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進那個夜晚 - 14.劫後餘生

確認自己已經安全後，亞歷山大虛弱的倒進漢娜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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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燃的人火早已熄滅，亞歷山大頭髮濡濕，皮膚也紅通通的，雙手不斷顫抖。

他的身上並未留下一絲一豪的燒傷，衣服與毛髮也都十分完整，因為人火是受控之火，並不會造成額外的損壞。但自焚的痛楚會留存在記憶之中，再燒久一點，或許神經還會出現一些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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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對不起，都是我的失職......我、我......」

漢娜與無倫次的道著歉，亞歷山大只是搖搖頭。

不管她有沒有錯，現在都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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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杖在妳那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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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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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我起來，把手杖給我。」

亞歷山大接過手杖，在漢娜的攙扶下勉強站穩後，他在漢娜耳邊吩咐了一些事情，讓她去找亞歷山大房間的女僕們交代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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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身邊有桃樂絲，所以沒必要女僕們保駕護航，但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她們肯定會趕過來的。這裡有桃樂絲足矣，把人都聚集起來毫無意義，還不如讓她們去幹點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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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快回。」

亞歷山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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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漢娜離開，亞歷山大才看向那個給他帶來危險的女孩。

儀式系的女孩被牢牢捆住，已經中了桃樂絲的沉睡咒語，正癱在桃樂絲腳邊，酣睡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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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能幫我看著她嗎？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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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的。」

辛西亞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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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本來希望其他人留在醫務室外，自己跟桃樂絲進醫務室調查，但這麼大的動靜，巫師堡的住宿生們全都跑出來吃瓜了。

好奇的學生們擠滿了走道與留梯間，每一層樓的欄杆上都趴著好幾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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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看有這麼多人跑出來看熱鬧，無奈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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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高聲道：「我是桃樂絲・徳・盧森堡！法術系高速實戰學的教師。此地發生了一起謀殺案，我們正在調查，所有學生立刻回到房間，不要亂跑，等待問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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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又補充道：「誰敢擾亂調查，我就送他一支大過，外加一百小時的勞動服務。有意見去跟校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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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也許有人不信有這麼年輕的教師，但她的氣勢，以及她公爵家的姓氏，沒有人敢挑戰權威的。

然而，一些人乖乖離開了，還是有不少人留在原處。他們倒不是想挑戰桃樂絲的權威，而是賭桃樂絲不知道自己是誰。何況，只要圍觀的人足夠多，那就不只是壯膽這麼簡單了，所謂法不責眾，學校總不可能罰全年級的學生去勞動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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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

見這些學生這麼不識相，桃樂絲很不高興。

她皺起眉頭，食指與拇指一扣，用視線將那些不聽話的學生全部鎖定，喝道：「爾等有罪，受烈陽曝曬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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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那些被鎖定的學生們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嘴巴也無法說話。原本他們站在廊道上，身處陰影，一點兒也不熱。但不知為何，他們感覺天上的太陽越來越大，越來越低，沒多久，他們紛紛出現幻覺，以為自己站在沙漠中央，承受烈日的曝曬，口渴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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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現在沒空管你們，等會再讓人確認你們的身分。」

看到那些學生汗流浹背，面色蒼白，桃樂絲哼了一聲，不再去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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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內一片狼藉，不過桃樂絲的金色長矛只將目標燒成渣渣，並沒有波及周圍，醫務室除了有些亂之外，並沒有任何設施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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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趕來的？」

亞歷山大好奇問道。

桃樂絲出現的時機太剛好了，說巧合他肯定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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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鍊告訴我的。」

桃樂絲一指他的脖子。

「你已經用掉一次了，我能感知到鑽石破碎，然後我就過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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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真是謝謝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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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感覺你在酸我？」

桃樂絲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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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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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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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是在痠妳，高興了吧。」

亞歷山大聳聳肩。

「我身上的傷幾乎都是被妳炸門波及到的喔，妳要怎麼補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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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項鍊的保護，女醫生其實並沒有對亞歷山大造成多少傷害。至於用不正確的方式點燃人火，也只是很痛而已，身體並沒有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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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這麼跟救命恩人說話的？」

桃樂絲朝他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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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不至於，我可沒這麼容易被殺死。不過妳要是再來晚一點，我就要開始獻祭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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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事出突然，亞歷山大除了一把手槍，就沒有其他攻擊手段了。

本來他的手杖也是一把武器，不過他裝昏迷的時候手杖就掉了，並沒有帶在身上，直到現在才重新回到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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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要交戰，亞歷山大能用的就只有自己的血肉。

不過這種作法就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了，一場戰鬥打下來，不是陷入虛弱就是直接殘廢，雖然休養一陣子還是能好，但那「一陣子」可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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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獻祭可不是什麼好法子，要是一場戰鬥結束，冒出第二個人怎麼辦？」

桃樂絲說。

「你真的很需要上我的課，你的攻擊手段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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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話我盡量不想要戰鬥，而且這裡可是帝都耶！」

