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賴一心追著沈洛年出去,除了白玄藍、黃齊兩人之外,其他眾人皆愣了愣,顯然大家都沒想到沈洛年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退出,畢竟沈洛年也練了那麼久。
江黎見狀也是相當意外,但想了想,還是沒多說什麼,雖然幾人處的還算不錯,但畢竟這是會有生命危險的事,總不好要求誰一定要加入吧。
見眾人有些低落,江黎想了想,開口:「宗長,我有些話想跟你們私底下說。」
白玄藍一愣,隨即笑著說:「有什麼要說的可以直說無妨,大家都是自己人。」
江黎想了想,還是說:「是關於…移花宮的事。」
白玄藍一聽,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和丈夫黃齊對望一眼,「那我們到後面的房間去談,瑋珊,妳也過來。」隨後轉身帶著江黎走向後方的隔間。
葉瑋珊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什麼,先轉身向眾人說道:「抱歉,你們先在這裡等等,休息一下。」說完一轉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停了下來對張志文等人說:「等一下一心回來我們還沒出來的話,就讓他也過來。」說完後快步跟上白玄藍等人。
張志文等人雖然好奇,但畢竟和白玄藍、黃齊兩人也才第一次見面,而且現在又是在陌生的地方,幾人雖然好奇倒是沒敢多問。
…
進了隔間,等葉瑋珊也進來將門關上後,江黎這才望向白玄藍開口:「我想之前一心和瑋珊應該有向宗長報備過,關於我過去的門派移花宮的事吧?」
白玄藍看著江黎,說:「沒錯,不管是你們當初第一次遇到妖怪、你使用的招式和昨晚…瑋珊和一心都有向宗門提過。」
點了點頭,江黎繼續說道:「既然我要加入白宗,那我就必須把這些事講清楚,而且,移花宮的事應該連政府都查不到,所以我會把移花宮的事都交代清楚。」
江黎早就把關於移花和內力等事的說詞想好了,說起來也沒什麼,就是把原先移花一門和內力的事按稍微修改一下而已,就等一個合適的時機,見現在大家都在就順便一次解釋清楚,免得日後要用時又要東躲西藏。
「我們移花宮一脈,是傳自中國的古老的武修宗門。」江黎一頓,接著說:「原本我們移花宮會挑選擁有天賦和資質的孩子在幼年時加入作為外門弟子,經過考核心性品德後才會收為內門弟子,傳授移花宮武學。」
停下休息一下後,江黎繼續說:「要能夠學會移花宮武學,就必須要能夠修煉出內力。」
白玄藍問:「內力是?」
「內力是一種類似於炁的特殊能量,和炁不同,是透過特殊的鍛鍊,從肉體中修煉出的一種能量,只有修煉出內力,才能夠成為移花宮弟子,但可惜,能夠修煉出內力的人一直很少。」說到這,江黎裝作惋惜的樣子嘆了口氣。
「江黎,那麼內力有什麼作用嗎?」一直站在一旁的黃齊突然問,他和賴一心都是習武之人,自然對這種隱世古武門派相當感興趣。
「內力平時在各經脈中流動,長期下來能夠滋養全身,讓身體更健康,肉體力量也會相應提高。」說著江黎突然發力,從右手手掌中凝聚出一絲冰藍色的內力。
這就是內力嗎?幾人看見突然冒出像流水一般流動的內力,皆是一愣,雖然瞪大了眼睛仔細瞧著。
白玄藍突然握住江黎運轉著內力的右手,隨後一絲暖意傳入身體中。
「和炁息不同,完全感知不到,而且感覺暖暖的。」白玄藍感覺了一下,放開江黎的手後說。
手突然被握住,還是被一個漂亮的大姊姊,江黎有些扭捏,但看幾人都沒反應,加上白玄藍是長輩,江黎這才稍稍平復。
原本看著江黎右手的葉瑋珊,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江黎,你剛剛一開始說的是原本?」
