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是誰?」
「一隻變色龍,他最後一刻才同意合作。」
求證塞伯拉斯,得到的答案讓他們只能收手。
「你們都殺過來了,我不同意合作難道要送死嗎?」方臉男人無奈扯著苦笑,一邊翻出止血帶給爪王,讓他替花郎達的傷勢做緊急處理。
一旦確定此人沒有威脅,爪王立刻對他失去興趣,轉而難掩焦慮地包紮著花郎達肩上的傷口,一面問道:「老費呢?」
被高昂腎上腺素逼到角落的悲傷因這句問話排山倒海反撲回來,花郎達緊抓著自己右臂,指甲都深陷進肉裡,她艱難顫抖地開口:「老費他⋯⋯」
「還活著喔。」方臉男人清清淡淡的一句話,驚得她猛然抬頭,眼眶嗤著淚水難以置信問道:「什麼?他⋯⋯中了那麼多槍?」
「賣塞伯拉斯一個人情,妳來之前我偷偷讓他穿上防彈衣。」他朝他們頑皮地眨眨眼。
「防彈衣?如果血手強尼爆他頭呢?」爪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質問。
「那就是他運氣不好啦。」他聳聳肩,語氣一點也不遺憾,「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不然你還想怎麼樣?」
花郎達瞠目結舌瞪著對方,突然想起趕忙又問:「那個被綁起來的女孩⋯⋯」
「他們我都安頓好了。」
出乎意料的好消息讓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鬆開,花郎達拉著爪王癱坐在地上。
「謝謝,請問你怎麼稱呼?」她抱著無比感謝的心情詢問,方臉男子有禮地頷首笑答:「妳可以叫我伊森杭特。」
這答案讓她愣了一下,「呃?那不是電影的⋯⋯」
「妳不用浪費力氣感謝這種變色龍。」爪王冷哼一聲,連旭都點頭表示同意。「也不用問他名字,反正每個都是假的。」
「太失禮了,我很誠實的。例如⋯⋯真的不用感謝我,因為我超火大的,我在這鬼地方花了兩年,現在一場空。」自稱伊森杭特的方臉男子掛著微笑抱怨,甚至眼角 都真心得展現幾絲笑紋,花郎達不自主打了個冷顫。爪王卻完全沒在鳥他,注意力全放在她腫起的腳踝。
他輕柔地伸手握住檢查,同時一邊焦慮地碎念:「骨頭沒受傷吧?怎麼腫成這樣⋯⋯」
「塞伯拉斯為什麼會找上你?」旭並不是懷疑塞伯拉斯的判斷,但他們從來不信任這些變色龍,這些傢伙宣稱的正義都是有條件的,顯然怪胎絕不在守備範圍內。旭 很好奇為何伊森杭特會是個例外?看起來他甚至知道他們能做什麼?
對此他雙臂環胸深吸口氣,有些不甘願的承認:「你們提供的情報讓我順利擺脫上一個鬼地方。」
「那你為什麼知道我們能做什麼?」一面撕開花郎達的外套固定她的腳踝,爪王冷冷抬眼質問。
單純的情報買主不會知道這些,爪王的態度讓伊森杭特神情一凜,他知道如果回答錯了,爪王還是可能出手除掉他,於是開口坦承:「兩年前,塞伯拉斯和那個金頭髮的在亞美尼亞救過我一命,我知道你們有點不一樣,但我無意多事。」
爪王和旭交換了眼神,這個人事時地他們都是知道的,如果安達克選擇放過他的記憶,那一定有其道理。空氣中緊繃的殺意再次消散,伊森杭特也大大舒了一口氣。
「但這次你們要怎麼掩蓋過去?」他朝滿目瘡痍的四周晃了晃腦袋,最後對花郎達呶了呶嘴,「特別是這個小妞,不管怎麼樣她在這個國家都是死路一條了。」
「你顧好你的事,我們會處理自己的問題。」旭漠然開口,話雖這麼說,但花郎達不得不同意伊森杭特。
現在連局長的身份都曝露,即使血手強尼死了,在龐大毒品交易的利益下,首都司令的殘黨還是會要了他們的命。她腦子瘋狂運轉,思考著怎麼在警察面前撇清他們在這次事件中的角色,抑或是——怎麼逃命。
而隨後趕到的舒燄帶來一個更壞的壞消息——
「救護車被黑幫襲擊,我宰了那些傢伙,但局長沒能撐到醫院。」
男人們的視線再次靜靜落在花郎達身上,她蜷起汗濕的掌心,心重重一沉。
局長死了,這些年,這麼多人奮不顧身的心血⋯⋯
花郎達頹然低頭看向自己傷痕累累的掌心,心頭一片冰冷。
舒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東西拋向爪王,爪王反射性一把接住,低頭看清掌中的物品時驚訝抬眼。
「局長最後的禮物。」舒燄回頭走進死寂的大宅朝他們揮揮手,「這裡我處理,你們走遠點。」
爪王對舒燄的背影咧開大大的笑容。
「不會有事的。」巨掌輕輕按著花郎達的肩頭,爪王給了她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接著抱起她,旭朝一臉疑惑的伊森杭特撇撇頭,帶隊退出宅邸,不斷拉開和房子的距離,直到遠離接近一百公尺,爪王才將她放在林間小徑的倒木上。
「你們想幹嘛?」伊森杭特輕鬆靠著樹幹悠然開口,但空氣中瀰漫著莫名的壓力。
刺眼的笑容大大掛在爪王臉上:「和你做筆交易如何?」
「交易?」輕蔑的笑才浮上他的臉,地面突然一陣震動,遠遠傳來巨大的悶響,花郎達循聲回頭,沖天烈焰撐破豪宅的屋頂,火舌從每一扇門窗噴出,偌大的宅邸陷入一片火紅,在黑夜裡看起來就像地獄一樣。
「幹!你把房子炸了!」伊森杭特驚跳而起,顧不得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一把揪住爪王的衣領咬牙怒吼:「那裡面還有我要的證據!」
即使被撞退了幾步,爪王仍不改嘻皮笑臉,悠悠哉哉張開手掌,指頭上吊著一支隨身碟,就這麼在伊森杭特眼前晃呀晃的,他沒有太大反應,只微微蹙起眉頭。
「Oops,被炸掉了,看來這裡是你唯一的機會。」爪王看起來可是一點也不遺憾,繼續晃蕩指頭上的隨身碟,「兩年光陰欸,這筆交易絕對划算的。」
揪著衣領瞪著眼,伊森杭特思量三秒後終於放開他,「裡面有什麼?」
「你不就是要首領司令運毒到你國家的證據嗎?」他一臉「拜託,你當我白癡呀?」的臉,隨身碟同時又在伊森杭特眼前晃過來,又晃過去,撩撥著,誘惑著。
沈默在樹林間蔓延,只有遠方的爆炸聲一聲一聲撞擊著花郎達的心跳,她不確定他們這幾年的心血是否都在隨身碟裡頭,但爪王顯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火光照映著眾人,為每個人的面孔打上深深的陰影,沈浸在如同血一般深紅裡,伊森杭特沈默了良久,終於在爆炸聲逐漸減緩時開口:「你要什麼?」
「放心,絕不過份。」咧開白牙,露出歡暢如牙膏廣告的笑容,爪王朝花郎達揚揚下巴:「她的家人已經通過申請了,我要她和費格斯也取得公民權,全部即刻生效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