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太忙 -《偶然的必然》（長篇）- 任天涯 x 掌門 - 第17章〈白首〉 HAPPY ENDING（掌門視點）

獨守空房也好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XuWa2yzs
自個兒面對一切也罷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RY8k3H8l
我不後悔自己的選擇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awBf1hSG
只是我不明白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RXaWLM7s
你為何要驅逐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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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呆坐在床上，想著你剛才的表情，不是預想的冷漠、嫌棄，而是驚恐。

我是做了甚麼讓你這般惶恐嗎？甚至不發一言便奪門而出。

看著這個只餘我一人的新房，我無聲苦笑。

梳洗、穿衣，將掛在項間的指環重新戴在左手無名指上，在丫環的巧手下盤起象徵已婚的髮髻。剛才德叔來通報，辰時我須到正廳向家主及族中長輩奉茶，另外少主在清晨突然出門，並無交代去向。

看來夫妻奉茶這一環，大概都要變成新媳婦單槍匹馬對戰任家眾長輩了。

來正廳之前，我已為自己進行過打一場硬仗的心理準備。誰知當我來到正廳時，只看到伯父，或許現在應稱呼為公公，坐在主位上。

「公公，早安。」我按大家族的標準禮儀向任墨因打招呼，還不待我問出口，他便解答了我心底的疑問。

「不用看了，任府那群打算看戲的老東西被我打發掉了。妳是我承認的兒媳婦，我不會讓他們欺負妳。」任墨因雲淡清風地解釋了緣由，道：「對了，不要叫我公公，跟展鴻一樣喊我父親或爹吧！」

我從善如流叫了一聲「爹」，奉上丫環遞來的茶。任墨因高興地喝下，也給了我紅包，並示意我坐下。

此時，德叔走進來，向任墨因和我打了招呼後，便走到任墨身邊細語。待德叔退下後，任墨因遲疑了一會，望著我道：「展鴻一大早跑到蕭府去了，具體原因還未知道。昨晚……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甚麼事了？咳……我意思是有沒有甚麼意外事故。」

聽著任墨因的解釋，我突然也尷尬起來，但還是簡單交代了昨晚和今早的事情。

「展鴻……昨晚居然這樣說？唉！我真的猜不到這孩子到底在想甚麼。」任墨因一臉苦惱，原本英挺的臉上多了一層灰暗。「放心，我會幫妳討回公道。」

我對任墨因搖了搖頭，說：「不用了。在我決定嫁給他時，我便做好他不會再愛我的心理準備。所以，昨夜之事打擊不到我的。爹，你放心吧！我沒那麼脆弱。」

「阿已，妳不用委屈自己，既然是他自己決定要娶的，便要對妳負責到底。」任墨因一臉「我站在妳這邊的樣子」。

我想我的眼眶有點紅了。在大雍，嚴格來說我是舉目無親的，但公主義母、伯父卻無條件地疼愛我，淵仲秋、蘇慈、南宮杰等人也一直待我如至親摯友，一直陪伴我、幫助我。這一點點委屈，又算得了甚麼？更何況，嫁給你、留在你身邊是我自己的決定，我無怨無悔。

「爹，你放心吧！我相信一切會好起來的，你別擔心，真的不用為我們操心。」我真心地對著任墨因笑了。

即使你不再愛我，我也不會忘記守護你的心願。

陪任墨因吃過早點，我再次孤零零地返回新房，打算收拾帶到任府的所有嫁奩。

我想，在原來的世界我沒可能有這麼多值錢的嫁奩。整箱整箱的金條、珠寶首飾、玉器等，這些豐厚的嫁奩，向所有人表明了公主對我的重視，多少提升了我在任府的地位。

我打開你的衣櫥，打算整理日常穿著的衣服時，發現最底下的角落放著兩個刻有任家紋徽的烏檀木盒。

烏檀木盒……讓我想起你曾收藏掌門令、耳環和指環的木盒子。

我最終還是在神推鬼使下取出了這兩個木盒，放到桌上。

盒子上沒設防禦術法，我先打開小一點的那個盒子，入目的，是一對黃金耳環，以及一隻雕鳳紫玉鐲。我默默地看著這兩件首飾，耳環，我曾收下，卻遺棄了；玉鐲你曾套在我腕上，卻親手被我退還。

