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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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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知道憐如雪之後會閉關一年，所以這次晨練絕對嚴苛，但沒想到會累死……整個校場上，能好好站著的內門弟子剩下安雨蓉與江杞。前者是有達到憐如雪的標準，雖然看似隨時會昏倒；後者是幫憐如雪扛著一大堆書卷，此時正處於膽顫心驚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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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巧凝，慕夜陽跟孤晝蟾正在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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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覺得有些嚴苛過頭了，尤其是對大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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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標準都有到，但如果說憐如雪的判斷分為十品，數字越大代表越差的話……及格是四品，憐如雪對寒巧凝直接拉高到一品，但她給出的表現只差一腳到一品，憐如雪就不滿意了，寒巧凝也對自己不滿意，認認真真揮出劍招、平穩地輸出劍氣，展示一套又一套的劍法，即便汗流浹背，手腳都不能抖，還表現得很從容，憐如雪這才露出一絲欣慰——江杞覺得她們有病同時，很佩服寒巧凝，只因將來會接任柳山，各方面都被要求到雞蛋裡挑骨頭的地步，她本人卻毫無怨言，反倒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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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知道她若是被這樣針對，肯定會一邊生氣一邊又無可救藥喜歡憐如雪，好吧，她也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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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慕夜陽，江杞猜也是一品，但跟寒巧凝有些不同，她是各方面都得達標，慕夜陽只有修練被憐如雪特別針對，因為他是柳山最強的弟子，還有帶外門弟子修練的任務，所以憐如雪一電起來，他往往吃最多苦，人都要飛天了，同樣不好過的也有小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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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猜測孤晝蟾大概是三品，但表現出來只有四品。江杞想吐槽他才幾歲啊！以小師弟的資質，在同輩中算不錯了，雖然比她當年差了那麼一點——身為曾經的劍術天之驕子江杞，倒是沒想到自己表現太好，會害到後面的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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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自己的特殊狀況，唯一沒有被電到起飛，反而得到摸頭的是安雨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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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能說是憐如雪放水，大家也心知肚明，小師妹是內門弟子中最普通的一個，少去母親的因素，估計只能當外門弟子，所以憐如雪對其他弟子的要求高，對她就斷層式給出六品的要求，也就是有學好基礎招式就行，安雨蓉還是努力練到快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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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腦筋一轉，也許孤晝蟾被電飛，是因為他都在關心小師妹，耽擱自己的修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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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怎覺得，你們修行不如嘴上說得用心。」憐如雪語氣平靜，手不停筆，持續修改功課內容：「不過離開兩個月，就只有這點長進，那一年還得了，不如為師延後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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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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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們一齊跪下，江杞正要膝蓋軟，被憐如雪一瞥，就立刻站直了。弟子們已經累到眼眶帶淚——不是委屈想哭，而是今日過勞，汗腺發達，影響淚腺擠出液體。他們為憐如雪那句感到羞愧，師尊為弟子的修行耽擱閉關，是件非常丟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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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們表現這般差，為師如何安心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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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場內一片安靜，憐如雪也沒想過他們會回答，將手上修改好的書卷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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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巧凝雙手撿起看，自己的功課有加強與刪減，她立刻行禮：「謝師尊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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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再丟一個到慕夜陽面前，除了最開始的叮嚀，也多了幾項修練要求，他也恭敬地撿起：「謝師尊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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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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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師妹急忙上前，憐如雪沒用丟的，而是讓江杞把書卷遞給她——不然那三卷丟出去，小師妹不嚇哭才怪。那三卷寫滿內容，光一卷厚度就是寒巧凝跟慕夜陽的一卷三倍大，小師妹接過時抖抖抖，打開第一卷看，就差不多要吐魂了，勉強說道：「謝謝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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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多慮，因妳基礎未打穩，所以為師加了許多示意圖，內容其實沒很多，字不懂就看圖，若還是不懂問妳大師姐，為師閉關一年，妳盡可能學到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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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謝謝師尊！」小師妹往後翻，看到示意圖時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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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憐如雪知道她不說話，小師妹就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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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人忍不住偷瞧，就連江杞也被震驚到，憐如雪的示意圖……跟第六峰掛在醫療室的筋骨示意圖一模一樣！那一筆一畫栩栩如生，彷彿從人身上拔下來，細微到毛骨悚然的地步，更別提後面幾乎是一招一圖，江杞看得心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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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想要憐如雪畫圖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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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師尊這些，太、太費心了吧！」他們目瞪口呆，欽佩她一人晚上能搞這些；憐如雪意會到弟子在讚嘆什麼，從懷中拿出一塊畫有人體筋骨全圖的布，灌入靈力後，那人體圖居然爬出來，但呈現紙片人的薄度，隨著憐如雪手指一點，自動跳到書卷空白處，變成他們所見到的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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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是師伯用來指導弟子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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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巧凝想起來，六苦長老因為忙碌，不可能在教弟子醫學時還坐下來慢慢畫圖，就用這種縫有特殊術式的布，省時省力又方便。因為是直接灌輸靈力到構圖上，所以這圖只有依附在上頭的靈力耗盡才會消失——江杞的腦袋突然抽痛，她看見寒巧凝跪在一片狼藉前，她渾身是傷，雙手護著掌心大小的人體圖，身體顫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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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前方是破瓦頹垣，底下露出許多墨如蘭破碎的弟子袍，包含殘肢與鮮血——在磚瓦中有名男弟子非常激動地翻找磚瓦，然後見到了什麼，突然號啕大哭，他抱起第六峰殘破不堪的二師兄，以及六苦長老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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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巧凝見到，也跟著崩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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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不懂，為何自己只是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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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怎麼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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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巧凝才剛說完，憐如雪已經伸手捏著她的鼻翼，拿出手帕擦血，其他人都為這突然的插曲分心，江杞見到小師弟無聲吐槽「只是示意圖有這麼刺激嗎？」