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打算一人一馬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NflanLIo2
一直走在既定的命運路上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mGSf3lY6S
不料,妳突然闖進了我的生命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COw8Pjv8E
當我以為自己成為了世上最幸福的人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rq7pYH90F
誰料,下一刻我便直墜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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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都一役,我才深深體會到甚麼是無力。
原來,妳眼神偶然閃過的那份縹緲,那投向不知何方的目光,就是我所不知的,兩個世界的距離。
或許妳會問我會否怪妳、怨妳?妳還記得在那風翎童子的山頭上,我曾對妳的許諾嗎?我會給妳自由和溫暖,而不是束縛。我心中只會有惆悵,不會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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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威都護最年輕護師,人人稱頌的任大俠,兵士們眼中的好兄弟好大哥。我一直走在人們的敬佩與讚賞的目光中,身為任家少主,我時刻提醒自己不能辱沒家門,自小我便將守護大雍視為我畢生的責任,像我父親一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熟悉又陌生的父親,美麗早逝的母親,令我心中對情愛一事退避三分,原打算一人一馬一直走在這條既定的命運路上,不料,妳突然闖了進來。
傳聞中,泰重門是為非作歹的門派,而妳,則是人人喊打的嗜血魔女掌門。真正遇上時,只能說一聲,傳聞真的不能盡信。
第一次遇到妳時,你滿身鮮血,呆坐地上,眼睜睜看著擊向自己的鐵鞭而不懂躲避,我反射性出手救了妳。言談間得知你是泰重門掌門,安全起見,我在妳身上施了追蹤術。想不到妳竟主動要求協助我調查事件,我更想不到,自此你會漸漸走進我的生命中。
初識時,覺得妳除了直覺較準外,天資、能力、反應、武藝通通不及格,倒是心腸不壞,跟傳聞中的魔頭不論是實力還是個性都是兩碼子的事。
相處久了,看到妳為洗刷門派名聲而努力:努力修練,努力助人,努力賺錢,最末一項的努力程度簡直讓人無言。
認識更深,往來更甚。妳眼神總是乾淨而純粹的,雖然偶會耍耍性子、躲躲懶,說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卻讓人感到十分舒服,這種安心感,讓我禁不住想走近妳,甚至,想將妳一直留在身邊,我也以為蘆葦蕩表明心跡後,便能永遠讓妳留在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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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玄都途中,我擔憂不能護妳周全,妳對我的信任,卻遠超我所想。
『我認識的任天涯可是個無所不能的大英雄,我對你有信心。』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3J7vXmKt3
『我不許你這麼說我喜歡的人。』
衝著妳這句話,我頓覺自己有排除萬難的能力,守護這片土地,守護我身邊的妳。
那晚,我叩門走進妳的房間,看到妳又偷偷把話本藏到枕下,我笑而不語,並不點破。我拉著妳的手,從懷中拿中一個錦袋,交到妳手上。
妳一臉疑惑,在我眼神示意下打開袋子,倒出一枚鑲嵌著青藍寶石的指環,還有,那對我與妳在市集上購買的金耳環。看著妳的表情由疑惑變成驚訝,側著首,捧著手中飾品對著我眨眼。
「妳告訴過我,妳家鄉新娘出嫁前才會戴金飾。妳願意為我戴上這對耳環嗎?」
妳聽後,臉上泛起一片紅雲,眉目彎彎的,唇邊漾出濃濃的笑意。下一刻直接將我撲倒,清脆歡快的笑語在我耳邊響起:「十分十分願意啊!我的展鴻。」
月色自窗外傾瀉滿屋,我們相擁著,描畫著未來的幸福畫面。
那一刻,我覺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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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之戰,我遠遠低估了掙脫封印的空無力量。
戰況混亂,天威護府的兄弟,前來支援的蘇氏、花家、唐門及乾元門,甚至皇家禁軍都相繼倒下,只餘實力最強悍的一批死戰著。煞氣衝天,無數平民被煞氣侵襲,好運的當場死亡,不幸的變成屍傀。慘烈戰況中,妳揮下天落刀,也只能阻止煞氣片刻的凝聚。屠祟斬開跟前襲來的煞氣,我迅速為靈力不繼的妳設下靈障,將妳護在後方。手中的屠祟越發沉重,揮刀的速度變慢,流竄的火蛇開始胡亂四竄。
過往面對任何敵人,我都能心無旁念地揮刀;此刻,看著沿著刀柄滴下的鮮血,第一次讓恐懼爬上心頭,我,是否真能護妳周全?我勉力穩住心神,告訴自己,那道靈障必能護著你,即使我戰敗,也定能為妳爭取時間,讓妳脫離戰場。
突然,身後傳來靈障的破裂聲,我慌忙扭頭查看,只見妳手中握著一柄黑色匕首,躍到我身側,揮刀擊退四周的空無之力。我驚訝地看著妳,我十分清楚,以妳的實力,沒可能一下子破開我的靈障,更遑論大範圍地迫退空無?而且,妳手中泛著暗芒的匕首,散發出一般奇異而強大的力量,比天落刀更強的力量。
我還未來得及說甚麼,溫軟的唇已印上我的。面對大事時,妳一向知道緩急輕重,總會靜靜站在最合適的位置,讓自己成為最大的助力,有妳在身旁,我總能無畏地面對各個難關,因為我知道,妳在。但妳如今這異常的力量和舉動,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柔軟的唇離開了,那絲暖意迅速被周遭的腥風帶走。我怔著,看著妳無言退開,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妳唇邊明明漾著笑意,但寒意卻爬上了我的心頭。
「任大哥,與你一起的時間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能遇上你我真的很幸運!你是最強最帥最年輕的天威護師,就算是空無都不能砸你招牌!我保證!」
不對!妳不對勁!
