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第二集第四話幸運兒 (下)

二月中，家家戶戶仍然點著火爐，一輛馬車停在「花與日光」對街旁，那裡原本有間麵包坊，已經被撤下招牌查封，再也沒有明亮燈光和飄著麵包香氣的玻璃櫥窗，剩下一片灰暗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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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坦姆帶著妻子和財物連夜逃離銀霜城，很快被一直監視他的騎士逮捕，羈押在獄中聽候審判，治安官在威斯坦姆麵包坊的烤爐磚牆角落發現翠絲絕望時刻下的痕跡，罪證確鑿，威斯坦姆夫婦被流放到遠方開墾地做苦役只是時間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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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絲的案例大制上已經解決了，只是賠償官司尚未結束，但原則上會傾向由法院指定一個監護人，將賠償金設成津貼形式扶助她直到成年，剩下的是現在翠絲本人何去何從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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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絲會選擇就在這裡定居，或從此遠離銀霜城這處傷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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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狼爵忽然約翠絲在「花與日光」飲料館見面，太陽適巧露臉，依稀給人溫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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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能閱讀嗎？」墨爾狼爵面無表情地將一張信函連同文件遞給翠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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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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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位在拉格勒一間工匠學校的報名表和推薦函，只要妳在上面簽名，那間學校就會收妳為學生，在這之前，我還會安排家庭教師去娜維亞女爵的府邸幫妳進行補救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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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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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上學嗎？妳接下來想做什麼？我不知道，我猜妳可能對那間學校有興趣。」墨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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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有錢，我不用你幫忙！」翠絲倔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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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津貼不足以應付五年的學費，事實上，一年都不夠，除此之外，沒有介紹信和一定程度的基本學識，那間學校也不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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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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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工匠學校是住宿制的私立學校，放假時如果無家可歸，他們會安排學生去教師家實習或城市旅行增廣見聞。」墨爾繼續一板一眼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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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好了，不管妳答不答應去工匠學校學習，我都不會再對妳提出那一天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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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絲沒立刻回話，但眼中寫滿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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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贊助者的眼光為妳提供機會，負擔妳的學費和其他開銷，條件是，每學期除了作業以外，妳必須額外向我繳交報告和作品，好證明妳的確有在學校中用功學習。在妳畢業前，我承諾不會再去打擾妳，妳將不用看到我的臉。」墨爾狼爵沉鬱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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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的口吻是不折不扣的成年人，同時也是公事公辦的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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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妳是否願意相信，我正準備好認識妳，翠絲小姐？希望總有一天我們能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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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絲遲疑，這是個十分誘人的提議，還附加墨爾本人的停戰保證，她下意識望向躲在一旁棕櫚葉後監視的黑娜，巫師學徒拚命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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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翠絲這樣吃過苦頭的少女孤兒都必須優先考量如何活下去的現實問題，墨爾的提議猶如打開一扇通往光明坦途的大門，不只是不愁吃穿而已，更重要的是，她或許能夠賴此得到更受敬重的高尚身分和專業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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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慢地伸手與青年互握，意外他的手相當厚實而溫暖，卻是養尊處優的細緻男人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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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成為朋友嗎？如此不同的階級與性別，糟透了的過往印象，連個性都不一樣，翠絲其實根本不相信這個貴族的話，但他的態度的確有所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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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金雀花爵夫人的話忽然閃過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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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有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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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求什麼回報？」翠絲警戒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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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妳順利畢業後，回來銀霜城，和我在這裡像現在一樣，至少好好地聊一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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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在青年貴族的蜂蜜金髮上跳耀，渲染出雪白的光芒，他輕輕的，幾乎是作夢般提出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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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絲忽然覺得被墨爾握住的手指像伸入火爐般發燙，於是用力抽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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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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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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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看向黑娜藏身的座位，朗聲道：「讓妳那個在旁邊偷聽，熱心又聒噪的朋友當見證人，她是白銀賢者的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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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早就被發現了，黑娜只好訕訕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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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人才霸道又可惡呢！」黑娜還是很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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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妳的茶和點心來，我會一行行解釋那些文件內容，還有工匠學校的細節，這可能得耗點時間。」墨爾對黑娜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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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低哼，但還是照做，接下來三人同桌低聲討論，氣氛意外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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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絲低著頭，陽光灑在她的手上，她想起倒在冰冷黑暗的地窖裡時，彷彿也曾有一個人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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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娜怎麼上去那麼久？」漢克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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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半是狼爵在跟她們解釋文件的事，黑娜堅持要去旁聽。」海奇亞斯看著難得出太陽的大街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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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喝杯熱啤酒打發時間，還真是很久沒坐過馬車了。」