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的課程，他們得到校本部外不遠處的畜產保健科科館上課，分別是兩堂解剖學和兩堂飼料作物學。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UF8Ir6uk
中午吃飽後，他們享受著曹家二少私人轎車服務優先抵達科館，而後咚咚咚地上樓到教室裡頭趴下午休。
不多時上課鐘響，迎來的是解剖學老師的一段話：「這學期期末作業是雞的骨骼標本製作，從屠宰、除羽、油封、去內臟、去肉、骨骼提取、去脂、漂白，再至組裝完畢，一個學期也足夠你們做了。」
老師的話讓多數人都有些新奇與期待，這堂課初步教學各種不同物種的不同屠宰方式，又教了待會放血的具體細節，讓杜弗下意識想起曹宇直對血液有陰影這件事，也不曉得會不會有影響。
上學期末飼養、並且已達上市體重的雞隻，大概有兩個班級人數的數量。科內分配到學校的額度據說不太好，養來的雞隻除了讓學生學習，剩餘的基本都拿來販售，用以補下這些金錢缺口，好讓學生達到較佳的學習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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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下牧場後按照座號抓起各自的雞，便得上去人擠人領各自的屠刀。分發的位置有些窄，班上人全部擠做一團，杜弗冷著臉站在遠方，江謀仁去替他取了。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dhhmIgKp
杜弗先是看著江謀仁罵罵咧咧往裡頭擠，而後轉眼看到早先一步取完刀的魏寧安安靜靜退開，臉色有些蒼白地往教學樓方向過去，但曹宇直沒看見。
這人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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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拿刀的人大部分都去排隊放血了，杜弗看著江謀仁走到身邊，便連忙叫喚在人群中尋找魏寧的曹宇直：「宇哥！」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Q0hXYOft
曹宇直快步走來，杜弗便低聲說：「魏寧狀況不太對，他拿著刀抓著雞，往教室那邊跑了，應該沒人看到他的動作。」
曹宇直蹙起眉，他和杜弗便先將刀和雞塞進江謀仁手裡，吩咐兩句就走了。
話都來不及說一口的江謀仁，抓著三隻雞、拿著三把刀：「......」你們可真行。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LxjddN8a
三刀流可不是這樣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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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是獨棟，一樓是正方形的平面，往上的每一層都是ㄇ字型，呈現整棟樓簍空的景象。辦公室和美容教室、解剖教室在一樓，二樓是食品加工教室和一間普通教室，三樓有三間教室，四樓是會議廳，樓頂則是水塔所在。
他們一層層往上尋找，終於在樓頂找到了魏寧。
地上那隻雞的脖子全是血，有著幾道清晰的豁口，血液還在汩汩向外流動，抽蓄的軀體上下全是污穢物，那是死後的神經反射與失禁。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KsSO65Uk
可令人震驚的，是魏寧手上的新鮮刀傷，如雞隻的脖頸一般，觸目驚心。他的神色恍惚又驚恐，淚水流淌滿面，將他精緻的臉蛋都給弄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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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寧──！停下！！」魏寧在恐慌裡頭掙扎，似乎聽不見曹宇直的叫喚。顫抖的身軀渾身染血，分不清到底是雞的還是他的。他舉起刀，打算再一次砍往自己的手臂──
那模樣像極了杜弗精神恍惚時，腦海裡的自己。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dYOQPnqN
他曾經也想這麼做，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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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乓──！」屠刀被曹宇直打飛到地面，而後他緊緊抱住魏寧，朝杜弗喊：「快！去拿醫藥箱！！別驚動其他同學！」
杜弗回過神，連忙蹙眉往樓下辦公室衝，只見科主任一愣，問：「杜弗？你不是應該在放血嗎？怎麼跑來辦公室了？」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zFvfnXg9
「主任，說來話長，我是來拿醫藥箱的！」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8O6v3FJI
科主任被嚇了一會，一邊拿醫藥箱一邊問：「怎麼回事？誰受傷了？」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vaVcQefz
杜弗領著科主任上樓，就見曹宇直打橫抱著暈倒的魏寧下樓，科主任看到一堆鮮血差點沒暈倒，又問：「怎麼回事？傷得重嗎？怎麼那麼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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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鐘頭後，科主任掛斷和曹宇直小舅的通話，從盧懷重這位心理醫師的口中大致瞭解狀況，便說：「老師明白了，這情況有點複雜，這堂課你們也可以假日補上，現在好好陪著他，不要讓他再受其他刺激。」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Z9IcikrN
兩人頷首，曹宇直說：「謝謝主任體諒。魏寧的狀況我們確實沒有全部了解，但他願意和我們說是好事，我會盡可能幫助他，只希望老師們能替他隱瞞病情，也別刻意去詢問他。」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1oZcvzU5U
