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時間飛逝，壽司來到咨諭的家已經八個月了，現在牠的體型又變的更大，臉從原來的圓潤轉變立體修長，原本大大的垂耳也成了立耳，不過平常總是左耳垂右耳立，只有在專注時才會兩耳立起。壽司的身形很均勻，沒有過胖或過瘦，依照牠成長的狀況來看，一歲的時候體型應該又會更大。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5HYC1hnS
假日的早上，父親放壽司到花圃上廁所，不知道是不是擔心，他像極了臣妾般，緊緊跟在身後，深怕等等壽司像以前的狗一樣衝向後山，一去不復返。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5oeOzRAsf
在養過這麼多隻狗之後，父親是第一次顧的這麼緊，也許是壽司真的比較討喜聰明吧，相處了這半年多來，不可否認的他很疼愛壽司。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eO7Yuuo0
壽司很守規矩，牠並未跑的太遠，偶爾會被後山傳出鳥叫聲吸引，但也只是挺直耳朵聽，盯著後山看而已。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UQAhqpCy
在上完廁所後，壽司會衝回父親身邊，然後一起回去。回到門口時，若是沒看到一個雞腿形狀的娃娃時，壽司會跑到倉庫裡，叼著娃娃走出來。在倉庫裡有一個木頭房屋，那是壽司的窩，因為怕山裡的夜晚氣溫比較低，所以晚上會讓牠回窩睡覺，等到早上時父親會帶牠出來上廁所，然後綁在門口那邊的空地。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pnnKTufF
壽司瘋狂抓著雞腿，表情猙獰地咬著，娃娃已經有點脫線，整個快被咬爆了。父親在一旁整理雜物，不時唸道：「多餓？等等就餵你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OYXKPOF9
此時咨諭從屋裡走出，壽司一聽到門推開的聲音，便放下摧殘的雞腿，轉而衝向門口。一看到咨諭，壽司便撲在她的腿上，前腳扒著不放，尾巴不停擺動，顯是很開心。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D5va49es
摸著壽司的頭道早安，同時咨諭問父親：「婉玉去打工？」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Iv6DsQg1H
埋頭於花盆間的父親，邊拔雜草邊說：「一早就出去了，說什麼今天會很忙。」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5TYTg7ICb
隨即注意力被壽司的動作給帶走，咨諭笑著說：「你最近這個動作很猥褻耶！」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66Qz4ofE
咨諭所說的是壽司除了前腳攀著之外，後腳還會不停跳動，動作十分搞笑。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6rjCuY9J
父親看了一眼後，說：「發情吧！」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uLlB3EH5N
「牠年紀還這麼小，這時候就會發情了嗎？」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tByh91kf
「我記得七八個月大的時候就會了，算一算牠也差不多了吧！」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ryN01viv
咨諭不停地左右偷打壽司的臉，讓牠搞不清楚方向然後惱羞成怒亂咬，隨後又說：「要帶牠去結紮了吧。」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rsmZqvdM
「再說吧。」這個話題才正要開始，赫然聽見有機車的聲音從斜坡上來，壽司伸長脖子，盯著斜坡處看，吼叫了幾聲警示。一個戴著粉紅色安全帽、騎著白色機車的女人慢慢滑行到前院，那是咨諭的姊姊「Cindy」。咨諭問：「是另一個姊姊，上次有來過幾次啊，你分的出來嗎？」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ZopN8j5lI
壽司又叫了幾聲，直到Cindy把安全帽摘下後，牠像是多重人格似的，停止吼叫，然後拼命搖尾巴。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IqhOW8Cl
身材高挑的Cindy，整理著被安全帽壓扁的頭髮，看到壽司後便開心地叫著牠：「壽司！有想姊姊嗎？」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1PT1x78D1
「應該沒有吧，牠剛剛還對妳叫。」咨諭玩笑般說著，讓Cindy不服氣地對著壽司說：「妳是還沒看到我的高顏值當我是陌生人才叫的吧？下次請認機車好嗎？」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GfDhpS5s
咨諭翻了一下白眼，笑著說：「妳好意思自稱高顏值喔。」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ApbYtQ7he
「當然。」Cindy先向後方的父親打招呼後，隨即蹲下跟壽司玩起來。咨諭問：「胖姑沒有跟妳來嗎？」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KkIClVPn
「本來要，但她臨時有事情，反正我今天來也只是要拿一些菜給你們，她不來也沒差啦。」Cindy也跟咨諭一樣左右不斷偷拍壽司的頭，這玩法一看就知道是咨諭教的，理所當然地壽司又開始胡亂咬，惱怒後直接將Cindy撲倒。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HiTs72bD
咨諭看到Cindy一屁股坐下的出糗模樣，開心的大笑起來，壽司則是不停用舌頭舔著Cindy，如此的熱情讓她吃不消。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2v9MHWwN
