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原來當真有黑洞意粉化這回事。
千秋自覺她的思考與理智一併被那個名為嚴直樹的黑洞吸了過去,瞬間被重力場的潮汐效應拉扯撕裂,蕩然無存。最後僅餘下率性的情感,猶如脫韁野馬般直奔未知的國度。
明明她最害怕未知,身體理應下意識地抗拒那個充滿未知的黑洞,甚至全身上下發出危險警報訊號提示千秋馬上掉頭逃跑。
偏偏兩片唇被堵住那一刻,過去背得滾瓜爛熟的圓周率以及一切有關石明智的記憶卻倏地落入另一個維度,彷彿理智與肉身分家,身體完全脫離她的掌控擅自回應嚴直樹。
到底是哪一筋壞掉了?她應該像上次那樣,不用細想便一把推開他才對呀。況且這又不是她的初吻,為何破壞力卻勢如破竹,足以把理智連根拔起?
是因為石明智的吻都只是蜻蜓點水式般點到即止,不曾企圖搖撼千秋的世界?
良久,嚴直樹終於抽離那片燎原的唇,再在千秋額前輕輕印一個吻,種下點點星火。
「你總算肯誠實面對你自己了。」嚴直樹輕笑低語。
千秋微微張嘴,卻連一個反駁的字也吐不出口。她的思考力早已化成麵條,被黑洞拉扯得支離破碎。
「看,你是喜歡我的。」嚴直樹眼角綻出促狹的笑意,「只是嘴硬不肯承認罷了。」
面對千秋這種女生一刻都不能鬆懈,現在不強攻,一旦她猶豫動搖將他關在門外,便再也不會對他打開心扉。
千秋奮力作出最後的抵抗,「你少得意忘形了。」
倖存者內疚令千秋無限抗拒讓石明智以外的人進駐心扉,無奈一把聲音在悄悄告訴她:太遲了。
剛才一吻已在千秋的世界燃起野火,將嚴直樹的名字狠狠烙在她心田。
「這……真的沒關係嗎?」千秋也不曉得她在說服嚴直樹還是她自己。
「甚麼有沒有關係?你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我怎聽得明白?」
千秋幽幽地呢喃:「石明智才走了沒多久,我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過去,嚴直樹會選擇做個沉默的聆聽者,儘可能不左右千秋思考她的人生。但過去歸過去,現在他只希望千秋描繪的未來也會有自己的一席位。
「你介意的,到底是外人怎麼看你,還是會如何看待我倆?抑或,是在意我的想法和感受?」
千秋認真地思考片刻才回道:「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喜歡你,就是連帶你仍想念石明智的那個部分也一併接納。我只在乎你,其他人怎麼想,怎麼講,我一點也不關心。」嚴直樹難得剖白內心,將自己的真實想法毫無保留地傾吐:「況且愛情沒有所謂的適當時機,無法衡量他離開多久以後放開懷抱才叫正確。」
千秋細細咀嚼每一個字。
所以她不必把石明智自內心驅逐出境才能放嚴直樹入內?她可以繼續思念石明智,繼續愛著回憶中的那個他?
嚴直樹伸手輕掇她鬢腳那綹碎髮,「我不會說我不妒忌,但會坦然接受他是你人生中不可抹殺的重要回憶。我更在乎的,是你未來的人生中也會有和我一起創造的回憶,有一個專屬於我的位置。」
「正常人真好,隨隨便便就能說一大堆動人情話。」千秋解嘲地笑笑,「不似我,總是看不透別人在想甚麼,老是捉錯用神,說話淨會惹人生氣……」
嚴直樹搖頭。
千秋恰巧在對的時間遇上他,還未見過他的本來面目而已。
「傻瓜。你去問問教團內的人,我比你更不討喜。」嚴直樹的眼神蒙上一層溫柔,「是你,是你把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最好的一面引了出來。我喜歡那個和你在一起的自己。」
千秋一怔。
嚴直樹喜歡和她在一起時的那個自己?莫非在遇上她以前,他一直討厭自己?千秋失笑地甩開那個荒謬的想法。怎麼可能?嚴直樹那麼優秀,別人羨慕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討厭?
不過印象中,傅明奈確曾說過玫瑰十字會內無人敢和直樹打交道吧?是他過去的態度太冷漠惡劣?說來,為何他對身邊人均懷著敵意,偏偏對她卻耐心到不行,甚至早於尚未見面前便已經常找她聊天?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抑或,哪個都是他?
不行,一旦開始交往,千秋便瘋狂地想要知道更多:他喜歡甚麼顏色?愛吃些甚麼?最討厭些甚麼?平日可會賴床?還有,他到底喜歡她哪一點?這是千秋最想不明白的地方。7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MyfJMRI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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