漢克感慨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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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騎士學院的人，不管在學生或是正式騎士，你只能選騎馬或步行，沒有正當理由，因為偷懶就叫馬車的話，可是會被前輩處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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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習俗是為了讓可能成為騎士的人盡可能目睹不公平的景象，難道不是這樣嗎？」海奇亞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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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逮捕威斯坦姆的是你，還特意趕在警衛隊之前追蹤到他，其實就算皇家騎士不出手他也跑不了，比留斯，我很有興趣在你把威斯坦姆先生交給警衛隊收押前，有無我錯失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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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把我邀進馬車就是為了問這個？」漢克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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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比留斯在一群外表各有千秋的騎士中，談不上亮眼出眾，但這卻是他身為一等傳令兵最佳的保護色之一，在戰場、森林與荒地中，這個淡亞麻色短髮，擁有金棕色眼眸的青年便會化身為沉靜而敏捷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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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學生時代，你就很喜歡在森林裡探險了，並且，也喜歡在森林裡解決麻煩，因為沒人看見，只要威脅獵物閉嘴就可以進行有效說服，不容易留下證據。」海奇亞斯抱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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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從來都沒和海奇亞斯提過被挑釁欺負的問題，他總是獨力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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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冬天很冷。」青銀騎士忽然牛頭不對馬嘴冒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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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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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了一堆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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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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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倒吊著的威斯坦姆先生下方，當然，我沒真的讓他變成烤乳豬，也沒有留下傷痕。」漢克輕鬆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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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曉得該怎麼說你。」海奇亞斯難得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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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跟他說，黑娜是貝洛夫王家的友人，白銀賢者的學徒，我的小朋友，而翠絲是她的好朋友，請他往後這輩子無論如何對她們禮貌些，最好別去打擾翠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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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提著血淋淋的劍，他綁住威斯坦姆後還順便去獵了隻雪雞回來烤，從威斯坦姆夫婦放聲大哭的效果看來，青銀騎士當時的模樣應該不太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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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其實我只是停下來烤隻雪雞吃，休息一下就把逃犯送回去了。」漢克搓搓手，無辜地攤開手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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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為了翠絲嗎？」白銀賢者沉沉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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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因為我極之痛恨威斯坦姆這類人。」金棕色眸子閃著野生動物似無情的寒光，只一瞬，漢克側開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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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同窗時我沒問過你進入皇家幼年學校前的經歷。」白銀賢者當時也只是一個定位曖昧的巫師學徒，同時有自己的尷尬問題，加上漢克和海奇亞斯都很少麻煩對方，因此他們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同學關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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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漢克靠著椅背仰頭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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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是一個普通騎士，為蘇塔王國鞠躬盡瘁一生後，國王賜給他一塊小采邑，這些騎士邑雖然小，但都很富庶，並且能夠世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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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邑不能買賣，卻可以被抵押給地方政府，年限甚至可長達六十年，對家產不多的退休騎士而言與賣地無異，在一個父親去世的孤兒眼中更是失去所有，我的老家就在基爾湖邊的一處采邑上，離首都非常遙遠的鄉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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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對你這麼做？」海奇亞斯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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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好友主動擔任我的監護人，卻和管家勾結，利用我的名字欠債，還對小官員行賄，讓他們睜隻眼閉隻眼，家裡還能賣的都已經賣了，錢被那些人拿去賭博喝酒輸得精光。」漢克爬梳瀏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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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的是，這是法律漏洞，證據也早就被他們處理掉了，這樣下去，我在成年前只能被那個卑鄙的監護人控制，頂多變成他家的免費佣人或出氣包，甚至他嫌我麻煩，還可能把我帶到邊境賣掉，謊稱被盜賊擄走。我帶著事先藏起來的古書以防萬一可以變賣，從老家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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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來的經歷中，漢克明白他真的非常幸運，比他更悲慘的例子屢見不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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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以前跟父親到過一次銀霜城參觀騎士學院，有父親留給我的地圖和補給筆記，當時天氣沒有很壞，我盡量選擇安全路線，沿途得到父親舊識的幫助指引，大致平安無事地抵達首都，一切都很幸運。那時我九歲，老爸教過我跟成年人打架的技巧，連退休騎士都被我撂倒過。」漢克得意地朝海奇亞斯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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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啊！我們只是一群非常想要活下來的平凡孩子而已。即使到了銀霜城，我也不知何去何從，正如你一開始為了黑娜的事反駁我的那樣，一個只被當作麻煩的孤兒處處碰壁，還好我會說蘇爾達特語。」青銀騎士喟歎，句末還不忘幽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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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證明我的話不見得準確。」巫師說。「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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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學院有個祕密傳統，傳說在門口放上一束鈴蘭的話，就可以請求裡面的人幫助，後者不可拒絕。」漢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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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過，但知道這種請願方式並落實的人不多。」海奇亞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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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達銀霜城時是冬天，當時花店便有販賣鈴蘭，只要把父親留下的古書賣掉，至少夠我買一束這種通常獻給王族和外賓的美麗小花。」漢克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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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很想問那裡的人，為何害我的人也是個騎士，他卻沒受到處罰？騎士到底是什麼？那樣的混蛋也配叫騎士嗎？我不想為了這種小事花掉唯一的籌碼，所以我送了一把豬尾巴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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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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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草不好找呢！我也有表示誠意了。本來我打算去找間酒館或報社當小廝，結果卻遇到騎士學院院長。」