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第三集第二話春之步 (上)

深夜的皇宮裡，王子卻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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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捧著已經完成的音樂盒，來到國王與皇后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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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那麼晚還到我這兒來，帕雷亞，怎麼了？」亞萊格爾皇后穿著睡袍放下長髮，正裸足斜躺在長椅上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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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父王還沒回來嗎？」帕雷亞小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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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王差不多要凌晨三點才會回來，你想找他？」皇后又翻過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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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只是想來看看母后。」帕雷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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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我，但不想被你父親發現，發生了什麼事嗎？」皇后優雅地提問，語調流露出對兒子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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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裡拿著音樂盒，那樣式……是拿赫特教你的？」黑髮麗人嘴角上揚，帕雷亞不知母親的笑容裡蘊含何種意義，但小王子臉紅了，飛快將音樂盒藏到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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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身邊坐下。」皇后又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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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挨著母親，聞到沐浴後的花草香，女性的芬芳氣息令他坐立不安，想到今天看見的景象，美好的氣味連結到恐怖疤痕，手心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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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哪家的女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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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帕雷亞結結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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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難道是男孩子，那可不行呢！」皇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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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帕雷亞立刻站起來大聲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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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是女孩子囉！媽媽剛才真的有點害怕。」皇后摸摸臉頰，做了個小小的手勢要帕雷亞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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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套出來了！難怪漢克師父說不讓皇后知道是為了帕雷亞自己好，小王子悲哀地懷疑他還能守住多少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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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父王好像很辛苦才追到母后，之後也非常保護她，那時帕雷亞就想，他以後也一定要如此愛護自己的皇后，更重要的是，想找到能夠讓他如此愛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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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把音樂盒送給對方嗎？」皇后沒立刻問帕雷亞對象是誰，和拿赫特王一樣，讓帕雷亞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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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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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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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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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現自己沒有想像中喜歡她？」皇后合起書本，側頭望著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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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樣！我對她的事情知道得很少，她也不清楚我的想法。」帕雷亞難過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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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我只想著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因為我的年紀還不夠成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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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男人活到六七十歲也只想著自己的感覺和拚命不負責任，親愛的帕雷亞，你現在就開始反省，真不愧是我的兒子。」亞萊格爾皇后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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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音樂盒是討好女人的玩具，我不能送她這種東西。」帕雷亞緊握著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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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感覺很亂，我不確定能一直喜歡她，還有是否有資格作為一個男人正式地博取她的好感，但她是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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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王子不願意送出這種不知有多少男人送給女人的俗豔禮物，心煩意亂的帕雷亞回宮之後，瞥見他先前還茶飯不思狂熱投入製造出的音樂盒，就像看見一條毒蛇盤據在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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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發現黑娜背上的傷痕後，帕雷亞開始害怕他的心意被她知道，甚至有些慶幸他們之前只是朋友，以後也可以只是朋友，他居然產生如此卑鄙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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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來，帕雷亞。」皇后起身，引著他到床邊，掀開從牆上垂下的綢幔，床頭後方有口長型木櫃，大到足以讓一個成年人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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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母后要在這裡放一個大櫃子？帕雷亞不解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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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從枕頭下摸出鑰匙，爬上床打開長櫃，示意帕雷亞看看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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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探頭一看，長櫃裡裝滿了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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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王只要壓力一大就喜歡做這個。」皇后歎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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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父王製作的？」已經遠遠超過浪漫，不知該說可怕還是夢魘的數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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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拿赫特老是說裡面裝著他的愛，我倒是覺得其他的情緒也不少。」她愛憐地撫摸帕雷亞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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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他收藏著這些音樂盒，有時候他會偷偷挖出其中一些打開來聽，然後又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回去，不知道每個音樂盒位置在哪一層我都記得很清楚！」皇后又露出那種令人難忘的淺笑，難怪父王那麼不喜歡讓人看到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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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希妲殿下去世時，他做了二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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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去世時？」帕雷亞拚命回想，有些朦朧的記憶飄過心頭，卻怎麼也清晰不起來，後來那個蒙面的凶惡幽靈姑姑倒是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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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時候七歲，想去找你父王玩，結果他喝退你，躲在書房裡做音樂盒，你當時哭得很傷心呢！