江黎一愣,突然沒反應過來,隨後點了點頭,接著說:「以前是這樣,但近百年來幾乎找不到有天賦的人,現在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幾乎沒人能夠修煉出內力,據我所知,之前只有我和大伯兩個,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
這時隔間的門突然打開,眾人轉頭,原來是賴一心走了進來。
關上門,走向眾人,賴一心笑著問:「江黎,你要說什麼?」
…
幾日後的放學時間,沈洛年就和過去一樣,坐在窗戶旁邊往外看,等著捷運的人潮紓解後才回家。
他最近注意的是田徑隊裡,一個綁著長馬尾、剛加入的高一女孩。
在大約一個月前,沈洛年開始注意到她,愛跑步的女孩,身材健美自不待言,比較特殊的是那張帶著點稚氣的小小娃娃臉,和帶著小麥色的健康肌膚,但這些都不是沈洛年注目的原因。
那馬尾女孩練習的項目,似乎是馬拉松,只見她每次隨著眾人做完田徑隊的固定訓練後,就開始一個人繞著操場不斷地奔跑,一圈一圈又一圈,一直跑到操場上幾乎都沒人了,才一個人抹著汗,拿著衣服離開。
吸引沈洛年注意的,是她小臉上那堅毅中帶著點享受的表情,配合著有條不紊、流暢的邁步,讓人有種輕鬆爽快的感覺,而且這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除了開始和結束之外,女孩沒跟任何人說話,就這麼抿著嘴奔跑,有種孤獨、堅持的美感。
女孩跑完了,走到起點不遠處的椅子上,從背包中拿出馬表和毛巾,一面看著自己的跑步時間,一面抹汗。
這時沈洛年突然覺得有點兒緊張又有點期待,這幾日,有件事情不知是不是偶然?那女孩在這時候,總會……來了!只見女孩放下毛巾,目光一轉,向這方望了過來,和自己的目光對上。
果然不是錯覺,她該是注意到自己每天都在看著她跑步吧?沈洛年也不閃躲,迎著她的目光,和女孩眼神相對。
接著她就會轉回頭去,一手扶著腰,拿出飲料灌上一大口,再慢慢地一步步離開運動場……
但今日卻出乎沈洛年意料之外,女孩今日並不轉頭,她拿起背包,筆直地向沈洛年的方向走近。
這是怎麼回事?沈洛年吃了一驚,愣愣地看著女孩越走越近,直到樓下,女孩仰著小臉,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在夕陽下閃耀著汗水,她對著三樓窗戶內的沈洛年說:「嗨!」
沈洛年呆了呆說:「嗨。」
「我叫吳配睿!一年義班。」女孩拉開馬尾的發圈,抹抹汗重新束起,接著說:「你呢?」
「沈洛年。」沈洛年說:「高二孝。」
吳配睿看著沈洛年,沒繼續開口,沈洛年卻也不知該說什麼,兩人對望了片刻,吳配睿想想又說:「我肚子餓了,要請我吃晚餐嗎?」
「呃?什麼?」沈洛年一呆。
「請我吃晚餐!」吳配睿嘴角往上翹,音量放大了些,那雙雖然不算大,卻有著長睫毛的明亮眼睛,看著沈洛年說:「大門轉角那家老張排骨飯,要嗎?」
「可以啊。」沈若年抓了抓頭。
「我去換衣服,十五分鐘後學校大門口見。」吳配睿一扭頭,向著學校在操場旁設的淋浴室走去。
天還沒黑,今天比平常早了些,沈洛年拿起書包,走到校門,看看手錶才不過經過了五分鐘,看來還要等上一陣子,正靠著校門發呆時,卻見校內兩個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來,沈洛年微微一怔,點頭說:「江黎,宗儒。」
向沈洛年走來的兩人,正是江黎和黃宗儒。
「洛年。」黃宗儒停下腳步笑說:「好久不見。」
「嗨,洛年。」江黎笑著向沈洛年打招呼。
「嗯,好久不見。」沈洛年上下看了看黃宗儒,見他原本稍胖的身材,已經結實了不少,不知是不是變體的關係,他視力似已恢復正常,沒再戴著眼鏡,除此之外,他目光也不再閃躲著,似乎比過去多了不少自信,而從他身上隱隱外透的氣息,可以猜測他的變體過程,應該已經完成了。
再看向江黎,江黎本來就不錯的身材,在變體倒是又抽高不少,比過去高了半個頭,看上去應該有一七五左右,身材看不太出來,不過身上的氣質倒是變了不少,增添了一種…說不出的陰柔感?
