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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以後,夏弦和阿仁再也沒有身體接觸,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她的態度沒有什麼變化,但阿仁看她的眼神、對她說話的口吻,都比以前更溫柔了。
週末他們仍然相約吃飯或行山,或一起去購物、買菜,然後各回各的家。她花很少心思在他身上,她幾乎不再主動打電話給他。有人說愛情就是一種精神病,她怕付出太多會精神病復發。日本小說《河童》裡的哲學家說:“降低物質欲望未必帶來和平,為了得到和平,我們還需要降低精神欲望。”她和平得就像家裡那只被閹割了的貓。
女人終歸是好奇的動物,有一次夏弦忍不住問阿仁:“能不能說說你以前的戀愛史?”
“以前我只拍過一次拖,是讀大學的時候,畢業後她去了紐西蘭,我們就分手了。”他說。
“這幾十年都沒有再做過愛?”
“有。”他說。
“那不是拍拖?”
“再也沒有了年輕時拍拖的那種熱情。”他說。
原來還有這樣的戀愛觀,她覺得他有點迂腐。相較于她每次都全情投入地戀愛,她不知道他倆誰更執著。她的每一段戀情都治愈了以前的戀愛創傷,然後又留下新的痛苦和遺憾。
有天夜晚夏弦做了一個夢,夢見她和阿仁來到一個懸崖邊,不知怎的她就掉了下去,掉到一半的時候,智不知從哪裡飛了過來,伸出一隻手臂托著她,把她送回阿仁的身邊。醒來的時候她想,智是在祝福他們嗎?
夏弦心裡清楚明白,智確實是去世了,他哥哥曾經給她發來幾個短視頻:智靈堂的佈置、智的父母悲慟欲絕的樣子,還有墓碑上智的照片和名字,都不會有假。但那天在港鐵站見到的很像智的背影,偶爾還是會讓她感到迷惑。她覺得,背影那件橄欖綠的外套,就像是一面獵獵飄揚的旗幟,向她發著看不懂的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