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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養過一隻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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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在床上，背靠床頭櫃淡淡開口。他看了眼身邊熟睡的人，沒有被他的話語吵醒，一切都只是他自言自語，伴隨屋外車輛呼嘯而過的聲響，平時溫柔似水的淺褐色雙眼微微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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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冬季前的最後一場大雨，那晚當年只有十二歲的男孩在後院發現了牠。蜷縮在一片泥濘裡的小狗，身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已經結痂，有些還不斷冒出鮮血。
死了嗎？男孩蹲下身想，他小心翼翼伸出右手前，左手拉了下過大的雨衣袖子，觸碰小狗已經發冷的身體，想確定牠的情況。
突然，本以為已沒了生氣的小狗猛然跳起，將男孩撞倒在地，金屬口套後的嘴不停喘息，溫熱的吐息在空中凝結成白霧，自金屬口套的間隙流瀉而出，一雙奇異的紅色眼睛直瞪著跌坐在地的男孩。
男孩的身體被他這一撞沾上不少泥水，讓他看來非常狼狽，幸好身上包裹著雨衣，不至於讓身子全被浸濕。
「你、你沒事吧？」男孩顫巍巍地問出口。他這才看清眼前的「小狗」，不是真正無法溝通的犬類，只是比自己還要小上些的孩子，因為他戴著給猛獸用的金屬口套，還有頭凌亂的長髮讓他產生了誤解。
「啊！」幼小的孩子發出充滿敵意的怒吼，不斷搖晃腦袋。
男孩眼見孩子明明有著人類的外表，動作卻像足了隻垂死掙扎的野獸，而感到有幾分畏懼，但也沒有要逃跑，只是呆若木雞地坐在原地看著眼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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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沒能支撐多久，再度倒回了泥濘裡——他傷得太重，方才那咆哮不過是曇花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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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在他倒下後不久才再度起身，將「小狗」帶到育幼院的小倉庫，用自己不多的東西試圖讓「小狗」保持溫暖，還偷偷去拿了院長放在高處的急救箱，笨拙地幫「小狗」擦拭傷口、消毒和擦藥，他不知道「小狗」能不能被救活，只是努力想要讓「小狗」活過來。
「小狗」後來自然是挺過來了，要不男人也不會說他「養過小狗」，而會說是他「努力救過小狗」。
「小狗」不會說話，只會像動物一樣蜷縮在角落，有著雙像紅寶石一樣漂亮的眼睛，和黑色雜亂的頭髮，每次男孩嘗試跟他說話都失敗，不過他還是會接受男孩每次帶來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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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曾想幫「小狗」取名，卻被「小狗」嫌棄，沒能取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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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小狗」絕對不是聽不懂人話，只是不願跟男孩說話而已；「小狗」可能也有名字，只是不想跟男孩說罷了。
「小狗」離開那天，只留下他嘴上原本戴著的，上面附有乾枯血塊的生鏽金屬口套，可是後來口套也不見了，最終什麼也沒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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