沈洛年看著江黎,正對他身上那和身材格格不入的奇怪陰柔感感到困惑。
那天唬完白宗眾人後,在確定加入和白玄藍幾人討論過後,將移花宮之事告訴其他幾人,並一起接受變體,而變體過後,江黎意外的感覺到,身上的內力竟將引入的炁息吞噬掉,而吞噬後他身上的內力有了些許炁息的特性,但仍舊是無法感知,且更重要的是,就在將炁息吞噬後變得不再需要由發散型幫忙引氣,能夠自己產生出源源不斷的炁息。
「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吧?」黃宗儒站在沈洛年身側說:「你當時沒有加入,我一直覺得很可惜。」
沈洛年沒回答這句話,微笑說:「你們都順利嗎?」
「還好。」黃宗儒突然笑說:「對了,你知道嗎?自從妖怪的事情傳了開來,道武門化暗為明,世界各地都出現了道武門的分宗,彼此也聯繫上了,不過因為找不到總門的傳人,各宗都各自為政,和當地政府配合。」
「我知道,新聞一直都有報導。」沈洛年說。
「是嗎?我很難得有空看新聞……」黃宗儒搖搖頭說:「我們宗派人數還是太少,加上發散型的不夠,洛年,瑪蓮姊說你是發散型的?要不要重新考慮加入的事情?」
「沒興趣。」沈洛年搖了搖頭。
「就算你怕受傷……但妖怪可能在任何地方出現,你不覺得變體之後反而比較安全嗎?」黃宗儒不死心地說。
「我知道。」沈洛年往外指說:「那是你們訂的晚餐吧?」
「對。」黃宗儒轉過頭,轉頭和那個剛騎著機車接近的送貨員交易,拿下一大包餐盒,一面回頭對沈洛年說:「雖然收了六個新人,卻也都是內聚型的,聽說發散型的大多是女性,但高中女生看到那影片,沒有一個敢入門……我們也不知該怎麼辦,年紀大的又怕相處不來。」
在一旁聽著的江黎倒是完全不打算和黃宗儒一起勸沈洛年加入,別人不打算加入那就算了唄,沒必要硬要人家加入。
不再繼續聽兩人的對話,江黎接過黃宗儒手上的餐盒站在一旁四處張望,突然看到一個綁著馬尾的可愛女孩往三人的方向小跑的跑了過來。
看到那跑步女孩吳配睿剛好走近,他暗暗慶幸,對著那女孩揮手說:「這兒。」
「嗨!」女孩的馬尾還濕漉漉的,身上已經換回制服,她加快了腳步走近,睜大眼睛望望沈洛年又望望一旁的江黎和黃宗儒,似乎不知該不該開口。
黃宗儒沒想到沈洛年當真有事,見狀微微呆了呆,這才歎口氣,和沈洛年道別之後離開。
江黎見到和沈洛年一起的吳配睿,對著沈洛年暗暗比了一個讚,偷偷笑著轉身跟上黃宗儒。
沈洛年和江黎揶揄的眼神對在一起,白了離去的江黎一眼,「走吧。」沈洛年和吳配睿並肩往外走,一面忍不住瞄了她幾眼,這女孩看來心情不錯,不知道她要自己請客到底是什麼意思?