「任大哥,我大概要失信了,抱歉……」
不好!看著妳反握著匕首朝著胸口,心中寒意更盛,妳想幹甚麼?
「不要!!」
靈力暴增衝向妳,我的指尖快抓到妳的手了,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夠上了……
匕首沒胸一刻,妳身下轉出了無數個黑光法陣,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活人迫退,將屍傀絞碎,更將幾近蔽日的空無之力一下子打散。法陣中,帶著金光的強大黑色之力鑽入妳的身體,匕首掉落,摔在地上變回一塊牌子。形勢急劇變化,蘇慈、花陵、唐瑭、淵仲秋、龍泫和我都緊盯著妳身上的變化。不同的是他們進入防禦狀態,而我,則是護不住妳的錐心之痛。
法陣逐漸消失,妳睜開眼睛,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只餘一片泛著金光的黑。
握著屠祟的手微微顫著,我緊盯著散發出陌生氣息的「妳」,道:「妳,是誰?」
一把清越的女聲自「妳」口中傳出,那,並不是我熟悉的聲音。
「我是幽熒,藉此肉身降臨此地。」
我心頭發涼,艱難地對著「妳」開口道:「那……她呢?」
「她已返回原來的世界。」「妳」一臉了然地看了我一眼,狀似隨意地揮了揮手,將周遭的空無之力迫退一大段距離,一邊輕笑一邊點頭道:「原來是你……敢跟神討價還價的人還真沒見過呢。」
聽到那句「返回原來的世界」後,整個人像掉進冰潭深淵中,身邊的兵刃交接聲、靈力爆發的亂流,好像都離我很遠很遠,時間與空氣都像停滯了。直至「妳」與一個陌生的銀髮男子降落在我跟前,我只是呆呆的看著「妳」。
「燭照,看來這副身體還是不足以容下我的力量呢。」「妳」有趣地看著開始變得透明的雙手,對身邊的銀髮男子笑了笑,然後對我說:「我應允了她三個要求,首兩個已完成,現要兌現最後一個了。」
「妳」右手輕揚,一株紫紅色帶著淡香的植物出現在我的手上。
「這株靈草能徹底治癒你的父親,交給你了。」
「妳」慢慢變得透明的身體,跟母親的身影漸漸重疊。不管是那一個,我都留不住嗎?我忍不住顫聲問:「她……還會回來的,對嗎?」
「她不屬於這個世界,不會再回來了。」「妳」語氣中似帶著一絲悲憫,身體隨著這最後的話語散作幽幽的綠色光點,如螢火蟲般,飛上天空,銀髮男子也化作一團金光,逐綠光而去。
我像木偶般站在原地,耳中縈迴著「妳」那句話:「不會再回來了。」
不知站了多久,除了心痛,所有知覺好像消失了。直至耳邊傳來一把沉穩的聲音。
「兄長,振作一點。空無已被封印,一切已經結束了。現在玄都殘局要你收拾,你還要找呂大師治療姑父。正事為重!」
正事為重……這句話妳對我不止說過一次,每次都用體諒支持的眼神笑瞇瞇地對著我說。可是,現在這句話卻令我覺得無比難受!正事為重!天威都護府的事,玄都的事,大雍的事才是正事,妳的消失,與妳生離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悲的是,我是任家少主,天威護師,我沒有任性的權利。
彎身拾起那塊裂開了的掌門令,它很輕,也很重。我收起所有情緒,再次做回那個認識你之前的任天涯,任大俠。
※
半年了,人和事不斷變化,只有我的心,仍停在那一刻。
我搬回將軍府與父親同住,二人終於能坦誠以對。父親因傷卸下護國大將軍一職,我扛起任家少主與護國將軍的職責,練刀、練兵、除暴安良,周旋於朝野之間,繼續擔當那個人人稱頌的任大俠、最年輕天威護師。
幽熒給我的靈草治好了父親。每想及此,就忍不住想像妳跟幽熒討價還價的模樣,再聯想起跟妳逛市集時殺價的凶狠貌,嘴角總會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笑意,旋即又感到無比心痛。
如果我那時夠強,如果我能夠打倒空無,妳是否便不用跟幽熒做交易,是否就不用離開我?
一次跟父親促膝夜談時,他曾著我將贈與屠祟護符的女子帶回家,讓他瞧瞧。我苦笑了一下,從懷中摸出那枚護符,手指描畫著護符的棱角,跟他說:「我留不住她……她離開了。」
父親揚眉,道:「願意說說嗎?」一夜秉燭,茶水添了一回又一回,所有收在心底的情緒,終化成眼淚流出。
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無奈低語:「怎麼兩父子都愛而不得呢?」父子對視一眼,大家都無言苦笑。
我很想告訴妳,我跟父親和好了,只是我再也沒機會牽著妳的手帶到我父親的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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