不過後來葬禮結束，拿赫特又哄得你把他當成最愛的父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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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希妲殿下非常疼愛你，獨自回到皇宮養病的她太過寂寞，你常常吵著要去陪伴她，她擔心喪紗會嚇壞小孩子，你也總是央求她不要戴著面紗，所以她在你面前就不戴了。」皇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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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不記得？既然我已經七歲，應該會記得很多事才對？」帕雷亞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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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太痛苦了。你已經知道死亡的可怕，那會讓我們永遠失去最愛的人，所以才會哭鬧著要拿赫特帶你去找回姑姑，你還是小孩子，拿赫特不該對你生氣，那陣子大家都很悲傷，你半夜偷偷在皇宮裡遊蕩一直喊著利希妲殿下的名字，然後生了場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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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好了以後，我也忘記小時候對姑姑的回憶，對不對？」帕雷亞聲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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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萊格爾皇后惋惜地看著小王子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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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下意識打開他的音樂盒，旋律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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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帕雷亞會看見鬼魂，是他衷心盼望的結果，還是當初他的呼喚把利希妲姑姑強留下來，才讓她變成如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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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王也覺得順其自然就好，他下了道命令，讓宮裡的人避談利希妲殿下的往事，以免刺激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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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閉唇不語。漢克師父沒說錯，他還太過弱小，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要怎麼讓別人幸福？愈是焦灼，愈感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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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音樂盒裡收著國王的怒火、淚水、回憶等，許多無法在人前暴露的弱點，有朝一日，你也會有需要放進音樂盒裡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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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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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個音樂盒如此令你苦惱，不如由我先幫你收著。」亞萊格爾皇后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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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帕雷亞沒想到他的母親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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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一定十分特別，才讓你煩惱這些事，我相信你能把握分寸，我的孩子，未來善變而艱辛，身為蘇塔王族，若我們不能掌握正確的方向，就會造成許多災難。」亞萊格爾皇后輕聲說出口的話，卻比雷鳴還要讓帕雷亞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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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保護她，就成長到我和你父親都無法動搖你的程度，到你的抉擇不會令子民不幸時，在那之前，不能太調皮唷！」黑髮女性捧住帕雷亞的臉龐，在他的額頭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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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關於音樂盒的事，我還要仔細考慮清楚。」帕雷亞靠著母親的肩膀，閉著眼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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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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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別那麼客氣，一聽到你父王那種說話調子我就想打他。」皇后的語氣雖然很溫柔，但聽起來總不太像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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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小王子獨自躺在窗台上思考許多事情，直至黎明曙光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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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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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珍貴陽光再度拜訪銀霜城，帕雷亞坐在向陽的古老臺階一隅，英靈們都在陰影中沉睡，皇宮裡一片靜悄悄，只有模糊的風聲與鳥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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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讓帕雷亞全身暖洋洋的，卻無法溫暖他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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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洛，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只不過是妹妹有心上人罷了！」漢克師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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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皇家騎士經過，樓梯旁傳來響亮的談話聲，帕雷亞趕緊縮起身體，躲在濃密的九重葛後面，還好騎士們並未留意到帕雷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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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麼！漢克！我寶貴的妹妹竟然跟一個窮樂師交往！還說要嫁給他！我的曾祖父好歹也曾經是獨角獸爵！怎能夠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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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萬一被那些素行不良的下流男人欺騙吃虧怎麼辦！」騎士同伴跟著幫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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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種素行不良的下流代表！」文雅的皇家騎士一秒爆炸，認為某人沒資格放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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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出身又怎樣？平民背景礙著你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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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平不平民無關！純粹是你下流！素行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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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有妹妹，我才不讓她嫁入貴族家。」雜在友人的吵鬧中，漢克天外飛來一筆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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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銀騎士的獨斷發言讓四周忽然安靜下來，帕雷亞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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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漢克，你討厭貴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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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妹妹遇人不淑，不用顧忌這顧忌那的，直接砍了對方手腳豈不爽快許多？」微妙的停頓後，國王麾下一等傳令兵說出他的看法，周遭氣溫同時下降數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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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還好你沒有妹妹。真是個男子漢，好哥哥啊！」騎士們立刻七嘴八舌的奉承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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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孤家寡人的漢克，就沒有人在逢年過節或重大約會時幫他們臨時代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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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倒也並非如此。」漢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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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走遠後，帕雷亞才渾身虛脫地用手掌蓋住發燙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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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那時候漢克不知道帕雷亞看見森林中的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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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黑娜為什麼會受了那樣的重傷，是誰傷害她？還有誰知道黑娜背上有那些疤痕？