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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牙，我們這最難馴服的怪物，打從進塔開始，他就沒少惹過事，之前那人也是被他打成殘廢，當時項圈和電擊防護都啟動，也沒能阻止他的暴行，還是靠機器人才得以壓制他。」
白鷺耳邊聽著52101不耐煩的解釋，心裡卻已分神在考慮黑牙的年齡問題。當年白鷺撿到「小狗」時沒能給他做身體檢查，但看他嬌小的身子，年紀也不大的白鷺判斷對方最多五、六歲，不到哨兵覺醒的最低年紀。
「這間教室的孩子看起來年紀都蠻大的了。」白鷺拐著彎詢問52101。
「這裡的孩子年紀都偏大，有幾個再過一年就要離開了，包括黑牙，你可能得送他們一程。」
他們是擔心再聘新人會被黑牙打死，所以乾脆找名短期臨時工？白鷺猜測著這個理由的可能性，要不然為什麼塔會要求只跟他簽一年？
再一年才離開，今年的年紀大約落在十七歲左右，跟「小狗」的推測年紀相符，黑牙有沒有可能？不對，六歲就進「塔」也太小了，從來沒有案例——起碼我讀到的書裡沒寫過這種事情。白鷺邊在心裡計算邊開口，狀似無意地問：「我聽說哨兵的覺醒年紀最小是八歲，這年紀的孩子都很調皮吧。」
「沒錯，少不了都要鬧一陣子，哭著找爸媽，電幾次才會聽話。」52101背對白鷺聳了聳他瘦弱的肩膀，不以為意地開口。
白鷺在頭盔裡的表情沉了下來，想起過去他待過的育幼院，也是喜歡用棍棒教訓小孩，那些長得稍大才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們更是。
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平，你應該比其他人更清楚，白鷺。白鷺在心裡反覆對自己強調，卻怎樣都抹不去腦海裡黑牙跟「小狗」樣貌疊合的畫面。
52101的腳步沒有多做停留，白鷺只得順著他的腳步來到了休養區。休養區很像是醫院的病房區域，這裡沒有所謂的觀察區，但可以藉由觀察區內部的專屬電梯進入，而來到這裡才算是真正走進未成年哨兵的領域。
休養區與其他未成年哨兵的區域互通，他們也可以來這裡探視病人，不過現在孩子們都在上課，所以只有機器人在這來回走動工作。
52101領著白鷺直接進到間病房，裡面的病床上坐著名有著棕色長髮和杏狀大眼的女孩，乍一看跟他的同學安娜有幾分相似，不過年紀更小，臉上的表情也更加冰冷。
「這就是之前的滋事份子之一，哨兵杏，她是我們這的異類，明明是名哨兵，身體卻比一般的哨兵弱，經常來這裡報到。」52101毫不掩飾語氣裡的鄙夷，像是把杏當成毫無用處的瑕疵展示品。
「妳好，我是⋯⋯53421。」白鷺有點不習慣叫自己代號，但52101還在，他不能太過惹他不開心。
杏的表情變得更加冷漠，斜睨了眼53421，將頭轉向另邊。
「53421，不用跟他們打招呼，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可別像上個一樣惹事。」52101轉過身嚴厲地對白鷺說完，就半拖拽著他離開，嘴上還說著要帶他去看最後的禁閉區。
上一個惹事？是發生什麼事了？白鷺不明所以，回頭看了眼杏，只見她雙手輕輕抱著自己的上身，像在忍受著什麼似的縮起身子，而那樣脆弱的模樣只能瞥到匆匆一眼，就被快速關上的自動門蓋去。
之前那人到底是為什麼會被打成殘廢？白鷺在心裡埋下疑問，認為事情絕不像他進來前聽到得簡單，肯定有糟糕的事情在這裡發生了。
只是雖有這樣的困惑，白鷺上半天的時間還是被52101拉著介紹環境，和聽他嘮叨不要跟哨兵走得太過近，要是死了還得有人收屍之類的廢話。
午休時間，白鷺才得到了點喘口氣的時間，回去房間內吃飯和查資料。回到自己的私人領域後，白鷺先是釋放自己的精神力，確定頭盔沒有安裝監控後，才真正放鬆下來，邊吃飯邊用他們分發的小電腦查東西。
白鷺敲著自己這台明顯屬於上個世紀的小電腦有些發悶，他知道這裡的研究設備都非常先進，肯定有其他更高端的配置，可是他們卻給他這台，比大學裡被分發到的二手設備還差的電腦，足以想見他這份職缺有多不受重視。
「黑牙，年紀十七，進入塔的年份是⋯⋯不對，這樣算來，黑牙六歲就進入塔了？這跟書上說得不合啊！」而且那年不正好是「小狗」離開的那年？白鷺看年份和月日都相符合，跟「小狗」離去的時間完全對上，這讓他著急地想去尋找他剛進入時的資料，得到的結果居然是——權限不夠？
「連張照片都不給我看嗎？」白鷺哀嚎地喊道。他仰頭靠在椅背上，腦內瘋狂猜想，既然年月日和年紀都對得上，那有極大的可能性是「小狗」沒死，被塔給救起後帶回來了？
「六歲，代表塔沒有把完全的資料交給軍方，他們還是有所保留。」白鷺喃喃自語，以往他以為塔不過是軍方下的一個特殊單位，但現在看來他們有各自獨立的系統在運作。
白鷺把自己上半身的重量都靠在椅背上，想起那戴著口套的身影，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只有一年、只有一年，不管是我或者他都只有一年。」
我不該太靠近這裡，果然太危險了。白鷺閉上眼，把今天看到的東西在腦袋裡過了遍，那些配戴項圈的孩子們和52101的警告，以及養父那言猶在耳的諄諄教誨，都在告誡他不該再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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