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進那個夜晚 - 09.突然冒出來的人

夜裡，辛西亞與其他三人一同坐著馬車，返回十八區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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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四人談起晚餐，都是一陣感嘆。

感嘆是因為在一次見識到了自己與有錢人的差距，這麼貴的一餐，即使未來有錢了，大概也不會再去。同時，她們也因為餐點的美味而驚嘆，這比她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都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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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辛西亞吃過最好吃的東西，就是自己考上大學時，老修女為她做的蛋糕。那是有著軟綿綿的蛋糕和甜膩膩的糖漿的蛋糕，還放了新鮮的草莓，辛西亞當時別提有多幸福了，儘管她最後只吃了一小塊，剩下的都分給其他孩子了......不過這跟今晚的飯後甜點相比，還是天與地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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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球杏仁冰淇淋，比拳頭還小，只要吃上一口，就像把整個冬天都含進嘴裡，沁人心肺......如果她沒有在吃第一口時噴出來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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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這種不淑女的行為，尤其是在與自己學費的資助人進餐時，這實在非常失禮，但這其實不是她的錯。

當時大家都以為她是因為第一次吃冰品，太過震驚導致的，所以都表現得很寬容，只有辛西亞自己知道，一切都怪那個坐在她對面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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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飯後甜點端上來時，沒吃過冰品的眾人都十分驚訝。這時，辛西亞對面的男生小聲嘟囔一句「真像霜巨人的蛋蛋」，聲音正好夠辛西亞聽清。

她腦中瞬間閃過那副掛在天花板的巨人骨架，一時沒繃住，剛吃到嘴裡的冰淇淋就這麼噴了出來，萬幸沒有噴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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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混合著口水的冰淇淋掉在桌上，轉眼間就融化成一灘白色液體，沒有任何挽救的機會，讓辛西亞很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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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士・馬許是吧，同為儀式系的同學，我記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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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心裡想著事情，直到馬車到家，才回過神來。

由於車是亞歷山大的僕人叫來的，而且貼心的預付了馬車費，因此四人下車之後，馬車就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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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街燈是這附近唯一的亮點，辛西亞看到街燈下站著一個人，見到她們回家，就扛著一個包袱小跑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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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很快就認出了那是誰：「蕾妮學姐！」

這時她才想起來，她跟學姐約了今晚送貨上門，但她卻因為一頓飯而忘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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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真的非常抱歉，讓妳久等了吧，我馬上把錢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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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現在只想趕緊回去睡覺。妳點一下書吧。」

蕾妮學姐明顯已經累了，連生氣也懶得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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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辛西亞抱著一大堆書進屋，她的書可比另外三個女孩的要多得多，這畢竟是兩個學期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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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廳後，幾人把買來的書砰的一聲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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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朵兒問道：「唉，辛西亞，待會書可以借我看看嗎？相對的，我召喚系的書借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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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啊。」

辛西亞說道。

「妳對儀式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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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兒聳聳肩：「蠻好奇你們會學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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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呢。等我先看看，看完再借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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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我先看召喚系的書。到時候跟妳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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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們談笑著，互相約定好了要把書借給對方看看，唯獨茉莉感覺自己被排擠了，她的書包括＜植物誌＞、＜解剖學講義＞、＜西波克拉底全集＞等等，還有一大堆的＜謬誤勘正＞雜誌。

沒有人想要看她那些醫學書，只有辛西亞對那本＜解剖學講義＞有點興趣，因為很多儀式都離不開人體或者動物的組織，儀式系未來也會教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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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們便迫不及待的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就著煤油燈的昏暗光線讀起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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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房間內窗簾敞開，星空的夜色撒了進來，但老人的雙眼卻纏上繃帶，無法看到美麗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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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疲憊的坐在椅子上。

今天一整天，他進行了很多次占卜，比他上個月全部的次數加起來還多，這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精力。他甚至舉行了儀式，借用了一部份並不存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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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他已經盡力，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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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寧靜從窗外飄來，那是涼風伴隨著蟲鳴與樹葉摩娑的聲音。

