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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鳥語者
(5) 鳥語者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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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桑托出了房門，夏洛特難得清靜，加上頭痛得厲害，她決定去桑拿房靜思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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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那巫族警探感興趣的，還是那宗古怪的意外吧。夏洛特對這意外毫無興趣，想不通為甚麼桑托要如此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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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職員很熟悉她和查理前來度假的習慣，早就將私人桑拿房備好，將浴衣及毛巾放在房外，在這裡，她不會與其他住客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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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更換衣服時，細心地發現浴衣只有一人份，她轉念一想，也對，在入住時，經理已就知道查理並無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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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敞開木門，步入滿是滾燙蒸氣的桑拿室時，大驚發現在煙霧裡隱約藏著個坐下的人影，白晢的雙腿斜放著撐在地上。
「是誰？」夏洛特驚疑地問。「你想怎樣？」
她以為，是那個陰魂不散的費爾菲德，或者城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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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於見面了。」
這把女聲，夏洛特並不認得。
「我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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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唐突，我該自我介紹，莎拉‧希爾（Sara Hill）。」一雙玉手從蒸氣裡伸了出來，穿著浴衣的女人站直身子，她比夏洛特高，一頭黑色長鬈髮並沒有用毛巾包裹起來，只是懶洋洋地散披在肩上。「我留過紙條給你的，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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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鳥語者（Bird Whisper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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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自己是鳥語者的莎拉‧希爾，淺咖色的眼睛裡飄著高傲和狡獪，她輕伸手就將夏洛特拉著坐下，力氣可不小。「為了混進這滿是銅臭的地方，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呢，夏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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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並不熟。」夏洛特微微不悅。「你想怎樣？」
「我可覺得自己已非常了解你了，畢竟我將那本日記都讀完。」
「那是私人物件！」夏洛特氣得差點扭頭就走，但她沉住了氣，鳥語者在此地現身，定是想從她身上索取些甚麼。「你沒權取閱！」
「跟你那些花了錢卻不靠譜的同伴比起來，我可是義務工作的，小妹妹，所以，你還是客氣些的好。」鳥語者希爾勾出興味的笑容，抓住了夏洛特的手腕，輕佻地往她手臂上那從不離身的金屬臂環一點。「這就是神聖遺物？跟我說，你已經打破了香港那道封印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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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討厭跟人有過近的距離，她不客氣地掙開了手，離她坐得遠遠的。
「希爾小姐，我日記的內容，還有我父母的事，都跟你無關。難道你不知道，外面有一個巫族警探正試著拘捕你嗎？」
「真是個害羞的孩子！」希爾不在意地張開手臂挨在座位上，顯得相當豪邁。「那個叫桑托的傢伙嗎？嘿！要不是我引導她去遇上你，恐怕你就要被搶劫慣犯綁起來丟到野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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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鳥語者，的確是一直在跟蹤自己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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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出了加州機場起，跟蹤我的人就是你吧？」
「對的。」希爾露出稱讚的笑容，「那個桑托向你說了些我的事跡吧？在晚餐時我可是一直聆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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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悟出了關連。希爾就是那個晚餐時站在不遠處，給桑托不時添杯的職員！是她製造了那場意外，藉此混進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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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正好，省了我的功夫，不過禮貌上，我還是跟你說說我的工作吧。」希爾舉起手指指向自己。「我偷了些卷宗，知道了桑托給我取名鳥語者，我才順勢挪用。當初，我只給自己的業務定位做義警，或者罪犯劊子手。那些逃脫法律制裁的巫族及德魯伊罪犯，全是我的緣故才會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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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執行私刑正義。」
「沒錯。」希爾極有自信的說，「當然，尋常的罪犯都是我的目標。我偷那些警方卷宗，不是為了好玩，而是為了尋找尚未偵破的懸案，偶爾，我會將線索匿名提供給警方。」
「我以為你對待罪犯的態度，都是殺無赦。」
「當然不是，桑托是這樣向你形容我的嗎？真讓人心碎啊。」希爾以誇張的語調說道，「我會對強姦犯和殺人犯執行死刑，其他那些啊，讓給警察處理好了，親愛的夏洛特，畢竟我是不領薪水的。」
「我不是你的親愛的。」夏洛特拒絕接受希爾這故作親暱的態度。「我父母死在火災，是場意外，不是謀殺，你搞錯了。」
「搞錯的是那些無能的警察。」希爾嘴角笑意驟冷，「你知道我殺掉的那傢伙加西亞是誰嗎？他除了是個殺人犯，還被人僱用，去威脅和騷擾你的父親提諾教授。就在火災發生的三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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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滿是蒸氣的桑拿室裡，口乾舌燥的夏洛特，分不清暈眩是因為熱能，還是聽到鳥語者所說的最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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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有，最初我是在調查名叫華特的男人的謀殺案，才會順藤摸瓜，發現了加西亞跟你父母的關聯。後來，我又特意探訪了警方檔案室，調查你父母的死，還親自去了火災現場，果然，我從附近雀鳥們的記憶，發現了在火災發生時，有個陌生男人逃離了火災現場。這人可能是見死不救的證人，或者是縱火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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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急著反駁她。
「不可能，你說的不是真的，這證明不到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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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從無數個線索拼湊出來的，我跟你說的，只是冰山一角。」引起了夏洛特的注意後，希爾勾出滿意笑容。「雖然媒體並無報道，但警方可是針對你被綁架的可能性調查了很久，這方面的線索我也費了不少功夫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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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用力甩甩頭。
