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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不知不覺走到江謀仁家樓下，仰頭看著他房間的燈，這才發現是關著的。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wI4JaOqX
現在已經八點多了，但他這麼早睡嗎？
他不想一個人待著，卻也不想讓他見到自己這個模樣，否則以他的個性，大多會擔心得要命，然後又不讓自己回家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uT4s7FoR
但杜弗確實也不想回家。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9LXLFB2h
哪裡都不是家。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htU6F9UG
他其實無家可歸吧。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O0CEuBw3
沒有任何地方是他的容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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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遙遙看著昏暗的窗戶，卻像被燈光刺了眼，淚水不知不覺就往下滾了。
「看著我就會出現？」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HEanRQQwq
杜弗一僵，剛想逃跑便被傷口抽得無力，他的身形一晃，被江謀仁給攬著肩膀扶住了。
「你......」江謀仁愣了一下，就見杜弗渾身癱軟到似乎站不住。他仔細朝杜弗臉上看，這才發現他的額角冒出一堆冷汗，蹙眉的樣子似乎十分痛苦，臉頰上甚至還有清晰可見的淚痕。
「你怎麼了？！」江謀仁摻著他，聽見他抽氣一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在哪側施力，慌亂地不知該如何是好，顫聲問他：「你......你哪裡不舒服？我、你、你能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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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其實能走，但原先堅強的模樣，在他面前甚至不想維持了。他想放縱一下，也不想又一個人待著，於是他搖了搖頭，說：「走不了......腰和背別碰......」
腰和背？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tJSBYWtq
怎麼回事？
「你、你忍著點啊，我抱你上樓。」江謀仁見他沒拒絕，便明白這是真的痛到沒輒了。他蹙著眉微微蹲下身，緩緩撐著他的膝彎打橫抱起。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12RMezUV
杜弗像是有些撐不住，他的頭靠在江謀仁的頸窩，在他輕手輕腳的移動的過程裡，似乎更加委屈了，連吸鼻子的聲音都無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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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上了樓，他讓杜弗開門，自己便抱著他，將他輕輕放到床上躺著。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WxlCjZKI
他似乎疼到怎麼移動姿勢都一樣，江謀仁洗好毛巾替他擦汗，杜弗卻只是靜靜看著他，低聲說了句對不起。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R2Qo086W
江謀仁愣了一下，沒明白為什麼他要說對不起，就聽見他又說：「對不起......你給我的平安符沒了。」
平安符？他不是塞在皮夾內層嗎？
江謀仁眉頭又一次蹙起，問他：「有什麼好對不起？沒了我再去給你求。你到底怎麼了？腰和背怎麼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eys8ChMit
杜弗知道自己一定拗不過他，便也沒打算瞞。他緩緩坐起來，再把衣襬往上撩起，露出青紫交錯的斑駁傷痕，隱約還有一些出血點和蹭破滲血的挫傷，讓江謀仁一把火瞬間就起來了。
誰幹的？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3z8gtjj3
能不痛嗎？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tB9oCUUk
傷成這樣能不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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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不想逼問他原因，好幾個來回讓情緒緩和，才低聲說：「......這樣了才想起來要找我？我要不是剛好出門買東西，你是不是又打算一個人默默回家待著？」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2YM8WNKR
江謀仁清楚他能出現在自家樓下，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想到他一聽見自己的聲音就想跑，依舊還是氣得不輕。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3nbl8HQE
又在逞強。
杜弗抿著唇不說話，江謀仁也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說：「你把衣服脫了，我幫你上藥。」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Bi4F6cuP
杜弗身材其實挺好的，腹肌線條清晰，甚至胸膛也很厚實，但江謀仁根本沒有閒情逸致去看。他只是動作輕緩地拿著棉籤，蹲著身子替他上藥，再把一些蹭破的傷痕貼上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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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移動的手頓了一下，看清墜到自己手背上的滾燙淚水，這才緩緩抬眸，愣怔地和委屈至極的杜弗目光交會。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54yYhcLC
杜弗看著他，卻被淚水糊到看不清楚，只能在朦朧的視線裡朝他說：「......好痛。」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UhrPF72X
他的抽噎很細小，委屈也被濃縮得很細小，像針一樣扎在江謀仁心上，痛得無以復加，又見他咬緊了唇，聽他說：「江謀仁......我好痛。」
像一個遭受不平等待遇的孩子，心裡難受得很，卻要在表達的時候極力克制，好讓別人不會覺得他在無理取鬧。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wM0K3RsQB