老人沒穿鞋的腳觸碰著地毯，地毯上鋪滿了沙子，周圍還有混合了血與油脂的沙塊。這是占卜留下的痕跡，不過這尚未清理的場地，也算是老人對接下來要面對的情況做出的額外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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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聽著聲音，卻突然聽到一隻腳踏在沙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若老人視力正常，他必然什麼也沒看到，從而被視覺的假象所蒙蔽。

但聽是可以聽出來的，場地的變化也是可以感知的——有人動了他的沙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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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沙子呼地鼓動起來，像蛇一樣纏繞上了入侵者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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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

入侵者低聲斥喝，僅用語言的力量就將沙子化成的蛇嚇退，沙子無力的散落成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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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靈，占中了。

老人在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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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須借助儀式，能直接將語言化為力量，那是位於金字塔頂端的巫師了。當今世上有名有姓的神祕學者中，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屈指可數，某種程度上，也算暴露了對方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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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腳，入侵者又朝老人靠近了一步。

他在沙地上留下的腳印冒出汩汩汙血，漆黑的汙血散發著腥臭，向四周散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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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污血還沒徹底擴散開來，沙地上最初留下的血與油脂就迅速凝結起來，形成一張張詭異的嘴巴。好像是被入侵者踩痛了，又或者被那污血弄髒了，那些嘴巴張口就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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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音波震碎了窗戶，震倒了房間的其餘物品，刺耳的尖叫比指甲刮黑板還要更甚百倍，老人與入侵者同時露出痛苦的神色，耳朵都迸出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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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房間內的白水晶爆散開來，並散發出無以倫比的光亮。那是比白晝還要明亮的光，如同在房間中塞入一顆小太陽，任何陰影都被消滅的一乾二淨，任何邪祟都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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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者大叫著什麼，但四下只有一片白光，而那些刺耳的尖叫已經摧毀了聲音——四下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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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刺得入侵者陣陣疼痛，但他卻從疼痛中窺探出了破局之法。這光是極致的亮，是正義之下無所遁形，卻沒有絲毫灼熱，換句話說，這不是太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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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者以手比圓。

此時是晚上，圓便是月亮。夜幕之下，沒有什麼比月光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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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是這一個動作，周圍的白光便驟然收縮，縮進他用手比出的圓中，凝聚成一顆黯淡的白色球，散發著清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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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要將白色光球收起，老人卻突然掏出一個小玻璃瓶，朝光球擲去。

玻璃瓶在空中破裂，銀色的液體灑落——那是水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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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銀在空中瞬間變成一挺寶劍，貫穿光球，險些將那人刺穿。

光球上的光裂了開來，被水銀劍給吸收進去，整把劍散發著微光。趁著那人閃避，老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寶劍，將那人一劍腰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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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者裂成兩半，身體啪答一聲落在地上，便化作一灘黑泥，那黑泥瞬間四散開來，爬上牆壁，罩住整個房間。而碰觸到黑泥的水銀劍也迅速變黑、變硬，最終裂成無數碎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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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泥籠罩住房間，那些尖叫的嘴巴便被堵住，於是聲音又回來了。黑泥中又伸出無數隻手，抓住老人的雙腳、手臂與衣服，試圖將其牢牢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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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窗外的點點星光化作無數光劍，從窗戶射入，將那些漆黑的手臂悉數斬斷，又劈哩啪啦打在黑泥身上，將其剁成無數碎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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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黑泥如雨點般落下，忽地全變成漆黑的大老鼠，鼠群向老人撲去，用尖利的牙齒撕咬著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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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老人輕哼一聲，腳底下的地毯突然亮起三個三角形，大三角套著小三角，層層嵌套——那是光輝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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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人火，燒盡邪祟！」

老人嘶啞的吼道，接著渾身燃起烈火，火光沖天，將老鼠盡數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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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燃燒間，忽然一隻手從陰影中伸了出來，朝老人撒了一把粉末，老人身上的火焰瞬間就變成了綠螢螢的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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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啊啊啊啊——！」

老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彷彿精神都要被撕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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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老人的身軀已皮開肉綻，皮下的肌肉滲著血，那血卻是黑色的，一碰觸到鬼火，就燃燒起來，進一步侵蝕老人的身體。老人痛苦的全身顫抖，但他仍驅使著逐漸不通使喚的身體，伸手扯下蒙眼的繃帶，露出空洞洞的眼眶。

