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OGzBh7NYl
頂樓的陽台很空曠,我靠著水泥矮牆,欣賞著另一條巷子的景色和稍遠處的熱鬧市區。低頭可以見到我們剛剛經過的路線,長度跟實際走的感覺不成正比,總覺得從巷頭到這裡,要更久的時間。
發呆的同時,喜歡抬頭看著數之不盡的星星,由於光害不嚴重,天空閃著的星星像是小孩子繪本裡的連連看一樣,每一個星星都能用無形的線給連起,描繪出心裡構成的各種圖形。
夜晚的風很涼爽,再加上十分安靜,非常適合一個人發呆,像我腦袋就不知道放空多久了。我注意到旁邊的窄小平台上,放著一個類似盒子的東西,還有幾隻仙女棒和打火機在一旁,不知道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正打算拿起來看時,背後傳來Sunny的聲音:「我來了!」
Sunny端著兩碗內容豐富的麵,本來還以為只是泡麵而已,看來太小看她了。我們靠在矮牆上,邊吃著麵邊開心的聊天,這種感覺很特別,即便是做著平常的事情,但只要是跟Sunny一起去做,就會感到充實、愉快,她給我的就是這樣的感覺,我想這會是個難忘的回憶。
吃完麵後,我們談天說笑許久,但我仍很想問旁邊平台上的盒子。就在電影的話題結尾時,好奇心使我脫口說:「旁邊有個奇怪的盒子。」
Sunny像是早就知道一樣,連看都沒看就回:「嗯,那裡面裝的是蛋糕。」
「妳怎麼知道?」我輕輕拿起紙做的盒蓋,裡頭果然是蛋糕,但只有吃一口而已,看起來已經壞掉了。
「我知道啊,因為那是我的蛋糕。」Sunny收起笑容,說:「昨天是我生日。」
「昨天?真的嗎?那怎麼把蛋糕放在這裡……」
「因為……昨天我一個人在這裡過生日啊,只吃了一口而已。」不知道為什麼,聽見Sunny這麼說,我感到有點難過……
「那個……抱歉,如果知道是妳的生日,我應該會跟妳一起過才對。」
Sunny笑了一下,搖頭說:「幹嘛道歉?這又沒什麼,反而是我應該道歉才對,因為心情變的有些不好,誰打來或簡訊都沒有看,所以沒有回你簡訊,對不起。」
聽到Sunny這麼說,我覺得難過的心情突然豁然開朗,本來還一直在亂想她對我的感覺,現在總覺得自己像個蠢蛋一樣。
「可是,如果只是一個人過生日的話,我想也不會開心吧?」Sunny沒有回答我,我們倆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正想要開口說些話時,她說:「是啊,一個人過生日,根本開心不起來……」
突然Sunny像是要把心中的話道盡一樣,接著說:「昨天拿著生日蛋糕和仙女棒上來,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總覺得以前好像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我的動作像是忘不了一樣,很自然就這麼做。同時心裡有一種極為空虛的感覺,感覺好寂寞……好難過……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吃了一口蛋糕後,我像是崩潰了一樣,淚水怎麼樣都止不住,心裡不斷湧入沉重的悲痛……為什麼會這樣……我解釋不出來……」
Sunny擤著鼻水,她哭了。雖然聽不懂她說的話,但我知道……這一定跟她心裡掛念的那個人有關……
雖然想安慰她,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在一旁聽著她的哭聲,和她一起分擔悲傷。Sunny是個好女孩,看著她這麼難過,我心裡非常不捨。她的每一滴淚水像是揪著我的心一樣,因為牽連著而感到無盡的悲痛,也許她壓抑了許久,所以才會這樣流露真情。
等她情緒稍微平復後,說話笨拙的我,沒有想要用言語讓她開心,只是不斷想著能為她做些什麼事情。看了看一旁的仙女棒,我問:「妳有帶手機嗎?」
Sunny擦著眼淚,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算交給我。我笑著說:「不是要跟你拿手機啦,妳等等喔。」
接著拿了一旁的仙女棒和打火機,我再次告訴Sunny要她等我,然後就用最快的速度下樓。到了樓下後,我先是好好喘個氣,抬頭看著頂樓的Sunny,撥了通電話給她。
很快地Sunny接起電話後,帶著鼻音問:「怎麼了?幹嘛跑到下面去?」
「妳看著喔!」我將仙女棒點燃,趁著火花四射的時候,高舉它開始寫起字來。這過程很艱辛,因為要思考字體的筆劃和方向,還要盡量把字體寫的很大,像個笨蛋一樣來回走來走去的,足足花了好幾根仙女棒才寫完,簡直讓人神經衰弱啊!我盡可能寫的工整,但Sunny能不能看出來我就不曉得了。一直到最後一根仙女棒燒完後,我問:「知道我寫什麼嗎?」
「我怎麼會知道!」Sunny笑著回答,也許我的動作很蠢吧?
