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早晨,郭嘉早早起床準備,因為今日是文化盃比賽,是游柏恆即將晉升6段的光榮日子。
游柏恆雖然位居業餘5段,但自從升上業餘3段之後,就鮮少參加比賽,只有再參加過兩次,而這兩次便讓他從3段升到5段,其效率之高,足以看出游柏恆的實力高深,而今再次參加文化盃,想必是志在必得。
郭嘉:「身為砲爺的忠實粉絲,無論如何都得親眼目睹這一切才行,同時也得調查有關暗黑圍棋界的線索。」
因此,為了讓腦袋提早進入工作狀態,郭嘉最近每日都會提早起床進行打坐,讓思路暢通,並且保持內力穩定充盈全身之後,才出門進入一天的行程。
這日,郭嘉出門前先是打了幾個電話,並且確認完行事曆之後,這才出發前往文化盃會場。
抵達文化盃賽場時已是早上九點,在禮堂外面很輕易的就找到了逸仙圍棋社的隊員們。
郭嘉從大門處遠遠看去,一行人包括了米棋大師、游柏恆、余劍弦、葉政霖與李庭熙,全都是目前逸仙圍棋社內的一時之選。
其中李庭熙是游柏恆的高中同學,人稱東湖聽洗,因為跟他打麻將只要他聽牌,就幾乎逃不過被他胡牌的命運。這次是砲爺當日開會之後,特地商情他過來幫忙,正好他本人也有升段的意願,本次便特地應邀前來助陣。
五人之中,目前段位由高至低排序的話,依序是游柏恆5段、余劍弦初段、葉政霖初段。
米棋大師與李庭熙二人則是級位甲組,此次若是能在五戰中贏得四勝,便能晉升為初段,為逸仙圍棋社再添段位生力軍。
其實在開賽前一週,郭嘉便曾問過鄭翔基這五人之中有幾人升段的勝算較高,當時鄭翔基的回答饒富趣味。
鄭翔基:「論實力來說,砲爺的能力無庸置疑可以晉升6段之流,而魚丸與小葉呢?你我都知道他們兩個根本是扮豬吃老虎。米棋大師與聽洗的能力要升初段基本上也沒什麼問題。只是,升段與否並不單單只關係到能力而已,重點是在他們各自的心理強度。能認真下好每一盤棋,而且持續保持穩定的,這五人之中只有砲爺跟魚丸辦得到。小葉強雖強,但他常常中盤贏太多後就會想亂搞,已經很多次因為這樣輸半目,卻還是改不了這壞習慣。而米棋大師總是給自己太多的壓力,當然一直升不了段是會有壓力,但是他必須克服這層障礙才行。聽洗則是收官時常常恍神,後半盤的收尾往往最能看出奕者的心理素質,他必須多加強化這部分才行。所以,如果他們三人能克服各自的問題,我想五人同時升段是非常有機會,保守一點的話,我猜大概至少三個人能升段吧。」
想起師尊說過的話,郭嘉看著面前的五個人,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
游柏恆跟余劍弦雖然在氣質與行事風格上有很大的差異,但兩人都有一個部分十分相似,就是自信而沉穩。相較之下,葉政霖就顯得輕浮了些,雖然同樣給人很有自信的感覺,但就是會有種不安定感。
米棋大師比較特別,他待在逸仙圍棋社的日子也算是相當久了,身高一米八,是個帶髮修行、慈眉善目的佛學大師。加入逸仙圍棋社以來,參加過大大小小的比賽十餘次,卻總是缺了臨門一腳,無緣升段。
佛家十分講究機緣,米棋大師認為前幾次的失敗是上天給予自己的考驗,然而考驗久了,還是會有壓力,因此他打算將此戰作為與圍棋的緣分決定戰。若此次能順利升段自然是好事,倘若不能,便退居二線,不再比賽。
雖是眉頭深鎖,卻也是種堅毅的表現。
李庭熙也算是眾人認識許久的朋友了,不過這是他首次與眾人見面,之前都是在網路上進行交流。
雖然曾經通過電話,不過這還是首次見到本人,郭嘉只覺得李庭熙為人十分正派陽光,身高相貌堪稱玉樹臨風,談吐又幽默風趣,對於他沒有女友一事,實在是難以置信。
俗話說棋品好,人品就好。
郭嘉從之前網路觀棋的心得研判,李庭熙應該是個為人正直的好青年,此次一觀果然正如所料。
然而,對於李庭熙的個人資料收集其實是十分不足的,除了他本人自己透露的部分之外,資料來源竟然只有他的高中同學游柏恆一人而已,雖然游柏恆的人格完全可以信任,但郭嘉的心裡終究還是有著一絲不安。
郭嘉:「希望我的不安,只是杞人憂天才好。」
拋開多餘的思緒,郭嘉緩緩走向眾人。
此刻若有人凝氣觀看的話,會發現有數道浩然正氣凝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貫穿天際,正是所謂「鬼手存正氣,浩然破天機」,其壯麗實乃令人嘆為觀止。
眾人一陣簡單的閒聊之後,轉眼已是首局將開之時。
郭嘉目送五位勇士進入賽場,隨後前往二樓的休息區找了個好位置坐下,開始找尋所要找的線人,一個乞丐。
一定會有人這麼問,乞丐怎會出現在比賽會場呢?
實際上,到了現代,丐幫的人數反而不減反增,也正因為這是個丐幫人口數十萬人的時代,所以偌大的比賽會場出現幾個乞丐,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為什麼郭嘉身為國立大學博士班學生,會與丐幫這樣的市井幫派有所牽連呢?是否與其身世有關?又或者郭嘉其實另有身分呢?
