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
在漆黑的環境裡,傑森感覺自己的眼睛仿佛被痛得麻木了,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磨損他的角膜。他努力想要辨別周圍的情況,但唯一感受到的只有黑暗。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氣味,金屬生鏽、鮮血和臭水混合在一起,讓他感到極度不適。
他的身體每一處都在發出痛楚的信號,時不時地傳來刺痛,好像是在不斷地折磨他,令他無法得到片刻的安寧。即使是在這黑暗中,傑森仍然能感受到環境的陰森和恐懼,讓他的心神不安。
當他再次從疼痛中清醒過來時,他意識到自己仍然被困在這片無盡的黑暗之中。孤獨和絕望籠罩著他的心靈,他感覺自己彷彿是被遺忘在這漆黑的地方,毫無希望的出路。
低著頭,現在的他只能沉默地盯著骯髒的石磚地板,眼前僅剩模糊的一片。
現實與夢境的多次穿梭,令他已經無法辨識從逮捕那天開始過了多久,又或者說從第一次被關進來而受到拷問的那天起,已經與時間這個概念徹底脫節。
真狼狽啊……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心底總是這麼問著,不曉得他怎麼樣了。
在經歷了無數次的折磨後,傑森內心曾多次崩潰,想要放棄。然而,每當這樣的想法浮現時,他的內心卻總是產生頑強的抵抗,驅使他堅持下去。起初,他以為這種抵抗是出於對死亡的恐懼,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開始意識到其中的真正原因。
隨著每一次心理狀態的轉變,傑森漸漸領悟到,他之所以不願放棄,是因為心底深處還有著一個重要的人在等待著他。這個想法讓他感到內心深處湧起一股強烈的動力,驅使他克服了痛苦和絕望,努力堅持著前行。無論黑暗如何籠罩,無論痛苦如何折磨,他都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因為有人在等待著他的歸來。
艾倫……
安妮……
雪莉……
有那麼一瞬,在無盡的黑暗中,傑森忽然間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那是安妮幼小的聲音,柔和而溫暖,彷彿是一絲曙光穿透了他那漆黑的囚牢。
他的心神猛地一震,隨即抬起頭,只見在黑暗中一道耀眼的光芒閃爍,那是一個模糊的身影,一個讓他心動不已的身影。
這是安妮,她的美麗烏黑的長髮在光芒中閃耀,她溫柔的笑容彷彿是天使般的存在,透露著溫暖和希望。她走近了傑森,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安妮舉起手,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陽,透露著無盡的溫暖。她對傑森說道:「我們曾經約定好了,無論未來如何,我們都要不離不棄,就像爸爸媽媽一樣,永遠永遠在一起。」
傑森的手探向前,渴望抓住安妮的身影,但指尖僅觸及冰冷的空氣,彷彿她從未存在過一般。隨即,他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著自己,將他緊緊拖向角落,冷硬的鐵鍊纏繞著他的肢體,如同結界一般束縛著他,使他無法掙脫。
「安、安妮!」傑森的聲音充滿絕望,希望唤回她的身影,然而他的呼喚只是回蕩在空蕩的囚室裡,回音漸漸消散,而安妮的幻影也隨之消失,僅留下陰冷的現實和無情的鐵鍊。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軍裝的警衛狠狠地一腳踹開了牢門,將傑森擲回了殘酷的現實中。
「吵什麼!」
他感覺到骨骼在身體裡嘎吱作響,痛楚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將他淹沒在無助之中。安妮的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周圍黑暗籠罩的囚牢,讓他感到絕望和孤獨。
一名男子隨即從階梯上走下來,背後跟著一對男女夥伴,三人身形相差不大,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一掃而過,讓看守的警衛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壓力。