放下小盒子，我打開旁邊大一點的盒子，裡面放著一個布包。

一個十分熟悉的布包，我想，我知道裡面放著甚麼。

我慢慢打開布包，裡面正是我第二次來到這個世界時所穿的衣服。

我輕輕撫上那件襯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服裝。

你將這兩件東西丟在這麼個角落，到底是甚麼意思？

就像要將自己的心藏在一角，拒絕承認拒絕再看，偏偏又不捨丟棄。

你不是已忘記一切了嗎？為甚麼仍這樣藏著這些東西？

我看著這兩盒東西，再也忍不住，伏在這兩個盒子上放聲大哭。

我希望你忘記、我希望你幸福，但眼前這些東西，這中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到底發生了甚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為甚麼你會變得冰冷，就如驅逐了自己的心？

我不知伏在盒上哭了多久，突然，房門被一把推開。我反射般抬頭望向門口，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逆光站著。

「妳……是阿已？……是掌門姑娘……？」你邁出緩慢的腳步走向我，帶著怯懦、沙啞著聲音問。「真的……是妳……」

我聽著你喚我「掌門姑娘」，當下呆在當場，只有淚珠仍然一滴一滴地掉下來。

為甚麼你會叫我「掌門姑娘」？你不是甚麼都忘掉了嗎？還是你……根本一點也沒有忘記過？所以才會留著我的衣服，所以才會封存這一切？

在我的思緒仍是一片混亂之際，你已走到我的面前，彎下身，大掌扶著我的肩。

你的目光在桌面物品間流過，一手撫上我的臉上：「妳終於回來了……」

「展鴻……你不是……」還不待我說完，你便將我鎖進懷中。

「我甚麼都沒有忘記，我全部都記得……我一直都記得，我怎可能忘記妳！」

你慢慢捧起我的頭，以姆指拭去我臉上的淚。這時，我才看到你臉上同樣掛著眼淚。我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絞著似的，很疼、很疼，我不知道為甚麼忘情丹會失效，我只知道我當時的狠心，正是讓你過得如此痛苦的元凶。

「對……不起！展鴻對不起……是我讓你這麼痛苦……是我……」我伸手替你擦淚，你卻握著我的手，搖搖頭衝著我笑。

「不是妳的錯，是我自己笨，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妳。如果我在迎娶前肯去看看父親給我的資料，如果我對婚事多上心一點，根本不會發生這些事，妳這些日子也不會受盡委屈。」你認真地看著我，掌心的熱度溫暖了我帶著涼意的雙手。

我反握著你的手，和著淚笑說：「我一點都不委屈，真的！能嫁給你，一點都不委屈。」

「對了，妳身上的傷怎樣了？」你突然十分緊張地看著我，「妳現在回來，是否又要再付出甚麼代價？」

「展鴻，你冷靜點，我慢慢跟你說。」我將你拉到桌前坐下，細訴著這段時間的發生的事，唯一就是隱瞞了我早知反噬致死這點，我不希望你因而愧疚。

你握著我的手聽著我說話，後來索性將我抱到腿上，一邊摟著我，一邊把玩著我手指上的青藍寶石指環。

待我說完後，你滿眼歉疚地看著我。

「阿已，我心疼。」你放在我腰上的手再次收緊，將頭埋在我的頸側。「想到妳受盡反噬煎熬時，我卻沒有陪在妳身邊，我心很疼……明明是近在咫尺，我卻完全忽視了舅母和父親的異常，如果我多留心一點，知道妳回來了，妳就不用甚麼都自己扛著、一個人痛著。對不起！」

「不知者不罪，若真要追究責任，應該是追究我的吧！那顆忘情丹是我迫你吃下的，他們也因此才以為你甚麼都忘了，自然不會將我的消息告訴你。怎樣？那你是要責怪我了？」我輕笑著用手指鑿了鑿你的肩膀。

你搖搖頭，親了親我的臉。「責任在我不在妳，如果玄都一役時我有足夠能力保護妳，便不會發生之後種種。如果……」

我心中嘆了口氣，玄都之事又能怪得了誰呢？我捧著你的臉道：「展鴻，我真的完全不覺得你有錯，也完全沒有想過要責怪你。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應該努力向前看，不是嗎？」

