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LVv4hwoMI
因緣際會下,我認識了Sunny,這樣的感覺很奇妙,像是睡夢中被人打醒一般,很突然地……有了她的存在。但即便如此,我們似乎也沒什麼更進一步的認識對方,她讓我有種沒有信心及勇氣靠近的感覺,前兩次的巧合只能說是神來一筆。
現在傍晚到海邊不再是一個人了,怎麼說呢?等到夕陽落入海平線時,在廢棄的小屋前會發現Sunny在那裡。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Sunny就像是已經說好似的,她總會在同一個時間點出現,比較多時間都是發呆坐著,一直到黑夜籠罩整片海洋後,她才會離開。而我則待在遠方,不去打擾到她,所以即使在同一個時間點相遇,我們的談話一次都沒有過。
不想刻意去跟她說話,只是想在自己肉眼能見到的地方,和她一同享受夜晚大海的寧靜。聽著海浪很有規律的聲音,靠近岸邊的海浪閃著反光,猶如夜裡的星空般耀眼,腦袋不用思考要說些什麼,也許Sunny也懂這感覺。
我們兩個的情形,就像是教室座位那樣的感覺,雖然彼此坐在不遠的地方而已,但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兩個人之間的安靜像是刻意營造的氣氛,沒人能夠感覺的到,或許只有彼此才能了解那若有似無的微妙狀態。在我的夢裡也有出現過類似的情形,但我不清楚旁邊那個女生長什麼樣子,因為自己沒有幾次是以正眼看過她。在夢裡,那種感覺是令人羞澀、臉紅心跳的,像是學生時代的純純戀愛一樣,我只是單戀著夢裡的那個女生而已。上課時不敢把視線亂飄,深怕哪個不小心就對到她的目光,而為了在她面前有好的形象,我都把腰挺的直直,比小學生的鉛筆盒裡必備的直尺還要直。如果有機會轉頭,我會利用眼角餘光去捕捉她的身影,無時無刻,我都在想著要如何看見她每一個動作、表情,這都是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的,雖然活像個變態,但卻讓我因此感到心跳加速。而這些只是我的夢,一個有著單戀劇情的美夢而已。
不同的夢就像是蒲公英一樣,每個蒲公英都裝滿著片段的夢,輕飄飄的飛到我的記憶裡。會突然想起,會被週遭的事物引出,即使知道是夢,卻怎麼樣都沒法當作是虛幻。最近我的頭腦老是這樣,總覺得自己像是台記憶體不足的電腦一般,隨時都會被那些夢塞爆腦容量。
如果我的夢都不是真的,那為何還要讓我感受到它的真實?
這種問題,或許永遠都不會曉得答案吧。
「為什麼喜歡往海邊跑?」
記得秋菊問過我這個問題,當時想了很久,雖然最主原因是來到海邊讓我身心都感到放鬆,健康方面得到些許的舒暢,但最後還是含糊的回答她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住的地方離海邊不遠,又或是帶著鹹味的海風吹拂臉頰的舒服感,總之很多理由,都是我往海邊跑的原因。
但是,我還是回答了不知道,因為這些的確只能當作是「喜歡去」的理由,卻不是真正的答案。
在無法找到答案的情況下,我常常想,或許海的另一頭,會有我要的答案也說不一定。不管是夢也好,失去的記憶也好,總之海的彼岸,像是藏有許多答案在那裡。海的另一頭是什麼?如果地理課都沒睡覺的話,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也是考試卷裡常會出現的送分題。但是,對我來說,海的另一頭是什麼?那是無法從課本、知識中得到答案的問題,那是趨近於非現實的疑問,不是常理判斷所能回答的。「某某國家」什麼的答案,不會是我要的。
看著遙遠的海平線,我常常會想,它就像是一個空間的牆壁般,再過去的話就是另一個世界了。也許所有的疑惑都能在那裡得到解決,但是我到不了那裡……
我彷彿被關在巨大的籠子般,沒有尋求答案的自由,對心裡的那一片疑問也束手無策……
又過了三天時間,在大家已經習慣紅色天空時,它漸漸恢復原來的面貌,即便媒體、談話性節目不斷討論,最終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倒是謠言性質的解釋很多;科學家怪罪於所謂的溫室效應;陰謀論者聲稱某國的化學武器影響;鬼神論者害怕著將有毀滅地球的事情發生。總之,答案千百種,越來越科幻小說取向了,但還是老話一句:倒也沒有影響我們周遭的生活。