「很簡單啊,就是:『生日快樂』!」
聽到解答後,Sunny沒有說什麼,但我感覺到她似乎又哭了。本來還以為搞砸了,但隨即她回:「你好蠢喔……我怎麼會知道你寫什麼……」
「那我用說的,Sunny,生日快樂,雖然晚一天……但我已經記住了,不會忘記的。如果可以的話,我陪妳過每一個生日,兩個人一起慶祝的話,就不會難過了吧?」我說:「過生日的時候……要笑喔!」
「謝謝……」
雖然無法看清楚Sunny的表情,但從話筒可以清楚知道,她喜極而泣,開心的笑了。
接著,透過手機的話筒,她問:「可以補送個生日禮物給我嗎?」
「要我送妳什麼?」
「陪在我身邊……這個夜晚。」聽到Sunny這麼一說,我整個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心跳動的很快,不管怎麼樣,這句話總是會讓人感到有些遐想……但隨即Sunny似乎知道我腦中的胡思亂想,她趕緊澄清:「不要想歪了!我是指,我們去瘋整個晚上吧!」
我為自己不純正的想法感到尷尬,不過想想,從這麼漂亮的美女口中說出這種話,能不想歪的應該很少才對,當然這也只是安慰自己是個標準男人的藉口啦。
「好!那就當作是妳的生日禮物!」Sunny聽完以後開心的笑了,她的笑會讓我感到心裡的悸動,會讓我意識到,為了她做任何事情,都會是值得的。
我們逛遍熱鬧的市區,雖然肚子不餓卻還是吃了不少的小吃。逛了很多店面及攤位,還在娃娃機上繳了大把的學費,才釣到一隻看起來很呆的企鵝娃娃。隨後,我們還去打保齡球,從沒打過的我,每次丟球都覺得自己的動作跟笨蛋一樣,手腳不協調的好像得病似的,讓在後頭的Sunny笑翻了。
我們還在二十四小時的速食店呆上許久,彼此有著說不完的話,天南地北的聊到身邊的客人越來越少,我們彷彿是不會累的鐵人般,心情一直處於亢奮狀態。
能夠跟Sunny有這些難得的體驗,都會是我這生中忘不掉的,作任何事情只要有她在,即便是再無聊不過的事,心情也會變的有所不同。而且內心會期待著,能夠一直見到她,這種感受就像是上癮般,戒都戒不掉,期盼她能夠無時無刻在身邊,隨時隨地見到她讓我著迷的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話停不住了,Sunny突然好想用另外一種出聲方式-唱歌,來延續我們之間的互動。雖然去KTV對我的身體來說是不太好的,畢竟要一直待在封閉的空間裡,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的感覺會讓身體產生異狀,但很顯然的,我無法拒絕。
Sunny唱歌時,又有著不同平常的美,雖然知道她的聲音唱起歌來應該會很好聽,但是實際聽到以後,才知道不只好聽,根本就是天籟之音。而我呢……先不論音是否有到位,我承認自己的聲音像是頭豬被殺一樣的悽厲。但Sunny並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反而還跟我一起唱,除了讓我很感動之外,對她也有種莫名的愧疚感。不過我唱的歌實在不多,這中間一直假裝跑廁所而出去外頭喘氣,只因包廂裡頭的空氣讓我虛弱的身體實在不好受。
到了快早上時,我們的時間也到了,走在無人的馬路上,彷彿整座城市都像是被包下來一樣,讓我們恣意遊走在任何角落。Sunny步伐有些凌亂,只因她剛剛喝了不少啤酒,沿路上有點胡言亂語,聲音蓋過整條街道,像是要把所有人都吵醒一樣。
站在天橋旁,準備過馬路的時候,在無預警的情況下Sunny突然牽起我的手,就算意識到她可能是因為喝醉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一時間還是會被嚇到,渾身變的異常僵硬。雖然在KTV時也因為兩人坐的太近而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這樣直接性的接觸,感覺大不同。 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Sunny那勾人魂魄般的迷濛眼神,我緊張的說不出任何話,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醉了,這樣的舉動還是會讓我心跳加快。
「好久沒有走天橋了。」
「要走嗎?」
「嗯!」雖然夜裡根本沒什麼車子,但還是照著Sunny的意思去做。
夜裡的城市會讓人沒有安全感,儘管偶爾會有汽、機車經過、超商的燈光依然亮著,但整個城市的寂靜、冰冷的感覺已失去了真實,彷彿活在自我幻想出的世界,永遠都醒不來似的。
天已微微亮起,先是雲朵披上淡藍色的衣裳揭開序幕,緊接著是一道道曙光從消失的地平線上方竄出,劃破一片沉寂的黑暗。
見到早晨即將到來的一幕,我們走到天橋中央時停下腳步,倚靠著欄杆,欣賞從兩棟大樓中央緩緩升起的太陽。暖和的太陽吞噬掉黑暗,任何角落無不染上金黃色的顏料,光線雖令人感到刺眼,卻仍然捨不得將目光移開。
「喀嚓!」就在我看的忘神時,聽到Sunny拿出手機將日出給照下來。夾雜在大樓間的太陽,從鏡頭呈現出的畫面非常的圓,大樓一片黑色玻璃折射的金色光芒,讓照片的色澤顯得更加耀眼。
「拍的真好,可以傳給我嗎?」就在我發問的時候,Sunny悄悄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她一臉微笑,紅潤的臉頰看來有些可愛,像是睡著般一樣安祥。
「先讓我靠著一下,這樣的感覺真好……」Sunny閉著眼睛,像是說著夢話一樣,「謝謝,這是我收過最棒的生日禮物……」
我淺淺笑著,內心感到十分的溫暖。
就算這生中只有一次這樣與妳看日出的機會,不管經過多少年,我都會牢牢記得這一刻所發生的事情和妳給的感動。
也不會忘記……這一瞬間意識到喜歡上妳的感覺,是如此地讓我心動不已。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