在一陣打鬧後，Cindy提議：「等等我們帶牠騎車出去晃晃吧。」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4ZFwzw1s
「好啊。」咨諭對著壽司說：「姊姊帶你去兜風囉。」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UfmbOiUL
壽司忽然發出低吟聲，牠呆呆地看著咨諭，那表情像是充滿疑惑。
《記憶與靈魂》
坐在前座上，咨諭握緊機車的龍頭，兩腳踩穩地面，深怕壽司等等忽然跳上來，重心不穩就糟了。不過擔心是多餘的，壽司從來沒有坐過機車，似乎不太敢站上踏板，牠徘徊在咨諭的腳邊，低著頭眼神往上看，那是牠被罵或是害怕會有的表情。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rgh2ZiQ2
「你上來，姊姊會保護你，別怕。」儘管咨諭很有耐心地叫壽司上車，但牠就是不敢，頂多就是一隻腳放上機車踏板，聞了聞後又作罷。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Cbk02YkZ
Cindy跟父親簡單告知要出門後，便拎著野餐袋走出屋子，見壽司還沒上車，她疑惑問道：「怎麼了？牠不敢上車喔？」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4o05frklX
「對啊，可能沒坐過機車所以會怕吧。」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dtPF7BtG
壽司像極剛被罵一頓的小孩，低頭用無辜的眼睛望著，咨諭彎下腰摸著牠的頭，輕聲說：「姊姊沒有罵你，也沒有要把你帶去丟掉，我們要騎車去兜風，是要帶你去玩喔。」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o9r06O90
「真是的，怎麼這時候就變這麼膽小了？來！上車！」Cindy蹲下後，托著壽司的屁股，以半推的方式讓牠往前，接著又更大力一些，終於牠那如鉛塊的雙腿不堪其助力，順勢站上踏板。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22w25UgyB
見壽司上車後，咨諭先是用一隻腳抵著牠的屁股深怕不小心跌出去，接著摸摸牠的頭，不斷地誇獎牠。待Cindy粗魯坐上後座之後，折騰這麼久的時間，總算能出發了。
沿路咨諭騎得很慢，因為怕壽司害怕跳車的緣故，所以維持著比腳踏車還快一些的速度。其實咨諭自己也很怕假如壽司突如其來跳出去怎麼辦，她膽戰心驚的用雙腿護好牠，騎的比以往都還來的專注。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gSQ1eZ1f
Cindy看著沿途的景色都快睡著了，耐不住性子地說：「喂喂喂，也太慢了吧？是壽司太重還是你太重啊？」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TQW878Rv
「我……就很怕牠摔出去啊。」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1kX4je3S
「這種速度就算飛出去也一點事都沒有啦！」隨即Cindy抓著咨諭催油門的手，猛力一轉讓車速瞬間飆了一下，嚇得咨諭差點抓不住，這危險的舉動讓她很生氣，見壽司沒事後，轉而對Cindy大罵：「靠！很危險耶！妳發瘋喔！」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ThgsgJSR
難得咨諭爆粗口，Cindy則是大笑不止，「啊妳就這麼慢，是打算騎一整天嗎？」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EiDNIKNg
「好啦！我騎快一點！」語畢，咨諭稍微加快車速，但也就只有快那麼一點點……
來到相鄰的另一座山，在經過途中幾次的短暫休息後，壽司很快便愛上搭乘機車的感覺，已經不像出門前怕得要命的模樣，只要咨諭一準備上車，牠就會跳上踏板，搖著尾巴一臉開心的表情，期待兜風的快感。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xx6w8UsB
咨諭她們的目的地是在山頂上的休息區，會先經過一個登山步道，從步道口走到上面的休息區，大約要二十分鐘的時間。步道定期都有專人維護環境，是條很安全的路線，不過缺點就是稍微有點陡。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2JjXB35om
在距離咨諭和Cindy好幾個階梯之外，壽司站在上方的平台吐著舌頭散熱，等待兩個正在努力爬步道的女人，等待時還對她們叫幾聲，彷彿催促著快點跟上。兩個平常都沒在運動的人，光是開頭的階梯就大感吃不消。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bWzY90ku
壽司時而跑回咨諭身邊，宛如關心她的狀況，隨後又往上方奔去，最多五六階便回停下腳步等她們，就算沒有用繩子牽著，牠也很乖巧的不會亂跑。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658q7JZUH
「這小子……剛剛坐車不是還一副膽小鬼模樣嗎？」Cindy滿頭大汗，嘴裡嘀咕著。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vj8vQtnG
「牠現在是充滿活力的小朋友啊，我們都老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vUsbLdKO
Cindy顯然不服老，她把野餐袋交給咨諭後，提振精神說：「壽司！Cindy姊姊要來抓你囉！」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YDs9sBhh
隨即Cindy拚了命的往上衝，壽司見狀立刻逃離，不過爬沒幾階又停下腳步，因為Cindy再度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這搞笑的一幕讓咨諭不禁笑了出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YE8QzlHK
