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和方奕汎結束通話後，我就用一雙毫不掩飾地探究目光盯著身旁的男人看，可霍子煜就像完全沒察覺一樣，拿著精巧的水果刀繼續耍著華麗的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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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肯定，以他的敏銳絕對知道我正盯著他看，也知道我這麼看他的原因，可他沒有一點要解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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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我為什麼不直接了當地跟霍子煜問個清楚，我當然也想從他嘴裡撬出答案，但我太了解他了，只要他不想回答，我就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就像他跟老頭之間的祕密一樣，所以我只能期望他自己願意開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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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原本圓潤的檸檬在霍子煜手中化作一片片比例完美的檸檬瓣，整齊的出現在精美的小碟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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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霍大少爺終於將那張美得過分的俊臉轉向我，若無其事地問道：「陪我喝一杯？」話語間他已然拈起一旁的shot杯，倒起了酒，依然一點理會我的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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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擺明了不想說，我也不能拿他怎麼樣，畢竟他霍大少爺從來都是誰也勉強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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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的酒水似山澗中的涓涓細流，落入那清透的杯中。看到龍舌蘭就讓我想起方奕汎，那個如冬日溫暖微風的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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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霍子煜一定懂我所指的是今天的酒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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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煜無所謂地聳聳肩，「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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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間他的神情和語調都極其自然，可我怎麼有種他話中有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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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煜修長的指拈起一只shot杯，向我的方向遞來，就在我伸出手準備接過時，他突然手腕一轉，shot杯落在了我面前的桌面上，而我的手就這麼不上不下的懸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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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霍子煜看都沒看過我一眼，就這樣讓我愣愣的杵在那，如果說他方才的舉動讓我困惑，那麼他接下來的動作才是真正的令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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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姿態優美的拈起碟中的一瓣檸檬，就口，弧度完美的薄唇輕輕抿上，如同古人抿胭脂般細膩，而後隨意向後一拋，那抹綠霎那消失在視線內，徒留唇上一片透亮水光，拇指緩慢而優雅的擦過唇瓣，為晶瑩紅唇敷上一層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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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明白他想做什麼，我只知道檸檬汁液和碎鹽粒敷在唇上肯定不會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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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個步驟怎麼好像有點……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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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他想做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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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現在這個樣子還真成「鹽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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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想出聲調侃時，霍子煜不緊不慢的拈起桌面上的shot杯，仰首，傾杯，杯緣還不及觸上他那被霜白包裹的唇，金黃酒水已然全數墜入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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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將龍舌蘭飲盡，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流暢的不留一絲讓我插話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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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一隻大手貼上我的後腦，用力將我往霍子煜的方向一帶，不及反應的我猛的前傾，當帶著我的力道收住，我的唇和他之間只剩下一絲縫隙，只要我稍微一動就會貼上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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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無意的瞥了下臉，瞬間肌膚相貼，一觸即離，那粗糙的鹽粒破壞了本該柔滑的美好，眼看著水潤的肌膚在檸檬的摧殘下變得乾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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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什麼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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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畫面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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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沾上嘴角的鹽，是那夜我的失態，是……方奕汎那氤氳的雙眸，相似的畫面瞬間喚醒了那被我刻意掩藏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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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忽然被什麼不輕不重的撞了下，是他的鼻尖