郭嘉環伺整個比賽會場和休息區,發現休息區剛好有幾個乞丐正在進行乞討,郭嘉等著其中一個乞丐往自己這裡移動,然後說出丐幫中人專用的暗語。
郭嘉:「金國電子實在就感心。」
乞丐:「嗯……有代誌到外面講。」
郭嘉與乞丐相偕來到會場外一個僻靜的角落,趁著四下無人之際,郭嘉向乞丐問了幾件事情,包含現今業餘圍棋界的局勢以及暗黑圍棋界的事情,還有就是探詢一名前逸仙圍棋社高手的現況。
郭嘉:「你們找到易醫人的下落了嗎?」
易醫人就是之前受鄭翔基之託,去調查王偃文與丁思佳狀況的前社團高手。
由於郭嘉與易醫人私下有點交情,因此當易醫人突然失聯,而鄭翔基又公佈他有請人調查一事時,郭嘉立刻想到受託調查者很可能就是易醫人,因此在當日開完會之後,郭嘉便打了個電話給他在丐幫的朋友,也就是面前這位乞丐,想借助丐幫的搜查眼線,幫忙找出易醫人的下落。
只是,乞丐給他的答案只有失望兩個字。
乞丐:「這……他消失有一陣子了,如果他有出現,丐幫數十萬兄弟一定有他的消息,我們都沒有的話,想必是凶多吉少,不過我還是再請其他人隨時替你留意看看好囉。」
郭嘉:「嗯,希望不要是你我所想的那樣才好。」
乞丐:「目前局勢大概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北部除了各大名校之外,比較大勢力的業餘棋院也都在北部,中部次之,南部則是由延平大學為首,加上逸仙大學、正義大學以及啟川醫學大學等為主。要注意的是,南部還有一個神祕的組織叫做派克會,關於這個組織的詳細情形我不清楚,也許跟你要調查的暗黑圍棋界有關。」
郭嘉:「派克會是嗎?我會記住這個名字。對了,還有最後一件事情問你。」
乞丐:「啥代誌?」
郭嘉:「你們丐幫裡,有沒有什麼人是比較特立獨行,很少跟幫眾往來的?我總覺得暗黑圍棋界很可能也已經滲透進入丐幫裡面。」
乞丐想了一下,似乎真有些丐幫人士是比較特立獨行的人,不過最後乞丐只講出一個名字。
乞丐:「真要說的話是有一些,不過最討人厭的,應該是那個怪里怪氣、囂張得半死的衛中龑吧。」
郭嘉:「衛中龑,是嗎?」
乞丐:「怎麼?你想找人單挑啊?勸你別打他的主意,他可是有黑杖在手,功力又不下我們幫主,以你的實力只怕會被他秒殺喔!」
郭嘉:「誰跟你說我要找他單挑了?我這麼弱,哪敢啊?」
乞丐:「不敢最好,記著,別在太歲爺上動土,我還想在明年的同學會上見到你啊!」
說完乞丐便自顧自的乞討去了,郭嘉記下衛中龑這個名字,獨自思索一陣之後,也重回比賽會場關心戰況。
郭嘉重回會場後發現,第一盤棋局已進行過半,有許多參賽者甚至已經下完,其中逸仙圍棋社五人的戰況方面,余劍弦光是盤面(註五)便已大贏四十目,對手雖是一臉慘綠,卻也仍苦撐著不肯認輸。
李庭熙則是邊上一塊因為要搶先手(註六)而手拔(註七),之後對方看準時機點入殺棋,面對時間壓力,李庭熙終究不敵而整塊被殺,敗勢底定。
米棋大師則是正在與對手進行大龍(註八)對殺,雙方大龍由邊上往中央互相追逐,更遙遙指向棋盤的另一端。郭嘉認為,單以局面觀之,由於雙方大龍逃跑的方向上有對手的棋子,因此情勢對於米棋大師來說十分不利。
葉政霖則是呈現細棋的局面,也就是勝負差距極為微小的局面。根據其以往經驗,若走到半目(註九)差距,對於葉政霖來說是極度不利,這也是其外號「半目必敗」的由來。
最後則是鬼手神算游柏恆,只見游柏恆長考許久,此時若屏氣凝神以慧眼觀之,可見到游柏恆身上布有一層金色氣芒,這層金色氣芒正是游柏恆開啟大絕招「神思測算」的現象。
神思測算,便是游柏恆擁有的特殊能力之一。
一但使用神思測算,游柏恆可在數分鐘之內算出接下來一百手內的所有變化,並從中選取最佳的一條路線進行,但此招相當耗費精神,非到重要關頭不會使用,然而砲爺竟然會在第一盤便使用此等消耗體力的絕技,想必這名對手的棋力必定非比尋常。
郭嘉此時不自覺的看了對手一眼,突然發現對手的臉色十分冷酷,而且背後隱隱有黑氣散發,原來砲爺第一盤的對手,很可能便是暗黑圍棋界的高手。
當然並不是說身上有黑氣就必定是暗黑圍棋界的人,但總是嫌疑比較大一些,至少能逼砲爺第一盤就出絕招,必定不是等閒之輩。
而他的比賽名牌似乎並未掛在身上,因此也無法立刻知道其來歷,看來必須等這盤棋下到終局之後才能知曉了。
數分鐘後,游柏恆右手緩緩伸向棋罐,執起一顆棋子,以極為沉穩的手法下在角(註十)上,頓時砲爺的棋子金光閃耀,這子發揮作用了!
郭嘉:「開始大收官了。」
只見雙方你來我往,游柏恆倚仗著神思測算的能力,佔盡先機,所有先手官子收完之後,再逆收對方一個大官子,此時勝負幾已確定。等到剩下的單官(註十一)下完,雙方進行計地(註十二),游柏恆以十目半差距壓垮對手,獲得首盤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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