兩人走到了那老張排骨飯店面,吳配睿點了一盤排骨飯,沈洛年則選了蛋包飯,付了帳之後,兩人找了個角落面對面坐下。
沈洛年看著對方,還沒開口,吳配睿已經開口說:「你看著我跑步,至少超過半個月吧?」
其實是一個月,沈洛年點了點頭。
「學姊說你這種人都是變態,但我看起來覺得不像……」吳配睿說:「我就直說了,你想認識我嗎?」
這樣單刀直入的問話方式,頗有點難以應付,沈洛年愣了愣才說:「應該是吧。」
「是就是,為什麼要加個應該?」吳配睿似乎有點不滿,微微皺眉說:「我等了你五天,你一直沒來,我決定自己找你。」
五天?沈洛年一轉念,對方確實和自己目光相對了五次……原來是這個意思?
「現在已經認識了,接下來第二個問題。」吳配睿說:「你認識我之後,想幹嘛?」
「沒想過。」沈洛年說:「老實說,我沒想到真的會認識妳。」
說到這兒,兩人點的餐食送了過來,吳配睿望著食物,臉上露出笑容,拿起筷子和湯匙說:「先吃飯……對了,我吃飯的時候不說話的,吃吧。」
只見吳配睿左右手齊動,開始向豬排飯進攻,她的動作雖然還算斯文,沒有咧開大嘴猛咬,但每一小口咬嚼的速度卻十分地快,沒過多久,一盤排骨飯就被她清空了,沈洛年點的蛋包飯,反而還剩下小半盤。
而吳配睿吃飽後,一聲不吭地看著沈洛年進食,讓他頗不是滋味,連忙三扒兩口地把飯吃光。
「你既然說不出來,我就直接問。」吳配睿說:「你想追我嗎?」
沈洛年一呆,隨即搖頭:「不想。」
「喔?」吳配睿似有三分意外,眨眨眼睛說:「那你真是變態?」
「不……」這是什麼邏輯?沈洛年苦笑搖了搖頭說:「如果真要問的話,我算是妳跑步的迷。」
「迷?」吳配睿微微一呆,似乎沒想到會聽到這答案。
「我喜歡看妳跑步的樣子,感覺妳跑得很舒服、很開心,我也看得很開心,僅此而已。」沈洛年說:「如果對妳造成困擾,很抱歉。」
「不,我很高興。」吳配睿睜大眼睛說:「你是第一個這麼對我說的人!」
…
就在沈洛年兩人正在用餐時,江黎和黃宗儒已經回到地下室。
「我告訴你們,他們兩個一定有一腿。」江黎邊扒著便當,一邊小聲的和張志文、侯添良兩人胡扯,黃宗儒坐在一旁嘆了口氣,自從幾人混熟之後,張侯兩人就和江黎熟絡起來,都有些把江黎帶壞了。
「噗,咳咳。」侯添良剛吃了一口後噎了一口咳了幾下,張志文在他身旁拍了拍侯添良的後背,一邊一臉驚訝的問:「你說的是真的假的?」
「好吧,其實我不知道。」江黎聳聳肩說。
「靠。」張、侯兩人白了江黎一眼,三人開始打鬧。
這時葉瑋珊走了過來,猶豫了一下後,瞥了一眼正打鬧的三人,望向黃宗儒問:「所以洛年他…還是不願意嗎?」
黃宗儒想了想,嘆了口氣,和葉瑋珊回報剛剛和沈洛年的對話。
…
和沈洛年吃完飯,正坐著閒聊的吳配睿聊著聊著話題一轉:「對了,剛剛校門口和你說話那兩人,是道武門的人對吧?」想了想接著說:「好像叫黃什麼……」
「妳也知道啊?」沈洛年有點意外地說:「他們這麼有名嗎?」