白銀賢者一定知情，畢竟他是黑娜的老師，根據比較可靠的資料指出，最初黑娜是跟著漢克進城，漢克還曾經在銀霜城周邊尋找能收留她的人家，後來她才變成海奇亞斯的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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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漢克師父應該是最早知道黑娜受傷原因的人，很可能看過黑娜的傷口，他們閉口不提這件事也是為了黑娜的名譽，保護她不被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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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要我等到二十五歲以後，明明那時黑娜早就超過一般女性的適婚年齡了，漢克師父是希望由我這邊主動淡忘掉吧！賢者大人一定會反對也是這個原因。」帕雷亞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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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人的角度看，這是保護兩方最好的方式，但帕雷亞自身又怎麼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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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的對象是背上有可怕傷疤的女孩，還是巫師學徒，這當然會遭遇到許多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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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等到帕雷亞和黑娜關係親密到能看見她裸背再來錯愕嫌惡，一定會讓黑娜受到很重的傷害，而白銀賢者則不會允許這種可能性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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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海奇亞斯或漢克，一開始就認為帕雷亞無法給黑娜好的歸宿，更不可能容忍黑娜被拋棄或只能當見不得光的情婦，他們的顧慮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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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黑娜的保護者發現帕雷亞知道傷疤的祕密，絕對會阻止黑娜和帕雷亞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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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的確是覺得那些紅色疤痕噁心到超乎想像，他不可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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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種感覺並沒有消失，為什麼不讓我乾脆討厭她還比較簡單！」帕雷亞更用力地按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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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面時，帕雷亞被英靈追趕捉弄扭傷腳，他覺得自己如此不幸，但黑娜卻背負著那些傷疤，熱心友善地幫助帕雷亞，打從心底擔憂他的安危，帕雷亞有什麼資格嫌惡黑娜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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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看著手裡精緻的音樂盒，愚蠢的戀慕證據此刻正嘲笑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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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應該存在！給我消失！」混亂的思念和挫折，青春期的騷動不安，無能為力改變命運的憤怒，統統是帕雷亞想要毀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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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高舉起手，想要摔碎那個音樂盒，手腕卻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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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帕雷亞猛然回頭，卻看見漢克站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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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青銀騎士並沒有走遠，而是立刻換了條路徑繞到帕雷亞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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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感覺有人躲在樓梯上，原來是殿下。這個音樂盒做得這麼好，不必拿來出氣吧？」漢克放開小王子的手，在他旁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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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不說話，漢克知道不能勉強他，逕自開口說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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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從幾歲開始執行傳令兵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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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只能慢慢轉頭看著騎士，然後無聲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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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還小時，在皇家幼年學校讀書，因為一些緣故受年輕時的陛下青睞，那時還是皇太子的拿赫特陛下老是祕密命令我去送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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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只是個普通的學生，居然就要想辦法潛入守備森嚴的貴族及商人家的後花園，有時候甚至是小姐或女主人的閨房！那個陛下每次都笑著說『你一定沒問題』，天曉得我可是賭命！」漢克回顧當年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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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一定很欣賞漢克師父的潛力。」帕雷亞沒想到漢克還有這段過去，同情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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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這樣……但原因最好不要再提起。如果只是音樂盒，我可以替你送去，反正我也習慣幫你父王做這種事了。」漢克也知道帕雷亞為誰做出這個音樂盒，以為他只是過度害羞，一個音樂盒應該還不至於讓黑娜發現帕雷亞的意圖，小王子卻激烈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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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像父王那樣！」帕雷亞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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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當面比較有誠意。」漢克抱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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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個音樂盒沒有用！這種東西不可以送出去。」帕雷亞低頭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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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這麼想呢？你不是非常用心地製作音樂盒，期待將這個禮物送給某人嗎？」漢克直視前方，避開帕雷亞的方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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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還不想讓她知道……我的想法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漢克師父要我回答的問題，『為什麼是她』，我還在尋找答案，可以輕易回答，過兩天就改變的，會是正確的答案嗎？」帕雷亞用雙手捏緊音樂盒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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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變的正確答案嗎？那可不容易。」騎士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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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我替你收著吧！等你有自信向我挑戰時，贏了就還給你，帕雷亞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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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愣住，只能張著黑澄大眼看著他的劍術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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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太任性了嗎？從一張早已決定的名單中尋找對象，才是我應該做的事。我知道的……漢克師父。」帕雷亞憂傷地將音樂盒交給漢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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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確定這樣說是否適當，帕雷亞殿下，你太容易緊張了，但我很欣賞你的小心，儘管會給生活帶來不便，但或許可以在關鍵時刻讓我們逃過一劫。」漢克誠懇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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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你畢竟還年輕，日後你將會得到有別於拿赫特陛下的風格，大家都如此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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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只能勉強點點頭，現在漢克說什麼都無法使他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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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還有一件事，黑娜在御花園，我想她會需要你的幫助。」漢克在心底無聲地歎息，睜隻眼閉隻眼推了帕雷亞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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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感激地看著騎士，匆匆跑向皇宮裡春天腳步踏出最多色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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