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葬禮過後,辛西亞就再沒有見過那位年輕的貝利佛男爵了,不過他的管家約翰先生倒是見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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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之前說的,她們的入學事宜全部都已經辦理好了,不過到校報到得本人親自來,因此葬禮的第二天,約翰先生就親自領著她們去學校報到,順便繳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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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辛西亞看到老管家毫不猶豫的遞出支票時,她對男爵家的感激如滔滔江水般源源不絕......一個學期一百埃的學費!把她賣掉都不值這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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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管家帶她們前往未來四年的住所——她們目前還暫駐在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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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地方,辛西亞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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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都,城市是分成好幾個區的。皇宮所在的中心位置名叫光輝區,而其他區則按數字編號,其中圍繞著光輝區的十二個區居住的都是貴族,而法理大學的校園則幾乎占滿了整個十七區與十八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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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男爵給她們準備的住所就位在十八區法理大學旁的一片居住區,那是一棟爬滿常春藤的三層小樓房,前面還帶一個院子,周圍一整片都是同樣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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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街道打掃得非常乾淨,街上幾乎看不到馬匹的糞便或者堆積的落葉,環境優美安靜。但只要穿過一個街區就是學校大門,同樣也只隔一個街區,就能來到一片商業街,有各種各樣的店舖,所有必需的生活用品都能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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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馬車,老管家就領著她們進屋。
辛西亞與另外三個女孩提著行李箱,四下打量。辛西亞總覺得自己是要給大戶人家當女僕,彷彿下一瞬間屋主就會從裡面走出來,並高傲的開始使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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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拿出鑰匙,吱呀一聲推開沉重的鐵門,帶她們走進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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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是實木地板,壁爐前有兩張陳舊的紅色沙發,地上鋪著地毯。屋內沒有多餘的裝飾物,但必要的家具一件也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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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男爵家的財產,不過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主人心善,覺得閒置著不如讓妳們住進來,因此這將是妳們未來四年的家。」
老管家說著,將鑰匙交給離他最近的辛西亞。
辛西亞連忙放下行李,小心翼翼的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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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需要,妳們可以自己去打幾把鑰匙,不過希望妳們不要將鑰匙交給別人,這裡也不允許除妳們之外的其他人入住,希望妳們潔身自好,諸如此類,這種事我想不需要我多說。」
老管家說著,便帶她們去看房間。
「這棟房子占地不大,一樓是客廳和廚房,上面兩層樓,每層都有兩個房間,房間的布局都是一樣的。這裡都打掃過了,不過之後的清潔就要靠妳們自己了。屋裡多餘的雜物都放在地下室和閣樓,如果缺什麼東西,可以先去那裡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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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老管家讓車夫提了四個袋子進來,每個袋子裡裝有十二枚埃幣,這便是她們半年的生活費。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項之後,老管家便帶著車夫離開了,只留下四個女生捧著沉甸甸的金幣,在客廳呆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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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後,個子矮小的朵兒突然丟下行李,然後朝沙發......旁的地毯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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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哦哦——好軟!毛絨絨!」
女孩又叫又笑,一邊在地毯上滾來滾去,就連裙擺翻到胸口也完全不在意,絲毫沒有淑女的樣子。
「哇哈哈哈,這就是有錢人的感覺嗎,好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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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滾的話,去沙發上不好嗎?」
說話的女孩叫艾莉卡,她一頭漂亮的銀白色頭髮紮成馬尾,更凸顯五官的俊秀。辛西亞對她不太了解,但從說話的語氣就能感覺到她個性中的穩重與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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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還沒洗澡呢,而且要是把它滾壞了怎麼辦......那麼好的沙發。」
朵兒說著從地上爬起來,用臉蹭著沙發上柔軟的坐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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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滾也滾完了,來談正事吧。」
艾莉卡說著。
「雖然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怎麼相處,但畢竟是要住在一起四年的室友,還是早點了解彼此比較好。先簡單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艾莉卡・妮蒂亞。帝都人,就讀法術系,大家對帝都的環境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日後就請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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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多指教囉,艾莉卡。」
朵兒首先說。