，翻他白眼就立刻裝乖巧說道：「謝謝師尊跟師姐的關心，沒事的，突然上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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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似乎想說什麼，但手伸來，只把她袋子中僅剩的兩卷取出，交給小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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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師尊指導。」孤晝蟾恭敬地接過，他的卷跟小師妹差不多大，翻開看也有示意圖。這次憐如雪嚴肅道：「莫再貪玩荒廢修練，這兩卷都必須爛熟，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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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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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日到這。」憐如雪說道：「卷都先看過一遍，為師三更正式閉關，在那之前若有不懂直接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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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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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跟著憐如雪離開校場，她見她還在壓鼻翼，問：「真只是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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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杞忽然緊張，難道那些記憶被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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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思考一會，道：「到苦山上點知性課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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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待您閉關後，弟子會去上課。」江杞滿頭問號，知性課程是什麼？為何跟流鼻血有關？想到小師弟吐槽的那句，她頓時理解了，原來是「知道性成熟是什麼」的課程啊？江杞哭笑不得，那個早就上過了，她記得是初經來時，腹部彷彿扭毛巾般疼痛，以為自己患上什麼絕症不敢說，被寒巧凝強行抱去苦山，她才知道這不是病，順便學到那方面的知識，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只要能辟穀就不用再為經期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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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帶她到主殿堂開會，一次見到眾多長老跟峰主，江杞十分平靜地靠在自家師尊背後看自己的書，似乎因為有說明，所以那些長老跟峰主對她這行為視而不見，就連打哈欠也不管。江杞真心覺得無聊，正昏昏欲睡、瞌頭連連時，被憐如雪扛起來才發現會議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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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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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沒想到人生第二次被當沙包扛居然出自憐如雪之手，她運用輕功跑得飛快，當停下時，江杞忍不住笑了，目的地竟然是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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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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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江杞盡量不讓自己笑的太瘋：「弟子立刻為您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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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廚房，自己習慣的檯子，這次多了一個人觀看。江杞開始做小糕點，用著麵粉混糖加水揉來揉去，幸好廚房本就熱，她很享受憐如雪的視線，雖然那位仙師的目光集中在她手下的麵糰，似乎越看越覺得有趣，椅子不斷悄悄拉近，最後當寒巧凝進來時，見到憐如雪抱著江杞、深情款款地看著正在蒸的籠子；江杞不曉得是太熱還是太累，有些癱軟地靠著憐如雪，臉色比平常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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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五時會被六苦長老抱的大師姐，不覺得這畫面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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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籠子，憐如雪聞著香氣想吃，但是發現燙就默默收回手……江杞忍著笑意，催促她先用膳，等小糕點涼再吃，讓今日的食堂再創最少人數。這次大家沒聊天，把機會讓給小師弟跟小師妹問修練的事，他們沒有留在食堂太久，畢竟五柳長老趕著回家吃小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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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苦長老進到憐如雪的房子時呆住，怎麼弟子都在這，一起吃著不知從哪生出來的小糕點，桌上還堆著幾個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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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伯要吃吃看嗎？這是大師妹做的，很好吃。」寒巧凝今天第一次在晚膳後吃東西，一嚐到江杞的小糕點就讚不絕口，想分給六苦長老嚐嚐；六苦長老想答應，可是憐如雪一副「別搶」的猛烈氣勢，她只能搖手做罷：「你們吃吧，我先到裡頭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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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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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嗯，妳怎麼不快點滾過來？六苦長老在心裡扶額，穿過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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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後，憐如雪起身，道：「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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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們注視著她，憐如雪，柔聲道：「相互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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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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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轉過身，他們維持拱禮，朗道：「祝師尊順利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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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了一個多月的身影穿過屏風，江杞一時間不習慣身旁無人，小師弟跟小師妹收回自己的書卷，寒巧凝收拾用完的餐盤，慕夜陽注意到她的安靜，低聲問：「師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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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回神，給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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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啊——師姐，我來幫忙吧！」江杞急忙跑過去，跟寒巧凝有說有笑地聊天，慕夜陽說不出哪裡怪，抓抓頭就沒當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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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離開憐如雪的屋子，各自回去。江杞久違踏入自己的房間，有種說不出的陌生，甚至在脫外袍準備睡覺時，慢半拍發現自己在打坐很蠢，立刻掀開棉被鑽進去，然後調整枕頭高度，結果翻哪面都覺得不對，就算拿衣袍疊一疊，枕起來也沒變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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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想，她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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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床上爬起來，在蒲團上鋪一層外袍，立在床上的牆邊。江杞靠著，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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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了睏意。2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zVwPjxx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