「還上過電視呢,這組是最年輕的屠妖部隊,直屬總統府第四局管轄,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組長是三年級學姊葉瑋珊,副組長是三年級學長賴一心。」吳配睿如數家珍地說:「你和他們很熟嗎?」
「算認識。」沈洛年不是很想提那些事情。
「我當時也想報名。」吳配睿皺眉說:「但是資格不符。」
「一個月前,校內公開招募那次?」沈洛年問:「什麼資格不符?」
吳配睿皺起眉,生氣地說:「說要十五歲以上,我沒有。」
「咦?高一不是應該有十五歲了嗎?」沈洛年疑惑地問。
「我跳級的。」吳配睿嘟嘴說:「我十四歲。」
媽啦,這丫頭發育也太早了吧?看她的體態,就算說已經十八歲了也不奇怪,不過那張臉倒是十四歲的臉……沈洛年呆了半晌才說:「可是加入之後,就不能參加運動比賽了喔。」
「我是喜歡跑而跑,不是為了比賽而跑。」吳配睿說:「就算不能比賽,一樣可以跑。」
這話倒是說得好,沈洛年點點頭說:「但是加入道武門,可能會遇到很慘烈的戰鬥,妳不怕嗎?」
「不怕!」吳配睿說。
「真的不怕?」沈洛年笑說:「妖怪很可怕的,力大無窮,兇猛無比,還會生吞活人。」
「我當然知道妖怪很可怕,也因此才需要人去應付啊……」吳配睿說到一半,詫異地說:「你怎麼說得好像看過一樣?」
沈洛年沒回答,又問:「妳家人會同意嗎?」
「家裡沒人管我,我自己作主。」吳配睿斬釘截鐵地說。
沈洛年想了想,起身說:「走吧,我帶妳去。」
「去哪兒?」吳配睿一怔。
「去他們在校內的練習場。」沈洛年說:「我幫妳介紹試試。」
「咦?」吳配睿一驚跳起說:「真的嗎?」
「以前報名的女孩子,最後都嚇跑了。」沈洛年帶著吳配睿往回走,一面說:「他們缺女孩子。」
「為什麼缺女孩子?要女孩子幹嘛?」吳配睿疑惑地說:「大家都說我不大像女孩子喔。」
「不是壞事。」沈洛年好笑地說:「要是肯收妳,他們會跟妳解釋。」
一面走,沈洛年一面想著這三個月的變化……
隨著道息的逐漸增加,妖怪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看到的人也越來越多,終於有一次在意大利,一個無須用電的舊式快門卷片照相機,在陽光下,將一場警察和妖怪大戰的過程拍成連續畫面,這才把整件事情暴露了出來。
其實各國的政府,都知道總有一天瞞不住,早已經暗暗在安排此事,各地的電視台,早在數個月以前,就開始強力播出一堆有關妖怪的節目,讓普通人盡量有心理準備,而隨著妖怪的曝光,各地道武門的屠妖事跡,同時被當成英雄一樣渲染,一方面讓人民安心,一方面各宗派招募門人的動作,也隨之化暗為明。
台灣的白、李、何三宗,其中李宗和政府關係最密切,新人直接從軍警特系統中遴選,很快就培育了一堆人才;而何宗宗長觀念不同,不想和妖怪爭鬥,領著門人銷聲匿跡,現在已沒有消息。