「發生了什麼?」他的聲音冰冷無情,對警衛的問話毫不留情。
「報告!沒有,長官!」警衛的聲音顯得略顫,恐懼使他不敢抬起頭來。
男子冷冷地瞥了一眼警衛,將手套從手上脫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告訴過你,我們必須善待我們的客人。」
他的手輕輕觸碰著警衛的肩膀,然後突然間,他的身體開始變形,組織和肌肉迅速膨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轉變,最終化為一團肉塊,肉塊在爆炸的壓力下四散飛濺。
所幸三人被藍色蜂巢狀的能量屏障完美地保護著,而整個牢房卻不幸沾染上了無數的肉渣,牆壁和天花板都被血肉濺滿。這一幕,如同地獄降臨,慘不忍睹。
施展防護罩的黑髮男子解除掉屏障,空氣中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露出厭惡的模樣,手在鼻翼尖不斷地揮動,抱怨著:「克雷格,你做得太過火了。」
「這種垃圾就不用多留了。」克雷格重新戴回黑色手套,走近地下唯一的牢籠前,眼神凝視著在牆角的男性身影,「就是他嗎?你們所謂的人質。」
「沒錯,我們根據搜查掌握到的人質,多虧他我們才知道艾倫躲在哪裡。」克里斯分享著,「畢竟記憶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有出錯的痕跡,除非他可以騙過記憶。」
「但你讓他跑了。」艾瑪輕聲說道,克里斯不耐煩地回應,「妳也有責任的,是你太衝動才會釀成那個局面。」
克雷格將雙手握住冰冷的生鏽欄杆,低沉的說道:「我不是來聽你們兩個的互相抱怨。」
「抱歉。」克里斯道。
「對不起。」艾瑪低下頭。
兩人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們絕對沒有那個勇氣對著他進行批判或者頂嘴,也立即收回剛才互相鬥嘴的情緒,閉上顫抖的嘴唇。
「所以,他的狀況目前怎麼樣了?」克雷格眼神銳利的盯著遠處低著頭的傑森。
「如果再按照這個狀態的話,大概活不過幾天了,他的身體已經破銅爛鐵了,畢竟——為了逼供還有讀取記憶都對他造成不小的傷害,眼睛多半已經瞎了吧。」
突然間,一股強勁的力量從腹部傳來,克里斯還沒反應過來就向後方筆直飛去,撞進磁磚的牆面,凹出一個窟窿,這舉止也讓艾瑪因恐懼後退一小步。
煙塵散去,克里斯的面前出現掌心大的蜂巢狀防護,若不是多虧瞬間的反應力,剛才這一腳他絕對沒辦法想像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是我們寶貴的人質,你卻沒想過把他弄死會對我們多麼不利嗎?」克雷格氣得臉頰泛紅,咬牙切齒的說,「還是你覺得我們有很多機會再找到其他人質?」
他邁開一步,克里斯便懼怕的搖頭,「對、對不起。」
「你有沒有想過你殺死了多少自由公民?」克雷格壓抑著內心膨脹的怒火,「每當我們都想藉由這些誘餌來找尋更大的目標時,你卻總是一次又一次的破壞掉這些東西,在我看來,你才是我口中所謂的那種垃圾,對吧。」
艾瑪忽然跑向克里斯的面前,伸出雙手替他攔住了逼近的克雷格。
「妳也是共犯嗎?艾瑪.朵勒絲。」克雷格冰冷的問道。
艾瑪低著頭,恐懼的心理或者說是強大的威嚇力讓她沒辦法抬起頭。
半晌,她盯著骯髒且殘破不堪的地面,緩慢的說道:「克、克里斯……不敢了,我們不會再放掉那些人,請饒過他……」
「我可沒那種閒情……」
話還沒說完,倉促的腳步聲打斷他們三人的思緒。
一名警衛快步地下樓,看了一眼眼前的混亂而愣了一會,他快速回報剛才收到的資訊。
「報告!威廉爵士與她的妻子已經抵達。」
克雷格收回嚴厲的眼神,調整了呼吸,對著眼前的兩人下達命令:「不會再有下次了。」
他轉過身朝傳話的警衛說道:「知道了,幫我跟他們說我馬上過去。」
「是!」
兩人離開地下牢籠,留下艾瑪與克里斯。
看著克雷格離去的背影消失後,兩人才敢喘了口大氣。艾瑪立刻來到他的身邊,輕聲地說道:「你差點把命都丟沒了。」
「我可是小心翼翼地施展的權能,幸好只是斷了幾根肋骨。」克里斯鬆了口氣。
「晚點請大人幫你治療吧。」艾瑪提議,一邊攙扶起受傷的克里斯。
「不過……」克里斯咬牙忍耐著全身四處散發出來的疼痛,繼續說道:「沒想到這時候威廉爵士他們會到這裡。」
「也許是指那件事情吧,關於他的妻子。」艾瑪說道。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I4ogZI3y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