這股消毒藥水味。」饞嘴敏感的嗅覺發出了警號。
「我也不知說他小心謹慎還是潔癖太嚴重,相信曾經發生過任何事也好,他也會清潔得一乾二淨,在客廳應該很難找到甚麽線索。」軍師正想離開這客廳之際,方子山突然出現。
「是想找廁所嗎?不好意思,事先沒有跟你說過,是我疏忽,跟我來吧,我帶你去客廁那邊。」
方子山連珠爆發地說話,使黃芷翎也沒有插嘴的餘地,只好跟着他走到客廁用廁。用廁後返回客廳,方子山已在隔籬的飯廳佈置好桌面,一張長方形木桌,打對面兩邊整齊地放置了刀叉和酒杯,兩個位置中間還放了一支開好了的紅酒和裝着紅酒的醒酒器。「芷翎,先坐好吧,食物很快就好了。」
不一會,方子山先由廚房捧出一碟貌似吞拿魚他他的前菜,饞嘴一看見就已經食指大動,一雙大大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那些吞拿魚。
「開動吧,材料都是為你而預備的,趁新鮮吃吧。」
黃芷翎不是沒有吃過吞拿魚他他,但是這碟吞拿魚卻是饞嘴吃過最鮮嫩的,雖然咬口不太像魚肉,但是真的很好吃。
「你喜歡就好了,接住是餐湯,試試這個羅宋湯好不好喝。」
黃芷翎滿足的表情已經回答了藝術家的問題,藝術家高興地走進廚房,預備上主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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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主菜
「芷翎,主菜來了,吃吧!」他把兩碟香氣滿溢的豬扒從廚房拿出來,一碟放在黃芷翎面前預先擺設好的刀叉之間,並小心地把碟轉好,豬扒就放在黃芷翎的面前;另一碟則放在黃芷翎的對面,然後自己在那個位置坐下。黃芷翎托一托眼鏡,驟眼望去,這塊豬扒與一般的無異,她卻覺得香味比其他豬扒更為濃烈。
「芷翎,怎麽了?趁熱吃,你不是要先拍照吧?」
「不、不、不!只是……」
「試試我的廚藝吧!」
黃芷翎切了一塊符合她櫻桃小嘴的豬扒放入口中,立即感受到豬扒的肉香佈滿整個口腔。豬扒沒有半點多餘的脂肪,肉質柔軟細滑,黃芷翎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豬扒,禁不住睜大她那又圓又大的眼睛,望着他,「真的很好吃,你是怎麽煮的?」
「你喜歡就好了,想學嗎?或者終有一天可以教你的。試試喝一口紅酒,這是特意選來配這塊肉扒的,一定讓你一試難忘。」
黃芷翎跟隨他的教導,還未吞下豬扒就先喝一口紅酒。立即品嚐到紅酒把肉香升華到另一個層次,隨着酒香的協助,酒香混合肉香的味道,由口腔衝上鼻腔。紅酒和着豬扒一起吞進食道的剎那,黃芷翎真正體會到何為齒頰留香。
他看到黃芷翎滿足得說不出話的樣子,自己也露出由心滲出來的喜悅,「慢慢享受吧!」
面珠漸漸紅起來的黃芷翎,望着他,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就在這醉人的晚上,再配上酒精和美食的催化,黃芷翎就這樣沉醉在夢幻的氣氛當中。
藝術家說:「我要做的就做到這裏了,餘下的事務就交由你們去處理吧。」
青年說:「是我出場的時候了,嘿!」
大隻佬說:「真的沒問題嗎?實驗所突然連續少了幾個職員。」
青年說:「管她的,先爽了再算。」
大隻佬說:「你給我停住!」
方子山本來已經要撲向軟攤在梳化上的黃芷翎身上,但是突然硬生生地在中途停住了,之後腰身挺直地坐在黃芷翎的旁邊。
藝術家說:「大隻佬,你也未必需要太過擔心,你想一想,之前那個張敏妍也沒有出過甚麽大事出來,不過是這個世界少了一個人而已,只要沒有密切的家人,就不會有大問題。」
大隻佬說:「你決定任由青年胡來?」
藝術家說:「也不能說是胡來,不過,我才發現這個黃芷翎有我的傑作所缺乏的部份,嘿嘿。」
方子山望過去衣服被拉起,露出小蠻腰的黃芷翎,眼神閃亮着星光一般。
「好!為了方子山,為了你的傑作,就這樣吧!」
青年大喜地說:「終於是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黃芷翎醒來,望向周圍漆黑一片,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依稀記得吃過那個大餐,喝了少許紅酒就失去了知覺。
軍師率先發言:「我們雖然沒喝過酒,但是也不應該酒量這麽差,難道他在酒中下了藥?」