被我一番搶白，你低聲笑了：「不是，我還有欠妳的……」

見我抬手想掩著你的口，你居然一把將我雙手抓進掌中。

「我欠妳一個圓滿的婚禮、一個美好的洞房花燭夜。」

看著你盯著我一臉認真地說著這兩件事，我感到自己連耳根都燙了。我將臉埋在你胸膛，嘟嚷著：「那……你打算怎樣賠我了？」

你盈滿幸福的低沉笑聲傳到我耳畔，咬著我的耳垂低語：「夫君今晚賠妳，直至妳滿意為止。」

※

晚飯時，任墨因看到你牽著我的手來到正廳，欣喜地點了點頭。飯桌上還坐著龍念公主和淵仲秋，我開心地快步走過去抱了抱公主。

「爹、義母、義~兄~」看著淵仲秋聽著這聲義兄又紅了臉，我暗自偷笑。

「父親、舅母、蘭庭。」

「坐吧！雨過天晴好日子，來，喝酒。展鴻，今晚的酒沒你的份兒。」任墨因略帶嫌棄地看了看一臉無辜的你，我努力地忍笑。

「乾杯！」

家宴上，除了公主喝醉後打算跟任墨因幹架一事外，大家都十分盡興。最後我和淵仲秋連騙帶哄地將公主送上馬車，任府又回復了一貫的平靜。

我們三人返回花園後，任墨因向我們擺擺手，便自行返回書房。

你帶著我在花園散步，我們靠在一起看著天上的星星。我還記得那次我們在船上看星星，討論著到底那一顆星星是你的母親。

現在，我已成為了你的妻。

逛了一會，我們一起返回新房。滿房的大紅布置跟昨天的一樣，但心情卻截然不同了。昨天是清冷的新房，今天卻是溫馨滿滿的。

桌上，放著下人重新準備的合巹酒。

「我想看看妳的新娘裝扮。」我看著你滿眼的期待，再想起沉重無比的鳳冠霞帔金銀首飾，簡直是天人交戰。

罷了，為了你我多忍一次！

召來丫環，將你趕到院子去。花了一個多時辰，我終於打扮妥當了。

我坐在床沿，頂著大紅蓋頭，靜靜地等著你進來。無可否認，現在我的緊張感比昨晚要高出好幾倍。

側耳聽著你走進房內，關上大門，一步一步地走近我，我的心跳得愈來愈快，臉頰也愈來愈燙。

我看到你的靴子，停在我面前。一支玉如意，緩緩挑開了大紅蓋頭。我仰首，看到你眼中的驚豔，這一刻頓感不枉我花了這麼多時間研究這個妝容。

不過看著站在我前方的你，我可有點不滿意了。

「為甚麼你沒有換上新郎裝扮？」我略帶抱怨地道。

「……我現在去換。」看著你真的打算轉身去換衣服時，我又不禁笑了出來，連忙拉住你。

「免了免了，展鴻穿甚麼都一樣好看，現在這樣也超級好看！現在輪到喝合巹酒了？」

「不急，讓我看看妳。」你坐到我身旁，細細打量著我，視線自頭上的鳳冠，落到我的額頭、眉目、鼻樑，再滑到唇上，長著厚繭的指腹輕撫著我的臉頰、唇角，帶來一陣癢感。

在你熱切的目光下，我害羞得垂下目光，臉都快紅到脖子了……

「這就害羞了？」你勾起我的下巴，我只好迎視你充滿笑意的眼睛，當中還含著一絲促狹。

我紅著臉瞪著你，你卻輕輕啄了一下我的唇。這下我還怒得起來嗎？

你取過桌上酒杯，這次我們終於正正式式地喝下這杯合巹酒。

你運用巧勁將兩個酒杯扔回桌上，一把噙住我的唇。唇間的酒氣中藏著愈來愈濃的曖昧氣息，真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感到你緩緩將我推倒床上時，我連忙拍著你的肩膀。你茫然地放開我的唇，不解地看著我。

我沒好氣地指了指頭上沉重的鳳冠，還搖了搖身上手上叮叮噹噹的金銀首飾。

你愣了一下，低聲笑著將我整個人抱起來，走到梳妝桌子那邊放下，低聲在我耳畔說：「我為娘子卸妝。」

於是，我便完全不動手了，任由你輕輕摘去耳垂上那對你送我的金耳環，慢慢地為我卸掉鳳冠釵環。在摘下頭上最後一支金釵後，盤著的青絲一下子如瀑布般散落。你從後擁著我，輕輕吻在我的髮上。