「那接著就輪到我吧。朵兒・妮蒂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個城出生的,總之就是西海岸人。在錫拉爾那邊的『妮蒂亞』長大,我可擅長做飯了,以後一定要讓妳們嚐嚐我的手藝。嗯......我是召喚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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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妮蒂亞,我是貝約尼城人......呃,就是南方一個靠海的城市。我是儀式系的,日後就請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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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茉莉......那個,也姓妮蒂亞了。我是北方人,出生在維寧根的伐木鎮,七歲才去的『妮蒂亞』......啊,我是醫學院的,總、總之請多指教!」
最後一個女生有點靦腆,聲音也有些結巴。她的頭髮是淡淡的綠色,這非常罕見,聽說只有北方森林附近的居民才有這樣的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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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請多指教啦,茉莉。不過妳居然是醫學院的啊,這樣我們就不是一個學院的了。」
朵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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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我也很意外......我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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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兒笑嘻嘻道:「唉,妳也別在意,反正我們都住在一起了,在學校也可以一起吃飯嘛。醫學院也很好啊,生病就可以找妳了呢,能省下一大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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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我覺得還是去找有經驗的醫生比較好,身體重要......」
茉莉不太有自信的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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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既然大家都認識了,那就來分房間吧。」
艾莉卡拍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我們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就不抽籤了,大家猜拳吧。勝者先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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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我肯定會贏的,我要三樓靠窗,面朝馬路。那間視野好,誰都不准跟我搶!」
朵兒跳了起來,揮舞著小拳拳,氣勢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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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麼一說,我也想要那間了。」
艾莉卡微微一笑,也舉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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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在妳們樓下吧。」
辛西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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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都可以。」
茉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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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決勝負,剪刀,石頭,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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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輪之後,艾莉卡跟辛西亞如願以償,拿到面朝馬路的位置,剩下的房間,朵兒在三樓,茉莉在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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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日,辛西亞起了個大早,天剛剛亮,她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床,稍微整理了一下頭髮,然後換上早已掛在床邊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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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套包含了外套、襯衫、裙子、長襪與皮鞋在內的女式學院制服,用上了最好的材質,兼顧舒適、耐用與美觀,是辛西亞擁有過的最好的衣服了。
這套制服是報到時領回來的,同樣的衣服還有兩套,以供換洗。這些衣服按照尺寸發放,與學校合作的裁縫店還能提供免費修改,因此穿起來十分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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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與手套則屬於小配件。
帽子是美觀大於實用的學院風,沒法遮陽也不能擋雨。手套則有三副,其中兩副是鑲珍珠的白色絲質手套,另一副則是棕色的皮製手套,分別適應不同場合。
帝國人沒有戴帽子的習慣,有些人——尤其是男士——堅信長期戴帽會導致禿頭,辛西亞也沒打算戴。
但手套倒是紳士與淑女的標配,主要是在室外使用,在外頭經常能看到戴手套的人。帝國人流行手套的原因各種各樣,不過有一大半歸咎於皇帝的推廣,
上一代皇帝認為上層人士不該有一雙粗糙的手,應該注意手部的養護,於是手套先是在貴族中流行起來。而這一代皇帝他有潔癖,尤其在顯微鏡被發明出來,世人認識到微生物的存在之後,於是手套就在所有市民階層中流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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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學校發放的服裝還包括冬裝,戶外活動時使用的獵裝,以及大衣、長袍等等,幾乎涵蓋了可能遇到的全部場合。都是辛西亞用過最好的......不用說,製作費用都包含在學費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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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領回之後,辛西亞一直捨不得穿,直到開學前一天才拿出來,此時她的衣服上一點摺痕也沒有,完全就是全新的。
換好衣服之後,辛西亞戴上手套。今天沒有要幹重活,也不是下雨天,因此她戴的是絲質手套。
最後,她將儀式系的金屬系章扣到胸前,就算著裝完畢。金屬系章上有入學的年份,別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幾年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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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房間,辛西亞就聽到咚咚的腳步聲,早已換上制服的朵兒像風一樣從樓梯上下來,跟她道了聲早安,然後就去吵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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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茉莉茉莉——!起床,開學啦!」
茉莉的房間傳來一聲哀鳴,一陣子後,朵兒便推著昏昏沉沉的茉莉出來。
接著艾莉卡也下來了,她們輪流洗漱完畢,就出門朝商業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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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時間還早,街上還沒什麼人,但商業街的一些店鋪已經開始營業了,街上飄散著烤麵包的香氣,混合著清晨的潮濕,以及些微馬糞的味道,聞起來十分微妙。