饞嘴頭痛地說:「有這個可能吧,我也不過喝了幾口紅酒而已,正常是不會這麽輕易醉的,還要醉得不省人事,肯定是下了藥。不過那塊豬扒加紅酒真的很好吃!」
小翎也附和:「真的很好吃!」
軍師說:「但是我們現在是身處甚麽地方?怎麽我動不了身體?你們動不動得了?」
饞嘴和小翎異口同聲:「我也動不了!」
軍師再說:「小翎試試能不能說話。」
小翎開口說話:「這……這裏是甚麽地方?」
黃芷翎的聲音在這個空間響起,回音迴盪。
軍師推測:「看來這裏是一個細小的空間,方子山把我們關到了一個密室之中,我們得想方法逃走。」
饞嘴說:「但是這裏黑得甚麽也看不到,現在也動不了身體,可以怎樣逃走?」
軍師正想發言之時,密室突然響起一把熟識的聲音:「芷……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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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密室
黃芷翎聆聽到這熟識的聲線,隨即聯繫到那個惡夢,回想起惡夢中那陌生又熟識的聲線和面孔,立即記起那個人體模型是誰,錯愕地回應:「是……是楚琳?」
被猜是謝楚琳的聲線說:「以你的角度來說,我的確是你認識的謝楚琳。」
黃芷翎好奇地問:「為甚麽要說得這麽複雜,既然你是謝楚琳,就是謝楚琳了。」
謝楚琳的聲線回應:「怎麽說呢?其實不只是我,應該你也和我的處境一樣,這裏有好幾位朋友,情況也是一樣的……」
隨即有幾把女性聲線響起:「沒錯,我們也一樣!」
軍師在內心說:「剛剛聽那回音,這間房應該不是十分大,但是聽那回應的聲音,起碼有十幾二十人在這裏。」
有一把女聲說:「你就是接替我那崗位的新同事嗎?」
黃芷翎只能「嗄」一聲。
謝楚琳的聲線便代為回答:「沒錯,她就是黃芷翎。而芷翎,這把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張敏妍的聲音。」
黃芷翎說:「但……我還是不太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這間房能放這麽多人?」
突然,「咔」的一聲,密室外面有一聲類似是開門的聲音傳來。
謝楚琳的聲線便說:「你很快會知道答案了,先閉嘴吧。」
不一會,只聽見密室的門也被打開了。
又一把熟識的聲音響起:「辛苦你們了,不過也多得你們的幫助,我的傑作終於都誕生了,真的萬分感激。為了報答你們,我來先幫你們開眼來看看我這個登峰造極的作品吧,哈哈。」
一個按鈕的聲音響起,黃芷翎立即感覺到眼前有光映入眼簾,但是就像一般人在黑暗的情況下開燈一樣,一時未能習慣光線而景物模糊。等了一會,卒之習慣了當前光線之後,黃芷翎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雙眼。
謝楚琳的聲線竊竊私語地跟黃芷翎說:「答案就是這樣。」
黃芷翎望向謝楚琳聲線的那方,只見一個透明缸中,裏面裝滿了透明的液體,而一個插滿電線的大腦,連着一雙眼珠就浸在這缸液體之中,而她旁邊的這一缸,就是謝楚琳的聲線所在。放眼望去,這大概五十呎的斗室之內,竟有上二十個這樣的缸,各個缸中都浸着一個大腦。
方子山說:「大家望望這邊,這就是我的傑作,也是你們的部份,大家興奮吧!」沒戴眼鏡的方子山說完之後,就把他旁邊的一幅白布掀開,完成他那有儀式感的行為。
兩名刑警來到實驗所門口,閉路電視覆蓋不到的位置,先察看實驗所的周圍環境,再把閉路電視封住。男刑警首先戴上手套,看看門鎖裝置,那知門把一拉,門就打開了。兩人只怕有埋伏在內,對望一眼,一起拔出配槍,男刑警走到門口一旁,槍口對着實驗所內,女刑警亮起電筒,用腳輕輕踢開大門。但是實驗所內卻空無一人。
二人在辦公空間內搜尋了一遍,都不見有其他人,便收起配槍,找到黃芷翎的座位,開始在黃芷翎的座位上調查。女刑警戴上手套再坐在黃芷翎的座位上,就發現桌上有一張紙條寫着:「刑警開抽屜。」女刑警與男刑警再對望一眼,男刑警只點一下頭,就再拔出配槍,指向抽屜。二人再以點頭示意,女刑警就打開了抽屜,只見抽屜內藏滿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瓶,瓶內都裝滿了幼細的粉末,而其中一個玻璃瓶上又有一張紙條寫着:「拿去化驗。」女刑警拿起其中一瓶後,下面再有一張紙條:「歡迎下次再來。」
