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諾茲長吁了一口氣,疲憊的癱坐在地上。
蒂美森拿出毛皮製的水袋,用手指沾了點水。將臉上的顏料卸掉。
「那個……」蒂美森看著菲爾諾茲左眼的空洞,感覺自己的左眼也開始疼痛。「『偽面流香』該解除了吧……」
「喔!對!」菲爾諾茲雙手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面前比劃了幾下。
隨後她面前的空氣隨即出現,閃著綠色光芒,圓圈包裹的沙漏法陣。菲爾諾茲將手指貼到自己的臉上,法陣被其拉至充滿傷痕的臉上。
在下一刻,伴隨著特殊的「嗡嗡」聲。臉上原本缺失的眼球,和所有傷痕全都消失。菲爾諾茲宛如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
「這種強力的魔法,使用起來沒問題嗎?」蒂美森並不驚訝,因為她也見識過更多奇特的魔法。「我的意思是,魔力不會被發現嗎?」
菲爾諾茲站起身,咧嘴笑著搖頭:「只有技術不夠的魔法師才會犯這種錯誤,控制魔力只是魔導士的基本。」
看著眼前從前的玩伴,蒂美森不禁陷入回憶之中。
小自己幾歲的女孩,憑藉著超群的學習能力,在學府內跳級。爾後,又因為她驚為天人的魔力和掌控能力,破格在15歲就成為教會的學徒。
即便如此,堅強又聰穎的獨生女仍然會因家族給予的厚望而無法呼吸。身邊幾乎沒有同齡人的她,唯一能夠傾訴的對象也就只有如同姊姊的蒂美森了。
對方喜歡對著自己撒嬌,辛苦又複雜的魔法訓練結束後;沉悶又無趣的禱告結束後亦是如此。
意外發生之前,蒂美森輾轉來到異地,之後就再也沒了聯繫。
雖然再次見面之後,當初的遺憾被驚喜填滿,但更多的卻還是惋惜。
假如菲爾諾茲沒有走上與我相同的道路的話……蒂美森別過臉,假意看著遠方的道路,不讓臉上的情緒被對方看見。現在應該是帝國首屈一指的魔導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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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一段路,就能到達接應我們的村落了。」蒂美森回頭看著菲爾諾茲那令眾人為之傾倒的瞳孔。「對了,我記得妳的馬術一直不是很好……」
「唔……」菲爾諾茲抿著嘴,在蒂美森面前她完全無法撒謊。
「我不是一直告誡妳要好好訓練馬術嗎……」蒂美森輕嘆了口氣。「就是為了這種情況才……」
然而在看見菲爾諾茲委屈的神情後,蒂美森只得把話吞回去,轉身想躲掉菲爾諾茲的撒嬌。「算了,這次還是一樣吧。」
菲爾諾茲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趁著對方不注意,一個箭步上前擁抱住蒂美森。「我就知道姊姊對我最好了!」
「唉呀,別這樣……」即便菲爾諾茲已經好幾次這樣了,蒂美森卻始終難以招架,有些難為情的解開環抱在自己腹部上的手指。
擁抱,對她來說是遺失已久的禮物,也是勾起悲傷回憶的責任。
「姊姊,妳在想什麼?」菲爾諾茲突然開口,打斷了蒂美森的沉思。「是關於納卡塔村的倖存者嗎?」
菲爾諾茲的話讓蒂美森的思緒回到現實,迅速地收回情緒,對蒂美森來說並非難事。
她搖搖頭:「不,安娜菈那邊我並不擔心。沒有任何話語能比親眼見證更令人信服。況且……」她們腳步未停,依然往森林深處走。
「赫洛……」蒂美森短暫思考,停頓了下,「就是那個倖存者,他的眼神很不錯,也是獅王柱傳承下來的戰士,想必往後能成為我們強大的戰力。」
「姊姊的直覺一向很準,不過問題是關於另外一邊對吧?」菲爾諾茲在喬裝潛入工廠時,曾短暫見過幾次,那人根本不像人類。