漢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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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聽完我的情況後表示會處理，但失去的采邑一時恐怕拿不回來，就算找到剩餘證據加上我的指控能給那些混蛋的處罰也很有限，所以院長建議我先為自己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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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拿出他畢業時院長致贈的小匕首，被漢克作為幸運物悉心守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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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成為皇家騎士，就能優先指定本該由我繼承的采邑提早解除抵押，或還清債務，也可以親自調查涉案對象，騎士院長當時能做的就是為我解除那個混蛋的監護人身分，然後命人去調查而已，但短期恐怕查不出什麼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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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復仇，我也不想假手他人。總之，現在可以說我都處理好了。」漢克淡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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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我會進入皇家幼年學校的事，則是騎士院長的推薦，他用不合理的高價買下父親留給我的古書，還帶我去購買日用品。院長是我的再造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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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九歲稚齡孤身長途旅行來到首都，還採來只生長在森林瀑布周圍罕見藥草作為信物的小男孩，騎士院長當時就已經看出漢克的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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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找到當初質問騎士學院的答案了嗎？」巫師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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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不是光明且正義的嗎？為何會做壞事？……不過那是小孩子時的無知問題了。」漢克自問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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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看法裡，騎士是應變自如貫徹正義之人，是否公開發光就看個人了。但擁有這個身分要制裁邪惡方便許多。只要一點點普通的尊重就好，我們還沒有到什麼也不會的地步。」漢克憂傷的說出，與翠絲同桌那頓早餐令他想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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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巫師靜靜地看著騎士，彷彿這樣做就能越過多年時光碰觸那個倔強又孤傲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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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回來了！」馬車外響起敲門聲，漢克打開車廂，看見黑娜雙手各拿著一瓶用布包著的熱飲料，上頭插著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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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大人什麼時候來的？」黑娜驚喜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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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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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爬進車廂，害羞地瞄了眼同坐在車廂裡距離極近的青銀騎士，理所當然挨著老師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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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嗎？」漢克知道她為了翠絲的事奔波忙碌，但也神采奕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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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談好了！意外地那個墨爾笨蛋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黑娜不客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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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認識了新朋友，結果她卻要離開銀霜城了。」黑娜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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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翠絲約出來，勸她一定得接受墨爾贊助的最大功臣，不就是妳嗎？」漢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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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不想便宜墨爾嘛！畢竟他都要提供那麼多福利，還答應不會再去見翠絲了。」少女學徒望著「花與日光」二樓，狼爵和翠絲還在那兒，翠絲在等金雀花爵夫人派來接送的馬車，墨爾則留下來陪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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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以後還有見面機會呀！當然是說我跟翠絲。」黑娜凶巴巴的強調，看來她真的很討厭墨爾，偏偏以後還是會常常在銀霜城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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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這次妳真的做得很好，辛苦了，小黑娜。」漢克這樣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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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沒做，辛苦的是大家。」黑娜慌張的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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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守護騎士們說會常常來『花與日光』開會閒聊，畢竟太多要人的兒女偷偷跑進去玩耍見面，至於那間麵包店大概會被頂讓。」漢克語鋒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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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銀霜城的變化都很大哪！」常常在外地執行任務的漢克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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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覺得這樣很好玩。」黑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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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此。」騎士和巫師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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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們一定很冷吧！不好意思還麻煩老師陪我等這麼久，我從『花與日光』買了熱飲料來！老闆推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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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這麼麻煩，只有兩瓶，妳本來準備跟海奇亞斯分享，送給你的老師更好。」漢克笑著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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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在裡面喝過茶還吃過點心了，漢克大人一定還沒吃東西。」黑娜審查似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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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買了什麼飲料？」白銀賢者接過其中一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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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說是『熱情的火之藤蔓』，冬天喝最棒了！最好是兩個人一起喝！買兩瓶有打折耶！老闆還說，裡面加了特殊配方，可以增強精力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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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妳知道『熱情的火之藤蔓』是什麼意思嗎？」海奇亞斯耐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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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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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常是夫婦或情侶點的雙人飲料組。」漢克掃了一眼含住吸管開始喝的巫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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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黑娜用意想不到的敏捷動作將剩下的玻璃瓶塞到漢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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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老師，我差點傷害了你的名譽。」學徒愧疚地拉著巫師的袖子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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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巫師一直都非常包容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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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娜，丟給我就沒關係？」漢克盯著手裡的熱情飲料有點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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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海奇亞斯可是看也不看就喝起來的那個人，漢克不覺得他會在乎這種東西，不如說很久以前起，巫師不在乎的事情就多到讓漢克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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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該說有其師必有其徒嗎？」青銀騎士按著額頭咕噥，不過為求不浪費還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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