再過兩個小時,路上的行人與馬車就會多起來,報童會開始叫賣報紙,有更多店鋪開始營業,家庭主婦與僕役們會上街採購一天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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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們只是來買麵包而已,今天是開學日,可沒有時間在這裡閒逛,何況女孩們昨天已經來過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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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挑了一間麵包店,店主人是一對有些發福的中年夫婦。
從麵包的香氣和熱氣就能判斷麵包是新鮮出爐,但也有隔夜的,那樣的麵包會便宜一些。
各種各樣的麵包和甜品看得辛西亞眼花撩亂,她很想要吃那個包了燻雞肉、黃瓜與番茄的可頌,也想要遍布香腸切片的鹹麵包,但它們實在太貴了,每一個都超過一枚索幣。按照辛西亞的食量,少說得吃三個,這樣一天的伙食費就超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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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辛西亞選了一個跟她臉一樣大、剛出爐的葡萄乾雜糧麵包,然後又選了一條前天烤的、硬到能打死人的長棍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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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幫她把長棍麵包鋸成片,然後與葡萄乾麵包分開來裝進紙袋,一共收她一索幣又六丹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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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掏出錢包——那錢包上有一條細鐵鍊,正牢牢地栓在腰帶上——打開一看,這時她才想起自己並沒有零錢,錢包裡躺著六枚金燦燦的埃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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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六埃不是因為她花錢如流水,約翰先生給了她們每人十二埃幣,這是非常大的一筆錢了,辛西亞這輩子就沒有同時擁有過這麼多錢。但有錢了她也不敢亂花,按照辛西亞以往的生活水準,即使在物價較高的帝都,她也有自信至少能存下六埃幣。不過這麼多錢放在身邊不踏實,因此女孩們昨天一起去銀行開了戶,把一半的錢都存進銀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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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昨天、還有前天,負責買菜做飯的都不是辛西亞,其他人身上絕對是有零錢的。但辛西亞自然不會跟她們要,於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一枚埃幣,遞給老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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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就收到了一大堆零錢。
金櫟幣、綠櫟幣、一大堆的索幣以及丹幣,讓她的錢包一下子鼓了起來,走路也丁鈴鐺啷帶著錢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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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錢包塞回口袋,抱起兩袋麵包,然後小心的調整了一下姿勢,確保其中一隻手正好壓在口袋上。雖然辛西亞才剛來帝都,但她已經聽說過帝都的小偷多麼猖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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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其他女孩都買好麵包,四個人重新集結,辛西亞才打開那個裝著葡萄乾麵包的紙袋,邊走邊吃,剩下那個長棍她打算留著當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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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法理大學算是半開放式的校園,不是那種誰都可以進入的學校,校園四周有圍牆圍起來,但也開放校外訪客申請進入。
校門在清晨五點就會打開,直到午夜才會關閉。這對辛西亞她們這類住在校外的學生非常方便,實在不行,圍牆看起來也不怎麼高......進入學校需要給警衛檢查學生證,女孩們出示了報到時就拿到的證件,警衛就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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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女生在校園裡面晃了一圈,然後找到了一張樹蔭下的長凳,在這裡解決了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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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後,校園內的人就多了起來。
今天沒有課,因此校內到處都看得到穿著便服的人——學校的課堂有著裝要求,但對日常生活的服裝管理寬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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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都是有錢人。」
艾莉卡看到那些穿著便服的人,哼了一聲。
男士的服裝沒有什麼好說的,站遠了看也不清楚,但他們身上金光閃閃的錶鏈和袖扣之類的裝飾彰顯了身分,至於女士......衣服的款式看起來就不便宜,身上還戴著各式各樣的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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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還看到各種各樣穿著制服的人。與那些身著便服的人相比,這些穿著制服的人就好像窮人一樣,不過這之中也有些不穿制服就根本看不出是學生的人,比如看著像十歲出頭的孩子,或者三四十歲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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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看起來明顯不是學生年紀的人......他們還真是學生,因為研究生和教師穿的衣服是不一樣的。之所以這個年紀也可以讀大學,是因為帝國根本就沒有一套標準的教育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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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比較普遍的做法是在孩子還小時,先請一個家教為其啟蒙,至於啟到什麼程度,要啟蒙多久,那完全是家長說了算。
在那之後,會把小孩送到文法學校學習基本的讀寫、算數、祈禱等等課程——通常是教會開的文法學校——一般是三年畢業,畢業時的年齡通常在十三到十九歲之間,差距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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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要從商或者學習技術的人就送去當學徒,只有極少數人選擇報考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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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大學也是件麻煩事。不同大學的入學考試都是不一樣的,不同科系的考試內容也不大相同,學生要考大學,通常的情況是先搬到大學附近,摸清楚招生訊息和考題難度,然後花錢請兼職的大學生給自己補習個半年到一年,再去報考。
