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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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蜜裡調油的新鮮日子過得很順利，小東頭次體會到什麼叫金屋藏嬌的快樂。
不只有夜夜春宵的銷魂體驗，小東還意外發現花姑娘的生活技能並不差----也是，畢竟一個人在外流浪這麼久沒有病死餓死，還能保持一定的體面，擺攤做生意賺錢，上公園勾搭男人，肯定不是神智全失的瘋傻程度----除了會刷洗晾曬、收拾打掃（雖然都只是隨便將就的程度），只要備好肉菜食材，他還會做好飯菜等自己回家。
花姑娘手藝實在不咋地，比小東差遠了，僅限煮爛炒熟後再放些油鹽醬醋之類的調調味，要說多美味是沒有的，不過每天下班後家裡都有人做好熱飯熱菜等著自己，滋味還是很不錯的。
特別做飯的還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吃完飯又吃人，讓小東不禁有了種新婚燕爾的錯覺，而且美人又風騷又乖順，對自己言聽計從，讓往東不往西，從不違逆反駁，他想就算娶個正經媳婦，也不可能有這麼自在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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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小東正興沖沖地收拾東西準備下班，沒發現衛哥在他背後遞給老焦一個眼色，然後老焦走過來拍拍他的肩，笑嘻嘻地說：
“小東，這段時間怎麼一下班就往家跑，不像你的風格呀，是家裡有什麼東西在勾你回去麼？
今天晚點走，哥哥們找你喝個酒說點事。”
小東臉色微變，他隱約猜到可能跟花姑娘有關，畢竟他也沒打算能瞞過眾人，只是下意識不去想這個問題，拖一天是一天罷了，看來今天這頓鴻門宴估計是逃不掉了。
頓了頓，他強笑道：
“好啊，那我等大家下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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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店的包廂裡，一行人心不在焉地打哈哈，喝過一輪後，老焦先開口了，單刀直入：
“小東，花姑娘現在是在你那兒吧？”
小東默默點頭，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是狡辯。
衛哥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他是在你那兒借住？還是你們發生了什麼？”
小東依然沉默，但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老焦歎口氣：
“你這孩子，在搞什麼啊！……
說說吧，你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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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其實真的沒想過什麼，或者說，那天他把花姑娘從戶棚區接回來後就有意不去思考所謂長遠的事，有什麼比眼前的快樂更實際更有意義的呢？人生在世，及時行樂罷了。
所以此刻他真不知如何回答老焦的問題，最後，他決定實話實說：
“我真沒想過什麼，就覺得現在我和他在一起過得挺開心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衛哥皺眉：
“胡鬧！什麼叫以後再說，你那個以後是啥時候？你家裡知道嗎？”
一提家裡小東就不高興了：
“就算談個戀愛也不可能估算到能談多久吧？而且也不用事事剛開頭就告訴家裡，又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
衛哥氣笑了：
“你跟這兒談戀愛呢，那是個瘋子！沒有自主能力的，你這行為叫猥褻知道嗎？”
小東的少爺脾氣也上來了，不服地頂嘴：
“您別嚇我，有強制脅迫的行為才叫猥褻，您瞧花姑娘那個花癡勁兒，還不知道算誰猥褻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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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老焦幾個在旁邊嘿嘿偷笑，被衛哥瞪了眼後老焦打個哈哈：
“衛哥，您別生氣，不是說好今天就隨便聊聊嗎？別一上來就給小東定性啊。
這事兒估計小東自個兒也沒多想，年輕人貪新鮮玩兒呢。
小東，我們也不是非要你今天給個交待什麼的，畢竟算是你的私事，就想提醒你一下：
你是個員警，花姑娘情況又特殊，別說他是個瘋子，就算他腦子正常，只他是男人這一點你就得好好思量一下，現在社會上對同性戀是個什麼態度別人不知道，咱們還不清楚嗎？
也不是說他們真有多變態，咱都打過交道的，都是些普通人罷了，但見不得光是真的！
你要真是圖個新鮮樂子，和花姑娘玩玩兒也不是不行，咱悄悄的，別搞出大動靜，誰也不會管你關上門做什麼；過幾天玩夠了，再悄悄送他回去，今後你多照看他點兒，別讓人欺負，就算仁至義盡，善始善終了。
我們擔心的是你年紀小，沒經過多少事，很容易真陷進去了，再想回頭就難了。
這條路可不好走，而花姑娘又是這麼個情況，到時你可是要吃大苦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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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沉默了會兒，點頭道：
“謝謝勇哥，我知道你們是關心我，我心裡有數，不會亂來的。
衛哥，剛才我態度不好，給您道歉了！”
說完舉杯向衛哥敬酒，衛哥歎口氣，碰了下杯，兩人仰頭喝了。
其他人嘻嘻哈哈地東扯西拉把試圖把氣氛活躍起來，怎奈今天的酒局只算把問題解決了一半，雖然把事情跟小東挑明瞭，卻沒得到他明確的表態，所以大家興致都不高，喝了兩輪就散了。
到家已經十點多鐘，對小東來說這個時間其實還算早，但在他和花姑娘同居的這些日子裡是回來最晚的一次，小東驚訝地發現桌上的飯菜雖然已經涼透，卻都還沒有動過，明顯是花姑娘還在等他回來一起吃飯。