，回過神來，我對上一雙眼，一雙對我走神不滿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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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成這樣不麻嗎？」我親身體驗過，鹹的極致是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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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替他抹去那礙眼的霜白，不想我才剛抬起手，就被一股力量壓了回去，那唇又輕輕的劃過我，彷彿乞求著我幫忙他拭去嘴上的汁液和鹽粒，可那微瞇的眼又好似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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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挑釁我，他賭我會因為那條彼此身為搭檔的界線而拿他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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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這才經過短短兩秒，我便看見那深沉的眼底漸漸浮現揶揄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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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妖精，真以為我不敢對他怎麼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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喫上不安分的他，鹽粒在我的舔吮間化為淡淡的鹹，和檸檬的酸交融，粗糙為我軟化，終於露出柔韌的本質，他沒有任何回應，我從一開始的輕輕吸吮到後面不滿的大力撕咬，他始終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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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在勾引我的人瞬間成了一條死魚，不，應該說是一顆固執緊閉的老蚌！無論我怎麼撬就是撬不開，幾次進攻無果後，我只好頹敗的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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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剛放開他就對上了那雙寓意深長的眼眸，那緊閉的蚌嘴緩緩拉升出一個弧度……極盡誘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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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我著了他的道了，他分明是故意不回應，為的就是看我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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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著原本乾澀的肌膚被我潤上銀亮水光，心底某處的虛榮還是被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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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開口，他的臉漸漸在眼前放大，極具彈性的唇主動貼了上來，這次的他終於有了動作，輕柔的描繪著我的唇形，熟稔的撬開我，而我啟唇迎接，一股溫熱帶著香氣傾瀉，是龍舌蘭，帶著他的溫度，充斥著我的口鼻，他獨有的香味揉合著龍舌蘭特殊的草味，變幻成另一番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獨特風味，忒是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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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臭男人居然給我哺酒，酒的喝法何其多，我卻從未試過如此香豔的龍舌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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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t，一口酒……這似乎是我喝過最貨真價實的sh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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嚥下霍子煜渡來的龍舌蘭，我含住他的下唇，報復式的輕咬了下，而他也沒有跟我客氣的意思，反攻似的吮了上來，我沒有顧忌的全力施展著這些年來所學的所有吻技，唇舌之間的戰爭經過幾番攻守交換，直到我們倆都吻的氣息不穩才總算告一個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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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那被我啃得有些腫的柔韌，我認真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希望能從他的臉上找到答案。我不信霍子煜是一時興起才來這一場香豔的哺酒，因為我嗅到了一絲競爭的意味，愛喝威士忌的他刻意挑了平時不怎麼碰的龍舌蘭，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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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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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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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會知道那夜我和方奕汎發生的事！可他哪支酒不挑，偏偏卻挑了龍舌蘭，再加之近期的異常……他較量的對象分明就是方奕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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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煜與我對視了良久，就在我以為他什麼都不會說時，猝不及防的就是一句「不知道我這麼到位的龍舌蘭有沒滿足妳對特殊喝法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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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煜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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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愕地瞪大雙眼，望著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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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事我從來沒向任何人說過，為什麼他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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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方奕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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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奕汎沒理由對霍子煜說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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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妳能告訴我喝起來的差別嗎？」霍子煜認真地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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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差別？」我裝傻，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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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龍舌蘭和他的之間滋味有什麼區別，妳最清楚的不是嗎？」認真不減，他緊盯著我，不容我躲閃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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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麼差別，龍舌蘭不就那樣嗎？」抓過桌上的shot杯，一口灌下，我隨意地倒向沙發椅背，故作輕鬆，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有多畏懼霍子煜此刻這彷彿看透了我每寸靈魂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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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霍子煜沒有再繼續追問什麼，而我就像個犯了事的孩子，看都不敢看霍子煜所在的方向，裝潢華麗的休息室內陷入一陣沉默，空氣中只餘下因為霍子煜的動作所帶起的瑣碎聲響和一點龍舌蘭的香，我的目光雖然落在面前滿牆的裸女油畫上，注意力卻悉數奉獻給了那不在我視線範圍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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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他離開沙發的摩擦聲，透過那些聲響我依稀能望見霍子煜的一舉一動，木櫃先是被拉開又闔上，酒瓶被取出，液體注入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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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聲源的方向，他該是去倒那瓶他平時喝慣了的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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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煜說的沒錯，我最清楚其中滋味的差別，因為他今天取的這支龍舌蘭和那晚我開的是同一個年份、同一個品牌，可我卻喝出了差別，即便那口沾了方奕汎嘴角的龍舌蘭最後把我嗆的七葷八素，我仍舊覺得方奕汎的那口龍舌蘭比霍子煜的細膩哺酒來的甜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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