「等一下，你說加西亞要脅過我父親，那個從火災裡逃出來的男人，該不會…」
「火災發生時，加西亞有不在場證明，不會是他。」希爾否決她的猜想。「在他死前，我也從他口中證實了這點，他跟火災無關，亦不是綁架你的人。」
「那你還知道些甚麼？」夏洛特忍住惱火詢問。「你說這麼多，是想換取我對德魯伊之門的情報，對嗎？你想知道我香港之行的發現。」
「甜心，我是對德魯伊之門充滿興趣，想想看，那神秘的獸魂力量…這力量可以被我用在善舉上。」希爾笑得燦爛，「不過嘛，我不是從你日記上得知這故事的。我已經親眼目睹過摩莉根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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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莉根之書！？
聽到陌生的名詞，夏洛特不可避免地露出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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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頭一次聽說嗎？那門托大師看起來都沒跟你說實話啊。」希爾的笑意讓夏洛特真想一拳揍上去，但她自問應該在格鬥上會輸掉。
「如果你認為我父母是被謀殺的話，那你查到甚麼線索？嫌疑人是誰？」夏洛特不再跟她繞圈子。「我已失掉記憶，你來問我話，我也不會有任何情報的。」
「嫌疑人…」希爾愜意地蹺起腳，看著夏洛特那愈發紅潤的臉色。「本來我還不想這麼快露出底牌，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嫌疑人是叫伊凡的男人，他是一所名叫雙氧的企業大股東。」
「你有甚麼證據？」
「小洛蒂，我不能將所有底牌一次過給你看啊，萬一你轉頭就將這一切告知桑托，豈不是便宜掉那警探，搶走我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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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從日記裡知道查理老愛使用這小名來鬧夏洛特的！
夏洛特的心臟跳得愈來愈快，她已明白，這鳥語者希爾很是享受挑撥她情緒的過程，她不住地警告自己，一定要沉下氣來，不能讓這謀殺犯看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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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摩莉根之書……你要解釋嗎？」
「如果小洛蒂央求的話，也許我會答應呢。」希爾以詠嘆調般的方式說，夏洛特只好咬緊牙關，好聲好氣地問。「希爾小姐，請告訴我，甚麼是摩莉根之書，它跟德魯伊之門有甚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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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希爾故意拖長了語調，這才正色道。
「摩莉根之書（Book of Morrígan）是德魯伊族群的古籍，摩莉根是凱爾特人尊崇的女戰神，掌管戰爭、預言及死亡。它記載了上古時德魯伊是怎樣獲得獸魂力量，以及主神們決定收回力量，最終以德魯伊之門封印獸魂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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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正就是門托大師跟夏洛特敘述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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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我也知道。」
「但那門托沒跟你說，這傳說是從何而來的呢，而我可是看了第一手的資料。先別急，還沒有結束。」希爾神神秘秘的繼續說，「另一項古物的內容，預言了在某個將來，將會有德魯伊解開全部封印，並打開德魯伊之門，解放獸神。上面記載了全部封印的地點、地形特徵，還寫了有四件可打破封印的神聖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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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件！？全部！？
「你是說，神聖遺物有四件！？」夏洛特不敢相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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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菲德那用來攻擊自己的板甲手套，是一件，而自己臂上的那個黃金圓盾……除此之外，還有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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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驚嗎？」希爾接著得意地說，「前面我說的華特謀殺案，這被害者就是擁過神聖遺物的德魯伊。」她指向夏洛特的臂環，「就是你那面圓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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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這是門托大師生前獲得的！」夏洛特立刻降低了鳥語者全部資訊的可信度。「是我親手將這面圓盾在墓園裡挖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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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觸了華特在橡樹之海裡的幽靈，亦確認了他的話並無誤。三年前他被殺，直到他死前，他還擁有盾牌，他是守門人之一。」希爾聳聳肩，「你不相信的話，自己可進去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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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蒸氣熏得太久，頭暈轉向的夏洛特並沒輕信鳥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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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個難以取信的孩子。好吧，為了表達我的誠意，順便幫你解決那個麻煩的德魯伊守門人…」希爾眨眨眼睛，指向門口處。「在你的更衣櫃，我放了一包粉紅色藥粉，是我自己研究草藥後精製的哦，珍貴不菲。將它撒到清水裡，無色無形，這玩意可以讓人沉沉睡去，絕無半點副作用。」
「這藥粉，就是聞起來甜甜的玩意？你就是將這東西用在我身上？讓我和零陷入沉睡，並無為意你進了屋裡？」夏洛特這才知道她闖進大宅的關鍵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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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浪費掉了哦。」希爾施施然地焗完桑拿就離開，還捏準夏洛特根本不會向桑托告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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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表露了不會傷害自己，但夏洛特仍在懷疑鳥語者的意圖。
不得不承認，鳥語者的情報來源的確很廣，超越了夏洛特的想像。但門托大師警告過夏洛特，在她踏上破解封印的旅程裡，可能有別的德魯伊想染指獸魂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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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說的華特被殺、黃金圓盾的真實主人…這有可能是真的嗎？她是在暗示門托大師撒謊？或者門托大師在找到神聖遺物時被人誤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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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堅定認為夏洛特父母的死是謀殺，她所說的嫌疑犯伊凡又是誰？為甚麼要指使那個加西亞威脅夏洛特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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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切，還是沒能解釋。為甚麼夏洛特會失去所有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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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握緊雙拳，在空無一人的桑拿室，狠狠地擊往座下的桑拿木椅，手指關節撞得發紅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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