如果落榜就得重考,想換個大學考,可能考試內容都不一樣,還得重新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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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文法學校的畢業生程度各不相同,但只要你想上大學,這些就都不重要。只要通過大學考試,繳得起高昂的學費,誰都可以上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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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帝國三十幾歲才考上大學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當然,能送小孩上學已經算是富裕家庭了。窮人一般就直接不學了,而更有錢的家庭則全程請家教,從幼兒開始一路輔導孩子上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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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辛西亞這種從「妮蒂亞」出來的孤兒則是特例。他們一般是由孤兒院的修女們來啟蒙,只有成績最好的才有資格去正式的文法學校,再從文法學校的畢業生中挑選出最棒的幾個,贊助他們報名費去考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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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報考的大學都是自己選的,但大學也就那麼寥寥幾所,考試難度都差不多。既然有機會,那肯定是報考最好的、學費也最貴的法理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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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四個女生吃完早餐時,學校已經熱鬧了起來。辛西亞也不清楚現在是幾點,她一邊暗暗決定等晚點要去二手店買一塊懷錶,一邊跟著其他女孩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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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已經向克莉絲汀修女打聽過了,開學的第一週學校是不上課的,但還是有很多重要的活動可以參加。
比如這個時候是學校社團招收新人的時候,校內的社團與俱樂部都會開放新生進來體驗。再來系上的學長姐也會舉辦一些活動,讓彼此盡快熟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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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於她們這樣的窮學生來說,第一週的重頭戲,其實是舊書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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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書籍就貴,大學的教科書,尤其是神祕學書籍,基本都是天價。雖然系學會能幫忙訂購新書,但對她們這種窮學生來說,能不買新就不買新,舊書攤就是這類學生的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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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同樣的理由,每年都有不那麼富裕的學生在上完一學期的課程後,將教科書賣掉回血。雖然價格還是很貴,但比之全新品要便宜不少,運氣好的話,甚至能買到破破爛爛的「散裝」書,甚至是「手抄本」,那價格可能只有新品的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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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女孩們趕到舊書攤時,這裡已經有不少人了——大多數都是高年級的學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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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書攤並沒有一個負責統合的人,只是學生自發性的在固定時間、固定地點擺攤而已。
大多數攤位都是隨便在地上墊一塊布,一個學生拿著一疊書坐在那裡,枯等買家。
還有些比較大的攤位,它們多半屬於那些專門回收舊書的學生——學校裡總會有幾個比較有商業頭腦的人,他們低價收購同學的書,然後在這裡賺個差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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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們來到這裡後,就四散開來,各自尋找自己的書。
雖然魔法學部一年級的課程,很多都是共通的,如果要省到極致,大家也可以共用課本,但還是有幾本書需要自己買。而且不管怎麼樣,醫學院的茉莉是無法跟他們共用課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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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舊書攤,辛西亞走到哪,哪裡就有學找招呼她。他們就像街頭巷尾那些推銷商品的商販,圍著她推銷自己的書籍,還不住問她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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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受歡迎讓她有些高興,但也搞得她壓力有點大,他們的視線也讓她有點不舒服。
她很快就搞明白,人家這麼熱情,主要還是因為這裡沒什麼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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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有一種論點認為,女人在魔法領域的天賦不亞於男人,甚至優於男人。但在這個識字率低下,女生早早就嫁人的年代, 男人想要上大學都極難,何況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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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學裡的女學生,九成以上都是家境富裕的主,只是她們未必會就讀魔法學院,進入商學院或者醫學院的人同樣很多。
剩下不到一成,則是個人能力極為優異的存在,她們的家境多半也不會差到哪去,只是與真正的有錢人有著天地之間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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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正被人簇擁著,人群中突然伸出一隻手,一扯她的裙擺。辛西亞還以為有人耍無賴,正要發火,卻發現那是一個理著短髮的女生。
那個女生比辛西亞矮整整一個頭,四肢細瘦、胸部平坦,鼻子上架著兩個玻璃瓶底般厚的眼鏡,制服上掛著儀式系的系章,背後背著一個沉重的大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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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用力的幾進人群,一邊擠一邊叫罵:「去去,你們這些金魚腦,離學妹遠一點。她是我儀式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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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妳個男人婆,一年級一半都是基礎科目好嗎,我們的書她也可以買,我給學妹打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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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七折,只要學妹晚上願意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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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整晚,我他媽直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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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裡是喝酒就可以拿書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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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弟滾邊去,先把你襠下那坨東西拔掉再來!」
