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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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路燈不用人提醒,時間一到便井然有序的亮起,馬路上人潮和車輛仍然很多,雖然已過了下班和放學的巔峰時刻,但卻不減其忙碌的情形。我在Sunny租的地方,撥了通電話給她,隨即見到一樓窗戶的窗簾被拉開,緊接著露出的是Sunny的笑臉。跟我說等一下之後,沒多久房間的燈熄了,高跟鞋踩在木板上發出的聲響慢慢移動著,沒多久正門被推開,看到她我先是驚訝了一下,眼前令我眼睛為之一亮的美女,是Sunny嗎?
她穿著露香肩的粉色上衣,搭了一件從沒看過的迷你裙,順著白皙的美腿下來,是一雙細根的黑色高跟鞋,那沒有多餘脂肪的小腿,著實將我魂魄都迷住了。跟平常不同的還有頭髮,很明顯變的更捲翹,那一圈圈的波浪擁有著成熟的韻味,毫不突兀的與看似單薄的穿著很搭。平常看到Sunny,都是穿著牛仔褲居多,也稍微知道她的身材應該不錯,但沒想到換穿著後,簡直換了個人似的,現在的她比較像是常往夜店跑的大正妹,跟秋菊這氣質美女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
Sunny看了看我,不好意思的問:「我這樣很怪嗎?」
「啊?沒有啊!幹嘛這樣問?」
「因為你表情變的很呆,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很怪……」Sunny低頭看著自己的穿著,接著說:「應該還好吧?」
「很好看,跟我平常看到的截然不同。」
「如果平常去海邊這樣穿才叫怪吧?」Sunny露著笑臉,那俏麗的眼睫毛像是快門般不經意閃著,勾動著我的視覺神經,只是看著就會深深著迷。
「哈,也對吼。喔對了,最後的結果是……我朋友他們也要一起去,可以嗎?」
「嗯,沒關係啊。」
「那要先去吃飯嗎?」
Sunny將食指放在下巴,眼睛很自然的看了一旁思考著,接著說:「如果要先去吃飯的話,那我們看九點後的電影好了,這樣比較不趕。」
決定好之後,我們走出巷子,和秋菊她們會合。一出巷口,就看到秋菊站在阿哲的車子旁,見到我們之後,她先是微微笑著,接著很有禮貌的跟Sunny打招呼,我也一一介紹彼此給對方認識,當然沒忘了差點被遺忘的阿哲。
待Sunny先上車後,在後頭準備跟上的我,不經意瞄到秋菊用著奇怪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感覺就像是在說:「很會瞞著我們嘛……」的感覺……我隨即將目光轉移到別處,秋菊生氣的模樣真的讓我有點吃不消。
往市區的一間餐廳前去,在後座時Sunny悄悄對我說:「秋菊好漂亮唷!」
「嗯,她是我們公司很多男同事的夢中情人。」
「對你來說也是嗎?」Sunny眨著眼睛問,近看真的很迷人,會讓我不敢直視太久。
「嗯……朋友而已啦。」突然阿哲打斷我們的竊竊私語,聲音響亮的問:「你們兩個偷偷摸摸的在說什麼啊?」
「沒什麼。」我裝傻般的笑著,Sunny看了我的表情後也跟著笑了出來,這反應讓阿哲又更想知道實情持續逼問。
在車子行駛了幾個十字路口後,剛剛都沒吭聲的秋菊,突然轉頭跟Sunny說:「抱歉喔,我們兩個就這樣硬是跟來。」
「沒關係,看電影才不嫌人多呢!只是免費的電影票只有兩張,你們的票可能要自己付囉。」
秋菊笑著說沒問題後,緊接著又問:「妳跟偉是同學嗎?還是……」
「不是,是幾個月前在海邊認識的。」
「怪不得……」秋菊看了我一眼,又笑著對Sunny說:「他從來都沒跟我們說過妳的事情,所以我在猜妳是不是他以前的同學。」
「不是不跟你們說,只是找不到時間介紹你們認識而已。」我急忙插嘴道,因為怕秋菊又誤會什麼。
阿哲接著說:「認識Sunny這樣的正妹,如果是我的話,也許會隱瞞著喔!因為極品要自己享用啊!」