「很美！真的很美！」你在我耳畔呢喃，熱烈的氣息噴灑在耳際，引得我連番輕顫。

你一把抱起我，兩人再次倒在床上。看著在上方禁錮著我的你，我伸手為你摘下髮冠，你的髮如夜幕垂在我們兩側，為我們增添了一道帳幔。

或許我們等這一刻真的等得太久了，原本以為無法實現的夢，終於變成現實──你成為我的夫君，我成為你的妻子。

昏黃燭光下，不知何時二人的衣裳已褪盡，體溫與氣息交纏一起，難捨難離。你的吻從我的唇上移到頸側，再滑至胸前，忽然停住。

你的手指輕輕撫上我胸口的疤痕。

「……還會疼嗎？」你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

我心下慨嘆，看來這道傷痕不止留在我的身上，還烙在你的心上。

「不會再疼了，真的，一切已經過去了。」我捧著你的臉，柔聲道。「我們都不會再疼了。」

你沒有再說甚麼，只是盯著我雙眼，然後吻在那道傷疤之上，舔著、輕吮著，像要藉此確定這道傷痕不會再傷害你我。

我被你的舉動弄得嬌喘連連。

長夜漫漫，我在你的吻、你的撫弄下不住顫抖，動情之際我的指甲一次又一次劃過你的背，留下一道道痕跡，而你，也一次又一次的溫柔地佔有了我，像要以行動來告訴我，你這段時間有多思念我、心中有多愛我。

最後，你的吻再次落在我的唇上，然後才擁著倦極的我，雙雙入眠。

※

心中有惦記，雖然昨晚被你「照顧」得極疲倦，我還是在辰時醒來。

張開眼睛，入目是你熟睡的臉。忍不住伸手摸上你唇畔帶著滿足的笑容，雖然已放輕手上的動作，可還是將你弄醒了。

「這麼早就醒了？」你沒有張開眼睛，只是攏了攏圈著我的手臂，在我耳畔說。那晨間獨有的低沉沙啞聲音伴隨你呼出的溫熱氣息鑽進我的耳內，讓我不禁輕顫起來。想起昨夜的熱情，我不禁紅著臉埋首在你胸口。

「怎麼了？」得不到回應的你，睜開琥珀色的眸子，疑惑的看著我。

我沒有理你，繼續鴕鳥政策。片刻，你輕笑著說：「現在才害羞？嗯？」

你一邊說著讓我更臉紅的話，手也在我的身上不規矩起來，不敵你的挑逗，酥麻觸電的感覺再次侵佔我全身。

「別……別鬧了！」我嬌嗔起來，連忙按停你作亂的手。「一會還要向一眾長輩補回奉茶儀式。昨天爹幫我們打發了他們，今天可不能再讓爹難做了。」

「放心吧！昨天我已跟父親提過，今天我們會『晚一點』才到。」你突然像想起甚麼有趣的事，輕笑著說：「而且，那群老人捏在一塊也不夠父親玩兒。」

你乘著我一下呆愣又吻了下來，在我幾乎窒息時才放開。感受著唇上的火辣感覺，我完全想像到雙唇變得何其紅腫了，一會我可還要向長輩敬茶啊！拜託！

在床上擾攘了好一會，你才讓我起床梳洗。

你站在我身後，手指靈巧地在我的髮間穿梭，編成一個簡潔的髮髻。看著妝枱上的髮飾，你挑了支鏤花紫珠金釵斜斜插入髻中，手指輕托我的下巴，拿著黛螺輕掃我的娥眉。

「哼哼，何時學得這一手了，任大俠？嗯？」沒回應我挑釁般的問題，你只是專心地掃著我的柳眉。

「好了。看看喜不喜歡？」

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我滿意地笑了，拉著他的手親了親，道：「夫君巧手，娘子十分滿意。但是──你還未答我哪兒學的，嗯？」

「之前跟軍營中一個剛成了親的校尉學的，原本以為很快便能用得上……」你從背後抱住我，雙眼帶著懷念地說：「在很小的時候……我曾見過父親替母親挽髮畫眉，只是後來……之後在舅舅家玩時，蘭庭也曾拉過我一起偷看過舅舅為舅母打扮……不同尋常的『溫馨』。」

聽著你低聲說著，露出一臉既懷念又複雜的眼神，我知道，儘管你已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也明白父母之間隔著不可跨越的鴻溝，但心下始終還是會難受的吧！我緊了緊握著你的手，抬頭看著你說：「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展鴻。」

