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花郎達輕輕拍撫靠在胸前酣睡的腦袋,手下捲曲亂髮帶來蓬鬆柔軟的觸感,她感覺到爪王蹭了蹭她的心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又再次陷入夢鄉。
她真的太累了,即使一部分的意識有在捕抓外界資訊,身體卻無法做出反應。
爪王輕輕碰觸她的臉頰,將她的頭髮撩至耳後,在她額上印上一吻。他起身下床,大概是進了洗手間,突然少了體溫的圍繞,花郎達畏寒得縮進被子裡。
所幸他很快就回來了,雖然沒有躺下,而是坐臥在她身邊用溫暖的手臂攬過她,這也足夠讓她滿足地喟嘆,偎近他身側,任由他摩挲她的臂膀,繼續閉眼酣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爪王突然發出:「欸?」的驚嘆聲,撫摸她的手也停了下來。花郎達睜開迷濛的雙眼抬頭,爪王盯著手機,被上頭的內容驚得微微坐起,快速的將內容往回拉,重新看了一次,然後用驚疑的眼神瞥了花郎達一眼。
她瞬間就醒了,她知道他看到什麼。
他手上是昨天沒看完關於她的身家資料。
「這是真的嗎?」爪王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開口。
「哪部分?」她側躺著,露出哀傷的笑容。
「全部。」那是一份警方的報告:席夢妮·阿西斯,死於姦殺,報案人是死者八歲的女兒,放學回家時發現母親的遺體,兇手則是嫉妒的丈夫——費格斯·卡薩米洛⋯⋯
「我媽是被姦殺的沒錯,但兇手不是老費,我回到家時他被綁在我媽的屍體旁,哭著叫我不要開門,不想讓我看到那個場面⋯⋯怎麼可能是他。」她微微撐起自己,任由薄被從身上滑落,她又起了戰慄,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回憶。「我幫他鬆綁,報了警,結果兇手買通了警方栽贓給他,沒有人採信我的證詞。」
她苦笑無奈地聳聳肩:「他被判刑十五年,因為沒有其他親人,瑪格才收養我。」
「妳知道是誰幹的。」他不是用問句,而是肯定句,這讓她微微抬眼,開始相信他所說自己擁有的敏銳直覺是真的。
她點點頭,「兇手現在是首都司令的二把手。」
「什麼!」他這下真的驚坐起來,「妳是說惡名昭彰的血手強尼?」
「你知道?」
「拜託,我是做什麼的!」他毫不客氣翻了個白眼,「我不想惹麻煩好嗎?抵達這裡前是有做功課的。」
根據他的資料,外號「血手」的首都司令二把手強尼,以暴虐易怒、手段兇殘著稱,數十年來以極其血腥的手段橫掃地下黑幫,跟他一長串的犯罪記錄相比,在他下頭的瘋狗根本就是深具社會常識良知,溫良恭儉讓的好公民。
「等等⋯⋯」突然記憶裡的資料照片和某個他在現實中見過的人重合,他突然想起與花郎達相遇時,那群毒品交易的人中,有一個前簇後擁的男人,雖然只有匆匆一瞥,但那長相⋯⋯「那天血手強尼就在體育館裡!」
「幹!這就是妳當線人的原因嗎?」爪王恍然大悟地喊道。
「不,老費是為了我媽沒錯,他還在獄中就被吸收了。但我不是,那時候我太小了,光是好好長大就耗盡力氣了。」她將垂落額前的髮勾至耳後,平靜地搖頭否認。
「那⋯⋯為什麼?」蹙起眉心,他茫然不解。
花郎達張口欲言,但話到了嘴邊又縮了回去,她撇過頭起身下床,又邁不開步伐離開,站在床邊呆呆看著地面沈默良久,就在爪王幾乎以為她要再度封閉心扉隱藏自己時,细若蚊蚋地開口:「因為我朋友死了,拉娜⋯⋯」她閉上眼,手不自覺緊握成拳,那天濺滿視野的鮮血仍揮之不去。
「我們從大學就住在一起,進了同一家公司工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天我們出門逛街,遇上兩派黑幫為了搶地盤在路上火拼,她就站在我旁邊,一發子彈打穿她的頸動脈,等不及到醫院就死了。」
手比出槍狀抵著自己的脖子,花郎達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那天有三個無辜民眾在槍戰中喪生。到底是誰開的槍,根本沒有人在意,幫派推了幾個小弟出來扛就草草結案。」
「我不甘心,到底是誰賦予那些人奪走生命的權力?拉娜和我不一樣,她有良好的出身,愛她的家人,為什麼她死了,我卻活著⋯⋯」
爪王突然跟著起身下床伸手握住她的肩頭,直勾勾地望進她的眼裡,用非常非常正經的口吻打斷她:「妳們的生命一樣珍貴,沒有誰應該死。」
他晶亮漆黑的眼眸像閃爍的星辰,這一刻,花郎達深深感覺到自己是被愛的。
溫暖的熱流沖刷過她的全身,她無法自抑地抬手攬住他的頸項,撲跳進他懷裡。爪王輕而易舉的將她捧抱住,仰頭接受她熱情的激吻。
扣扣。
有人敲了敲他們的房門。
「有人⋯⋯」花郎達用稀薄的理智提醒他,自己卻也停不下啃咬吮吻他的唇瓣。
「管他去死。」全裸相擁早已喚起他勃發的慾望,爪王該死不在乎任何事,稍稍將花郎達抬起便擠入她潮濕溫潤的體內。
「呀⋯⋯」突然被充滿讓花郎達情難自己地叫了出來⋯⋯
磅!
突然一聲巨響,房門被人猛然踹開!
「呀!」這下花郎達是真的被嚇得尖叫!爪王單手捧著她,一個旋身不知道從哪裡抄出一把槍,舉槍對準門外。
門外站著一對男女,踹開房門的是女的那個,她高舉著長腿,和身旁俊美無儔的黑髮男子一起目瞪口呆跟全身光溜溜,未著片縷還肉體交纏的他們對望。
「幹!瘋女人!妳有毛病呀!」爪王放下槍對著來人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