二人拿了一些瓶內的粉末回去做化驗,便查出瓶內的骨灰除了來自一些實驗室常見動物之外,還有一些是人類的骨灰。張警官:「果然沒有估錯,這個黃芷翎真的知道失蹤女生的線索。而她知道你們在跟蹤她才會有這樣的佈置,就是說,她知道誰是真正凶手,但不方便直接說,只能這樣引導我們。你們下個星期再去調查一下吧,她應該知道你們去過,會再提供新線索。」
之後,兩名刑警再度在夜間潛入實驗所。只見桌上有一張紙條:「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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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合成
白布遮蓋的是一個更大型的透明缸,缸中的液體浸着一個全裸的女性身軀,長長頭髮,身材高挑、勻稱,樣貌可人,真是一個大美人。最吸引黃芷翎的是那身軀左腳小腿上的痣,也就是說,這雙長腿就是謝楚琳的那雙誘人長腿。
有不少女性聲音在密室人發出了尖叫聲。方子山便說:「尖叫吧,聽到你們的尖叫聲就興奮了,哈哈哈,盡情尖叫吧。」
方子山突然聲音一轉,一把小孩的聲音在方子山的口中傳出:「媽媽,媽媽。」他雙手撫摩着透明缸,只發出「媽媽」這個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方子山聲音再轉,變得似中年男人般沙啞的聲音:「是誰?」
門外聲音回應:「方子山先生,我們是警局的刑警,我姓張,我們懷疑你與多宗女生失蹤案有關,想請你跟我們到警局協助調查。」
青年在心中說:「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刑警要拉我們了!」
大隻佬説:「早知有這一日了,不過算是完成了子山的心願。」
藝術家說:「傑作已經完成,我也功成身退了,各位再見。」
青年說:「藝術家可以這樣不負責任,在這個關頭退出嗎?」
大隻佬說:「也沒甚麽關係了,反正都一樣,就來開門迎接那些刑警吧。」
青年說:「我不要!」
大隻佬說:「那輪到你選擇!」
方子山逕自走向門口,把門打開來迎接刑警。十幾名刑警便走進方子山這個實驗室,都不禁一陣嘩然。張警官率先回復冷靜,命令兩名男警員先為方子山鎖上手銬帶走,再向另一名警員說:「先封鎖現場,再安排法醫和一些實驗人員來做化驗吧。」
戴維斯收到警局通知,實驗所被封鎖之後,有幾個星期,他也在家中無所事事。有一天,他在上網之時看了一篇報導:
「……天才科學家方子山被調到精神科醫院獨立囚禁。消息指,他患有嚴重精神病,有人格分裂及暴力傾向,懷疑多宗女生失蹤案皆與他有關。
據悉,方子山的父親方元是一名積極投資科技發展的商人,在生時已經投資多項生化技術研究,可惜在方子山七歲的時候,與妻子呂氏雙雙在別墅放火自殺,原因一直未明。直至今日的警方記者會,負責調查方子山案的張警官才透露,根據方子山其中一個人格的口供,方子山自小便有見過父親方元活生生解剖小動物而令小動物不死,隨着經驗和技術越來越純熟,方元所解剖的動物體形亦越來越大,最後就是解剖自己的妻子呂氏,而且要方子山在場觀看。可惜是次人體解剖失敗,方元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便先殺了妻子,及後放火自殺身亡。把祖屋、物業及遺產全部留及獨生子方子山。
精神科醫生指出,幼童年少時遇到一些接受不了的事情,很多時心理上都會產生防禦機制,有些人會把這些經歷完全忘掉,無法再記起;有些人則會在內心產生另一個人格去保護自己。方子山的情況很有可能就是後者。
另外,警方亦透露,在方子山的實驗室內發現一具完整的女性身軀,經法醫鑑定,無論是皮膚、器官及內臟等功能都與在生的人無異。然而,經由脫氧核糖核酸鑑定後,證實這是一個合成身軀,由多名失蹤女生的身軀支解後再組合出來。方子山習慣在家中殺死事主,再把支解後的肢體逐少逐少帶回實驗室處理,多餘的就利用實驗室的鹼性水解機化掉,需要的則會留下來組合成這具女性身軀。
精神科醫生認為,根據相片顯示,這具身軀無論是樣貌及身材,都與方子山的母親極之相似,相信方子山內心極度懷念其母親,所以要製作出這個複製的母親來向她悼念,甚至可能是希望讓她轉生……」
戴維斯托一托眼鏡,面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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