眼眶裡沒有眼球，取而代之的，是兩顆被血染紅的白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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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彷彿颳起大風，鬼火一下子就被吸進白水晶中，成了老人眼中的幽幽綠芒。老人重新流出鮮紅的血，他伸手在地上一甩，便用自己的血甩出了一個將自身包圍的圓。一股神聖力量便從圓中升起，驅逐圓中的一切邪祟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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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地上汙泥重新聚攏成一個人形，並伸手將自己的肋骨扒開，露出了漆黑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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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那殘破的身體，到我這邊來！」

入侵者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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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痛，接著皮膚裂開，他的心臟竟如同活物一般，從他的胸膛中跳了出來，像章魚一般拼命擺動著觸手一般的血管，爬進了對手黑漆漆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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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瞪著水晶雙眼，胸口血流如注，他跪倒在地，卻在最後關頭笑了出來。

一切如他所料，這正是他給自己、給帝國，選擇的最好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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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大喊道：「我呼喚你原始的真名，尼古拉・哥白尼，在你原本的肉體前自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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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入侵者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那邪祟般的身體中有一顆別人的心，原本他以為自己搶走了對手的心臟，卻沒想到卻因此「變成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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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名的命令下，入侵者開始以最有效率的手段，自己殺死自己。

最終，在哥白尼教授的生命徹底流逝之前，他目睹著入侵者在他面前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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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死了，然而屋內發生的這一切，屋外卻沒有任何人察覺，彷彿一切動靜都被黑夜吞噬一般。直到太陽升起，光芒照亮大地，人們從夢境中清醒過來，才發現這裡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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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亞歷山大在研究惡魔，卻反被邪祟侵蝕，他的左手從手指開始發黑，並不斷蔓延。

他心中驚恐，卻臨危不亂，果斷的拿起一旁的鋸子，瘋狂的鋸起自己的胳膊。然而自己的骨頭比想像中的要堅韌，嘎吱嘎吱，他鋸了好久，就好像小時候幫忙園丁鋸樹枝，卻死活鋸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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鋸到一半，鮮血噴濺的到處都是，亞歷山大才開始懊悔沒有先將胳膊紮起來。但事出緊急，也事沒辦法的事。

只是血流得滿地都是，胳膊還沒有鋸斷。他依稀記得人體的血有幾公升，好像流掉多少就會休克......意識越來越模糊，手也越來越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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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亞力山大一睜眼，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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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全身赤裸的少女被他抱在懷裡，腦袋枕在他的左手臂上，壓迫著他可憐的肱動脈。他的左手已經沒有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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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亞歷山大想到自己帶去學校的都是貧乳，女僕們又都有工作，短時間內可能摸不到大胸脯了，於是在與劍士少女赫洛伊絲「轉移詛咒」時，性致高漲。為了能好好的幹她，亞歷山大還服用了班螫酊劑——這是時下最流行的壯陽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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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一直幹到大腿抽筋，陰莖刺痛為止。

這次宣洩完，接下來幾天時間，他大概都不會再碰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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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的女孩早醒了，但不想吵醒亞歷山大，所以維持著姿勢一動不動。她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但昨晚亞歷山大抱著她倒頭就睡，就連被各種體液弄濕的床單都沒有清理，她也沒找到機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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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用另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胸部，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就趕她下床，他自己也爬下床，甩著依然發麻的手臂，按了傳喚鈴，讓女僕們去給他準備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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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打理完畢，帶上三名女僕準備出門時，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駛到了他的家門口。

那是一輛四座的女士馬車，黑色的車身搭配大量的黃銅裝飾，顯得低調卻又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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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對這輛馬車很是熟悉，在父親的追悼會上他才見過，只是上次這輛馬車停在家門口，已經是去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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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還沒停穩，車門就被一腳踢開，一名金髮綠瞳的美少女提著裙擺跳下了車，指著亞歷山大道：「你小子，害我一通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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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正是公爵千金，桃樂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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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大小姐，您有何貴幹呢？」

亞歷山大擺出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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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雙手叉腰：「喲，怎麼叫的這麼生分。我倆誰跟誰啊，叫一聲姐姐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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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從善如流：「桃樂絲姐姐，早上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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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桃樂絲滿意的點點頭，笑顏如花。

