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沒有任何空氣和陽光的水中,人們常常說在水中會有很難受的窒息感,很痛苦。但是我並不那麼覺得,那種感覺很安靜、而且只有我一個人,我討厭這個世界,所以我喜歡在這裡。
我一直以為這樣就安全了。
但一直以來的怨恨,終究還是影響了我。
在人類一次次的傷害下,我醒了。
原本佔據腦中的怨恨消失了,就像是被突然洗白,一切的一切彷彿都與我無關了,過去的事也在那一瞬間變得模糊,我……已經不是我了,我什麼都不記得。
從那天開始,我腦中都是殺掉他們的想法以及畫面,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我甚至隨身攜帶美工刀,等找到機會就下手。我一直認為我會走到那一步,因為就連在那沉默的水中,我都在殺人了,我是不是瘋了?如果被這個世界定義為瘋子的人都和我一樣,那這個世界也真是瘋狂呢。
「瘋了,瘋了,都瘋了。」
一個是我,一個是你,最後一個則是剩下的。
我閉上眼,進入了那個充滿鮮血與慘叫的世界。殺人會讓我感到開心,我想你應該會認為殺掉自己討厭的人開心是正常的,但如果是與我完全沒交集的無辜的人呢?要逃走就逃走吧,像我這樣的殺人犯沒有資格得到任何人的原諒。
雨滴一點一點的打在眼前女性那潔白美麗的碎花裙上,雨滴輕輕的落在地面上的玫瑰,那朵玫瑰倒映出了一張臉,熟悉的黑色鴨舌帽和兜帽衫、既瘋狂又冷漠的眼神,還有……黑色短髮?
「你是誰?」
我看著倒映出的男性,我問出了這一個問題。
霎那間我離開了那個世界,不久後我眼前出現一面鏡子。鏡子裡出現的是剛剛倒映出的那位男性。
「你是誰?」我又問了一次。
「我就是你。」接著空氣沉默了一陣子。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因為你需要我。」他回答。
從那天起,我的腦中多了一個聲音,不,應該說是這個世界多了一個人。沒感情且天才的我就負責理性,那個瘋狂且腹黑的他則負責感情,久而久之我們也就這麼習慣了,一切都沒出問題,那些愚蠢的人類也以為我改變了,不再冷淡,真可笑。
在殺人時我會留下屬於自己標誌,一朵紫藍色的玫瑰,紫色是因為我認為他既黑暗又優雅,藍色則是因為我喜歡水,代表他的紫色與代表我的藍色融合在一起,世界上沒有第二朵的,只屬於我們的玫瑰。在看到一朵一朵美麗的玫瑰後,我決定我要創造一個只屬於我們的世界,也因為這樣,我幾乎沒在去過水裡。
天空宛如剛降臨不久的夜幕,那是一片被種滿紫藍色玫瑰的平原,那片玫瑰中有許多散發著白色光茫的螢火蟲,在遠處,有一座小山丘,上面有一棵大樹,也是紫藍色的,本來是想讓這裡也和水一樣安靜,但是我掙扎了幾天,決定給這裡一首讓人放鬆的bgm,因為這樣,我再次感到痛苦時可以來,順便抱怨幾句。
在升上國中換了新一批人的時候我的狀態漸漸好轉,為了改變我做了相當多的努力,我聽從他的建議學著主動與他人交流,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好的決定,我已經和國小時的我不一樣了,現在的我有朋友,雖然很少,但至少都是值得珍惜的。
又過了一段時間,有些小孩跟周遭熟悉了之後,就會開始排除異己,我好死不死又被選中在其中一個,雖然一部分是因為我主動跟被邊緣的同學做朋友,但最令人難過的是,我本來也是她(小毛)的朋友,不,應該說到現在也是,我從來沒有放下過任何人,但是別人總是放下我,算了,習慣就好。
被班上邊緣同學是三胞胎,她們三個分別在不同的班,三胞胎她是我最照顧的朋友,她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是抽鬼牌、沒玩過UNO、不知道后羿射日的故事……卻又對時尚滿腹學問,我們真的很合不來,但是我還是時時刻刻想看著妳,因為怕妳的路癡導致回不來(校外教學),妳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
「是妳讓我知道成績不好的人能跟成績好的人做朋友,謝謝妳。」
「女神大人。」
還有一個人,叫美乃滋(化名),他一開始只會把紙條放在我桌上,後來還是我去問別人才知道放紙條的是他(因為他每次在紙條上都會畫畫),他說他很害羞,所以不敢跟我正面說話,我那時候嚇到了,因為我在班上屬於自主邊緣的那種,甚至一組的經歷都沒有,所以當時我回絕了一張很重的紙條,但也多虧放下了那個重量,我們也才能真正的聊到天。
喜歡照顧的三胞胎,以及很會畫畫的乃滋。
感覺還不賴。
但是原本狀態就不穩定的我,遇到會考,彷彿回到那水中,不同的是,沒有辦法呼吸。
