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暖,天空很藍,午後燦爛的陽光從一片片百葉窗空隙灑入,形成一條條整齊排列的光影,把空曠的客廳照射得格外亮堂。
市內電話的提示音划破滿室寂靜。
一位保養得宜,目測年約四十出頭歲的阿姨隨手關掉電視,急忙下床去客廳接電話「這個時間是誰呀?」
接起電話「您好,請問哪位?」做了35年業務已經養成肌肉記憶,讓阿姨習慣性的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和口氣,哪怕對方可能看不到她現在的真實現況,全身迸發出無限的活力和蓬勃的生機,一雙明亮的雙眸透出堅毅的光輝。
「予諾的奶奶嗎?」電話那頭是一個女生的聲音。
「是的,老師呀!」雖然不常接到電話,但老師的聲音依舊在金姐的腦中印象深刻「怎麼了?是不是孩子在學校闖禍了?」
深呼吸,老師緩緩地說出打這通電話的目的「予諾奶奶,是這樣的,予諾都會自言自語的,尤其中午午休的時候最明顯。」
老師也不懂,這個學生平時是個內向害羞的,卻總有一些奇怪的行為,反應慢、容易分心、特別孤立、常常自言自語,彷彿活在自己的世界。
「這孩子真是的。」金姐說道「真是對不起喔!等回來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一個每天朝夕相處的孩子,金姐怎麼會不知道予諾有這種狀況,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她能做的都做了,每天都讓她乖乖睡覺,也帶她去廟裡道觀收驚拜拜,卻一點都沒有用。
「予諾奶奶,我想讓予諾做個簡單的測驗。」老師說的很婉轉「必要的時候或許會給她轉班。」
「這...。」奶奶滿是猶豫「什麼班呀?轉班會不會對諾諾造成影響呀?」
「目前預計是資源班。」講白了就是覺得這個孩子有學習障礙,智力也有問題「不過予諾奶奶也不用擔心,也不一定會轉班,主要還是看測驗結果,就算轉班也是為了予諾的長期發展好。」
「好。」金姐聲音都有點抖了。
掛上電話,整個人如洩了氣的皮球,坐在沙發上,消化著老師的話。
雖然聽不懂什麼是資源班,但光聽老師的口吻,在社會上走跳那麼多年,怎麼能不懂,雖然沒期望孩子能有多聰明,但要她承認孩子有問題還是一件十分心痛的事。
喀擦
時間轉眼到了下午四點四十三分,鑰匙和家裡的鐵門碰撞發出了輕脆的響聲,一個嬌小的身影推開了門,是予諾準時回到家。
還沒來得及放下書包,奶奶走到門前,金姐神情嚴肅「放完書包先出來。」
予諾最擅長察言觀色,從金姐的肅殺的氣息,頓感不妙,但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問題,不知不覺放緩步調,咖啡色的眼珠子不停的左右轉動著,思考著這兩天自己有沒有做錯了什麼。
等予諾回房間放下書包,在次走到客廳,金姐已經拿著從竹掃把上拿下的細枝竹條,由3枝捆成一枝,站在神龕前。
看到予諾朝自己走來「跪下。」金姐立即讓小予諾跪在她面前。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予諾還是聽話跪下,跪在神龕前,深知自己又要領教“竹筍炒肉絲”的威力,此時的心比堅硬的實木木地板還要冰涼。
「背一次注音符號。」金姐冷冷地下達指令。
「ㄅ ㄆ ㄇ ㄈ ㄉ...ㄉ...ㄉ......」予諾說的小心翼翼,邊戒慎恐懼地看著金姐,看著眼前人肅穆的情緒,予諾更是驚懼了,艱難的回憶著。
但顯然站在對面的金姐耐心已經售罄了。
「注音符號到現在還沒學會...還不聽話」搶過予諾的話頭「老師說你在學校都不睡覺,自言自語是怎麼回事?」
「......」對於奶奶說的問題,予諾沒有給自己任何解釋或辯解,閉口不言。
主要是她不知道怎麼說,她也曾經試探性說過的,「前面的姊姊好漂亮」之類的,只是不僅沒有人理解,不僅得不到正向反饋,只覺得她是胡思亂想,或是乾脆打斷她要說的話。
僵持了半分鐘,見她完全沒有要回應,情緒上來「讓你睡覺你不睡!」邊說藤條邊落下「不睡!」一下兩下三下。
奶奶用足了全力,竹條隔著明黃色運動服,毫無章法落在背部﹑手臂﹑腰部,發出清脆響亮的啪啪聲響,雖有校服遮擋著,疼痛依舊讓予諾溼了眼眶,本能地讓她只想躲避,而她也確實那麼做了。
她站起來跑回房間,把房門反鎖,躺在床上大哭。
房內傳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聲,眼見孩子一點反省悔改都沒有,金姐的怒火算是徹底被引爆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跟“走上歧途”的孩子溝通,只知道“不打不成器”。
於是,金姐拿上房門鎖匙,竟直走到房門口,直接將上鎖的門打開,開門後又是一頓炒肉絲伺候。
隔壁鄰居正在做飯,一邊做飯一邊能聽到更加慘烈的小孩哭聲,伴隨著的是年輕女性的罵聲「要怎麼教你才能乖乖聽話...再教不會讓你爸爸把妳帶走,我不需要一個不聽話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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