至於白宗本來人就少,除宗長之外,只有三個小組,奇雅那組沒興趣收人,只幫忙收集妖質;另外一組的組長叫作劉巧雯,剛從大陸回來不久,她的狀況沈洛年並不清楚;剩下葉瑋珊這組,雖然他們願意收人,卻也沒多少妖質可以收,更沒精力一次帶太多人,若不是因為年紀最輕,成為話題,恐怕也沒人會注意,而他們現在最大的困擾就是缺發散型的組員。
賴一心曾幾次來找沈洛年,也提過此事……發散型的人,可以感應到較大範圍的妖氣,及早發現妖怪出現,所以專修派的白宗,每個小組都是由一個發散型領著一到數名內聚型行動,現在葉瑋珊小組人數雖然增多了,但卻沒法拆成兩組,收集妖質的效率自然無法提升。
如果吳配睿恰好是發散型的,看了那影片又不會被嚇到的話,應該會被他們接納吧?沈洛年心中有了這個念頭,所以才想引介吳配睿。
帶著馬尾少女吳配睿走到教師大樓地下室入口,沈洛年過去都是直接推門而入,但如今不同往時,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敲了敲門。
過了片刻,門呀然而開,沈洛年和門後那人目光一對,兩人都吃了一驚,沈洛年遲疑了一下,先開口說:「瑋珊。」
開門的正是葉瑋珊,她望著沈洛年,神色有點複雜,隔了片刻才說:「你……你有什麼事?」
這三個月來,賴一心找過沈洛年最多次,侯添良等人也和他碰過面,江黎也經常在學校遇到,但江黎倒是從沒提過宗門的事,總是在閒聊。
其中只有葉瑋珊從沒找過沈洛年,偶爾在學校狹路相逢,葉瑋珊甚至會別過頭去,不想和沈洛年對上目光。
沈洛年並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她了,不過既然不打算加入,也就沒去在意這個問題,後來他也主動避著葉瑋珊,省得惹人討厭,剛剛黃宗儒明明說他倆不在,沈洛年才決定來這一趟,沒想到還是碰上了。
「啊!是洛年。」賴一心遠遠看見,歡呼著奔來說:「你想加入了嗎?」
「干!不怕死的來了喔!」侯添良和張志文笑嘻嘻地奔了過來,他們因為家裡的因素,比黃宗儒慢一個星期才變體,如今也已完全融合,既然已變體引氣,三人的動作都快,一瞬間就擠到了門口。
江黎倒是不認為沈洛年是來加入的,沈洛年之前的態度很堅決,總不會因為女孩子就反悔加入吧?想了想江黎遠遠瞄了一眼沈洛年身旁的吳配睿。
黃宗儒則正在另外一面指導幾個新人敲打金屬片,看著沈洛年時招了招手,臉上也有點意外。
「我是帶她來的。」沈洛年說:「這位是吳配睿,高一,上次你們募集新人她沒法報名,我聽說你們缺女孩子,所以帶她來看看。」
「怎麼沒法報名?」賴一心訝異地看著吳配睿。
「她跳級的,只有十四歲。」沈洛年說。
「咦?」眾人都愣了,上下看著吳配睿,不大相信。
江黎意外的看了看吳配睿,跳級啊?真厲害,這小妹妹很聰明?
吳配睿有點發窘,退了半步,皺眉說:「真的!」
「小妹妹,妳膽子大嗎?」張志文忙問:「怕不怕妖怪?」
「不怕。」吳配睿說。
「那就太好了。」侯添良嚷:「馬上讓妳看影片,只要妳真的不怕,哥哥我馬上……」
江黎站的遠遠鄙視張志文和侯添良兩人,小妹妹?哥哥?幹,有毛病啊?
