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一役後,乾元門麾下門派元氣大傷,最受重創的,莫過於失去掌門的泰重門。
身為當時位處戰爭第一線的人,即使是無所畏懼的淵仲秋,現在回想起來仍猶有餘悸。差一點,差一點這個世界便要毀滅了。
現在坊間流傳著泰重門掌門自我犧牲拯救大雍,一味歌頌其大義,可是,箇中凶險,一切的真相,當中埋藏的悲傷,只有親歷其境的人才曉得。
玄都一役中,各大家族門派中的中堅分子,都因空無受到重創。雖然淵仲秋是唯一一個成功將空無之力鍊化己用的奇葩,但要面對完整的空無之力,自身之力也不過杯水車薪。在大家陷入苦戰之時,居然是那個她拯救了大家,拯救了大雍。
當他看著幽熒降臨在她身上時,他感到驚訝;知道她不能再回來時,心底有一種他形容不來的感覺,就是有點難受、有點痛心,他曾以為那是一種朋友之間的情誼,也或許是較朋友之間的情誼再深一點的感情。唯斯人已逝,他即使再釐清那種感覺亦已於事無補,倒不如放下不再想。
因為,他知道有一個人,在那一刻,已經永遠放不下──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arVanNN7g
他剛相認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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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乾元門麾下門派須大幅度整合,總舵分舵各門派上呈的報告如雪片般差點埋掉他的書房。他每天由早到晚不斷處理著海量公務,即使身體支持得住,脾氣也橕不到……雖然,他在一眾門人眼中好像從沒好脾氣過。如是,每天門下弟子經過他的書房門口時,最常聽到的就是:
「愚蠢!」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fTyNWet0f
「沒用!」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BB0yFWsS0
「笨蛋!」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AdJyBUBjy
「通通給我重做!」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6qCCIGAO4
「雙份!我說過要雙份!」2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NCrXkTR3l
「字體不端,重新謄寫!」
這天,淵仲秋開始處理門派申請書,翻開第一本,產生了即時丟掉的想法,不,是想將這份報告塞進寫這份申請書的人口中再點把火一併燒掉;再翻第二本,又是一樣的;第三本第四本……幾十本都是一樣的目的──申請成為泰重門的新任掌門。
泰重門三字,總會讓他想起那個身影──天資欠奉愛財如命腦袋不靈身手笨拙弱小無用……卻一直努力承擔起掌門之職,努力為門派默默耕耘的女子。雖然幾乎每次見她,他的必然話語中一定包含「愚蠢」二字,但那也不過是他的習慣而已,真正的蠢材,他可不會留在身邊。從她的身上,他感受到一種親切溫暖的感覺。原本跟兄長相認後,他以為會真正跟她成為親人,可惜,還是命運弄人。
他一目十行地閱畢所有泰重門掌門申請書,勉強壓著心中怒火,吩咐門人將這群申請者通通帶到校場,並以他僅有的丁點耐性聽著他們親口交代申請原因、對門派的願景,眾人都語帶激抑、振振有詞,他忍!最後叫他們跟他過招,個個都推三阻四,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他。
他頓時氣炸了,這些沽名釣譽素行不良垃圾天資的廢物居然有膽子遞申請書!本來壓抑著的怒火伴著靈壓毫不留情地輾過每一個申請者,部分人更直接被刮出院牆,若不是兄長突然到訪出手阻止,只伯這些垃圾已被他輾成渣滓。
看在兄長份上,最終他只是將所有蓋上「否決」印章的申請書砸回這群廢物的面門上。至於這群廢物到底是噴鼻血鼻骨折斷,還是爆唇腫臉他才懶得管。其實在他心底,早已認定沒有一個人有資格繼任泰重門掌門一職,何況,他也不希望令兄長更難過。
送走兄長後,他返回書房,對著那對巽坤毛毡發了一會獃。
「泰重門……還是閉門吧!」內心嘆了口氣,想起早前跟兄長閑聊時,自己不小心提及泰重門,兄長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他頓時囁囁嚅嚅起來,最終吐出了對不起三字,心底再次提醒自己不要再觸動兄長的傷疤。
日暮黃昏,淵仲秋從櫃底取出一罈子蜜餞梨乾和一壺酒,帶著它們走向後院,喃喃自語:「不知上次那隻很像巽坤的貓還會不會來呢?真希望牠再抓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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