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傑西,你只是一時從我眼前逃跑,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永遠從我眼前消失。我雖然體能跟不上你,但少說我也是名偵探司馬懷英的女兒司馬蘭,找人對我來講還算簡單。
我只能以假設如果你跟我說的都是真的為前提,尋找目前在上海的中法混血男孩,而且要父親是法國人母親是中國人。中國人跟外國人的關係不和睦,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要生出混血兒並不容易,所以應該很快就能夠找到。
在我到處打聽之下,符合這種條件的中法混血男孩有三位:我看了第一位,是個就讀小學校的小男孩,年齡不符合;我看了第二位,長得又矮又胖,體型不符合;我看了第三位,年齡跟體型是有符合,但是這個人目前跟父親同住,是屬於三代同堂的大家庭,跟路傑西所說的父親已經離開的情況不符合。
我往鄰近上海的蘇州市去找,如果他突然有筆意外之財,他應該會在某些地方花掉,我先到蘇州市各家精品店打聽,有沒有混血男孩來店裡消費,但沒有問出任何線索。
我又繼續在路上隨機找路人打聽,終於問到了一點線索,有個中法混血男孩偶爾會在村子裡的孤兒院出沒。
或許路傑西不是我想像的那種人,我來到了這個路人跟我說的孤兒院,向孤兒院的院長打聽,這間孤兒院真的有時會有一個中法混血男孩來這裡捐款,我問院長這個人名叫路傑西嗎?但院長跟我說這個人不叫路傑西。
不是路傑西!那麼路傑西現在還會在哪裡呢?傍晚,我倚靠在河堤邊的護欄上思考著,我只是以路傑西跟我說的都是真的為前提,但如果他說的是假的呢?如果他可以易容呢?如果他的父親並沒有離開他呢?如果他可以報假名呢?就像那位法國的怪盜一樣,這些我怎麼都沒有想到?
「妳竟然已經找到我的故鄉了,真有妳的。」一個男生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這個爽朗的說話口氣我熟悉,是路傑西來了。
我轉回頭一看,真的是路傑西,他穿著樸素的唐裝,這個樣子也很好看。但是怎麼一見到他我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了?
路傑西走到我身旁,雙手靠在護欄上,對我說:「可以跟我說妳是怎麼找到我這邊的嗎?」
「這裡就是你的故鄉?」
「對啊!我想妳再繼續找下去的話可能就要找到我家了,為了不要讓妳來我家打擾我媽媽,我只好先出來,妳有找到我就可以停止了吧!」
「你會到孤兒院捐款嗎?」
「會啊!」
「你是用真名嗎?」
「不是,是假名。」
「那個果然是你,我就是這樣找到你的。」
「哦!」路傑西微笑看著我。
「還有,我們從中國大戲院逃出來的那晚,向消防局報案的人是你嗎?」
「妳怎麼會猜是我?」
「消防員跟我說報案的人很像是沈怡心的聲音,他只有聽到聲音,並沒有看到本人。我問了沈怡心本人,她說她那晚並沒有去中國大戲院,所以我就在想打電話報案的人或許不是沈怡心。那麼那晚報案的人會是誰呢?不可能是瑪莉,因為瑪莉的說話口氣跟沈怡心差很多,那就只有可能是你,你從我眼前消失後消防車就來了。」
「沒錯!那晚是我報案的。我並不需要把聲音調到跟沈怡心完全一模一樣,我只要把音頻跟說話口氣調得跟她差不多就可以滿足那個消防員的幻想了。」
「我在找拉氏洋行的相關報導時,也注意到了報紙上有另一則報導,看到這個人總是讓我聯想到你。他是一位法國的怪盜,他擅長易容,從沒有人看過他的真面目,但聽說他長得很英俊。在二十幾年前他曾經從眾人眼前消失,外界傳出他已經死亡,但隨後又有他的消息,他又出現在眾人眼前,並且繼續犯案。這個人如果現在還在這世上,他的年齡已經五十幾,跟你的年齡不符合;但如果說這個人他在消失的那幾年曾經來到中國藏匿,並且與當地的一位姑娘結婚生子,那麼他所生下來的孩子到現在年齡就會跟你差不多,你知道我在說誰嗎?」
路傑西用嚴肅的表情看著我:「妳在說我的父親嗎?」
我對路傑西說:「你果然是那位國際通緝犯亞森‧路平的兒子。」
路傑西低頭不語,他閉上眼睛,眉頭緊皺,看上去有些悲傷。
路傑西抬起頭對我說:「沒錯!我就是那位國際通緝犯亞森.路平的兒子,大家說我是通緝犯的兒子我不否認。在我家客廳牆上那張唯一有父親在的照片上寫著父親的名字Ars.L,我也是長大後才知道那個是亞森.路平所留下的署名。我討厭我父親並不是因為他是通緝犯,而是因為他離開我們,讓我在小時候就被鄰居家小孩欺負,他們嘲笑我沒爸爸、長相奇怪、洋鬼子的兒子,那個時候只有媽媽保護我,媽媽從不會因為有我這樣的小孩感到丟臉。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一個很弱小的孩子跟我一樣被那群鄰居家的小孩欺負,我一個火氣上來就直接揍那個欺負人的小孩一拳,這一拳而已就把他打到腦震盪,他倒地不起,隨後他身旁的那些跟班向我衝過來,我也不知怎麼的一下子就解決了他們,他們從那之後就變得很怕我。媽媽對我說你的父親有很強健的體能,看來我的強健體能是遺傳自父親的,所以我才說我也很感謝我的父親給我這麼好的體能。從此以後沒人敢欺負我,只有我欺負別人,我專門去對付那些平常很愛欺負別人的人,看到弱勢我一定會盡全力去幫助。我發現我也跟我父親一樣對珠寶感興趣,但是礙於貧窮我只能用偷的,為了偷竊,我願意去學會各種可以幫助偷竊的技能,偷竊就成為我最大的興趣,也是因為偷竊才造就了現在的我,而且偷竊也能夠讓我幫助弱勢,是理念跟我一樣的興趣。」
我對路傑西說:「幫助弱勢是好事,可是偷竊不是好事啊。」
「我也知道偷竊不是好事,但我就是愛上這種興趣愛到骨子裡,也因為偷竊讓我跟這個社會上很多人成為敵人,包括妳的父親。」
「我的父親曾經有想要抓你嗎?」
「有,但他不是想要抓我,他是被委託的,妳的父親也是唯一有近距離看過我的真面目的人,我曾經差點就要敗在妳父親手中,當時真是千鈞一髮從他手裡脫逃。」
「我的父親真的那麼厲害?」
「對,司馬蘭,如果妳走上了妳父親的道路,我們也將成為敵人。」
「我正要成為偵探。」
「那我們日後勢必會在戰場上再度見面。」路傑西對我說完後就轉身離去。
「等一下!」我叫住路傑西。
路傑西轉頭回來看我:「妳還有什麼事嗎?」
「謝謝你,在中國大戲院救了我。」我終於說出來了。
路傑西對我微笑,隨後繼續走上他的道路,天色也完全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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