你回握我的手說了聲「我知道」後，便打開那個烏檀木盒子，拉過我的手，將那隻雕鳳紫玉鐲套到我的腕上。

看著這隻玉鐲，又讓我想起摘鐲退還一事，想起你當時的神情，我心底還是一疼。

「這隻玉鐲是當年皇上和蕭皇后在母親大婚時送給她的，出自皇家工匠之手，是我母親最寶貝的一件首飾。現在交給妳了！」

我看著腕上的玉鐲，可謂百感交集。除了你母親給你的手繪小像，這個應該也寄託著你對你母親的情感吧！

「我會好好保存它的，將它看成傳家之寶，將來給我們的女兒作嫁奩，你說可好？」我拉著你的手燦笑著，希望驅走你母親遺留在你心底的陰影，希望你再看到此鐲時，想到的是幸福和快樂。

※

你牽著我來到正廳，任家的長輩經已入座。爹依然坐在主位上，一臉泰然地與其他平輩長輩談笑風生。在眾多面孔中，我留意到其中一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待我奉茶時，他也的確是唯一找碴的一個。

「侄孫媳婦，這讓長輩們乾等的氣勢，真不愧是公主新收養的義女啊！大家說對不對？公主好眼光啊！」

正當我企圖打圓場時，你輕輕拉了拉我的手，側首看你時我瞥見爹嘴角露出一個準備看笑話的笑容，在我仍舊不解時，門口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本公主當然好眼光啊！謝謝讚賞。」公主一身正式裝扮，走進大廳。

來者是客，加上身分顯赫，眾人見禮後，剛才還在諷刺我的任家三叔公氣焰完全被壓下來，還要將首座讓給公主。

結果任家少夫人的奉茶儀式，就在公主殿下壓場下劃上圓滿句號。

當正廳剩下我們一眾人時，公主忍不住給了爹和你一記眼刀。

「你們就是這樣疼媳婦兒的嗎？若不是我剛好來到，你們打算讓丫頭跟那群臭狐狸單打獨鬥了？」

「不是我專誠請妳今早來的嗎？」爹一臉無語地看著公主。

「哼！若我沒空不來，你打算如何了？」比瞪眼似乎還是公主贏面較大。

「若妳來不了，我自有其他方法治他們。妳來了，可順道讓任家所有人知道妳有多疼阿已，免得他們打著小盤算謀著小心思。」爹一臉波瀾不經，也是，連昨晚公主喝醉後拔劍指著他，爹都還可以泰然地喝酒，今早這場面又算得上甚麼？

「爹，向長輩奉茶的場合讓義母到來壓場，會否為您們添麻煩？」我有點擔心地問。

「沒事，我們這位公主一向不按牌理出牌，連皇上都管不了她，任家那些老頭有膽子投訴嗎？」語畢又承受了公主的一記眼刀。

「哼！」對爹冷哼一聲後，公主高興地拉過我的手，向花園方向走去。「阿已放心，沒事的，有事也是任墨因和展鴻的事，妳將鍋全甩給他們便行了！蘭庭，你不是說有事要找展鴻談嗎？你們現在就去談吧！丫頭，陪義母到花園說說話。」

明明是新婚燕爾，卻被公主來個「勞燕分飛」，我對你無奈一笑，便隨公主走到花園了。

跟公主聊天的內容，大概都離不開任府有沒有人欺負我，在這兒是否習慣，你對我好不好等等，還有就是跟我分享昨天清晨你大鬧蕭府的事情，得悉你跟淵仲秋一起毀了整個花圃，再被公主訓得無地自容，我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除此之外，便是叫我幫手勸淵仲秋教主大人早點成親，還提醒我可用嫂子身分壓他。

公主，妳真明白事理！現在想起來，我身分還真有點混亂。公主是我的義母，又是你的舅母；淵仲秋是我的義兄，但又是你表弟，還是我曾經的頂頭上司。

不過無妨，往後我會按需要使用不同的身分辦事，呵呵！

※

滿月高懸，也代表了你的婚假差不多要結束了。

我忍不住對著明月嘆了口氣，卻剛好落入你耳中。

「甚麼事這麼愁了？」揉了揉我的髮，你坐到我的身邊。

「你的婚假要結束了。」我哀怨地看著你。

「嗯。」

「你又要跑玄都了。」

「嗯。」

「你我要分別了。」

「嗯……甚麼分別？！」你突然回過神來，立即握緊我的手。

看著你緊張的樣子，我知道你又想多了。將你的手拉到我的嘴邊，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吃痛地看著我，卻沒有抽手。