「是啊……」蒂美森曾透過書信知道那名受刑人的報告,即便是自己親信送來的,也很難相信上面的內容。「不過就是雙面刃了,倘若我們成功,離最後的任務就會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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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錯的鐵欄杆旁,面對來來往往,小心捧著那顆冒著淡紫色幽光石頭的人們。她蹲坐在鐵籠內,看著外面的人帶著惶恐的表情,瞪大著雙眼將石頭仔細放進輸送帶上的槽口,以確保石頭不會有任何晃動。
任何在運送過程中產生的碰撞聲,都會讓他們驚悸的提起肩膀。只有等到石頭安然無恙地經過鐵籠唯二的小洞口後,那些人才長吁一口氣,隨後癱坐在地上。
「長官……」一名帝國士兵帶著驚恐的口吻。「為什麼鐵籠裡面會有人?」
「沒事,不必理會。」長官簡短的回應顯然沒有回答到士兵,於是他拿出在訓練時拿的手冊,在搖曳的燈火下看見關於「受刑人:又天」的資訊後,士兵隨即就明白,繼續跟著長官前行。
又天聽見兩人的對話,心理竊喜,這是她在這鐵籠內唯二的樂趣。
等到兩人的聲音逐漸靠近後,又天倏然跳起,四肢牢牢抓住鐵欄杆,同時發出巨大而又詭異的吼叫聲。
「啊!」果然如同又天預料的一樣,那名剛剛上任的新兵被自己的行為嚇得不清。
又天又用力扯著鐵欄杆,好像下一刻就會將鐵製牢籠扯開一個大洞。
「長官!長官!」新兵被嚇得直打哆嗦,「詛獸!」
「唉呀,沒事,那是受刑人。就算是詛獸也扯不開這牢籠。」長官早就習慣又天突然的驚嚇,淡然的回應。
新兵仔細看了眼鐵籠內部,用著裡頭發出的微弱紫光,他才終於看清又天的粉色瞳孔,還有她那佈滿汙垢的臉。
頭髮凌亂,衣服也破了好幾個洞。明明只是一個如此狼狽的階下囚,竟然還敢做出如此越矩的舉動,新兵怒不可遏,抽出腰間的長刀就想砍下又天露出的手指。
「停下,新兵。」長官卻出手擋住他,並拿起一旁的長槍。「這點在你訓練時沒教你,但給我記住,這受刑人絕對不能靠近她。」
長官回憶起那些怒火衝上腦門,前去攻擊又天的新兵的下場。即便自己久經沙場,但那些面目全非的新兵模樣,他始終印象深刻。
「喂!」長官抓著長槍的最尾端,「給我回去!」
又天不僅沒有聽從,反而變本加厲地露出嘲諷的大笑。
「時間也快到了,妳就這樣背對著好嗎?」長官壓抑自己心頭上的怒氣,有意調整自己的語氣,使之平穩。
又天一聽見這段話,便隨即放開抓住鐵欄杆的四肢,轉過身看向不遠處的機器。長官立刻將長槍捅了過去。
不過來自視線死角的攻擊卻輕易的被又天抓住,她握著槍頭下方的槍桿,一個使勁就將長槍折斷。
然而不同剛才面對士兵們譏諷的態度,又天這次緊盯著跟她身處鐵籠內的古怪機器。
外觀鐵鏽的圓形機器發著黯淡的紫光,其兩側連接著放著石頭的輸送帶,十幾根排氣管如同蟒蛇一般纏繞在機器的兩側,不斷噴湧出白色且充滿鐵銹味的蒸氣,使得周圍的牆面都因為高溫而有些腐蝕。
上方則有著巨大的黑色管線,而機器的正面則是一塊玻璃,但卻無法看見機器內部的構造,因為都被濃烈的藍黑色的煙霧遮住了。
長官見又天的反應如此劇烈,不禁出言嘲笑道:「放心吧,時間還沒到。」
但正當長官以為自己的騙局成功時,機器卻發出沉悶又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輸送帶也一下停止運作。
長官頓時鐵青著臉,丟掉手中斷裂的長槍,轉身對所有駐紮的士兵大喊著:「詛獸出現!做好備戰準備!」
玻璃從下方緩緩打開,陰森的藍光一下子照亮陰暗的工廠內部,隨後一隻黑色的腳爪也從中踏了出來。
鐵籠外的士兵全都將手中的長槍對準從機器裡走出來的詛獸,手心的汗滲透進了槍柄,絲毫不敢鬆懈。
而站在鐵籠中的又天則目光如刀,嘴角揚起形成詭異的微笑,對她來說這是另外一個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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