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十字會並不隸屬任何教會,而桂步弘雖在大學裡研修神學教育,但與神職人員完全沾不上邊。
有別宇文亮,他甚至不具備任何靈力,全憑後天努力當上驅魔學徒,熟讀一切驅魔典籍、精通各式驅魔道具,在擢升至二等驅魔師後,正式受教團任命為驅魔導師,肩負指導新一代女巫的重責。
能夠披荊斬棘走到這一步,全因小時候曾受女巫所救。
奈何當上驅魔導師後,桂步弘才理解到這個位置最困難的並非要培育女巫,而是必須面對有可能親手送對方上絕路的那分罪惡感。
當女巫不必講才能,只需要貢獻天賦的聲帶與血液。恰如面前的左千秋,只要按教團行之有效的方式訓練,假以時日定能在驅魔任務上發揮作用。然而將沒有自保能力的女巫送上戰場,就和親手揮刀砍殺她們沒兩樣。
而桂步弘雙手早已染滿鮮血。
「在你答應加入玫瑰十字會之前,我必須確切說明所有相關風險。」桂步弘能為千秋做的,就只有給她選擇拒絕這一步。
千秋卻不以為意,「其實不必,我父母的下場已說明了一切,沒有例子比這更具體真實。」
桂步弘語塞。
「還有一點是你所不知道的。」桂步弘必須盡責說明:「除了聲帶,血液也是你最強的武器。」
千秋好奇地抬了抬眼。
她的血液跟武器有甚麼關係?
「你可知道聖女貞德的故事?」
「略有所聞,沒有特別鑽研了解。」千秋愈來愈搞不懂了,這跟聖女貞德又有甚麼關係?
千秋猛然醒覺,差點忘了聖女貞德當日正被裁定為異端女巫,最終被處以火刑。難道貞德是貨真價實的女巫?但即使如此,又與千秋何干?
「貞德很大程度上是政治迫害和權力鬥爭下的犧牲品,但為何要處以火刑?」桂步弘指出疑點。
千秋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中世紀獵巫行動大都用火燒吧?」
桂步弘點頭,「因為傳聞女巫法力高強,若施以絞刑,女巫死後將會復活成為吸血鬼,故必須將屍體燒成焦炭以除後患。」
千秋做了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不過那只是吸血族的陰謀。」
「陰謀?」
「發起獵巫行動的幕後黑手正是吸血族。」桂步弘闡釋:「他們以勾結撒旦等污名抹黑女巫,成功借人類之手將天敵趕盡殺絕。礙於女巫血乃吸血鬼的致命毒藥,因此必須燒屍除患,更造謠說女巫死後能化身吸血鬼,將吸血殺人的罪行全推到女巫身上。」
千秋悻悻地緊抿雙唇,原來獵巫運動實乃吸血族搞出來的好事!不過現在想來,吸血鬼民間傳說普遍源於歐洲。也就是說,一山不能藏二虎,吸血鬼為免與女巫正面交鋒,於是搬弄政治借刀殺人。
「有傳十五世紀的獵巫手冊《Malleus Maleficarum》實際上亦是由吸血鬼撰寫,後來才輾轉交到天主教修士手中。」
半晌,千秋才卯足勇氣問:「那麼十二年前那場大火也是獵巫手法?目的是要摧毀女巫之血以絕後患?」
「警方當年的調查結果指起火成因有可疑,至於誰人縱火以及動機一概不明。」桂步弘當年尚未加入教團,只能依書直說:「我們亦不作無實據的揣測。」
按情形看來,千秋根本沒有選擇餘地:假如莫明尚在人間,那麼玫瑰十字會將是她尋親的唯一線索;要是雙親早已遭殃,加入教團也是調查火災的唯一途徑。
「風險我都了解過了,決定不變。」千秋坦言:「不過先別期望過高。我對於身為女巫後裔丁點感覺也沒有,從小到大亦未曾察覺自己有甚麼與別不同……除非亞斯伯格症候群也計算在內吧。所以我並不認為自己具備甚麼獵殺吸血鬼的本能,加入教團純為追查那宗火災,若你接受這個條件,那我願意加入玫瑰十字會。」
桂步弘聽罷反而暗暗慶幸。
能夠客觀審視自身不足、理智分析利弊,說不定會是千秋在危急關頭成功活命的關鍵。
作者的話:
這一章的情節並不存在於原來的故事大綱(根據當年的大綱,莫明與左君默並非葬身火海),不過既然要說女巫的故事,就交代一下歐洲的獵巫行動吧🤔(雖然吸血鬼陰謀那部分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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