主任深呼吸一口氣，想起方才和另一人的通話內容，提及魏寧的家境狀況，也不多說，只是回：「這是當然。你們願意這般替同學著想固然很好，但你們並非專業於此，還是得儘早勸他尋求醫療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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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主任離開後，狹小的員工休息室裡就剩下昏迷不醒的魏寧、曹宇直和杜弗。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eW2QSEM7
曹宇直還在替魏寧擦洗染血的四肢，杜弗思忖片刻，說：「......他之前曾經這樣過嗎？」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hdkJKFpr
曹宇直手上動作未停，「嗯。他......他精神狀況不穩定的時候，好像都會拿刀自殘，我見過一次，那時候......」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plM3rZQt
曹宇直頓了頓，低聲說：「也像這樣，我分不清是什麼原因讓他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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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想起自己，而後轉頭深深看了魏寧一眼，低聲說：「等等趕緊請假帶他回去吧。找個能讓他心安的方式陪著他，別丟下他一個人去面對。」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xL8EkL4O
曹宇直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只是嗯了一聲，便沒再開口了。幾分鐘後小劉抵達，曹宇直披了自己的外套到他身上遮掩血跡，這才繞開班上同學的視線，抱著魏寧上車。杜弗替他關上車後座的門，說：「他醒了再跟我說一聲，讓他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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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看著車子駛離，這才回到教室裡。解剖學已經下課，現在是第一堂飼料作物學，時間已過半，老師見杜弗進教室沒有多說，想來是剛才科主任已經先行通知了。
杜弗坐到位置上，而後感覺到手機一震，是江謀仁傳來私人訊息。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9BrUHZVP
謀仁你某人：怎麼樣？怎麼回事？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yErvAoRf
杜甫你爸爸：魏寧自殘完暈倒了，宇哥先陪他回家。
杜弗見那頭已讀卻半天沒有回應，便抬頭看著不遠處位置上的他。只見他拿著手機不曉得在想什麼，而後打了字又刪、刪了又打，重複許多次之後，杜弗的手機終於震動了。
謀仁你某人：自殘不是解決壓力的辦法，我不能去評判他做的到底對不對，但......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iIgbY10M
謀仁你某人：但你有事別悶著，也別學著他傷害自己。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aVJne9Np
謀仁你某人：我會擔心的。
杜弗愣愣地看著那幾行字，直到下課鐘響才回過神，打上字。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uH2BsOII
杜甫你爸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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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疾病難醫，很多時候是出在患者不願意去回憶、去面對的緣故，所以總是走不出。魏寧曾經被多少黑暗吞噬，這點無從得知，曹宇直透過盧懷重間接理解魏寧的狀況，以達到幫助他的目的，能否見效，也只能看他願不願意接受治療。
可自己呢？不敢、不願、更沒有勇氣。那年的「被迫」嘗試已是極限，他無法再接受更多了。
無法接受赤裸裸的暴露。
他不明白把自己撕裂開來，而後坦然讓一個人知曉自己過往，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他只知道自己辦不到，也不樂意嘗試，卻自私地想佔有那獨有的關懷。
那是他給自己的關懷，獨一無二的。
為他人帶來陽光的人，自己也一定沐浴在陽光之下。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vknPJVKJ
暖得讓人心悸。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RnvEIdXK
暖得讓人自慚形穢。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i8ryCsld
像是一抹暖陽照在高大的掩體上，而後方陰影處的那灘泥濘才是自己。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YJKTJmKz
髒到不入人眼。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8yxikC7xF
可悲地任人恣意踩踏。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GimD447y
怎麼樣也不配站在一起。
只是兩條平行線，怎麼也不配。
§落花的碎嘴時間§
有看過《向陽》的夥伴們有發現小彩蛋嗎？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8Bop4xFY
嘿嘿。
魏寧的部分這裡不多提，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C6uoDj45
反正不影響故事主軸，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PmSqCxpr
好奇的朋友在此指路《向陽》，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63JDUEcr
裏頭就是他和曹宇直的故事囉( ˘ 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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