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玦裳雖曾在不戒堂學習梵文一段時日,但卻不曾見過梵海觀一,因他已閉關禪定十年之久,所以見過他的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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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熟讀佛經,向朱櫻解說道:“聖座乃是得道高僧,具有頂上肉髻相及兩眉間白毫之相,據經上說,頂上肉髻相是累世修行教人受持十善法,自亦受持而感得之相,而白毫相則是見眾生修戒定慧三學而稱揚讚歎遂感此妙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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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海觀一的父親是天竺人,母親則是漢人,八歲出家為沙彌,非常聰明,九歲時就通曉梵文及漢文二種文字語言,十三歲時,至西域登座講法華經,十五歲時將部份的梵文佛經帶到中土漢地,後在不戒堂將梵文經卷譯成漢文,他在譯經之暇,也常在此講經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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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海觀一漢文說得很好,他坐在法座上說道:“從前有一位阿羅漢,收了一個小沙彌為徒,那羅漢具有神通,知道小沙彌七天之後就會命終身亡,就放他七天假,讓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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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沙彌在回家路上,見到很多螞蟻,被大水沖走,快要淹死之際,他生出慈悲之心,把自己的袈裟脫下,裝土來堵住水,又把那些螞蟻轉移到高處乾燥之地,救活了一大群螞蟻,七天之後,他回到師父身邊,師父覺得非常奇怪,立即入定用天眼觀察,知道他延壽的原因,是因為救了一群螞蟻之故,得以延長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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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真想到前世曾入皇宮救人,戰火之下人命賤如螻蟻…。如今朝廷還在追殺前朝皇室舊臣,實在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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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李道真怔怔出神之時,梵海觀一語重心長道:“你們都是習武之人,也都是佛弟子,千萬不可自恃武藝高強而恣意妄為,妄作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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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禪師問道:“聖座,弟子有一事不明,當年佛陀為了救五百位商人而殺人,是否有造殺業?但也有人認為世尊殺人是基於利他的動機,所以不算是造惡業;還有人說,世尊仍有造惡業,但因救五百商人的善業極大,所以這個惡業不會感果。請問到底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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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真輕聲道:“無心禪師所問應該是出自大寶積經,大乘方便會裡的一個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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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櫻道:“真哥哥,你什麼時侯讀過佛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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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真道:“我在永春宮中無聊時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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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海觀一答道:“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須得再講一個公案,你們才會明白。有一回,世尊走到一處長了荊棘之處,他本打算繞過去,但他向右走,荊棘就跟著向右邊移;他往左走,荊棘又跟著移到左邊。世尊說:“造了很重的業,就是必須領受!”接著腳就直接踩到荊棘上,佛陀的腳因此就被刺傷。佛陀說明了這段因緣:過去曾為救五百人而殺了一個人,而今惡業感果被荊棘刺傷,是我必須領受的果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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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禪師心想:“聖座數十年來在菩提苑傳受武功時,曾再三叮囑習武強身不為別的,只為人身難得,千萬不可以好勝心習之,以貪嗔痴之心習之,否則武功越高,越容易誤入岐徒,走火入魔,成為魔子魔孫!一點不假,那蘭陵鬼主武功雖高但心術不正,天地雙魔作惡多端,武功高卻成魔成鬼,實在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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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海觀一接著道:“世尊前世以慈悲心殺人,尚要受此果報,你們若以貪嗔之心殺人,那將來所受的果報不知有多可怕!老衲還是奉勸眾位同修,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才能早登極樂證成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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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梵海薈供後,聖座梵海觀一還在說法之時,菩提苑外被一群官兵包圍,由於法會期間,迦葉院首座無心禪師,與代理執事不恕禪師都來不戒堂參加薈供法會,一名知客僧飛奔來報打斷了聖座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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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恕禪師身為代理執事,負責管理知客僧,他微怒道:“何事如此荒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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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知客僧從菩提苑大門口,抄小路捷徑跑了半座山氣喘噓噓道:“不好了!不好了!菩提苑被官兵包圍了!迦葉院眾位師兄弟恐怕現在都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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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禪師雖讓不恕代理執事,但心知他不只擅長練武,於應對外界事務並不熟稔,看了一眼不懺道:“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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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懺自從被白霓裳醫治後,病情已好了大半,他道:“稟師座,朝廷不會無緣無故包圍菩提苑,更不會亂抓我寺僧人才是。”他問知客僧道:“慧義,那些官兵帶隊的是誰?有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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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客僧是寺中慧字輩弟子,慧景的師弟法號慧義,他道:“帶隊之人好像是個非常英俊的男子,手持扇子,他們好像稱他為月公子,他一進寺裡就一言不發,身旁還跟著一位老太監,叫魏公公,其他人看起來像武林人士,以一位年輕公子為首,自稱是白鹿山樓公子,那些官兵都聽他指揮,那樓公子說,三山盟奉令前來宣旨,要我們方丈出來領聖旨。慧茂師弟只回了他一句,說我們菩提苑沒有方丈就被他們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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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苑百年來的規矩是不設方丈,由迦葉院首座及不戒堂首座共同掌理事務,眾僧人皆奉梵海觀一為聖座,尊他為師,修佛法習武藝,數十年來皆如此。而聖座非方丈,並無實權掌理寺中事務,是以寺中弟子並沒有把梵海觀一當作是方丈,才會如此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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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三山盟的人覺得那名僧人定是在胡說八道,這麼大的一座菩提苑怎麼可能會沒有方丈,就以欺君抗旨罪將他當場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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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戒堂首座非相禪師道:“無心師弟,不如我們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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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禪師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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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們走出不戒堂大門時,沒想到不戒堂外也被官兵包圍,樓公子喝道:“三山盟奉溫陽公主令前來宣旨,菩提苑方丈快出來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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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禪師道:“阿彌陀佛!貧僧迦葉院首座,不知諸位施主來我菩提苑有何貴幹?”無心禪師待人一向和氣,但見三山盟帶著官兵恣意抓人,又包圍不戒堂,心中有氣,語氣之間便不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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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公子道:“你是迦葉院首座,方丈呢?叫他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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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相禪師道:“阿彌陀佛!菩提苑百年來不設方丈,一切事務由我等二人共同執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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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公子見這一老一少僧人,必定是以老僧為首,就道:“那你下跪接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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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以為那老僧聽到要接旨,便會乖乖下跪接旨,沒想到非相禪師卻道:“老衲一生只跪佛不跪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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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公子怒道:“大膽!你們是要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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