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黠拖拖拉拉的來到了大廳。
幾乎整個S層的人都集中到這裡了。畢竟出院對他們來說是唯一可以離開這裡的機會,他們看著小黠紛紛露出了羨慕的眼光,少數人甚至忌妒的說了句:為甚麼不是我?
「你就是編號801136的黠嗎?」拿著資料的女性似乎等他等得很不耐煩,一隻腳不滿的打著地板。雖然身穿著護士服,但是小黠認為她比較像是R.D.H的工作人員。
「給你一分鐘將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清掉,然後我們要到等候室去了。」
「全部嗎?」
「全部,你有沒有在看R.D.H的規章?上面有寫病患不准攜帶任何物品出院。」
「好吧?」小黠聳肩,「那繃帶也要嗎?」
「不用,」女性一臉嫌惡,她似乎很想快點結束這份工作。
「沒有人有興趣看你的傷口。有時間廢話,還不如快點,還是說你想放棄這個名額?」
這可不行。他已經待在這間醫院三年了,外面還有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雖然醫院住的還挺舒適的,但小黠並不想冒險。
他嘆了一口氣,在工作人員的視線下將剛剛才換到的工具組塞進室友的懷裡。
「送你了。」
「哈?送我?我又不會修機器,你給我這個有甚麼用──」
無視室友的抱怨,小黠回過頭看著工作人員。
「我好了,走吧。」
離開大廳後穿過走廊,工作人員帶著小黠來到了一堵牆前。除了上頭有一台對講機外,與S層的其他牆面沒有區別。工作人員使了一個眼色,要小黠先別動後走上前去,按下了對講機下方的一顆按鈕。
「這裡是員工編號3057的芝芷,」她對著對講機說道:「我要帶編號801136的黠去等候室,請核准打開通道。」
「確認。」
從對講機中傳來了一句話後,看似平凡的牆面往兩旁裂開。伴隨著一些機械與魔力的轟鳴,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走道出現在兩人面前。
名為芝芷的工作人員也不管小黠有沒有跟上便自顧的走了進去。她的高跟鞋在地上有節奏地敲著節拍,與之相比,赤著腳的小黠安靜地近似不存在。
由界石砌成的通道看上去冰冷而不通人情,每一段隔間所裝設的燈泡並沒有改善這樣的氛圍,反而讓走廊變得更加死氣沉沉。
感覺很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小黠想著,但是卻又不能驚動到工作人員,若是被對方提高警覺就甚麼都問不出來了。
從她的行為舉止來看,大概是急性又高傲的個性吧。不知道當個煩人的傢伙能不能成功套出話來呢?
這樣想著,小黠也跟著緩緩開口:「那個,我說、你叫芝芷對吧?那我也跟著叫你芝芷小姐囉?」
「這裡真的是通往等候室嗎?」
「你們移動也是像這樣走路嗎?」
「這樣醫院該有多少樓梯啊?」
「如果今天你要從S層跑到F層,那你不會很辛苦嗎?」
「不果好險也只是從S層跑到F層啦,算一算也才七層吧,看你的耳朵,你應該是獸人族吧?獸人族的體力挺好的,七層應該不是問題,不過在多一點的話可能會有點吃力吧──」
「喂喂──有聽到嗎?」
「芝芷小姐,你不是護士嗎?還是說你只是工作人員?如果是這樣,你為甚麼要穿護士服啊?」
「芝芷小姐?芝芷小姐?」
「──你真的有夠煩人的!智人族都像你一樣嗎!?嘰嘰喳喳,昆蟲族都沒有你們這麼惱人!」
芝芷被煩的受不了,終於忍不住大聲咆哮:「要不是規定不能傷害到重要的你們!我早就把你的舌頭給拔了!走個路也在那裏嫌,你以為你是誰!身為S級5星就以為自己了解了醫院的全貌,真是天真!我想你的智商也就這麼高了!不過就是區區病患,沒叫你在地上用爬的就不錯了!想坐電梯?先等你成為監控人員再說吧!不過我想你再也沒有那個機會了,你這個低等又沒用的種族!」
「好好好……別生氣,我閉嘴乖乖走。」沒想到對方這麼簡單就被自己激怒,小黠表面上服軟,心裡則是在整理剛剛了解的情報。
第一點,醫院似乎不是只有七層。
第二點,醫院有電梯,但根據對方的說詞,不確定是只有監控人員有辦法開啟電梯,還是只有監控室才有電梯能乘坐。
第三點……他不確定對方說「再也沒有機會了」就句話,究竟指的是甚麼。是指他要出院所以再也沒有機會嗎?