在考試的壓力以及小毛時不時的採我底線,我時時刻刻處在爆炸的狀態,一回家就關進房間,在學校只要有人找我我都很兇的趕走他們(乃滋和三胞胎對不起),每一天都在為作業、考試著急,久了之後心變空了,心臟空到彷彿風能直接貫穿,而且覺得很冷,不管做什麼事總是開心不起來,眼淚已經變成例行公事,如果很不幸的在上課時發作,我會低頭,不讓任何人看到,不能被擔心,我必須是完美的。我一直不穩定,不是生氣就是傷心,有時候他會代替我出來,因為我已經不適任了,從旁人的表情我看得出來,他們被我的改變嚇到了,開口閉口都跟死亡有關,只要有問題總是建議可以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對於他們來說,我應該超級黑暗吧,什麼「女神大人」都是假的。我也不想在不斷的失憶和解離中掙扎,但是我無法阻止那再次綻放的血色玫瑰。
那天,家裡來了一個人,咖啡色的馬尾以及咖啡色的眼睛,穿著醫師袍,當時我和他都很意外,我問她她是誰,她說她是心理醫師。
就這樣,當別人坐在教室上課時,我則是坐在教室穩定自己的心理狀況,並持續了整整一年,這件事還是我近期才回想起來的,不然我的人生中將永遠少一年。
國中和國小,真豐富,我都不想去學校了。
「天知道高中會不會發生一樣的事,學測和會考如果是同一種東西,誰能知道我會怎樣,會不會又忘記那些歲月?甚至於是真的我這美工刀對著別人?」我在樹下大發雷霆,他也在,但是他沒有說任何話,他只是聽著,明明知道他會這樣表現的原因,但我還是問了。
「我們要怎麼辦?」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很確定他和我的心情是一樣的,一樣感到無助。
沒有人能幫我們,我們只能幫自己。
到了高中之後,該說是不相信我運氣有這麼差嗎?我一開始的生存方式和國中一樣,我現在也有朋友,漫畫家、傳說仔和VT粉,他們很棒,但是也很欠揍,尤其是傳說仔,每天聊傳說對決不會膩,好幾次都想直接把他消失,但我想也是多虧了這些真正的高中生,才能讓我把失去的部分找回來吧。
在高中,家裡出現了一位留著金色長髮,咖啡色眼睛的六歲小女孩,她的到來比那位心理學家更令人意外,我們三個討論了很久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誕生,但現在一想,或許這是「童年」,從上面一路看下來,我的一生就沒有「玩」,她的出現或許是為了補足以前沒有的快樂吧。畢竟我是個被自己剝奪童年的人,當她出現時,即便是追蝴蝶也會很快樂,說實話我從來沒有那麼快樂過,以前的快樂都是因為計畫成功、工作完成,這麼純粹的快樂是第一次,因此即便周遭人會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仍舊把她保留下來。
最後還有一位訪客,純粹的暗,充滿著傷人話語,不帶感情,而且能夠同時有很多聲音同時在耳邊低語的,黑影。以前都只是隱隱的感覺到,如今我真正的看到她了,她是我「自卑」的那一塊,令我陷入無限自責的那部分,但我沒有排斥她,因為她是讓我正視自己多重面向的重要關鍵。
我、葉語(他近期才有的名字)、心理學家、小女孩、黑影
我們是一家人,永遠無法分開的一家人。
葉語負責幫我發洩、心理學家必要時幫我穩定情緒、小女孩負責製造快樂、黑影讓我好好的看見自己不想面對的陰暗面,而我則是負責當這個世界的觀察者。
擁有象徵著寧靜的水藍色馬尾,冷酷無情的暗紅色眼睛,無時無刻關注著世界上的一切,吸收世界上一切的痛苦,這就是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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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第一次寫文章,希望能給多一點的建議和評語,以上故事皆為真實,在寫這篇時某些部分真的會陷入當時的心情,能這麼順利的寫下來,或許也是我成長了吧!希望接下來的高中生活能像這樣一直順利下去,也希望讀完文章的人能夠把這個故事記在心裡。
不是每個人都能拯救別人,但希望不會再有人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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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人眼裡,像我這樣情緒不穩定、不定時失憶甚至是精神渙散的人,會被定義成瘋子。我沒有辦法寫出一篇絕對瘋狂的故事,我能寫的就只有以身為世界異類、被定義為瘋子的自己,所經歷的真實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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