在這裡賣書的人家境都不會太好,雖然比之普通人肯定已經非常優渥了,但他們畢竟不是貴族,很快話語中就充斥著粗鄙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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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中,那個女孩將辛西亞拉到一旁,拍了拍自己沉重的包,說道:「我也是儀式系的,比妳大一年級。書跟我買吧,我可以把一年級所有的書打包賣妳,價格絕對公道。雖然不能給妳打折,不過作為替代,妳有任何不會的都可以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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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打包出售確實是省了辛西亞很多時間,而且現在這個情況,感覺跟其他人買書會很麻煩。
辛西亞雖然還想要再殺殺價,可看到學姐那個破爛的背包,她又改變主意,決定就按學姐出的價格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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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成交。」
學姐說著將包放到地上。
「這裡是上學期的書,妳先看看可不可以。下學期的書我放在宿舍......背包可不能給妳,妳住哪兒,我到時候一起幫妳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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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裡放著<基本物理>、<基本化學>、<文書寫作>、<歷史>、<北方古語>、<南方古語>、<神學>等等書籍,以及最重要的<神祕學導論>和<基礎儀式學>......辛西亞對照著課表清點書籍,重點檢查了最後那兩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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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本是最舊的書,已經破破爛爛了,最少也是五六手的書籍了,書頁上還有一些前人留下的註釋,兩三種筆跡混雜在一起。但文字和圖示都還清晰,又不是不能看,辛西亞還巴不得它再破一點,這樣更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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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的,<基本物理>和<基本化學>就顯得很新,尤其<基本物理>,這本書幾乎是全新的,看起來是最近出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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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兩本書是新版的,前幾年才更新過。當時為了買它花了我好多錢......」
注意到辛西亞的疑惑,學姐解釋起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Otiai0fSr
不過辛西亞卻沒有在聽,而是被書脊給吸去了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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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物理>,作者:亞歷山大・貝利佛・帕拉賽爾蘇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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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莫非是那位男爵寫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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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沒錯。」
學姐點點頭,有點戲謔的說道。
「就是那個天才少年亞歷山大,當代最聰明的年輕人之一,發現了什麼狗屁運動定律,害我不得不買新書。我聽說他今年要入學了,這事在高年級都傳遍了。畢竟他跟另一位天才不一樣,亞歷山大身體不好,一直都是在家學習的,最近才經歷了喪父,我們都以為他會繼續休養......聽說他也是儀式系的,哼,我到要看看他有多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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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見過了......辛西亞在心裡小聲地說,不過並沒有告訴學姐。她不想因為自己跟男爵有點關係,就受到區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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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從學姐的話中注意到另一件事:「另一位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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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擺擺手:「就是桃樂絲,那位公爵家的小姐。說到當代的天才,男的是亞歷山大,女的就是桃樂絲。不過桃樂絲已經在學校任教了,跟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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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位我也見過,辛西亞心想。
比起亞歷山大,她更不想跟桃樂絲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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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快速的結束話題,確認書沒問題之後,就把自己的住址告訴對方,約了送貨時間。
她是知道大學書籍、尤其是魔法學院的書很貴,所以才帶了六埃幣出門,也是為了撿便宜才來的舊書攤,但兩學期的書一共花掉她四埃幣,還是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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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約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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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住校外啊......那條街我知道,是個好地方。」
學姐點了點頭。
「妳就叫我蕾妮吧。我住在十七區的魔法學院宿舍。如果沒有上課,我通常都在圖書館,晚上在校內的『托尼』酒吧打工。讀書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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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交換了名字信息後,也算稍微熟絡了。
在分別前,辛西亞問了她一個問題:「書都給我沒問題嗎?二年級也會用到以前學的知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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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還是會考,但我沒問題。」
蕾妮一推眼鏡,敲敲自己的腦袋。
「我全都背起來了。考試要是寫不出來,我就把考卷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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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蕾妮就背著沉重的書走了,而辛西亞則趁著那群男生纏上來之前,先去找艾莉卡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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