亞歷山大聳聳肩。

「真要這麼危險，我乾脆每天黏在妳身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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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這樣我每天都可以監督你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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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算了，我突然覺得增加點攻擊手段也沒什麼不好的。」

亞歷山大用手杖挑起地上的「女醫生」。

「話說回來，對方的力量來自黑暗，是邪惡一側沒跑了，只有邪惡一側的力量才能幹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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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源自黑暗的力量不一定是邪惡，黑暗也可以是寧靜、安詳，或者其他令人感到舒適的形容詞。不過令人感到不舒服，那多半是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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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沒了體內那個黑色的填充物，「女醫生」只剩下一個皮套，就這樣癱在地上，臉也攤開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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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的人皮......那醫生本人應該已經死了，他們就靠著這種法子混在我們之中。妳跟醫生本人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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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她是史塔西歐老師，教的是緊急救護，三年前來的約聘教師。」

桃樂絲皺著眉頭說道。

接著又補了一句：「她實力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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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點點頭。

以桃樂絲的標準來說，「實力不怎麼樣」的人很多。不過桃樂絲還是會看場合的，所以這個女醫生實力是真的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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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別人想要無聲無息的殺掉她並取而代之，應該不難。但學生與教職員可不是隨便能取代的，魔法學院被稱為帝都最安全的地方，必然有其道理，學校有很多關於身分的禁制，只是一般不會觸發，所以普通學生都沒感覺而已。

能取代女醫生，並且用這種方法混進來，手段不一定高超，但至少很了解學校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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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們在學校還有其他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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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對方取代女醫生多久了。

宿舍的女醫生，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職位，輕易就能接觸到大量學生，還不容易引起他人懷疑的身分......如果他們殺掉幾個學生，讓自己的人取而代之，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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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老師都敢殺，學生在他們面前沒有任何抵抗力。」

亞歷山大嚴肅的說。

「那個黑色的玩意不太乾淨，能力大概是黑暗或者夜晚。它的弱點很明顯，不過它躲在人皮套子裡面，很可能有辦法躲過一些檢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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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點找校長處理此事。實在沒法，我們就給所有人都灌一口白蘭地，然後用『人火』從內到外燒一遍。」

畢竟人皮也只是外表。把酒喝進肚，從裡面點燃的話，那肯定能燒到躲在裡面的東西。

不過聽聽就覺得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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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上他們受點苦了。」

這時，桃樂絲湊上來小聲詢問道：「亞歷山大，我問你，他們就是給你下詛咒的那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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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

亞歷山大看了眼門口，守在門口的辛西亞等人並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那個儀式系的女生能操控我身上的詛咒。我不覺得這是她下的，但應該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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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點點頭：「那太好了，有一個活口，可以問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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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不過首先我們需要一個場地......學校有拷問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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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有......巫師堡以前的用途就包含拷問抓獲的非法巫師。地下有幾間密室，不過現在已經沒用了。」

桃樂絲十分肯定的說。

「你要哪種的拷問室？我可以幫你開，借用手續以後再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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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親自動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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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動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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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想。」

亞歷山大誠實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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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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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麻煩給我一間暗房，順便還要些儀式材料。」

亞歷山大說。

「正好試試一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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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出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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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朵兒發出一聲驚叫，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天啊！她、她的臉！」

緊接著辛西亞也發出一聲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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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連忙循聲望去去，發現被押著的女孩依然沉睡，但她的臉卻慢慢發生了變化。扭曲、變形，成了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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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化後的女孩依然年輕，但她的皮膚更加暗沉、臉上長滿雀斑，長相也更加普通，是走在路上誰也不會留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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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變形術。」

亞歷山大皺起眉頭。

「妳們還記得她原本長什麼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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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

幾名女孩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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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妳們幫我看看......等我幾分鐘。」

亞歷山大說著，隨手從醫務室裡扯過一張紙，三兩下畫了一張速寫，畫的自然是她變形後的樣子。

「畫的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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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比我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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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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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熟練的手法，比藝術系的那些人都要厲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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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沒有理會她們的誇讚，逕直把紙遞給蕾妮：「諾，拿去。妳......眼鏡學姐，麻煩妳帶她們幾個在巫師堡內問問，看有誰認識這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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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蕾妮，不是眼鏡！」

蕾妮推了推厚重的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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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妳的本體是眼鏡。妳的身軀只是一個行走的眼鏡架而已。」

桃樂絲插嘴道。

「而且妳怎麼敢肯定亞歷山大在跟妳講話？嗯？說不定他只是在跟眼鏡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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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的挑撥離間，桃樂絲。」

亞歷山大澄清。

「我只是有點累，一時沒有想到學姐的名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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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心幫你解釋，你怎麼忍心指責我？」

桃樂絲跺了跺腳，裝作氣憤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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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開心就好。」

亞歷山大無奈的搖搖頭。

「等會辛西亞過來幫我，其他人跟著眼鏡......咳咳，跟著蕾妮學姐找人。中午我們在這裡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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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亞歷山大不等其他人是否有意見，他拍拍手，示意大家就此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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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劫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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