「不要胡思亂想，我今生賴定你的了。我意思是你要開始跑玄都，我也要開始跑西南了。」

「真的下定決心重新執掌泰重門了？」

看著你認真的眼神，我點了點頭說：「我曾說過要振興泰重門的，現在泰重門已一洗污名，我的目標也相對容易達成。」

「好吧！有甚麼情況問題困難一定要跟我說，不要自己扛著，知道嗎？」你將我拉到懷中，輕撫著我的臉。

「放心吧！有事一定跟你說。再說，現在我可不是窮掌門了，而且還可以隨時逼迫教主大人給我掏錢，哼！」我握著他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你也是，有事不要自己扛著，無論發生甚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支持你！」

你擁著我說了聲「知道了，娘子」，然後便低聲笑了。聽著你開懷的笑聲，我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

我在一片漆黑中醒來，身邊空無一人。

「展鴻？你在哪？展鴻？」

回應我的是一片虛空，連迴音都沒有，像一個靜止的世界。

我當下慌了，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你的名字，還有一個個我在大雍認識的人的名字。

直至我聲嘶力竭，還是得不到一絲回應，也尋不到一絲光明。

忽然，一個散著幽綠光芒的熟悉人影再次出現在我眼前。

幽熒。

「幽熒？這到底……」我慌張地問祂，突然發現這次的祂，又不同了，就像一個生了大病的人。

「別喊了，沒事，喊得心都煩了。」幽熒的氣息弱弱的，一反之前見面時的氣勢。

我閉上嘴看著祂，這次看到祂，心中已無怨恨，反倒像是故人重逢的感覺。

「妳現在應該過得不錯吧？」幽熒勾了勾唇角，略帶促狹地看著我。

「嗯，很好。妳……還好嗎？」雖然覺得神應該不會怎麼不好的，不過這次看到祂，心底老是有種不安的感覺，最後我還是開口直接問了。

「我嘛……」祢摸咂著下巴，想了一會才回答。「還可以吧！反正我做到了我想做的事，就是覺得有點對不起燭照。」

看著祂的反應，聽著祂的說辭，我有點不知道應怎樣回應。

我突然想起之前跟幽熒的對話，遲疑地問：「……是天道找祢麻煩了？」

幽熒沒有回答，只是平淡地笑了。「妳只要緊記此生給我過得圓圓滿滿便行了，我們可是討厭天道的好夥伴。」

我還沒來得及再問，幽熒突然飄上前抱住了我。當祂的額碰到我的額時，我感到一股熾烈的力量自眉心鑽入，之後消失無蹤。然後我便聽到幽熒在我耳邊低喃：「別忘了我的話啊！」

接著，祂便消失了，而我，也乍然醒來。

剛才的夢太真實了，而且心底有種很痛很難過的感覺，就像自己將會失去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似的，或像有些東西自心中被剝離出去似的。

「怎麼了？造噩夢了？」你緊張的聲音讓我從夢中的情緒拉出來，我這才發現，我的淚已爬滿一臉。

「我……」看著你滿臉的擔憂，我原想給你一個溫暖的笑容，告訴你我沒事，但我發現我笑不到，現在的我只難受到想哭，痛痛快快地哭。

我也依從了心中感覺，抱著你痛哭出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只知道，你一直緊緊的抱著我，伴在我身邊。

翌日待我醒來，看到的是你憂心忡忡的眼神。

你沒有問我發生甚麼事，只是親了親我，輕輕擁著我，一下又一下地拍著我的背。感受著你的體溫，我的心總算慢慢平伏下來。

早膳後，你返回書房處理工作，我走到湖心亭中發呆。回想起昨夜的夢，心下還是鬱鬱的，那個夢境讓我感到無比心痛。

盯著湖水出神，彷彿我還在那片漆黑的夢境中浮沉……

「阿已，還在想著那個夢嗎？」你坐到我身旁，握住我的手。

「嗯……抱歉，要你擔心了。」我靠在你的肩頭，反握著你的手。

「願意告訴我，是甚麼樣的夢嗎？」

聽著你讓人安心的嗓音，我娓娓地說著那個讓我感到心痛的夢境，淚再次不知不覺地流下來。

你靜靜地聽著我的細訴，溫柔地拭去我臉上的淚水。最後在我耳邊呢喃：「阿已，喜怒哀樂我都會陪著妳一起度過，我會給妳圓圓滿滿的一生。相信我，一切有我。」

我反手抱著你，沙啞著聲音說：「我也會陪著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我不知道天道運行的原則，也不了解神明的想法，我只是一個凡人。

但我知道，今生，我已遇到希望與之永遠攜手、相依相伴的人，無論往後會遇到甚麼困難，我都會與他甘苦與共，成為照亮他生命的人。

展鴻，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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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白首〉 HAPPY ENDING（掌門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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