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進那個夜晚 - 19.兵分兩路

一位中年紳士正在商店裡挑選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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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體面，舉動文雅，十根手指頭上有四根都戴著戒指，鑲嵌著五顏六色的寶石。他臉上刻著因風吹日曬留下的皺紋，鬍子也已經斑白，儼然是一幅富有的中年紳士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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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外地來的商人，在喪妻之後變賣了自己經營多年的事業，最近幾年才搬到帝都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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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是外地來的平民，但他舉止優雅得體，外表英俊，還十分富有。雖然有些年紀了，但歲月卻沒有減損他的英俊，反而使他看起來更加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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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紳士遊走多位年輕女士之間，多次來這間商店購買首飾，已經與店裡的店員成了老相識。

不過店員聽說了，他最近終於安定下來，娶了一位年輕的女子，是一位家道中落的貴族女子。體內雖然流有貴族的血，但時至今日卻不再擁有爵位，家中的財富只能使她過著普通市民的生活，甚至還要更差些。而現在，那女孩仿佛拿到了灰姑娘的劇本......來店裡購買首飾的其他貴族夫人們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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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我看看吧。」

紳士招呼來店員，說道。

「再過幾天就是我和妻子相識的紀念日，我想要為她挑選一條項鍊，它不需要太貴重，但必須足夠精美，這樣才能代表我的心意。同時，我不想要它太過高調，項鍊只是用於襯托她的美麗，我不希望項鍊在她脖子上時顯得喧賓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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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難倒店裡的店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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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店員雖然懂讀寫、懂禮儀，接待過許多貴客，但他終究沒有那麼高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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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續推薦幾條項鍊都被否決之後，他只好把每一條符合描述的項鍊都拿出來，讓這位品味不凡的紳士親自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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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紳士一眼就相中了一顆碩大的貓眼石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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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貓眼石非常大，黃綠色的寶石正中央豎著一條細長的金黃光帶，如同貓的瞳孔一般。若是戴在胸前，就好像真的有一隻貓眼長在胸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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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鍊本身則採用白銀打造，用白色簡樸的造型去襯托貓眼石的不凡。不同於寶石項鍊，它沒有複雜的切割，沒有精美的裝飾，也沒有在光照下令人眼花撩亂的閃閃光芒。

那顆貓眼石雖然碩大，卻如同夜晚的明月，靜謐而神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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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毫不猶豫，立即決定買下這條項鍊，並喚來傭人，支付了一百埃幣的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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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的貓眼石項鍊，它不高調嗎？不喧賓奪主嗎？

品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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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心裡有很多小問號，但他不說，因為能爆金幣的紳士就是有品味的紳士。沒有品味說明金幣爆得還不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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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的金幣，足夠這個店員過上一輩子了，就算只看銷售抽成，也夠他花好久了。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吃驚或者羨慕的表情，因為這樣一間位於首都的高檔店鋪，隔三差五就會有一筆價值不斐的交易，他看得多了，只是今天這筆幸運正巧落到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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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購買完了珠寶，這位紳士卻像是突然有急事一般，拿上盒子急急忙忙走了，連將它綁上精美的緞帶、裝進紙袋裡的時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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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這麼一位富有的退休紳士如此著急，那只能是家裡的事了吧，店員望著那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暗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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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桃樂絲、亞歷山大與漢娜三人離開之後，蕾妮學姐看了看孤兒院四人組，頓時覺得有些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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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手無寸鐵的年輕女孩，在帝都最混亂的城區，這可不是一般的危險。」

她嘆了口氣，說道。

「妳們......有誰會任何儀式或者法術嗎？祈禱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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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剛想說自己會祈禱——祈禱術算是最基礎的神祕學儀式——結果還沒開口就被學姐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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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儀式或者法術，她們雖然已經拿到教科書並且已經看了一部分，但畢竟是剛學，能搞懂最簡單的儀式原理就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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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院的幾人妳看看我，我看看妳。最後還是艾莉卡說道：「我昨天正在練習照明術，免強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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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沒有用啊。」

蕾妮搖搖頭。

「在這裡沒一點自保能力可不行，先不說勒索或者搶劫之類的罪刑了。即使是在內36區，我們這樣的年輕女生也可能在小巷或者公共馬車上被強暴，何況這是42區。早知道會被丟在這裡，就多準備點防身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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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蕾妮這一番論點，辛西亞等人並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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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因為都是熟人，這種事可能不常見，但城市裡人員混雜，女性被強暴是常有的事。

妮蒂亞孤兒院都建在城裡，小城也是城，大城是裡會發生的事情，在小城市裡也有。她們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那種可怕的事，但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對此也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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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蕾妮說的情況還算運氣好的。最慘的莫過於先姦後殺，然後把屍體拆了，賣給醫生與神秘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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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妮打開自己的手提箱，將一把儀式到交到辛西亞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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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先拿著吧。」

學姐說。

「就當防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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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學姐妳不自己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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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拿著比我更有效，妳那麼高，看起來也挺壯的。」

蕾妮晃了晃自己細瘦的手臂。

「畢竟我也沒有多少戰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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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被人說壯，辛西亞有些不高興的撇撇嘴，但她倒是不反對拿一把匕首，甚至還有點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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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時候就有一把匕首，是她在退潮的海灘上撿到的。

那時她經常跟一夥男生到沙灘撿貝殼和螃蟹，偶然發現一把插在沙裡到匕首，像是有人不小心掉到海裡的。漁民用那種匕首來割繩索、魚線，和纏在一起的漁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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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匕首也不是她先發現的，但她把那個發現的男生揍了一頓，於是那就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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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剛拿到匕首的時候手特別賤，看到什麼都想要捅一捅，直到後來她在教會學校的牆上鑿了一個小洞，被修女發現，於是刀就被沒收了，現在都沒能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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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還真沒用刀打過架——就連街頭巷尾的小混混也不會隨便亮刀子的——辛西亞覺得是因為大家都怕刀子。

被刀捅一下可能當場死不了，但最後多半會因為失血或者感染而死掉，除非他們有辦法請到一名神父，但更有可能的是警察與神父一起被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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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看了看學姐給她的匕首。

那是一把收在木製刀鞘裡的銀製匕首，並用皮扣扣在刀柄上，讓它不會輕易滑出來。

辛西亞抽出刀身看了看，整把刀磨損的非常嚴重，刀身有些薄，而且滿是細小劃痕，還坑坑漥窪的，手柄的裝飾部分都已經鏽蝕變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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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刀看起來比她小時候用過的匕首都要破，但它確實是一把尚堪一用的儀式刀，至少它是銀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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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儀式系上課用的制式刀具，到了四十年的汰換年限，我就把它買下來了。別看它舊，其實很鋒利的，拿它要小心。」

蕾妮補充道。

「不過妳也不用太緊張，應該不會有用上它的時候。學校的高年級生偶爾也會來42區，這裡的人都認得我們的制服，他們不敢對我們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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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年級生？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辛西亞好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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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是什麼，當然是買材料囉。等你開始練習大型儀式，又或者大三開始加入導師的課題組，你就要自己湊儀式材料了。」

蕾妮說道。

「那些合法渠道難以獲得的材料，42區都能買到，而且還便宜——尤其是人類材料。來歷肯定不正經，但管他是怎麼來的，只要好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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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個……關於調查的事，我們其實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蕾妮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推眼鏡。

「可以去問問賣材料的經銷商。他們是安全的，而且情報很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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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妳認識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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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認識一個……她叫勒佩赫夫人，雖然她嚴格意義上，不算是專賣材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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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兵分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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