「一心。」葉瑋珊突然說:「你拿影片給這位學妹看,順便解釋一下,好嗎?」
「好!」賴一心點點頭,引著吳配睿去了。
葉瑋珊接著望向還在旁邊湊熱鬧的侯、張兩人,輕咳了一聲說:「我想和洛年談一下。」2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gxpLaIMkm
兩人相對一望,聳聳肩跑了。
葉瑋珊看看周圍,似乎還是覺得不大安心,低聲說:「上去說吧。」
…
葉瑋珊帶著沈洛年離開後,江黎想了想,走向後邊的一張木頭桌子。
桌子上放滿了各種藥草和中藥藥材,在江黎向眾人坦白後隔天,到了地下室才想起,忘了把製藥的事講出來了,只好等眾人都到了之後把做好的金創藥拿了出來,向眾人解釋。
自從知道江黎會製藥後,原本就不太練習的江黎在地下室時就開始製造各種藥物,並讓葉瑋珊幫忙收購藥材,並讓賴一心把金創藥帶回白宗交給白玄藍。
由於每天都在製造,江黎的製藥等級提升的很快,現在製藥的成功率已經提高到不會失敗了,在吳配睿被帶去看影片的時候,江黎又回到木桌旁開始研磨藥材。
…
地下室外,葉瑋珊板著臉,遲疑了半天才說:「你帶那女孩來,代表不生我氣了嗎?」
「咦?」沈洛年一呆說:「不是妳生我氣嗎?」
「你生我氣,我才生氣的啊!」葉瑋珊凝視著沈洛年。
「我沒生妳氣啊?」沈洛年莫名其妙。
「那你為什麼不加入?」葉瑋珊表情沒變,聲音卻帶了點怒意:「別說你怕死!那種謊話誰都不信!你是氣我害你受傷?還是氣我那天責備你?我都道過歉了,還要怎樣?每個人都怪我。」
「誰怪妳了?」沈洛年訝異地說:「我沒聽他們提過。」
「每次提到找不到發散型新人,他們總說可惜你沒來,又都說你不可能怕死……」葉瑋珊嘟著嘴,氣鼓鼓地說:「這不是怪我嗎?」
原來葉瑋珊也有不講理的時候,沈洛年好笑地說:「問題是我真的沒生氣呀,我不喜歡受限制,所以不想加入,妳誤會了。」
「誰限制你了?」葉瑋珊怒氣不息地說:「我看起來很愛管人嗎?」
「呃……」沈洛年歎了一口氣說:「好吧,我告訴妳老實話。」
「什麼?」葉瑋珊疑惑地望著沈洛年。
「我不加入,確實另有原因,但那是我自己的事,絕不是因為生妳的氣。」沈洛年一攤手說:「妳如果還是不信,那就隨便妳了。」
葉瑋珊呆了呆,似乎不知該不該信,沈洛年想想又說:「還有,就算我不太怕死,但我卻真的很怕麻煩,我從來不想和妖怪打架,從一開始我就說過了。」
「你明明老是和妖怪打架!」葉瑋珊卻跺腳說:「我知道的就至少四次!」
「呃……那……那都是……」沈洛年愣在那兒,不知該如何回答。
葉瑋珊看著沈洛年的表情,也覺得莫名好笑,忍不住嘴角牽動,露出了一絲笑意。
沈洛年見她露出笑容,也跟著乾笑起來,這一笑,兩人之間梗著的那股不快,剎那間煙消雲散。
片刻後,葉瑋珊低聲說:「那個……胸口的傷好了吧?」
其實當天晚上就好了,沈洛年聳肩說:「早就好了。」
「對了。」葉瑋珊眼神一亮,露出有興趣的表情說:「那小學妹——莫非是你的女友?」
「不,只是剛認識。」沈洛年哂然說:「聽她說沒有加入道武門的資格,加上知道你們缺女孩,就帶來看看。」
葉瑋珊嗯了一聲,目光一轉遲疑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不會連她也想叫自己回去吧?沈洛年見狀,歎了一口氣說:「今晚又是月圓,你們沒活動嗎?」
葉瑋珊微微一怔,凝視著沈洛年說:「你……還有在留意月圓?」
因為每逢月圓那幾日,那狐狸可能會回來啊,沈洛年不能這麼回答,只好說:「有稍微留意。」
「我們的地方都被李宗佔了,沒地方去。」葉瑋珊說:「因此妖質也收集得很慢……」