還是──
前方的芝芷停下腳步,小黠抬頭,他們早已來到了走廊的盡頭,前方的大門上寫著「等候室」,看來這就是終點了。
「滾進去!」似乎是對小黠方才的喋喋不休感到生氣,芝芷用力地推了小黠一把。
她是兔子與豹的混血,雖然沒有早上那名男性獸人的力氣這麼大,但與智人族相比也不算小。小黠被她推的一個踉蹌,幾乎是跌進等待室中。
門在身後被用力的關上,發出的巨響使房間內的其他人都轉過頭來。小黠也不尷尬,只是自顧自的站穩身子後走到其中一面牆邊等待。
當然,他並不是單純的靠牆休息,而是偷偷的打量著其他被帶來的病患。
『一、二、三、四……』他想:『加上我自己,一共有十三個人嗎……』
除了S級跟A級有三位、D級跟B級有兩位以外,其他的層級都各只有一位。
F級3星的是一位粗曠的智人族男性,他看上去很焦慮,從剛才就一直在嚷著「怎麼這麼慢」、「怎麼還沒好」之類的抱怨。
E級1星的是一位挑染著金髮的吸血族,目測是大約19歲,換算成智人族的年紀大概是76歲吧。相比焦躁的F級3星,他正輕浮的調戲著C級1顆星的植物族少女。
D級4顆星的是一名身上有刺青的獸人族,他跟小黠一樣正靠著牆休息。
另一名D級5星的則是位黑膚的智人族少女,看上去有些無措的四處張望著。
C級1顆星的是植物族的少女,對方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E級1顆星的吸血族青年。由於植物族能夠靠自己產下的種子重生,因此小黠不好判斷對方的年紀。誰知道外表是少女的她,真實年紀有沒有比吸血族大呢?
B級2顆星的是一名平凡的女人,大概是智人族。她安靜地坐在位子上等待,行為舉止就跟她的種族一樣不起眼。
另一位B級3顆星的則是精靈族的少年,不過精靈族本身就是很長壽的種族。小黠想,大概是界於吸血族與植物族的中間,如果他的計算方式沒錯,以智人族的年齡來算對方大概已經300歲了。
A級3顆星的是一名目測大約是16歲的男孩,似乎也是智人族。他穿著的拘束衣由於只限制了手臂的部分,因此還能在房間內走來走去。與D級5星的智人族少女不同,他東張西望眼神中充滿了好奇,一點也沒有對未知的事情感到不安。
至於另外兩個A級……小黠感到稀奇,他不禁在腦中思考:這個到底是算一個?還是算兩個呢?
那是一對雙胞胎少女,大概是智人族。除了一名的眼睛是左金右紫,一名是左靛右灰外,就沒有其他能夠分辨他們倆的地方了。就像是玩兩人三腳一樣,雙子的其中一邊手腳與對方的銬在一起,導致不管其中一個人想去哪裡,另一個人都必須跟上才行。但這份不便並沒有令她們爭吵,反而是感情好的靠著耳朵講悄悄話,一邊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小黠打量著雙胞胎,見到只有其中一個人身上別著A級1顆星的名牌後,便了解到R.D.H是將兩人算一起的。
了解完其他樓層大概是哪些病患後,小黠將目光放在與自己一樣是S級樓層的病患身上。
「……咦?」他微微訝異著,但很快又藏起了情緒。
該怎麼說呢……在這裡的S級病患都是些搶眼的人呢。
首先是S級4星的智人族少女,她的左右眼角下各有一顆黑痣,看上去十分特別。雖然說看上去只是普通的17歲女孩子,但在S層中卻有著「移動災難」的綽號。原因就是其粗線條及笨手笨腳的個性,常導致自己與對方受傷,因此就算她再怎麼樂於助人,大家對她的幫助依舊敬謝不敏。
看著對方身上大大小小的OK蹦與繃帶,小黠有些沒良心的評論:是我我才不會靠近她呢,誰接近誰倒楣。
而另一位S級則跟自己一樣是5星,並且,對方正是早上被小黠救下的那名男孩。
他正一動也不動的坐在位子上,低著頭彷彿在想著甚麼。他的頭髮還有些濕,大概是剛洗完頭就被工作人員叫來這裡了吧。
小黠剛這麼想,等候室的門就被打開了。從外頭進來的男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小黠都轉頭過去盯著他看。
「恩……看來所有人都到齊了呢。」帶著眼鏡的男子一邊翻著手中的資料,一邊對著房間內眾人的臉。
當他見到F級3星的那名男性後,先是訝異了一下,隨後又瞇起了像狐狸一般的眼睛狡猾的笑道:「哎呀?這位……你長的跟資料上似乎不太一樣啊?查理先生?」
「少、少囉嗦!」名為查理的智人族大叔結巴的反駁:「還不是因為在這間破爛醫院裡待了好幾年!老、老子都因為壓力變成這副模樣了!現在還要被你們質疑!」
「別生氣別生氣~懷疑你是我的不對,既然查理先生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會在說什麼。好不容易終於要出院了,就抱著快快樂樂的心吧?」
看著被說服的男性咕噥著「這還差不多」,男子依舊掛著笑容。他再次環視眾人,然後說:「那麼,大家請跟我來吧。我們給去辦理出院手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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