看到在沙發上等他等到睡著的花姑娘蜷縮著睡得像個孩子，想起剛才酒局上眾人說的話，小東心頭百味陳雜，一時間各種念頭紛繁浮沉，不知該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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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了會兒呆，小東打起精神把飯菜重新熱了下，然後搖醒花姑娘。
看到他回來，花姑娘開心地摟住他，在臉上親昵蹭吻，像個新婚妻子一樣純真熱情，小東笑著和他親熱了一陣，然後陪他一起吃晚飯。
雖然小東保持著笑容，但花姑娘仍敏感覺察到小東的情緒低落，有些擔心地看向他，伸手撫摸他笑得有些僵強的臉頰，然後想了想，放下筷子，在小東詫異的目光中脫光衣服，似乎想用性愛讓小東重新打起精神。
只是今天的小東反應不像往常那樣馬上就性奮起來，相反，當猜測到花姑娘是想用身體安撫自己，小東更加難受了，花姑娘的反應越像正常人，意味著他之後受到的傷害會越大，他寧可花姑娘能真的更傻一點。
今天是花姑娘來他家後第一個沒有歡悅氛圍的性愛之夜，無論動作多麼激烈，小東整晚都保持著凝重憂鬱的表情，射出精液的失力瞬間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些許難過；而神智缺失的花姑娘像一面鏡子，也在臉上映照出相同的表情，往日迷醉朦朧、春意蕩漾的眼睛今夜平靜而幽沉，仿佛心裡若有所思，幾乎讓小東覺得他的神智恢復了清明，從自己的神色中覺察到那不容樂觀的結局，並且已經沉默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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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性愛讓人疲累又空虛，心情壓抑甚至有點絕望，實在不符小東一慣的性格和處世態度。事畢後摟著沉沉睡去的花姑娘，躺在床上盯著黑暗中的牆壁發了一會兒呆，小東決定以接下來節假日的結束為期限，等下月初最後一個節日過完，就送花姑娘回去，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什麼都不去想，放縱自己好好享受最後的歡悅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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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仿佛又恢復之前的濃情蜜意。
二十出頭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恰好所裡這陣子又比較輕閒，一下班小東也不管眾人的臉色如何就往家跑，回到家常常飯都顧不上吃就跟花姑娘胡天海地地鬧起來，妖精打架到肚子咕咕叫，才想起冷掉的飯菜，然後匆匆熱一下吃掉，兩人又繼續沒羞沒躁地快活下半夜。
不知世事的花姑娘自然無憂無慮，但小東心裡卻知道自己有所虧欠，所以這段時間除了跟他歡好，也盡力地補償他，不但變著花樣供他好吃好喝，還隔三岔五買些新衣服化妝品什麼的給他。
身心都得到極大滿足的花姑娘短短時間內就肉眼可見地健康了不少，乾瘦的身體開始變得豐滿充盈，眉眼也舒展開，少了些膽怯小心，盡是纏綿春情，整天打扮得香香軟軟的圍著小東撩撥，幾乎每時每刻都要得到小東安撫摟抱才會滿足，搞得小東也是心火躁動，甚至上班時想起他就下體發硬，每晚必須要把自己榨個乾淨才不會第二天在工作時出糗。
白日裡小東就把花姑娘鎖家裡，免得他出去後不知又惹出什麼意外，好在花姑娘對這種金屋藏嬌的待遇不是很在意，貓似的整天窩家裡也不膩，完全看不出之前天天往公園跑的勁頭，而小東為了防止他興起找新男人的心思，每日非常努力地在他身上揮汗耕耘，務求將這個饑渴多年、終於吸足精氣恢復魅惑魔力的妖精喂飽喂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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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最後的日期越臨近，小東就做得越瘋狂，搞到以花癡聞名的花姑娘都招架不住，一反常態在床上委委屈屈地退縮起來，往往還要小東好言好語地哄他才給讓繼續吃，與之前無論被小東怎樣惡聲辱駡都要倒貼上去的厚臉皮勁兒完全是兩種光景。
然而無論小東怎麼不情願，這一天終是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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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半夜，筋疲力盡的花姑娘沉沉睡去後，小東披上衣服走到陽臺上罕見地抽起煙來。
小東向來沒什麼煙癮，除了在單位為了加班提神或者和同事閒談交流時會抽一抽，自己私下很少抽煙。和花姑娘在一起後，因為花姑娘很不喜歡他嘴裡的煙味，這個月來更是半根煙沒沾過，只是今晚實在是心煩意亂，不得不來一根舒緩下心情。
隨著多巴胺的分泌緩解內心的焦慮後，小東回到屋內開始無聲地收收拾起各處堆放的新購什物。
花姑娘的整理水準跟他的廚藝一樣，只能將就，不能細看，有的衣物能整整齊齊地疊好歸置，有的像是趕時間或失去耐心，隨便裹一裹見縫插針地塞進空隙角落就算完事，馬虎隨意的樣子讓小東現在看到不覺莞爾，接著又有些心酸難受。
從明天起，家裡就要抹掉這些痕跡，他和花姑娘各自都要恢復從前的生活，今後會怎樣小東也有些迷惘，也許只能像老焦說的，在公園裡遇到時對他親切些，逢年過節、大小整頓期間多照顧點，暗暗守護不讓他受人欺負或許就是他們最好的相處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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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收了快兩個小時，原來才一個月時間，這個租來的住處裡就增添了這麼多屬於另一個人的東西，看到四下突然變得很空的房間小東有些茫然，甩甩頭放棄多想，回到床上摟過花姑娘，趁天亮還有三四個鐘頭稍稍休息一下，希望白天送花姑娘回去時不要刺激到他發瘋才好。
看著花姑娘一無所知的美麗睡顏，小東輕輕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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