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順利回到巫師的白塔,黑娜在空中已經看見海奇亞斯和漢克走出來迎接她,既高興又惶恐,淡黑翼龍盤旋了好幾圈,最後決定跟孤獨之龍同樣選在塔頂降落,外表看來沉重的龍類似乎都擁有使姿態輕盈的魔力,而且不喜歡踏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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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抱著黑娜跳下地面,黑娜抬起頭怔怔望著海奇亞斯,他與黑娜出發前的樣子沒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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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對不起,復活草被搶走了。」黑娜以為會很困難,但一看見海奇亞斯的臉孔,忍不住就衝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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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妳辛苦了,瓦肯禮也是。」海奇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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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一副大人的口氣,臭小子。」火精第一次當眾人的面頂撞海奇亞斯,與白銀賢者擦身而過逕自上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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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猛然想起,以前她問瓦肯禮幾歲,他總是不回答,現在確定火精是和可門還有那五個大巫師同期的存在,也更接近蒙達希克那些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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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不只是累壞了,黑娜有點懂他在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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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無能為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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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學徒垂下肩膀,直到漢克靠近她慰問,黑娜才驚覺還有許多事情得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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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們被偷襲的時候,有個叫藍弦的夜閃精靈守在附近出現幫忙,還讓我們騎他的龍回來。」黑娜回頭,塔頂空空如也,墨黑翼龍在她一下鞍就無聲無息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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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只好把在邊境森林遭遇以及藍弦的囑咐先對海奇亞斯重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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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先進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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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黑娜半刻也無法等待,胸口堵塞著許多話語,再不傾吐她會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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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遇到可門……」黑娜回憶一路上的冒險,嘴唇顫抖,忽然無以為繼,撲進海奇亞斯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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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她早已嚎啕大哭,此刻黑娜卻只能將臉埋在老師的衣服裡顫抖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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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死沙利德!還有討厭的五巫競賽!為什麼要奪走這麼多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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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也發現黑娜一碰到海奇亞斯反應就特別激烈,最後是由他把黑娜牽上去,白銀賢者殿後確認外面的防禦暫時沒問題才拾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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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巫師師徒間的羈絆果真如此特異,或者純粹因為那兩人是海奇亞斯與黑娜呢?漢克握著少女粗糙不少的手掌默思,黑娜也緊緊回握,低著頭努力克制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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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還是使出老方法,先叫黑娜去淨身沐浴,利用這段時間準備食物,白銀賢者不知從哪裡學到對待受傷的動物,豐盛食物和寧靜溫和的態度永遠是最有效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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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黑娜邊吃邊哭,把一切都說了出來,海奇亞斯和漢克也賴此清楚火精與巫師學徒這趟旅程的大小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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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你跟我保證過黑娜去找復活草比她待在我們身邊安全!」從她口述的內容看來哪裡安全了!發瘋的精靈巫師、岩魔、大蜘蛛,最後連巨石窗都進去了!回程還遇到詛咒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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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黑娜在連我也無法探知的遠方,並且受限交通只能困在當地,瓦肯禮會照顧她的基本需求,總比把她放在附近,結果出乎意料亂跑到沙利德的人可以輕易捕獲她的地方來得好。」海奇亞斯認為麥田妖精國大概還不足以關住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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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漢克還數度質問海奇亞斯這麼做是否太過分,現在騎士深刻感受到最了解黑娜的人果然還是白銀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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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黑娜,我沒預料到這麼多,讓妳遭遇危險了。」海奇亞斯接過黑娜交還給他的復活草圖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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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任性非要找到復活草,瓦肯禮已經罵過我好多次,可是我不相信老師騙我,我真的找到復活草了!都是沙利德不要臉,搶走人家的藥草。」黑娜委屈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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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這件事的確是我不好,我只是希望妳不要太在乎有無找到復活草,因為我已經將『復活草』交給妳了。」海奇亞斯又將那張辨識圖放到黑娜手上,少女一頭霧水看著羊皮紙上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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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意思是這張圖就是『復活草』?」黑娜腦筋馬上打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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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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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師才說我一定可以找到?」因為黑娜就小心地將圖隨身攜帶,當然不會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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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妳和瓦肯禮平安無事。」海奇亞斯撫摸黑娜的頭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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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緊緊捏著羊皮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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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看不出老師的用心良苦……可是請老師以後別再這樣做了,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聽!