聽到這番話,Sunny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說:「哈!你真會說話!是這樣的嗎?偉?」
Sunny這麼一問,連秋菊都在看我,雖然知道是玩笑話,但還是覺得那些眼神看的我很不自在,「我沒有那種意思……」
「只是開玩笑而已,回答的這麼認真幹嘛?」阿哲從後照鏡裡看到我的表情,趕緊打圓場解除我的尷尬。一旁的秋菊似乎也知道我接不下去了,故作模樣的唸了阿哲:「好好開車,你剛剛闖好幾次紅燈了。」
阿哲像是被老婆大人管教一樣,頓時只能傻笑回應,所有的不滿往自己肚裡吞,這樣一搭一唱的反應,讓Sunny笑開了。
Sunny很快就融入這個團體,這應該拜她樂觀外向的個性所賜吧,那種天真又帶點傻氣的樣子,不管是誰都很容易親近。
吃飯的時候,我們聊的非常愉快,或許是有喝一點酒助性的關係,大家變的非常多話。尤其是秋菊,臉上多了好幾種平常很難見到的表情,我還一度以為她醉了。有段時間她和Sunny不斷聊著女人之間的事情,兩個人就像姊妹淘一樣,有說不完的話題,我和阿哲頓時成了插不上話的花瓶,只能聽著兩個女人聊著。
到了電影院後,見到售票口前人山人海的畫面,頓時傻住了,人聲鼎沸像是參加祭典一樣,熱鬧非凡。難道現在看電影都這麼多人嗎?雖然擔心著位子的問題,不過老天爺還是施捨了後排的四個位子給我們,但其實是沒什麼人去看那部恐怖片啦,人潮都是衝著另一部動作片而去。
買了爆米花和可樂,到了三樓的影廳後,我感到莫名的緊張,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沒看電影的緣故,那昏暗的廳院對我有種壓迫感,雖然在開場前不至於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但這樣的氣氛仍然很不習慣。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比起之前已經算好很多了,以前還會覺得燈光暗下來之後,我就會被黑暗給吞噬掉了,有點可笑的想法。
我們坐在後排,靠走道旁的四個位子,從左到右依序是我、Sunny、秋菊和阿哲。考慮的情況下,這樣的坐法應該沒有任何不妥,因為我可能隨時都會進進出出,不坐走道旁的話,就會干擾到別人看電影的興致。看電影變成在看我,這不太好吧。
眼前的是場極度噁心的片子,血肉糢糊的分屍畫面不斷出現,在驚險的地方也時常聽的到有人被音效嚇到叫出聲音,我想全程大家都是皺著眉頭在看的吧?
其實在開場二十分鐘後,我已經覺得有點噁心了,開始有點反胃的感覺,但還是硬撐著身體看下去。Sunny似乎很害怕,她把頭轉向我這邊,以右邊的劉海遮住一點視線,這就是之前她提過的奇異動作,還真的滿奇怪的。
突然畫面跳出了殺人魔的身影,全場各個角落都響起尖叫聲,雖然我也被嚇到,但是被Sunny嚇到了。她突然抓著我的手不放,本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仍然盯著畫面不放。當下我變的緊張起來,血塊橫飛的畫面上演著,但我的意識卻完全放在被Sunny抓住的手上面。之前雖然有過幾次接觸手的時候,但那樣的感覺跟現在不同,現在的觸感讓我清楚的感受到肌膚的溫暖,她的手很細、很滑嫩,每一根手指頭握住的點,都使我心跳加快。比起恐怖片的驚悚劇情,Sunny的手更讓我感到無比緊張。
在讓人鬆口氣的橋段出現後,Sunny才突然鬆開我的手,連身體都稍稍移向秋菊那邊,她應該回神過來了吧。她沒有多說什麼,就算只是裝傻笑一下也好,這樣什麼都不說的情況好尷尬。
「嚇到我了……」嗓門宏亮的阿哲,雖然知道他已經刻意壓低音量了,但還是傳的到我耳裡。接著又問:「秋菊,妳怎麼沒有撲到我懷裡?」
「我走路不小心跌倒才有可能吧。」秋菊的話頓時讓我和Sunny笑了出來,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正瞇著眼睛看螢幕,很懷疑那樣真的能看的到什麼嗎?