那是一種深沉到令人心疼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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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不知怎麼紅了眼眶。他又一次放輕力道，嗓音啞到都快沒聲了，餘留下的只有輕柔到像風一般的氣音，能把疼痛給捲走，「痛痛飛走啦，等等就不痛了，好不好？」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Pg7iUowF
杜弗被孩子一樣的哄騙手法再次弄笑了，他其實很喜歡這樣，喜歡這種單純又無壓力的關懷。於是酒窩一直掛在那，在江謀仁專注的目光下開口：「......好。」
江謀仁沒有細問他原因，只說一句需不需要幫忙，見杜弗不太想提便也沒有多說，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再有下次別硬撐著，你也不是沒能力保護自己吧？有事還有我呢。再不濟找宇哥幫忙他也會答應的。」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RDy1vlId
杜弗沒有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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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他躺在江謀仁的床上，看見江謀仁規規矩矩躺在旁邊地上，有些不大習慣。大概是怕無意間弄到他的傷口，所以沒像之前一樣，賴在床上不肯分開睡。
時間早已入秋，凌晨的溫度有些涼，杜弗難得沒有做惡夢，卻還是免不了會醒。他看一眼江謀仁，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把厚一些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估計是怕他因為受傷而發燒。可他自己的被子卻薄到讓他有些冷，睡著都還是縮著的。
杜弗猶豫了一下，慢慢沿著床沿探出手，戳了戳他的臉，而後被驚醒的江謀仁一把抓住手指。江謀仁先是迷茫了一下，隨後睜著擔憂的雙眼看向自己，撐起身子低聲問：「怎麼了？不舒服還是做惡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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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朝他很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有點彆扭地說：「你......你是不是會冷？」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OxtzCic3
「啊？」江謀仁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似的。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0xF6hquG
杜弗頓了頓，說：「......要不你上來睡吧，暖和一點。」
江謀仁被這突如其來的「邀約同眠」弄暈頭，愣了片刻才坐起身，說：「可你的傷......」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1gXkmiG8
杜弗那張臉擺明了你不上來我就跟你耗到底。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GR57F3Hxv
於是江謀仁妥協了，讓杜弗朝內挪動一些，自己便有些拘謹地側躺上去，沒有不安份地伸手，而是靜靜看著他，淺笑著說：「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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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杜弗閉上眼，這才跟著準備入睡。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e1q5WKk8
他其實剛才也沒睡好，擔心他，卻又不想逼問他。難得他願意向自己展現脆弱的一面，甚至願意找他表達不安，他不想因為自己的激動詢問，而將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又一次拉遠。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JOZrNLOG
他不想和他之間有隔閡。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FWfZ7WRN
只想要愈近愈好。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bViI5MC6
那很讓人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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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轉了很遠的思緒驀然拉回，他僵硬片刻，察覺到一隻手從那側摸過來，輕輕靠在自己的腰上，顫抖著攥住他的衣襬，深深擰在他的心上。
這是第一次。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EHeb5jFe
動作很輕，但震撼感很重。江謀仁睜開眼，卻只瞧見一顆黑溜溜的腦袋，不輕不重碰在胸前，還有不斷瑟縮起來的肩膀，顫動的幅度甚至能夠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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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想，他哭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JJ5QIOEW
他怎麼又能委屈到哭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nCOGhcf2
平日裡鎮定的他去哪裡了。
江謀仁將手移到他的後頸輕輕搓揉著，放低了音量，似乎是怕嚇到他，「祈祈，別怕。」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mMYWsCdC
像每一次他無助時候，總想聽到的話：「祈祈，別怕，沒事了。」
杜弗不想承認。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duyDvFIZ
但不得不承認，他只想讓眼前這個人，見到自己懦弱無能的模樣。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exEC8vcN
明明他什麼忙也幫不上。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pAax9gKY
明明想克制自己不要那麼喜歡他的。
沈淪得很失算。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0oh5MkBFy
崩塌得很荒唐。
§落花的碎嘴時間§
有了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xs3u4OuJ
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6Jhex7KM
到最後都會成為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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