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3月
火車上一個身著深藍色牛仔外套,內搭一件長袖白色底藍色碎花雪紡洋裝的年輕孕婦坐在位子上,巴掌大鵝蛋般的小臉,膚色蠟黃暗沉,一看就是需要曬點太陽的樣子,黑色及腰的長直髮披散在身後,疲勞的半身靠在窗邊,忽然身下一熱,一股暖流流出,頓時傻眼了
不會吧?
咯噔,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漏尿了?
女孩滿臉通紅,一百個想法在她腦中頭腦風暴,最後只能強裝淡定,想著隨便找一件外套包裹著自己的下半身,迅速的跑向廁所。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女孩才強撐著站起來,就聽到身旁一位陌生大媽驚叫「阿〜孩子,你羊水破了呀!」
快生了?!
女孩大腦CPU斷裂,呆愣的不知所措。
女孩嘴裡喃喃道「要生了?怎麼辦?」可什麼時候生不好,偏偏在這時候生,而且退一萬步說懷孕距今才7個月,怎麼就要生了呢?
「現在只是羊水破了見紅,應該還沒宮縮,不用著急,你的家人呢?」大媽的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朝他們看過來
「都在台北」女孩強裝鎮定,但額間的碎汗已經暴漏了她的心思
這是一班從屏東北上的火車,但距離抵達台北站還有2小時。
「你這不像是9個多月的樣子呀!」阿姨也生過孩子有經驗,奇怪的呢喃道。
人群中傳來一句不懷好意的話「一看就是太年輕了,不會照顧。」
「營養也太不好了,家裡都沒人照顧嗎?」周圍又來了幾個阿姨,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的討論。
不得不說不論到哪裡,甚麼環境,都有一些人事不關己高高掛,又喜歡在旁邊抱著看戲心態評頭論足。
女孩心急如焚的解釋道「我...這才七個月」修長的雙手不自覺抓緊了自己的衣角,渾身挺的僵硬,這樣抵禦疼痛似乎也很奏效。
「啊啊,寶寶,不要啊,媽...媽......今天還...不能生」不料又是一陣疼痛,比剛才更強烈。顏卿大口地做著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深呼吸也導致我肚子的起伏很明顯。
一陣宮縮朝女孩襲來,女孩痛的只能又坐回位子,等待著這波陣痛結束,但小baby似乎急著跟這世界見面,完全沒有要給媽媽喘息的機會,額間的碎汗漸漸變大,如斷了線的珍珠,順著杏黃的肌膚滑落。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實在撐不住了便呻吟幾聲,看來孩子要出來了。
列車員聞訊也來到女孩身旁,「小姐你還好嗎?現在感覺如何?」
「難受,胸悶氣短,肚子痛得越來越厲害,又漲又墜。」疼痛從下腹傳開,蔓延到後背再到全身。女孩艱難的斷斷續續解釋自己的狀態「我夾不住她了,她的頭好像要出來了。」
就聽到頭頂上傳來廣播著「請問有沒有醫生,現在9號車廂有個孩子要出生了,旅客中如果有醫生麻煩至9號車廂協助,謝謝」
車廂內進來幾個帶著毛毯和各式急救器材的列車工作人員,有條不穩的疏散安置著原本車廂內的其他旅客,不到幾分鐘一節車廂被關閉。
「小姐妳別怕,我是醫師,現在跟著我一起,吸氣〜呼氣〜」一位路人護士拉著她的手,數著她的宮縮,幫她做呼吸,讓她放鬆。
醫師急忙褪下了顏卿內褲,看見內褲上一片猩紅孩子到了產道口,探出了一點頭,用手已經可以摸到胎兒的毛髮了。
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撕扯著顏卿的下身,疼得渾身顫抖不止,一身一身的汗怎麼也乾不了似的。兩條腿也因為分娩的緣故合不上了,大大的劈開,疼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30分鐘後一聲清亮的孩子啼哭諭示著一個新生命的降生,但醫護人員沒有因此放鬆,反而更加戒慎恐懼。
在醫療環境相對而言惡劣許多的環境,小寶寶還沒足月就生產,比一般寶寶還小上許多,用毛巾將新生兒口鼻差乾淨,搓揉寶寶背部刺激呼吸,擦乾淨寶寶身上的血液、體液,用乾淨的毛巾包裹寶寶,注意清潔的同時還要避免碰種和失溫。
以安和庚禮兩個人一左一右地站在護理師身後,熱切而安心地看著襁褓中的孩子,五萬年了才等到「她」的出生。
「妳這個討厭鬼終於回來了,看我以後怎麼......揍妳。」說著最惡毒的話,做著最溫柔的撫摸,輕摸著女嬰的額頭、臉頰,以安流下了感動、開心的淚水。
回想到五萬年前,親眼看著予諾毅然決然,決絕的跳下飛行器的身影,至今都能讓兩人痛徹心扉。「狠心的女人,妳到是當了英雄,神氣了,就沒想過被妳留下來的人嗎?!誰要你當英雄了...」
自從五萬年前那件事後,他們在災區尋找了大半年,再後來雖然全大陸倖存者只有不到200人,但都是該行業菁英中的菁英,隨著科技更加進步,他們找到太空中更適宜居住的星球,並且遷都至該地。
因為生活環境的遷徙,醫學科技的日漸提升,人們心態的昇華,他們至今都活著,以一種精神的意識的方式活著,不生不死不滅。
ns 15.158.61.54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