「跟我一起去學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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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看她心情這麼好，就沒有違抗她，打手勢告訴身後三個已經扮成男裝的女僕，讓她們拿上行李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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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的馬車內沒有其他人，這是因為桃樂絲嫌煩，平時只隨身帶一個貼身女僕，那是個五十出頭、頭髮半白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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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只知道那位女士是軍隊出身，桃樂絲出生時就負責照顧她了。每當桃樂絲坐車出行時，她就負責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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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亞歷山大與桃樂絲的淵源，還是他十三歲的時候。那時他已經獲得異界記憶，寫了一本物理書和一本小說，在一場畫展上秀了一把技術，在帝都初次打響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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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午，亞歷山大正在家中看書，桃樂絲乘著馬車突然來訪。她當時就是那樣一腳踢開車門，然後大搖大擺的走進他家的院子，連個招呼都不打，上來就問了幾個哲學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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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樣才能證明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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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故我在？」

亞歷山大一臉蒙逼，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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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命的終點是死亡，那人生的意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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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意義在過程。」

亞歷山大想了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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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個大他一歲的怪異女孩笑逐顏開，接著與他討論起了數學、物理、神祕學，還跟他下了幾盤棋。離開時，女孩對他說了句：「你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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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桃樂絲離開，亞歷山大才從父親口中得知那是海森堡公爵的女兒，年僅十四歲已經是法理大學的研究生，而且即將畢業。本來亞歷山大還是有點飄的，覺得他可是有異界知識的天選梔子，這個世界的人都是白癡，直到見了桃樂絲，才明白天外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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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兩人算是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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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顯然對這個在家休養，深居簡出的孱弱少年十分有好感。

在那之後，桃樂絲就經常來找亞歷山大玩......探討學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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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是家中最小的妹妹，從小沒有玩伴；又或者天才本是寂寞的，卻又渴望獲得同類的認可......總之，亞歷山大很快討得了這位天才少女的歡心，認可了亞歷山大是「少有的腦部功能健全」的同齡人，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來照顧。

於是，兩人結下了不錯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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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穩後，馬車駛動，桃樂絲才繼續她的話題：「我聽說你昨天去學校了。你居然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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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情顯然很好，說起話來聲音都有些高亢，感覺下一刻就會從座椅上蹦起來：「我聽說你辦理了住宿，今早還去你的宿舍找了你，沒想到你居然不在！我是問了隔壁間的學生，才知道你今晚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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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亞歷山大連忙伸手暫停。

「妳去男生宿舍裡找我？親自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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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

桃樂絲理所當然的說道，而亞歷山大則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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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魔法學院的男宿舍與女宿舍都在巫師堡內，僅僅只是劃分了區域。

雖然女生宿舍的地盤施有相當惡毒的「斷子絕孫咒」，只要踏入就會感受到被人猛踹下體的劇痛，甚至會直接昏過去。不過男生地盤並沒有類似的防護，只有禮儀上的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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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桃樂絲顯然是不受禮儀約束的。

不過就算有施加什麼禁制，桃莉絲大概也會想辦法解咒然後闖進去......是說她是老師，出入學生宿舍的辦法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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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一提，女生宿舍的「斷子絕孫咒」痛歸痛，但並不會對肉體造成任何實質傷害。

而想要規避也很簡單，這個詛咒針對的是男性生殖器，所以使用變身咒之類的方法變成女人，就不會受到影響。而女生用同樣的方法變成男生的話，就會吃到同樣的效果。以及變成動物的話，人形動物比如猴子，仍然會受到詛咒影響，但狗就沒問題......以上都是魔法學院的勇者們身體力行試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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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又有新的壞傳聞了。」