「他們太過分了吧。」沈洛年訝異地說:「怎會這樣?」
「他們和政府有關,勢力比我們大多了。」葉瑋珊輕歎一口氣說:「專修派,沒發散型的領隊就沒法擴展,這是我們這宗派的缺點。」
又繞到老話題了,再不跑又要叫自己加入……沈洛年當機立斷地說:「我該走了。」
「要走了嗎?」葉瑋珊有點失望。
「嗯,你們一切小心,那個小學妹就交給你們了。」沈洛年一笑,揮手轉身去了。
…
葉瑋珊走回地下室時,江黎遠遠的瞄了一眼,看葉瑋珊神情輕鬆了許多,想了想,向葉瑋珊招了招手。
葉瑋珊剛進門,就看到江黎在後面的木桌向自己招手,想到江黎在做的東西趕忙走向前去。
「阿黎,怎麼了嗎?失敗了?」剛靠近,江黎還沒開口葉瑋珊就搶先問了一句,自從幾人漸漸熟絡後,葉瑋珊賴一心等人也跟著張、侯兩人一起叫江黎阿黎,江黎無可奈何下,阿黎就變成江黎的稱呼。
江黎一愣,突然想到這幾天在做的新玩意,搖了搖頭,說:「不是那件事。」看了葉瑋珊一眼後又低下頭繼續研磨藥材,漫不經心的問:「心情比較好了?」
葉瑋珊愣了愣,連忙小聲的問:「什麼意思?」
江黎抬起頭,奇怪的瞄了葉瑋珊一眼,說「自從洛年說不加入後,妳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不是嗎?」
「你怎麼…看的出來?很明顯嗎?」葉瑋珊一聽,急忙問。
「不,我想那幾個傢伙肯定沒看出來,賴一心那個木頭也是,不過,藍姊和齊哥…」江黎停下來,想了想:「他們兩個應該有看出來。」
頓了頓,江黎接著說:「我想,妳大概覺得洛年不加入是妳的錯,因為中秋那一晚的事,對吧?」
見葉瑋珊沒說話,江黎又接著說:「瑋珊,妳想的太多了,有時候放鬆一點,對妳自己和周圍的人,會比較好。」說完後也沒管葉瑋珊,把幾種不同的藥粉和藥液攪拌完後,拿起藥鍋逕自走到一旁的瓦斯爐上加熱。
葉瑋珊聞言,看了江黎一眼,有時候,感覺江黎這個人,和張志文他們在一起時經常很幼稚,但有時候又彷彿不像是同年人似的成熟,自己的心情,
葉瑋珊正想說些什麼,旁後突然傳來賴一心的聲音:「阿黎,瑋珊,東西完成了嗎?」葉瑋珊一轉頭,賴一心正笑著走了過來。
看完影片,賴一心帶著吳配睿走了出來,江黎聽見賴一心的聲音,轉頭看了一眼和張志文三人聊天的吳配睿,大概是被嚇著了臉色有些白,但看起來是決定加入了。
想了想,江黎對這個小妹妹感到有些佩服,看了影片後還決定加入的女孩,這幾個月來也只有這小妹妹一個,這女孩倒是挺勇敢的。
聞著藥液的味道,低下頭,看鍋中的藥液已經變得濃縮黏稠,關了火,拿到風扇邊吹風。
「稍等,等等把其他人叫過來一下。」江黎頭也沒抬,對著旁邊剛剛發問的賴一心說。
過了一會,藥液稍溫時,江黎將變得像是軟泥的濃縮藥液倒了出來,搓成一粒粒半個小指蓋大小的黑色藥丸。
「完成了。」江黎吐了一口氣,這次總算是沒有失敗,用藥材製作的藥物,雖然必須消耗材料,但藥效和成功率倒是提高不少,但由於是第二次做,昨天第一次製作時就失敗了一次,煮出一坨奇怪的黑色不明物體。
賴一心見江黎完成了,連忙跑向其他人。
葉瑋珊輕輕的捏起一粒藥丸,湊在鼻子前聞了聞,只聞到了淡淡的中藥香味,倒是分不出有什麼不同。
「這是什麼?」葉瑋珊好奇的問。
「等等,等大家都過來了再一次說,我懶得動講兩次。」江黎指了正過來的幾人,看著葉瑋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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