真的!不過還好老師讓我去了凜古山脈,跟我們一起走的黃麥子國王才能打開可門的束縛,可門他說要幫我們呢!說不定過幾天他就趕到了。這就是蘆笛姊姊說的『釣不到魚卻抓到兔子』吧!」黑娜初時有些困惑,但很快就感動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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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把海奇亞斯拽進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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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哄小孩不可恥嗎?」漢克知道黑娜耳朵很靈,壓低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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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黑娜,我已經沒辦法了。」白銀賢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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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本想繼續數落,結果也不知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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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在一旁心焦如焚探頭探腦的舉動,連漢克都跟著焦慮起來,難怪學徒一出發,海奇亞斯就老實不客氣地把雜務丟給他和蒙達希克,確保巫師塔的最低防禦有效後就沒日沒夜地研究解咒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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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傳令兵,漢克比誰都清楚牽掛太多的困難,但就常識來說會把學徒丟到一個更危險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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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些年我們冬季在銀霜城總是錯過,你就是跑去凜古山脈結識可門,盡幹些出人意表的事!」知道白銀賢者的寒假遠行之謎,又是另一個令漢克無力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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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為熟悉當地環境,海奇亞斯認為以他的標準還算得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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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們平安無事,丟了復活草再想其他辦法吧!反正你本來也沒計算黑娜會帶藥草回來。」不如說海奇亞斯根本希望人別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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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銀賢者垂眸看著桌上試管,這副模樣教人如何生氣?當時局勢惡劣,換成漢克也會想把黑娜送得愈遠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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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在石球裡休息嗎?」漢克不自在地放柔語氣,這段日子只要是在巫師塔裡他下意識就會粗著嗓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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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猜疑的虛假平靜中,不像海奇亞斯有明確繁重的工作挑戰,漢克度日如年,騎士在魔法的陰謀角力中無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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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沒有猜錯,沙利德對海奇亞斯的攻擊一直未曾停止,只是轉入旁人更難察覺的形式,那是只有巫師能明白的領域,漢克無計可施,僅能自我警惕別被沙利德操控來傷害海奇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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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要求瓦肯禮更多了。」海奇亞斯撫摸著石球上的紋路,聽上去似乎也有些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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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巫師在廢棄旅館中閉著眼睛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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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境裡還是竭力保持男人外表,真是可愛,真有些捨不得放棄目前的遊戲了,什麼時候妳會夢見我們的未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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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德不是沒竊據過女巫的身體,一千多年的漫長旅途,男女美醜都失去意義,他在乎的只有適合魔力發揮的肉體,沙利德甚至實驗過他能否用女人身體親自生下後代,結果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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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法則還是那麼有趣,女人必須擁有自己的靈魂才能懷孕生子,強大的魔法之子往往取決母系血統。」到頭來,為了得到海奇亞斯,沙利德還是只能為自己選擇男人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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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體特質原本不再使沙利德掛心,他沒想到魔法與外表完美結合的巫師會在千年後誕生,讓他重新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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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早已命中注定,明白嗎?海奇亞斯,或許妳正因為明白才抗拒我,聰明的孩子,我花了這麼多時間與妳交流,妳的表現總是如此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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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示威只是為了展現實力,沙利德看得愈多,只是愈不耐地發現海奇亞斯深深著迷凡人的道德迷信,弱者打造奴隸式的榮譽規則,魔法天才卻不懂拒絕愚蠢凡人的貪婪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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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才一見,真正天賦難測的年輕巫師,需要一個好導師,好伴侶,現在修正海奇亞斯的人生還不嫌晚,男女只是最不需要在意的問題,倒是頑固的個性很棘手,這麼好的素材,可不能意外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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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紋會為妳示範我的魔法和信念,他也許不懂我對妳的愛賞之心,至少同意魔法的不朽之美,只配得上菁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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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巫競賽結束後,沙利德不懂達錫溫為何會去追求西爾,巫師尊嚴比不上男人天生下賤的慾望嗎?但兩個強大巫師的結合的確造就一支隱密不凡的新血脈,直到肉體老邁不堪使用,沙利德發現他也渴望新生命,才從不同角度審視達錫溫和西爾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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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巫師的確把他們的魔力和法術傳承下來,然後傲慢地消失無蹤,連要再度挑戰的機會也沒有,他非證明不可,最後只有沙利德的魔法臨駕眾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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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德從不嫉妒達錫溫,因為他打從心底討厭西爾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在其他種族的軀殼實驗上失敗,最後也不會走回人類的老路上,錯過海奇亞斯的母親是他唯一可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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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沒有那麼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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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無名女子沒有傑出到讓沙利德發現,因此就算得多此一舉轉變海奇亞斯的性別,沙利德還是相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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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培育出最適合的巫師身體不斷轉生,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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