好不容易來到接近山頂的休息區，再上去的路變的更難走許多，所以一般人都是在休息區便停止繼續，雖然上面的風景一定令人更驚艷，但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上去。咨諭她們終於可以好好喘口氣，把壽司綁在一旁的樹，從野餐袋裡拿出塑膠碗，倒了些水給牠。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P4sLIeQU
可能是接近中午的緣故，只有幾個路過的老年人親切打了招呼後繼續往上爬，幾乎就沒有人上來了，休息區頓時成了咨諭她們的天地。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1aYvlQ79
滿是樹林包圍的休息區，只有靠近懸崖邊的一處可以看到山下的景色，咨諭她們家剛好在鄰近的山腰上，肉眼仔細看就能夠看到，非常渺小。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7HUM13Dr
邊聊天嬉鬧，邊吃著三明治，隨後用完餐，人潮也突然變多，不時會有登山客和咨諭她們攀上幾句，也有小孩跟壽司玩起來，氣氛十分融洽。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sUs3MPqqR
吹著大自然賜與的微風，整個人都感覺心曠神怡，風彷彿帶走許多不如意的思緒和壓力，讓人不禁想要放空。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XtdwaMxg
壽司窩在咨諭的大腿上，即便牠長大了，已不是幾個月前那嬌小的身體，卻還是改不了這個習慣。壽司總會調整好幾次姿勢，取一個不舒服中最舒服的角度窩著。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rwr4F3Uq5
看著壽司的睡臉，Cindy不經意地問：「妳覺得……狗會記得牠們一生中遇到的所有事情嗎？」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IErtpNSY
「我記得這有實驗過，牠們平常的記憶是短暫的，要長久記住好像是利用聯想記憶的方式。」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Mtw6zv4F
「聯想記憶是什麼？」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5S5zyP15
「就是用一個物品或方式，去聯想到目標。好比說要餵狗狗吃飯之前先搖鈴，久而久之牠就知道搖鈴是要吃東西了，不過妳說記住一生的事……人都無法記住每件事情了，牠們應該也一樣吧。」咨諭用手順著壽司的毛摸，牠睜開了一下眼睛，隨即閉起後再次進入夢鄉。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0kW6stN5
Cindy伸了伸懶腰，說：「我不是指狗還活著的時候……就是，我之前看過一本書，有提到一種假設，說人的記憶會在死去後依附在靈魂上，所以才會有那種借屍還魂啦投胎之後還記得前世記憶的事情發生，也有說到動物不會有這種情況，因為牠們沒有靈魂。」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NhhGDnXa
「沒有靈魂？那牠們怎麼能夠活著？」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VdhXOEnF
「其實人有沒有靈魂這點也是有爭議的啊，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本書要表達的意思，大意是說我們以一般人的思維為標準，以為生命之所以能夠活著，是靈魂驅使的，意指靈魂等於生命，這是用人類的模式去套用每一種生命。但如果不完全是這樣呢？比如小狗牠們雖然會動，卻不是靈魂讓牠動的，而是這個生命體本身就設定好了；會搖尾巴、會吃東西、會拉屎拉尿等等，活著的那些理所當然的動作，全都是沒有靈魂所為，不覺得這個假設是一件很玄的事情嗎？」Cindy接著說：「如果真的如假設那樣的話，那動物死後也就沒有所謂靈魂帶走記憶這種事情，對吧？」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ksNtnrAQ
聽完後，咨諭陷入沉默，Cindy所說的是沒有答案且令人沉悶的內容，沒有人能夠解釋靈魂這種東西，更別說死後的世界，記憶是不是直接被抹除了也說不一定。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8e3w46U8
在這個世界上，記憶是唯一活著的證明，可僅限於還活著的時候，或是存在於別人的大腦裡。每個人的記憶裡有笑有淚，不管接不接受，它都會無時無刻不斷累積著，也許會忘記沒錯，卻從未消失過。科學家能夠研究動物記憶的方式，卻不能百分之百肯定，究竟動物有沒有靈魂這種事情。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EVZZ77EJ
壽司活著的一切，全是身體做出的反應，沒有靈魂的存在……一生的記憶，隨著離開這個世界後，輕描淡寫的消失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iTBqlpaF
這種假設，怎麼樣都令人感到哀傷。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mAKzjy81
稍微挪動坐姿的咨諭，驚動到壽司，牠隨即清醒。摸了摸壽司，咨諭說：「我喜歡生命死去後，記憶會附著在靈魂上的想法，畢竟生命的結束太令人感傷了，至少帶走屬於自己一輩子的珍貴回憶，即使是想像也會覺得心裡欣慰不少。動物也一定有靈魂的，牠們的回憶，一定會隨著靈魂而去，不然對牠們短暫的一生來說，真的太可憐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RXRUBJee
Cindy嘆了口氣，似乎意識到這話題太沉重，故作輕鬆的口吻說：「反正那本書也不知道被我丟到哪裡了，只有前夫那白癡才會看的奇怪書籍。」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xnyplXZV
咨諭笑了笑，轉而對壽司說：「走吧，我們騎機車兜風去。」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XOGTEoeQ
壽司迅速起身，不停搖著尾巴，抬頭看著咨諭，像是了解咨諭的意思，一副很期待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