而原本有了無形規矩,也就是不打擾彼此的我和Sunny,突然打破規則。在天色漸漸轉換的夜晚時分,本來一直是一個人對著大海發呆的Sunny,忽地轉身朝我走來。不知為何,我稍稍緊張起來,她的每一個步伐都在打動我的心跳,就像是被人發現什麼一樣,我感到不知所措。
Sunny站在我旁邊,先是笑了一下,然後問:「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啊?當然可以啊!」我的動作變的很拘謹,好像有長輩坐在旁邊一樣。Sunny坐下後,伸直了那雙纖細白嫩的美腿,輕聲說:「漸漸淡掉了。」
「嗯?妳說天空嗎?」抬頭往上看,原本像是火燒的天空,已漸漸變成淡淡的黃橘色,某些區塊甚至已不再是紅色,出現記憶裡的藍色天空,這特殊的情景一眼望去像是天空破了好幾個洞的感覺。
我點頭道:「似乎要恢復原狀了。」
「嗯,那你呢?恢復原狀了嗎?」Sunny的問題我楞了一下,「身體還好吧?」
突如其來詢問,在我腦袋打轉了幾回後才意識過來,是在問幼稚園昏倒的事情。
「嗯,沒什麼大礙了。」
Sunny點了點頭,接露出竊笑,用食指在空中輕點好幾下,模樣可愛的笑著說:「我都知道喔。」
「知道什麼?」
「知道你也在這裡呀。」原來Sunny也發現到我,不講出來還好,一聽到的當下感到好尷尬,彷彿被人抓包在偷窺一樣。兩手玩著底下的細沙,藉此排除那股不自在感。隨即Sunny又說:「我沒叫你,是因為怕打擾到你。」
「打擾?那是對在辦公室忙著公文的人來說吧?在海邊是不存在這種說法的。」
聰明的Sunny聽的懂我在說什麼,在一次揚著微笑告訴我:「也許你在想事情啊,也許你不想別人煩你啊,總之有太多的也許,讓我不好意思過來打擾你。那你呢?為什麼沒有叫我?」
「因為……」想想我剛剛說的,不好意思的回答:「我收回剛剛說的話,不叫妳是因為我也不想打擾到妳。」
「哈哈!我們彼此都有這個顧忌呢!這也算是默契嗎?呵呵。」Sunny屈起雙腿,美麗的臉蛋靠在膝蓋上,微捲的頭髮隨著地心引力的方向落下,有些撫媚韻味。她看著我說:「如果你過來叫我的話,就真的打擾到我了。」
我被Sunny那水亮的瞳孔盯的很害羞,趕緊移開視線,問:「每次看妳對著大海發呆,妳都在想些什麼?」
「我啊……在想一個人。」
「男朋友嗎?」
Sunny搖頭,回:「他雖在我心裡,但卻是模糊的存在,我曾經接觸過他,並且喜歡上他,卻忘了他的樣子。這也難怪,因為那只是我學生時代的一段暗戀而已,不知道為何他如此重要,到現在都忘不了。」
「嗯……」
「一個人想靜下心想些事情時,我就會跑來這裡,看著大海……總覺得它會帶來答案也說不一定。你呢?在想什麼?」
「我……沒有,只是喜歡來這裡而已。通常下班沒事就會來這裡,剛好可以看到夕陽落下的畫面,那樣的美景不管欣賞幾遍都不會膩。」
「是嗎?那你真是怪人!」Sunny站了起來,問:「你不會游泳對吧?」
看著Sunny,我皺了一下眉頭,回:「妳覺得我上次溺水溺成那樣,看起來像是會游泳的人嗎?」
她也皺著眉頭,問:「那你總會玩水吧?」
「不要太激烈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Sunny的笑臉非常好看,白裡透紅的臉頰十分迷人,近看的話會感到害羞的不知所措。她伸出右手,正經的說:「你好,我叫Sunny。」
「幹嘛這樣啊?」
「因為我們的認識感覺很突然啊,這次來個正式的自我介紹。」看著Sunny這麼有誠意,雖然覺得這樣很怪,但還是和她握手。
「我叫偉,請多指教。」
「那麼走吧!」Sunny使勁的將我拉起,牽著我的手一起衝向海裡,雖然自己對海有種恐懼,但她的笑容就像是我的護身符一樣,使我沒這麼害怕。
我們不顧身上的衣服被弄濕,向對方盡情潑水。在無人的海邊,我們忘了時間,像極了小孩般玩耍,彼此的歡笑聲蓋過所有夜裡的聲音,第一次發現,兩個人的海邊是這麼的開心。
ns 15.158.61.4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