本來伴隨著他天才的稱號，就有一些不好的傳聞。諸如他私生活放蕩，天天晚上幹女僕，家裡的女人他都不放過，什麼下到十歲幼童，上到八十老婦，就差沒說從出生幹到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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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流言，因為某種程度上是事實，亞歷山大一度懷疑是家裡的僕人傳出去的——並非他親自招募的那些。他辭退家中僕人，也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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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其實對這種流言並不特別在意。談論八卦本來就是人類最原始的娛樂，在帝都，有權有勢的人誰沒有些八卦，帥氣的紳士和美麗的少女也都會有人在背後說壞話。就連皇帝......上一個說皇帝壞話的人，已經被送去礦山當奴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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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些蟲豸就是這樣，他們簡單的腦袋塞滿了毫無意義的東西。但凡他們清醒的時間有一半在思考有意義的事情，就不會這個年紀還在讀大學，就算不那麼聰明，十五歲也該畢業了。你理這種人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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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笑了笑，沒有理會桃樂絲關於蟲豸的發言，只討論最後一句話：「我倒是想不理，但我怕妳父親和哥哥會把我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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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我去找你？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反應過度吧......要不我跟他們說一聲，留你一條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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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這樣反而越描越黑。」

亞歷山大連忙擺手，而桃樂絲則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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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好了，不會宰了你的。先不說我沒有那個意思，就算我跟你真的有什麼，爸爸最多也只是打你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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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這話雖然只是開玩笑，但亞歷山大覺得事情可能真的會這麼發展。因為桃樂絲的父親海森堡公爵可是出了名的寵女兒，桃樂絲的兩個哥哥也是把妹妹捧在掌心裡呵護，而且某位王子已經是前車之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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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皇宮中的某位丸絝看上了桃樂絲，他仗著自己是王子，有資格與公爵家聯姻，於是對桃樂絲出言不遜，還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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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桃樂絲就揍了他一頓，但這事還沒完。在後來的一場舞會中，那位王子被桃樂絲的哥哥「不小心」拌了一腳，從台階上滾下去，折了手臂。

之後伯爵親自登門道歉，並請來了城市裡最厲害的外科醫生，要幫王子截肢，口口聲聲說要避免惡化......後來這事由於皇帝出面打圓場，最終不了了之，但這樣的案例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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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亞歷山大與桃樂絲是舊識了，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跟桃樂絲走得比較近也很正常，但考慮到他身上的傳聞，公爵大概會「敲打」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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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正題。這次我來找你，其實是有兩件事。」

桃樂絲試著把話題拉回來。

「第一件事，你要不要來修我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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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既然在學校任教，那肯定不是掛名教職，或者開一些水課。她是真的在認真教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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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可我記得妳的課不都是開給三、四年級法術系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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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成問題，你想學就行。」

桃樂絲心情愉悅的揮揮手。

「以你的程度，完全沒必要去聽一年級的課。我完全可以幫你申請，跳過我那門課的所有先修課程，只要你考試能過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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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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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滿意的點點頭：「就知道你沒問題，所以我已經幫你申請好了。下週五開始上課，早上八點，在法術練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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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還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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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亞歷山大沒有吐槽，而是問道：「妳今年的課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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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實戰學。就是結合快速施法、簡化儀式之類的東西弄出來的，跟以前教的差不多，只是增加了團隊練習。我們今年開始跟軍方合作了，可能某堂課會有軍方的高層過來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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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點點頭，對於跟軍方合作沒有任何疑問。

本來法術系的出路之一就是參軍，很多人還是參軍後被送進來進修的。何況海森堡公爵可是擁有軍隊的，桃樂絲教的課又額外適合軍隊，要亞歷山大來說，早該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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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開始說第二件事。」

桃樂絲從座位旁的手提箱中拿出一本書，那正是亞歷山大寫的＜夏綠蒂探案全集＞。這是上個月才出版的最新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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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書，亞歷山大就產生了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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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翻開夾著書籤的一頁，纖纖玉手點了點書頁：「這部分我沒搞懂，夏綠蒂怎麼識破巫婆的計謀的？前面根本沒有提到線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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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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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裡，使用砒霜水浸泡襯衫，借而下毒的法門。我讓爸爸弄了個囚犯試了下，確實身上會出現紅疹跟潰爛，有可能被誤診為梅毒。但他沒死唉？我覺得一次應該是毒不死的，你這裡寫得不嚴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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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按了按腦門，伸手摸向車門，打算跳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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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桃樂絲卻提前察覺到他的意圖，她笑著說道：「你跳呀。反正你得來上我的課，到時候我讓你給所有學生講解，你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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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突然冒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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