突然一個巨響,Sunny嚇的叫出來,然後我又被嚇到了。其實也沒有什麼恐怖畫面出現,只是有東西掉下去而已,恐怖片真的很會營造詭譎的氣氛。突然Sunny湊近我耳邊,輕聲問:「偉,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情嗎?」
「怎麼了?」我以微薄的氣音回答,隨即她說:「手借我抓著好不好?在家裡都是抱著娃娃,才會覺得安心……」
「喔……好……」Sunny的要求頓時讓我變的更緊張,記得伸出手時,我的手抖的跟大地震一樣嚴重。
Sunny輕輕抓著我的手,笑著說:「謝謝。」
我和Sunny靠的很近,她頭髮傳來的陣陣香味,充滿著女人滿滿的荷爾蒙,勾動著我全身上下。呼吸聲彷彿在我耳邊,一吸一吐的氣息在傳遞著我們如此接近的訊息。她發抖的手,在告訴我內心的害怕,牽引著自己想保護她的念頭。在各種反應產生的變化下,很自然地,我……握住了她的手。
Sunny彷彿也意識到了,手不再發抖,但取而代之的是變的僵硬。回神過來後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在幹嘛,是因為在黑暗中讓我提升了少許的勇氣嗎?但自己都不曉得的事情怎麼會叫勇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心跳的好快,好像有幾十個人敲打著我的心一樣,沉重又痛苦。一直到反胃的感覺越變越嚴重,我才終於受不了,放開Sunny的手後,快速往外面跑去。推開影廳的門後,先是衝去廁所,在發現對著馬桶怎麼樣也吐不出來以後,才拖著難過的身體,坐在廁所旁的樓層階梯上,等待反胃的感覺消逝。好險外面沒半個服務人員,因為如果有人跑來問我怎麼了,我可能會很不禮貌的連話都懶的回答。這時腳步聲逼近,轉頭一看,是秋菊。
「還好嗎?」秋菊坐在我旁邊,詢問我的狀況。吐了一口氣後,我回:「我果然不適合看電影,不對,應該是說不適合看恐怖片才對。」
「沒關係,不能做的事情就不要硬撐。」秋菊調整了坐姿,淺淺的笑著。
接著我們陷入一片沉默,沒有說話的時候,反胃的感覺終於好了點,這段期間我只是不斷的以呼吸、吐氣來為沉默的氣氛配音而已。秋菊雙腿屈著,她將頭靠在膝蓋上,靜靜的坐在旁邊,似乎在想事情一樣。不知道經過多久,秋菊輕聲說:「我知道你不顧身體來看電影的原因了,是因為Sunny吧?」
秋菊的話像是直接刺進我內心一樣,一針見血。但還是回她:「是因為……電影票的關係啦……」
「我剛剛……」秋菊抬起頭,眼神透露著淡淡的哀愁,看著我說:「看到你握著她的手……」
頓時不知道要怎麼回應秋菊,因為連我都不太曉得自己剛剛的舉動,只能吞吞吐吐的說著隻字片語:「我……那個……」
突然,秋菊坐近我身邊,她握著我放在階梯上的手,這舉動嚇到我了,隨即問:「妳怎麼了?變的怪怪的?」
「我也不曉得自己在幹嘛……也許……就跟你剛剛一樣的感覺吧……」
秋菊的臉緩緩湊近我,自己被她帶來的氛圍給愣住了,她的唇漸漸向我逼近,這樣的情形和上一次一樣,但感覺卻不同。我知道眼前的是秋菊,是公司男同事的夢中情人,現在……她就在我面前,就像美夢成真了一般,但這樣的感覺……
就在此時,腦中突然閃過了Sunny的身影,在秋菊充滿柔性的唇輕觸到我的嘴唇時,我大力將她推開。秋菊的表情很驚訝,只是眨著大眼不停尋求答案,就在我要嘗試說些話時,眼角餘光注意到一旁有人,轉頭一看,是Sunny。
Sunny看到了什麼?她會怎麼想?我腦中只是不斷想著這問題而已,看著她驚訝的神情,我……腦袋變的好混亂……
在我和秋菊感到不知所措的同時,Sunny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笑容,說:「抱歉,打擾到你們,我只是擔心你們出來這麼久的時間,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沒事……」我只能勉強擠出這幾個字,因為要解釋什麼的,好像也沒那個必要,但胸口就是感覺怪怪的,不是身體不舒服的原因,是另一種難受的感覺……
「沒事就好了,那……我先回去了。」Sunny揚著微笑,接著匆匆忙忙的離去。
看著Sunny背影,那莫名的熟悉感,突然間我才意識到,自己不解釋而感到難受的原因。我才知道,為何會推開秋菊。
我才終於明白,對Sunny的感情,已越陷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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